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杯速溶咖啡

　　二十岁那年，我把自己卖了。”她轻轻写着。“我以为他只是贪恋我的美貌，也肯为我投资拍片，来捧红我，可惜我错了。

　　我没想到他是真的爱我，爱到想要占有我的每分每秒。

　　他舍不得我对别的男人摆出性感的姿态，他舍不得我辛苦拍戏。我撒娇，我抗议，他都是淡淡笑了，纵容我砸坏家里的古董花瓶，千万名车，也不愿我去实现多年的梦想。

　　直到他病了，病得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匆匆离去，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告诉他，我爱他。他更不知道，我的明星梦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揉揉眼际的穴道，才把视线放到远处。

　　午休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却不想早早上楼，而是停留在她与他共同回忆的咖啡厅。

　　他们总是一人一杯蓝山咖啡，捧着去逛街。

　　他真是个怪脾气，明明千亿身价，好好的研磨咖啡不喝，偏偏喜欢这种平价的速溶咖啡。

　　回忆告以段落，她收好笔记本，吩咐服务生：“麻烦给我包两杯蓝山咖啡！”

　　“您稍等。”

　　好吧，稍等，反正雨刚停，空气正湿润。

　　她看向外面来往的人群，都是成双成对，只有她一个人，两只杯。

　　她透过玻璃看看自己的容貌：十年前的美貌姿色未减，只是多了几分沧桑。昔日脆弱的眼神变了，事业成功那份自信停驻眉间。

　　可是眼睛深处，还是孤独的。

　　孤独？自己吗？

　　她调准了焦距，发现还有双孤独的眼和自己重叠。

　　那是街对面的一双美丽的眼睛。

　　那眼睛是属于个少年的。

　　少年瘦高，略长的头发正是时下流行的发式。面容是干净秀丽的，那种属于少年特有的稚嫩的秀丽——只是他的眼神是孤独的。

　　孤独，不属于这个飞扬的年纪。

　　少年只是巧合的深深看过这边一眼，身影便消失在巷子边。

　　她无声轻笑。

　　少年人懂得什么叫孤独？

　　咖啡这时准备好了，没多想，她拎着两杯咖啡出了咖啡店。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个店，还是一人一杯，速溶咖啡，只是现在只有她一人在。

　　绕过街角便是公司大楼，捷径就是那少年进去的巷子，可她不需要节省时间。

　　她慢慢散步，小口啜着咖啡，呼吸鼻息间雨后的清新。

　　那不是……

　　忽然她停了下来，退后两步，退后到小巷口。

　　刚刚还是干爽的少年靠在墙边，脸埋进膝间，一身湿透。

　　“你怎么啦？”她问。

　　这少年不会被欺负了吧？

　　他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眼神中难掩难堪。

　　她觉得自己该温和点，于是微笑。“需要帮忙吗？”

　　他摇摇头。

　　她觉得他一定需要帮助，他在发抖。

　　她递出手中没开封的咖啡。“淋雨了吗？喝口热咖啡免得感冒。”

　　他看了看咖啡，看了看她的笑脸，迟疑了几秒，还是接过了咖啡。

　　他的眼睛是少见的纯黑，睫毛好长。

　　喝了几口咖啡，他的脸色也红润起来，不忍她也半蹲地上，伸手拉她起来。

　　“姐姐，谢谢你的咖啡。”他笑了，笑容里还是有几分忧郁，只是云间透过道阳光格外灿烂，停留在他脸上。

　　“不客气。”她优雅的点点头。

　　“姐姐，我叫黎昕，要记住我哦！下次我请你喝咖啡！”说完，他小步跑走，临进了电视大楼的门，回头向她挥挥手。

　　她了然。

　　最近筹备新剧，今天来了几位老戏骨选角色，这少年怕也是来圆明星梦的吧？

　　她无声苦笑，等了一会儿，才进去电视大楼。

　　工作了一个小时，她借口看资料，顺路去选角的房间，看看那少年走没走，不知为何，总是放不下那少年，还有那双与她一样孤独的眼睛。

　　她到时，人已经几乎走光了，就剩几个老戏骨在那叙旧，她可没有兴趣参与那口舌战争。

　　她压下失望，还是决定去看资料。

　　余光中，那少年又出现了。

　　少年叫黎昕吧？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的证件。

　　他正帮助道具组，组合和拆除道具，忙忙碌碌，没发现有人正注视着他。

　　原来，是新来临时工作人员啊？

　　不知为何，她放下心来。

　　直到下班，秘书还奇怪一向不苟言笑的冷美人老板今天怎么哼起歌来。

　　往后的日子，经常见到黎昕，他以为她是这栋大楼里面的同事，见到了就以微笑打招呼，然后继续忙着他的事情。

　　他不爱讲话，安静的时候总是发呆的看向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容貌秀丽，身子高瘦，换身衣服打扮打扮，也是个明星坯子。

　　她意识到自己在心里给他设计形象，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偶尔关注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年轻人并不占据多少的精神，她还是忙于工作，那使她至少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孤独的。

　　每天下了班，步行去吃饭再回到大楼，因为她的住处就在这栋大楼的楼上。

　　有天下班，他在巷子口等她。

　　那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下，他眼睛明亮。

　　“你……黎昕？”她很诧异。

　　黎昕笑了。“发薪水了，我请姐姐喝咖啡。”

　　“好呀。”每个月的今天发薪水，她自然知道。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个店，还是一人一杯，速溶咖啡，秀丽少年陪着她。

　　她看着镜子中，两人并肩而坐的样子，突然憎恨起自己时间走的太快。

　　“姐姐是在哪个部门工作？”他垂下睫毛，看着咖啡旋转出现的圈，问道。

　　“秘书部。”不知为何，她不想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怪不得经常见到姐姐。”

　　她微笑。“你多大了？我记得我们公司不招收未成年人。”

　　他抬眼，眉头微皱。“我今年二十，早已成年了。”

　　“才上大学的年纪，怎么来这边打工？”

　　“涛哥答应我做他的助理，就给我做歌手的机会。”

　　原来已经不是少年了。

　　李涛总是以这个借口骗新人给他免费打工，这个俊俏的年轻人肯定是被他给骗了。

　　可是，他还是有机会的。

　　两人无言，静静的渡过整个晚上。

　　那之后，黎昕见到她还是以微笑打招呼，然后继续忙着他的事情。

　　她却关注起他来，看到有同事欺负他，便想办法调走那个同事。

　　她默默守护着他，就如同守在山谷等待兰花开。

　　时间偷偷溜走，她却不能永远守在他身边。

　　选角色的事情一拖再拖，终于定了下来，某财团次子杨煜对进演艺圈有兴趣，赞助了重金，以做男二号，唱片尾曲为条件。

　　生意为重，演技的不足，自有导演调\教，她欣然应了。

　　谁知临近发布会，杨煜突然辞演，说是另一个电视剧找他做男主角，可以唱主题曲，已经赞助的费用可以不用撤回，给做些广告就行。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谁也没办法。

　　资金没有撤走，其他便好说，可是，还有一小时就是发布会，上哪里来找个男二号呢？

　　导演在发脾气，身边挤满了期待机会的人。

　　她心里，却有个合适的人选。

　　准备中的发布会已经有记者到来，忙着选位置，工作人员中不见黎昕的影子。

　　她失望了，她以为他没有那么强的企图心。

　　她走出现场，黎昕迎面而来，见到她还是扬起淡淡微笑。手上缠着纱布，身上还是工作人员的T恤。

　　“去哪里了？”她看看他臂上的纱布。

　　“刚刚刮伤了，同事非要我去包扎。”他藏起手臂。

　　她发现自己笑得开心。“恭喜你，老总给了你一个机会。”

　　他惊讶着被她拖走。

　　发布会上，他身着新买的西装格外挺拔，背着她临时教给的台词，笑容得体，外形亮眼，没人相信这星相十足的男二号一个小时前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接下来，他忙了起来，有时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天资惊人，成长的很快，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在电视中出现。

　　他开着车赶着飞机穿梭各地，公司进账颇丰，只是他再没时间给她个淡淡的微笑。

　　她看着他忙碌得憔悴的脸，不知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经过一年辛苦工作，尾牙晚会终于有机会重又见到他本人。

　　他被众星捧月，忙于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瘦了，青年人的俊俏取代了少年的瘦弱。

　　见到她，他是惊喜的。

　　他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总经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忙碌了一年的大家玩疯了，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公司新星黎昕和公司总经理悄然离去。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个店，一人一杯，速溶咖啡，大明星黎昕陪着她。

　　“姐姐，谢谢你帮我。”

　　她淡然一笑。“为什么谢我？”

　　“那部电视剧的男二号是姐姐给我的机会，我真迟钝，最近才知道。”

　　“我没有帮你什么，那时候不能开天窗，别处找不到人，况且你本来就适合，我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而已。”

　　他突然站住，咖啡从手中滑落，他也倒在地上。

　　她抱住他，眼泪不听话的溢出，她大叫救命，嘶声裂肺。

　　医生给开了几盒营养药，叮嘱这是劳累过度，以后要注意休息，他便出院了。

　　她执意将他载回她的家。

　　其实她原本是有家的。

　　他无心推辞，进了门倒头便睡。

　　睡到第三天早上，她唤他起来吃饭。

　　他看着热腾腾的面，眼泪几乎溢出眼眶。

　　她安慰他。“你的工作暂时停了，客户那里同意你休息一个月。我这里很多空房间，自己住也是空荡荡的，你先住在这里。”她没有讲她赔了多少违约金。

　　他点点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将面吃个干净。

　　他的工作，自己去扛着，他的休假，她来陪伴。

　　她放下工作，两人一起吃饭旅游，她给他买很多衣服，一身一身搭配好，放在他的衣橱里。
　　转眼一个月过去，他准备好第二天的台词。

　　她唤他到客厅，放在茶几上一张卡。

　　他不解，看着她。

　　“这里是三百万。”

　　他依然看着她，眼神重染上忧郁。

　　她咬了嘴唇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下定决心。“在这里陪我好不好？不要拍戏，把时间都给我，好不好？”

　　他没说话，也没有拿那张卡，进了房间。

　　她闭上眼睛，却一夜无眠。

　　早上，她听到他关门的声音，自嘲的笑了。

　　她以为他再不原谅她，她以为以后见不到他，她以为自己仍是要孤独后半生。

　　在酒吧喝到凌晨，踩着醉步，她终于摇晃着回到家门口。

　　门口阴影中蜷缩一人，纤细如少年，露出秀丽的睡容。

　　她怀疑自己醉了，看错了，摇晃着过去蹲下，用手轻戳了戳。

　　他没有反应。

　　她再戳戳。

　　他慢慢张开双眼，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姐姐忘记给我钥匙了。”

　　那晚，她哭了。

　　他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每天还是很忙，穿着她送的衣服，辛苦工作。

　　余下的时间都耗在这里，两人一起买菜做饭，共同给菜园种植野草野花，平淡而安静的生活着。

　　像是约好的，茶几上的卡两人都没有动。

　　她不满足于他那少之又少的时间，帮他挑选起剧本。

　　“这个怪侠的形象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试试？”

　　“是蛮新鲜的。”

　　“这个神探也不错啊，时间不长片酬不低。”

　　“台词真多。”

　　“这个剧情够狗血，你都拍过那么多了，就别拍了。”

　　“听姐姐的。”

　　越是平静的生活越容易被打破平静，就像是平静的湖水，只要投入小小的石头，便会掀起巨大涟漪。

　　他原本朋友不多，也不常和人来往。

　　坊间传言他与公司总经理来往甚密，除了巴结他的也没有真心交往的朋友。

　　他早已习惯，也不在意，直到遇到了她。

　　她叫方雪儿，刚刚入行，偶尔扮演个小配角。

　　她很努力，她对每个人微笑，她的眼睛里只有纯真。

　　他不自觉的很喜欢她，不露痕迹照顾她。

　　直到一天发现她被居心不良的导演逼着去宾馆。

　　这事并不少见，但这次，他想管管。

　　他出手将那导演打伤。

　　那导演来头不小，很快闹到人尽皆知。

　　方雪儿因此更受关注，因祸得福。

　　他却就此步入低谷。

　　本来看重他的前辈打压他，本来支持他的粉丝听信了他被包养的传言很多停止了对他的支持。
　　一时间，他的人气低落，事业受阻，每日忙于辟谣，到后来，干脆懒得辟谣。

　　她对外力挺他，拍着桌子对董事会叫嚣：“这是我的人！我对他有信心，就算有那些负面新闻，也不可能有损他的形象！我们走着瞧！”

　　多日没有回去，他抽空回到家，她等着他。

　　她很生气，歇斯底里大叫：“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没有我算什么？你居然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我？”

　　他没说什么，颤颤垂下长长的睫毛，径自回去房间，整理了行囊，拖着箱子离开。

　　留下她送的所有东西。

　　她看着他的背影，颓然倒回沙发上。

　　他四处游荡，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在公司附近，他遇到了方雪儿，她很高兴，领着他回到她的家。

　　房间门没锁，刚刚进屋，便从卧室冲出来个气势汹汹的强壮男人。

　　这男人见了黎昕，二话没说冲上来掴方雪儿一个巴掌。

　　“你这贱货！老子花了大把的钱捧你拍戏，你居然给老子领回来个野男人！”

　　“他不是野男人！” 方雪儿一把推开那男人。“你给老娘那么一点点钱够什么啊？还不是老娘自己陪了导演才有的机会？你这个窝囊废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扑向那男人，尖利的爪子挠花了壮汉的脸，两人打得激烈，自然也没人看到黎昕拖了箱子，落寞离去了。

　　人间繁华，他没有停留的位置。

　　风华正茂，他以为自己老了。

　　终于，他停下，在一个叫留下的地方。

　　每日看山游水、草木为伴的日子里，他开始吃饭要摆两只碗，咖啡一次买两杯。

　　终于一日，他拎着两杯咖啡回到宾馆房间，她等在那里。

　　咖啡掉落地上，他无心关注。

　　她憔悴了。

　　来到他面前，她幽幽说道：“导演等着你开工，你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闭了。”

　　“嗯。”他轻轻应了，整理行李，跟她回去开工。

　　一路上两人无语。

　　导演欣喜若狂，派助理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他。

　　住进酒店，他看完了剧本，不知所措。

　　那故事，是电影明星和影视公司女经理的感情纠葛，没有结局。

　　他一夜没睡，咖啡喝了一罐又一罐。

　　当朝阳照在他的脸上，他还是那个眼神忧郁，自信俊美的实力派男星。

　　导演紧张的等在门口，见他出来点头，明显松了口气。

　　他不关心导演紧张什么，只关心，这部戏拍没拍好。

　　拍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出现，结局也没有出现。

　　剧中女主角的感情一直含蓄，剧中男主角的感情一直不明朗，两人若即若离。

　　拍到爱情故事的最高\潮，剧本戛然停止。

　　全场停工，所有人看着导演的动向。

　　导演单独找来黎昕，带他去了医院。

　　路上他看到导演车中的八卦杂志，封面满幅的照片配上硕大几个字：“影视女大鳄柳意薇绝症入院！”

　　他面上血色褪去，几欲窒息。

　　导演深深看他一眼，浅浅叹息。

　　病房里，她面色苍白，容颜憔悴，像是美丽的照片褪去了颜色。

　　见他来了，她看向窗外。

　　导演悄悄出门，房间留下两人。

　　阳光明媚的房里，两人笼罩阴霾中。

　　“我……”他站立床前，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不知该说什么。

　　“在等剧本？”她淡淡问道。

　　“大家都在等。”他轻轻说道。

　　“编剧病了，不过估计很快能写好吧！”

　　“病了就该休息。”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她低头看着十指尖尖。“我一想到这剧晚一天播出，损失会有多少就睡不着。”

　　他垂下双眼。“这剧如果不播出会损失多少？”

　　“嗯……估计要三千万吧！”

　　他抬眼，定定看着她。“意薇，我给你赚三千万，换取这剧本的编剧休养到病愈。”

　　意薇？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心中一动，楞了一秒。然后惨然笑着。“编剧得了绝症，不可能病愈了。”

　　“我问过医生，只要你肯好好配合治疗，也有痊愈的可能。”他握紧她的手，她别过头去不肯看他，淡淡说道：“就是活着，也是孤独一人。我已经厌倦了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是逛街的时候，看着满街商品也不知道该买给谁的日子。”

　　他不自觉握紧了手。

　　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买你的自由，但是我不知道除了买，还有什么方法能留下你。我知道你是个孤儿，要养活自己，也要筹款给你从小长大的孤儿院，花费很大，这些年你虽然收入不少，却连个房子也没给自己买。”她压住泪意。

　　“我本意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已年华老去，你风华正茂，我不奢望能占有你所有的时间，只是想你有时间陪伴我。”

　　这话说完，她已泣不成声。

　　一时间，房间内只回荡她低泣的声音。

　　他垂下的睫毛颤抖着，心中五味陈杂。

　　“记得那天我第一天上班，路过咖啡店，你在里面看着窗外，我发现你的眼神和我一样孤独。”

　　她停住了哭泣，看着他。

　　“当时我在想，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孤独呢？我自小孤独惯了，不习惯与人亲密交往，明知道你帮我很多忙，却不知道怎么答谢你。我以为任你安排，你就会高兴。你希望我陪你逛街，我陪着；你给我挑选剧本，我听你的；你生气了，我就离开你的视线。”

　　他温柔拭下她的泪。“那次我惹祸，我以为我离开，你就会高兴。我以为我离开，心无牵挂。”
　　“你来找我那天，我心里是很高兴的。我发现我再没有办法忍受一个人吃饭，只买一杯咖啡。原来习惯了有人陪伴之后，再也没有办法享受孤独。”

　　她愣住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轻轻说着：“我以专业演员的态度来拍这个剧，私心里却不想看到这故事悲剧结局。这不是安慰你，这是我的愿望。”

　　她抚上他俊美的脸。“这是你第一次说你想要什么。”

　　他握紧她的手。“以前我的愿望是孤儿院能平安维持下去。现在我的愿望是，你能好好的活着。刚才导演载我来，我看到杂志上关于你的报道，我才意识到如果没有被你需要，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想做什么？”

　　阳光辗转角度，晒到她单薄的身子。

　　突然间她觉得阳光似乎晒进了心里，温暖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感觉到过。

　　她从来不知道他如此在乎自己。

　　两两相望，已经不需继续讲下去。

　　她眼中再次溢出泪水，在阳光的辉映下比钻石更璀璨。

　　一年后，情感剧《一人一杯，速溶咖啡》全国播出，实力男星黎昕东山再起。
　　经历过风风雨雨后，他气定神闲，依然有些忧郁的眼神中，却从此再没有孤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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