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

　　“来，一彦，多吃点鱼。”
　　“要多吃点青菜，增加点维生素。”
　　“多吃点.......”
　　.................

　　我从未觉得罗一彦象灰姑娘。
　　至少外表不象。
　　可是我些年来，老妈似乎一直这样认定着。
　　记得那时，老妈一度要罗一彦长住我家，甚至整理好了她的房间。
　　只是在罗一彦和她父亲的坚持下才未果。
　　结果，长住变成了偶尔的“探亲”。
　　实际上，罗一彦的继母是个很和蔼的女人。
　　“一彦，长得越来越象她母亲了。”经过父母的房间时，听到母亲幽幽说。
　　“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别想太多了。“父亲低沉的声音。

　　有多久了呢，大概十年了吧。
　　从未忘记，那么美丽的双眸，那么复杂的眼神。
　　“喜欢花的人，不一定要摘花啊。“那么恬静的声音。
　　是了，和罗一彦相似的脸庞，相似的眼睛。
　　但又是如此的不同。
　　罗一彦的眼睛里面,
　　没有忧郁,没有喜悦，亦没有温度。
　　她不悲，也不喜。
　　她是淡淡的，象一抹流云。

　　周六的比赛很糟糕，我们75：73险胜。
　　距结束10分钟的时候我就因摔伤膝盖退场了。
　　撞倒我的那个机电系的家伙一直挺愧疚的。
　　其实我一点也没怪他，是我自己分心。
　　不过，我没打算告诉他——冒失的人应该得到一点教训。
　　在学校医务室包扎完毕后，直接被打包回家。
　　“咦，你家没人啊？”
　　负责把我背上楼的李子游叫道。
　　糟，早就忘记了老爸出差，老妈去了阿姨家。
　　“没事，不是还有我呢吗？“徐晓雯自告奋勇
　　李子游——我们都叫他“游离子“，马上回应，
　　“嫂夫人，我们怎么敢忘了您啊！”
　　于是大家又嘻闹了一番。
　　一会，肖驰来了，气喘吁吁地说替我报了摔膝之仇，
　　最终赢了机电系。
　　松了一口气，差点因为我的失误输掉这场比赛。
　　得到胜利的佳音后，大家纷纷班师回朝。
　　肖驰和徐晓雯要留下来照顾我。
　　于是我说我妈过会就回来，才终于把他们请走。

　　罗一彦来了。
　　她来得恰到好处，既没有碰到那帮家伙，
　　又刚好到了祭五脏庙的时间。
　　她是晓得我家里没人的。
　　“还痛不痛？”她问。
　　云淡，风轻。
　　忽然很懊恼——我在期待什么，
　　从罗一彦身上找出某种类似心痛的表情吗？
　　“废话！”
　　她睐我一眼，不语。
　　“饿了吧，我来做饭吧。”
　　“你？？做饭？？”不能怪我怀疑，十多年我从未看到过她做饭，或者类似的事情。
　　“是啊。“她还似乎理所当然地走进厨房，之后不再理我，甚至没有问我想吃什么。
　　亏我还是个伤员。我暗自叹息。
　　结果，端上餐桌的居然有三菜一汤。
　　西红柿炒鸡蛋，素烧白菜，海米油菜，还有紫菜汤———清一色的蔬菜系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吃饭吧。”她递给我筷子。
　　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突然想到一个词，安宁——
　　如果说幸福是瞬间的话，那么现在，此时，我是幸福的。
　　“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我尴尬地接过筷子。
　　“你以前做过饭吗？“我没话找话。
　　”没有啊。”
　　“咳？！”我挟到的的那个油菜，停在半空中仿若展翅的沙燕。
　　“快吃吧。”
　　哪有人第一次做饭就这样理直气壮。
　　算了，抱着壮士成仁的心情，继续把菜送到嘴边。
　　小心地嚼烂，居然没有异味。
　　记得徐晓雯有一次做爱心便当给我，
　　吃过后险些送去急救。
　　人说”人如其声”，不知道可不可以说”人如其饭“
　　罗一彦的菜，象她一样，清清淡淡，但爽口。

　　真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有星期天补眠的习惯了？
　　一早晨下来，我已经接了十几个电话。
　　徐晓雯说要来找我，我对她说，我阿姨要过来。
　　肖弛第一次说要来和我一起打”反恐”，第二次说要背我出去晒太阳。
　　我叫他休息好了，以免总是说疯话——顶着28度的天气去晒太阳？？
　　铃。。。
　　”哪位？？“我几乎是用吼的。
　　“喂，小拓，你一大早叫什么？“啧，老妈也来凑热闹。
　　没有告诉老妈现在处于”残疾”状态，不想她因为大惊小怪立刻杀回来。
　　从我坐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玻璃窗那边忙碌的身影。
　　这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温馨——不过，那似乎都是丈夫与妻子之间的形容词。
　　我失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
　　”喂，小拓，你听到了没有？”啊，什么？
　　糟，没听到老妈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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