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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淇奥
无妨,谁让秦淮水谢花开早呢?”
浮岚闻言更怒:“你!枉费萧大哥一心念着你!你你你!竟然为了什么花开早这样的借口在他受伤之时对他不管不顾?”边说着话,一手将桌上的金樽向楚惜花掷过去。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担忧的望着对面船上的红衣美人,生怕这酒杯砸伤了他,心中恨不得自己为美人受这份苦。
却见楚惜花不慌不忙,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青瓷酒壶推了出去,正正好好击中掷过来的金樽,只听得在半空中“啪”的一声,两件器物皆落于水中。“呵呵,浮岚兄弟何须为着区区小事大发脾气?哎呀呀,可惜这壶了。这可是难得的龙泉的流水纹青瓷呢!”
浮岚定定的看着楚惜花良久,目光渐渐转冷,半晌,众人只听得他哀叹一声道:“楚惜花,你才是真正的无情啊。”说罢,踏水凌波,拂袖而去。
楚惜花脸上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神态,朗声大笑,朝着浮岚远去的身影喊道:“浮岚兄这就走了?可别忘了赔本座一个青瓷壶!”
浮岚离开淮河,先回客栈求完行囊,直接返回金陵。
他看萧兰成整日郁郁寡欢,身上的外伤是好了,可依旧不退烧,时有昏迷,甚至那日吐了一口血出来,大夫叹道:“萧丞相最主要的还是心病使然啊。”
心病,萧兰成的心病是什么?
不是朝野党政、不是边关急报、而是那个红衣似血,碧眼如妖的楚惜花。
浮岚本想将楚惜花接回来,不过正如萧兰成所料,楚惜花是不会在意的。
连夜赶回金陵的浮岚,到了相府门前又停住了。
他进去怎么跟萧兰成说?说楚惜花不愿见他?反倒加重了萧兰成的病情又如何是好;骗他楚惜花马上回来,可不见他踪影,瞒不住多久。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皂衣老叟将门推开,探头看到浮岚,连忙上前躬身施礼。
“老朽奉丞相之命等候少侠多时了。”
“老管家丞不必多礼,丞相怎猜到我返程的时间?”
老朽微微一笑答道:“丞相说少侠冲动,三言两语就与楚公子交手,楚公子又是性情傲然,最后定是不欢而散。少侠未完成任务无心多留,快马加鞭三夜就能赶回金陵,等到了相府门前又不忍告诉我家丞相实情便会在门外犹豫不决。如今看少侠这幅神态,想来我家丞相全都说对了吧?”
浮岚闻言苦笑:“萧大哥真是料事如神,也罢,我随你进去好好劝慰萧大哥几句吧。”
相府并不是很大,但庭院错落有数,精美雅致。看得出是大家设计的。
浮岚随着老管家进了垂花花门,远门两侧环抱游廊,皆雕梁画柱。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不似方才那样轩峻壮丽,院中树木山石相映为景,再转过一个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一门内大院落,两边厢房耳房钻山【1】,一条青砖石甬路,直接书房大门。进入堂中,上挂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书三个斗大的大字“淇奥堂”,旁边有“万机宸翰之宝”【2】。大紫檀雕螭案上,悬一张气势磅礴的锦绣山河图。左侧是一个博物架,上面摆着几个斗彩花卉缠枝大瓶和汝窑美人觚【3】。向右边看去是三排檀木书架,书籍都分门别类摆好。
案上左边一个文王鼎匙箸香盒,里面檀香粉还依旧在燃着。右手边是一个小巧莲花漏。后面是一张楠木太师椅,搭着银红撒花椅搭,椅背设这大红金线蟒靠背,萧兰成正倚在座上半眯着,桌上还有一沓公文。身上只着一件白底绣兰草的单衣。
老管家看着他穿的单薄,连忙从旁边的梅花式样漆小柜中拿出一个秋香色金线蟒条褥盖在萧兰成身上,举动随轻,但萧兰成还是被惊醒了。
萧家的祖辈是当朝开国元勋,乃萧、岚、连、岳四大家族之首。而萧家现任少主萧兰成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五岁在先皇的宴会上吟一首《咏梅》被先皇夸赞为神童,九岁中举,十一岁成为太子侍读,十三岁官任太长,十五岁官拜丞相。这样一个厮杀在官场中而立在不败之地的一个人偏偏又是这样的君子如玉。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当今皇帝亲口说道:“淇奥二字,唯萧爱卿堪称之。”
玉面之上,眉目雅逸,眸光轻扫,犹似隔水相望,显得空濛缥缈。其风神秀彻难言难画、清如玉石、望之悦心。
明明是这样一个鼎盛一时的权贵,但见到他只会想到这是一个居以兰比,行以竹喻的温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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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耳房:连接正方两侧的小房子。钻山:指山墙上开门或开洞,与相邻的房子或游廊相接
【2】这是皇帝印章上的字,宸,北极星,由于皇帝坐北朝南故以北宸代指皇上。翰,墨迹
【3】觚:古代盛酒器,长身细腰,形如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