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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相遇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学的东西,除了一些医药知识之外,并无长处。而那极寒极热之剧毒,又到何处去找?自己并不会武功,如何能够顺利取到?天殇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了许多。
然而天色已经泛黄,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这也就意味着林家全的性命在一点一滴耗尽。
为了赶时间,就算是晚上也要出门,就算不会武功,凭着自己的聪颖,也大概可以逃脱掉吧!
这样思考着,他背着行李走出门口,却惊奇的发现镇上的市民很多都聚集在他家门口。“殇儿,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别难过了,出去好好学知识,好帮你爹治病……”“林伯伯是个多好的人啊,我们村里那么多人都是他治好的,上天会保佑他的……”“这是些盘缠和食物,虽然不多,但好歹也代表我家的心意……”“从小看着你长大,看你调皮,如今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殇哥哥,答应我回来我们还去赶海,每次你拣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迅速背过身去,眼睛也迅速的湿润了。这些平常一起生活的朴素居民,他们的心是多么善良,然而感动归感动,以后的路也不可能由他们帮自己走。“鱼嫂(她是镇上卖海鲜的人中最喜欢天殇的),钟哥(他们曾经一起长大,一起游戏),小林子(他家的客栈天殇不知道在那闹了多久),甄大伯(他烧的菜天殇最爱吃),蒲叔叔(他的笑容不知道给了天殇多少次鼓励)……”天殇坚定地对他们说道:“大家请放心,我周天殇必不虚此行,不会给乡亲们丢脸的,大家听我的好消息吧!”说着,哽咽着喉咙,挤出人群,向远方走去。
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天殇也同大家一样略懂些江湖知识。据说泰山上有一位神秘的人物,名曰吴不知。人如其名,他无所不知,虽然身在深山之中,手下的力量却不可谓不厉害。人总是会为了钱铤而走险,因此有很多人愿意为他效劳。据说他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否则怎么会逃过那么多敌人的报复?他的性格却很是奇怪,对于有钱人,他的价码开得往往高得惊人;而一些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他却只让他们帮自己做些劳务打扫之类的活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隐居之中仍有不少江湖好汉敬仰他,甘愿和他称兄道弟,即使他的名声被以讹传讹,有说他专门爱偷窥别人的隐私,甚至将所见之美丽女子尽数绘画成像,挂在一间屋子里成日欣赏。
没出过门的天殇,却很有脑筋。他把财物随身携带着,却把包袱另栓了一个小袋,里面装上些破铜烂铁,沉甸甸的,看上去正如钱袋一般。
走了几日,相安无事,渐渐地已来到泰山附近。“原来所谓江湖也不过如此嘛,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见过会功夫的人呢!”心里想着,迈步走进一家客栈,准备打个尖。明早就登山寻找那位高人。
此时已是傍晚,随便找了间客房准备胡乱睡下了,半夜之间却突然被一些轻声细语吵醒,只因他天生敏感,听力又灵敏于常人,当下也没了睡意,坐起来仔细聆听。
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闷着嗓子发出似的,“这丫头怎么办?要是被他发现是我们干的,我们不就完了吗?”过了片刻,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你是说……”“没错,我们要当机立断,趁现在就把她处理掉!”
接着是轻声出门的声音,天殇知道出了情况,可以自己的水平如果鲁莽的追过去也只能当个无名的死者。但这夜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后来思忖许久,还是作罢。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刚在江湖上闯荡,万一再给自己树下了劲敌,别说是养父救不了,就连父母的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
第二天,天殇带上粮食,先在泰山岱庙拜了拜,随即启程。泰山是五岳之首,自然景观雄伟高大,泰山之高或许不如其他的山,而这份封禅的霸气却无人能及。这位奇人敢在这种地方生活,也不愧称之为奇人了。
“海水落眼前,天光遥空碧。千峰争攒聚,万壑绝凌历。”果然,此时正当夏季,第一次离家的天殇不禁被泰山的壮丽折服。郁郁葱葱的松树覆盖了山面,深绿浅绿的层次铺彻得恰到好处。透明闪亮的泉水清脆地倾泻在嶙峋的山石上,形成蔼蔼轻薄的云雾,将周围的景物都衬托的轻灵朦胧,有种梦的质感。
小心地向上走去,一路上听着鸟儿叽喳,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毫不会武功的天殇才刚爬过山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禁低低的咒骂了一句“该死。”
原来对泰山不熟悉的他竟然走入了一条死路。眼下便是悬崖,看来又要返回重走了。刚回过头,突然发现什么东西一闪,莫不是什么野兽?天殇心里害怕了起来,咚咚的敲着鼓。却只听得小声的呻吟,“…………”。
好奇心指使他向声音方向凑近过去,仿佛是一团脏兮兮的东西,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赶快把“它”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它”大喘了一口气。
“有没有吃的?”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声音有些虚弱,不过还算动听。只不过是谁把她扔到这荒山野岭呢?
囫囵吞下馒头,连水都不喝,天殇不禁看呆了。她肯定有些时日没进食了,否则怎么会吃的这么快呢?咽下最后一口,发现天殇正在看着她,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想起这些天自己的遭遇,又气又急,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本来女孩子的力气不大,她又被困了这么多天,按理天殇该轻松躲过去才对。怎料他丝毫武功不会,皱着眉头,做出委屈的神情:“你,你这个小乞丐,真不要脸,我救了你一命,你却打我。”
“什么?你……你叫我什么……?”说着又伸起手准备打他,手刚举起来,又想起的确是他救了自己,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吧,就又把手放了下来。
“你不会武功?”她眨巴着闪动的眼睛,盯着天殇。
“当然不会了,我又没学过……”此时明亮的月光轻抚着少女的脸庞,天殇这才发现,这个小乞丐虽然肮脏,但眼神却如此清澈动人,两只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只是这脾气也……未免太火爆了些。
“那么你,想不想学?”少女接着又问。
“想,只不过……”抬眼看了看她,心里暗自思忖,“你自己都被人害到这个地步,武功又哪能好到哪里去。”虽然嘴上没表现出来,却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少女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是笨蛋吗?我要不是被人暗算,堂堂掌门之女,怎么可能什么功夫都不会?”
天殇不禁冷笑一声,“大小姐,你都到了这地步,就别逞强了,你要是某个掌门之女,我还是天神呢。肯定是这么多天的折磨让你头脑变得不清楚了。现在我有要事在身,要赶往山顶,如果你知道地方呢,可以提醒我一下,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
“哼,你不信是吧……看我……”忽然她停住了话语,心里想到,反正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要谁相信都是困难的,不如慢慢恢复,再给他好看!于是声调变得和缓起来,“我当然知道这里了,至少肯定不会迷路,你跟我走就是。”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二人默默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有安静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少女名叫李欣甜,年方二九,她的确是当今昆仑山昆仑派掌门李傲之女。李傲虽为道士,性格却十分火爆,江湖中人送名李老虎,而这个独女是他唯一的后代。李傲的妻子十分神秘,江湖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长相,甚至当欣甜出生之后大家才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据说李傲的妻子死于难产,因此她由父亲一手带大。虽说如此,由于李傲的性格,从小对欣甜就不是很关心,全让家里仆人照料,只是偶尔教些武功,欣甜的大小姐脾气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她的脑袋又很灵活,常常以捉弄人为乐。
那天天殇在客栈之中听到二人的窃语正是讨论欣甜,那两人是昆仑派弟子,用迷药把欣甜迷倒了,准备要挟其父换取些银子,从而解决生活的困难。谁料李傲知道女儿失踪,竟然没有去寻找她,反而让那二人的阴谋落了空。眼看欣甜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们就趁黑天把她丢弃在泰山荒芜之地,准备把她饿死。谁知世事难料,被误打误撞的天殇发现,救回了一条命。
“你,要不要去洗一下?”听到泉水声的天殇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婀娜的身影。其实如果不是穿的太杂乱,又脏兮兮的,应该还算是个美貌的官家小姐吧。天殇胡思乱想着。
“不用!”欣甜头也没回,心里还暗自生他不信任自己的气,“反正我遇到你就是这个样子,又能怎样?”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继续向上走去。
精疲力竭的天殇终于到了山顶,忽然抬起头,惊诧的大喊:“呀,好美!”旁边欣甜鄙夷地看了看他,“爬个山都累的要死,真是没出息。”而抬眼望去,也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苍茫的云海厚厚地堆成一片,到处弥漫着升腾的雾气。仿若被轻的飘起来的棉花覆盖的山顶,恍惚得让人失去了方向感。昏沉的远方,突然跳出一个亮点,亮得刺眼,亮得又恰到好处,先前灰暗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秀美的橘红,原来,他们正巧赶上了泰山的日出!
“这风景,真的很美,可惜不是和师兄一起……却是和这个狡猾又不会武功的家伙,真是讨厌。”白了一眼天殇,欣甜开口道:“我们快去找吴前辈吧。”
吴不知住的地方,竟然同一般居民的住房无异。二人原本都以为这样有钱的人,自然是要住豪华的地方了,对视一眼,刚想敲门,只听到一个清朗的嗓音“二位,请进吧。”
不愧是无所不知,人都还没现身,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想到这里李欣甜心里一慌。
周天殇也只好硬着头皮,两人一起走进吴不知的居室。
屋子不大,却满是书柜,密密麻麻的书一层层堆在架子上,却是整整齐齐。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摆着一张小木桌,桌上尽是些书。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正在看着书。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了。
他笑眯眯放下手中书卷,炯炯有神的双眼打量着二人,“想问些什么?说说看。”
“那个,吴前辈,我来是想问,这世间极冷极寒和极热之毒物分别是什么?”天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哦?”吴不知脸上兴致盎然,站起身来顺手抄起旁边架子上的一本书,一边翻,嘴里还念念有词“三百七十八页,是了。”抬头望着天殇的脸,说道:“在这世界上,你可知什么最冷,什么最热?”
“冰最冷,火最热。”天殇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老者只是淡然笑笑,然后开口道:“你只说对了其一,却不知其二,”老者顿了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点水,接着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诉你,但在你听到答案之前,我倒想先考你个问题。”
“请讲,晚辈定知无不言。”天殇见有了希望,忙不迭地回答。
“有一天,我到了坪山村,却在岔路口迷了路,这两条路有一条通往我要去的下一处,另一条却是死路。这时见到岔路口有两个人,于是便上前询问。这二人之中,有一个说真话,有一个说假话,我究竟该问一句什么话,才能知道那条路是正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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