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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陆晓菲的小艾玛江之予前几天就送过来了，因为陆晓菲不用去台里，所以他就顺路牵了回来。陆晓菲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在厨房里熬粥，楼下有声音传来，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推开窗户，探身向下看，原来是江之予。
他站在林荫路上，旁边是那辆粉红色的小艾玛，他就那样手插在口袋里抬头向他微笑。陆晓菲在那个瞬间觉得，她们前所未有的靠近着。
可是现在，她却犹疑不定，她大概需要去见他一面，陆晓菲牵出小艾玛就出发了。薛琦在楼上喊她：“陆晓菲你个二货带伞了么？”天气越来越差劲，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可是陆晓菲急匆匆的去哪里了？薛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晓菲骑着小艾玛，还没骑到一半的路就开始飘小雨点，南方的天气，即使是冬天下那样的小雨丝也是寒冷彻骨的。北方或许下了一场大于或者大雪就算了，但是南方的天气常常是缠缠绵绵。陆晓菲缩着脑袋开着车并不觉得很冷或者雨下的大。
一路赶到N文广的时候却被门卫拦了下来。她才忽然记起，进门是需要铭牌的，因为电台也有相应的保密机制，等闲人是进不去的。虽然说陆晓菲曾经是这里的员工，也跟门卫混了个脸熟，但是没有铭牌还是不让进。门卫只认铭牌不认人的。况且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文广里面早就穿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陆晓菲这号人物啊。
陆晓菲站在走廊下面跟门卫求情：“大叔，你不让我进去，那你帮我进去喊一下江之予好不好？”
陆晓菲此时的样子狼狈极了，因为是淋雨过来的，所以头发湿答答的黏在额头上，眼睛也泛着红，看起来像是被抛弃了来找江之予死缠烂打的样子。
天色本来就已经晚了，陆晓菲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
陆陆续续有下班的人经过，有的认识陆晓菲的也会疑惑一下。
“这不是陆晓菲吗？她不是不干了么？”
“对呀。怎么这副样子呆在这儿啊？不会是跟江之予分手了吧？”
“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靠谁不如靠自己……”
……
说话声充斥在陆晓菲的脑袋里面，她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陆晓菲，不能这样，快点出来，不能这样……
陆晓菲蹲到地上，很难受。头疼，好像被剖开来了一样。心也难受，好像小心翼翼地捧出来被狠狠地仍在了地上，对方好像还不善罢甘休，走之前还要狠狠地踩上两脚。
陆晓菲不知道韩珂怎么能用那么温和的语调讲出那么刻毒的话。
“你认识江之予多久？你了解他多少？”
“不要跟我说你们相爱，爱本身就是基于了解。”
“你知道他的家境吗？你知道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他的朋友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快知道你在电台出事，那么迅速的赶过来解围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爱上他吗？”
“你知道我就是那个接替你主持《花开》的主持人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盲目地自以为幸福的生活在他给你编织的美梦里，注视他仰慕他听从他喜欢他爱上他……然后呢？”
对呀……然后呢？
她认识江之予大概很久很久很久，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江之予节目产生到进步到做大到红火那么详细。
但是她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作息，不知道他生活的地方，不知道他的家他的朋友。她什么都不了解，却偏偏以为自己爱上他。自己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但是错得最厉害的是她以为他也爱她，甚至更爱……这是她自己世界的乌托邦，她永远无法逃出噩梦而生活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介绍他的朋友给他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朋友……现在想来，她好像真的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
没有走进去，却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可是，她却偏偏这样做了。
是啊……他为什么能在出事的时候那么快赶过来呢？因为他知道吧？因为他知道所有的流程，他算到了……原来他比她了解她。
如果说幸运的方面，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为了这一切，他是真的真的真的花了心思去分析她？
谁接替《花开》一点都不重要，但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离开？
她难道连这点尊严都不能拥有吗？
她想，他爱她啊，他的要求她是能做到的啊，离开或者怎么样都无所谓，直接跟她说也没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呢？
她都什么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还有这样层层计划，缜密异常呢？她那么笨，一定是一骗就上当了。真的没必要花这么多的心力。
她坐在地上模模糊糊地想。
因为站着或者蹲着都太累了……
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她要等到江之予，她要问明白。
******
江之予做完节目九点多钟从台里出来，取车离开，但是开到门外他就想起来有文件落在了办公室，于是停下车去取。
出来的时候上车离开，没有看到后面追出来的身影。
陆晓菲迷迷糊糊看到江之予进去又出来才反应过来，她要去问他问题啊，爬起来想追上去，大概是坐太久，腿麻了，趔趄了一下再抬头看，江之予已经上车了。她跑过去追，可是她哪里追到到车？脚踝的上因为剧烈运动开始疼痛。
陆晓菲一个大马趴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因为下雨路上已经积了不少水了，陆晓菲被溅起的水花砸到脸上，脸上生疼。爬起来再想追的时候车已经呼啸开远。
陆晓菲觉得好像支撑自己的那股力气瞬间离开自己的身体。
她低头看看自己，她现在多狼狈……从上到下头发衣服鞋子都是湿的……她现在多狼狈……
可是眼泪却好像流不下来，她为什么要哭？本就没有必要的事情啊……
陆晓菲眼前一黑，没有站稳跪在了路边，她努力想撑起来，要早点回去，不然薛琦会担心的。
但是此时的身体好像不是她的一般……
江之予下了班就打陆晓菲的电话，因为九点多也不方便出来了，就是打个电话和她说说话，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接起来之后却发现不是陆晓菲。
薛琦握着电话：“江之予？陆晓菲跟你在一起吗？”
“她不在家吗？”一般情况下，那么宅的陆晓菲晚上很少出去，而且不带手机。
“不在，六七点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伞也没带。”薛琦有点着急，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江之予皱着眉头握着电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调转车头，她那样的性格怎么会一个人急匆匆的出去？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愿不是之前的事情被她知道。虽然计划早就停止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江之予开了几百米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缩在路边，江之予跳下车，千万不要是陆晓菲，那个傻丫头不会在这里的。
可是，跪在那里手掌撑着地的不是陆晓菲又是谁？江之予当下心下大恸，那是陆晓菲吗？好像没有声息地跪在地上，身上头上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
江之予快步走上前，蹲下将陆晓菲搂紧怀里，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体温好像也不正常。
陆晓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江之予，突然嘻嘻笑起来，因为她记起曾经看过的大话西游，她记得紫霞仙子说过：“我猜中了这过程，却没猜中这结局。”
她猜中了过程吗？不，她连过程都没猜到。连至尊宝都爱上了紫霞，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陆晓菲渐渐清醒起来，真的咧嘴笑了，确实是江之予……
她抬起手握住江之予的手臂：“江之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江之予抱起她，她挣扎着站到地上：“江之予你别嫌我，我就问几个问题，很少很少。”她瘪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江之予听她这样说，只感觉到心酸。她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讲话？就算是平时，就算是她们不认识的时候她也不会这么讲话的啊。
“你问。”他抱着她。
陆晓菲努力推开钳制自己腰的手：“我想问你，你早就知道我了是吗？”
“是。”
“你早就算计好了，我离开《花开》是吗？”
“不是”
“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离开《花开》对吗？”
“是。”
“上次在电影院门口遇见的女孩子叫韩珂，她是你的前女友是吗？”
“是。”
江之予答无可答，因为这都是事实。他曾经想过要让陆晓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花开》，这也是她表姐吩咐的，因为她表姐是他世家哥哥的老婆吕夏宁，他只能用这样不温不火的方式让她离开，包括自己的顶替。可是他早就放弃了这么做，她知道陆晓菲有多珍惜这份工作，所以他不想干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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