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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一班（二）
宋智一路小跑把苏律带到班上，这还是第一堂课，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在嬉闹。
“苏老师，我先进去了。”宋智头也不回地跑到座位上去，对着旁边的同学挤眉弄眼，意有所言。
“老师来了！”不知是谁起哄地一叫，所有人都迅速跑到座位上。
几秒后，整个班就安静了下来。
苏律抽抽眼角，慢腾腾地挪步进了教室。
等站到讲台上，他才愣了愣神。
他应该说什么？要上什么内容？——完全不知道。
于是，苏律和一帮学生大眼瞪小眼。
“律……苏——老师！”张耀阳不知何时从教室外冲了过来，和苏律打了个招呼，“校长安排我来听课的，安啦。”张耀阳小声地说着，然后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着。
……苏律一阵无言，呆滞地翻开书，继而懊恼地咬牙，眼光求助般地看向张耀阳。
张耀阳一翻白眼，趴到桌子上睡觉，果断无视苏律。
“咳咳……”苏律愤愤地看了眼张耀阳，然后清了声嗓子，“上、上课！”
是这样说的吧确实是这样没错吧？
“Stand up.”纪临安淡淡的声音响起，全班站了起来，“Good morning,teacher.”
苏律差点懵了，感情都用英语对话？！怎么不早说啊混蛋！
“……Good morning.”
“……”突然，全班都静了，傻愣着看着苏律。
苏律刚才说了句英文差点咬到舌，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Sit down.”纪临安一声后，全班集体坐下。
“……”苏律又懵了，完全不明所以。
这样总不是办法吧？苏律心一横，挑眉道：“先自习一下，杨澄、宋智和我出来。”
杨澄愣了下，转头看向同桌的纪临安。
纪临安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修长有力的手指翻开书，对杨澄道：“去吧。”
杨澄点点头，因为有太多的疑惑，她现在仅能依赖的就是全班都很信任的班长的能力。
宋智倒是一个鬼机灵，颠儿颠儿地跑出来，笑呵呵的。
“苏老师。”宋智叫得热乎，苏律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就你们两最了解情况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能把大概的事情都和我说说吗？关于我一天的工作安排什么的。”
杨澄笑道：“老师，你一天的工作安排……我们当学生的也只是知道你在我们班的情况而已。首先，早上上学的时候纪临安会把英语作业收齐了送你办公室去，然后每天早上连着两堂课都是你的。一般第二天都会把改完的作业发下来，带我们订正一些题目然后接着上课。”
“每天下午两节课是三班的。”宋智插嘴道，“其他的安排我们就都不知道了。”
“我所说的那个请产假的老师就是我们班主任，现在你是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杨澄耸耸肩，“好像真的没什么了。”
“对了对了，还有你们班那个武……”
“武胥？”宋智接道，“上学期就转走了，不过之前在班上人缘很好，学习也在前十，他好像是因为他爸的工作问题才去了外地。临走前还说高三就回来。”
“哦哦，难怪。”苏律松了口气，“还有那个时……青？”
苏律刚说完这两个字，宋智和杨澄的脸色大变。
“怎么？”
宋智正准备张嘴，却被杨澄轻轻拍了一下，也合上了嘴。
杨澄上前道：“苏老师，你应该了解的吧，我们学校一向是在高一结束后就分文理科。”
“这个知道，我之前也是这的学生。”苏律答道。
“我们这个班也是高一时的一班，很碰巧的是，除了少数几个人选了文科，几乎所有人都选了理科，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我们高一时的同学了。比如我、纪临安、宋智、武胥、时青都是这样。”
苏律眨眨眼，等待杨澄的下文。
“时青的成绩一直很好，在班里除了纪临安就属他的成绩最好，年级从没出过前十。”
宋智又插道：“当然，纪临安一直是年级第三。”
杨澄不满地甩了宋智一眼，示意他别多嘴：“就从这学期三月份，时青就变了。”
“变了？”苏律怔了一下。
“嗯。变得……很不正常。”杨澄道，“上课从来不听，作业也不写，总是在发呆，不敢和搭话。我们班班主任颜老师之前也多次找过他和他父母，可是都没有效果。后来因为颜老师要生孩子请了产假，除了苏老师你以外就没人再管他了。成绩下降得也很厉害，他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一直僵到了现在？”苏律不由跺脚，“这什么事儿啊这！”
宋智含糊道：“不好说，反正时青性子软，但挺开朗的人缘也不错，就这半学期好像都断了关系。指不定就有什么事情瞒着所有人。”
杨澄瞪了宋智一眼：“别瞎说。时青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
“我又没说是坏事……”宋智嘟囔了句。
苏律道：“得，你直接告诉我吧。时青的人品怎么样？”
“这我敢打保票。我们都信得过时青，我觉得可能是时青在某些方面遇到了困难而又这种问题极难说出口。”杨澄看着苏律的眼神，倒是把苏律看得慌了神。
“得了，先不说这个了——课上到哪里我还没问呐。”
“早上完了。这段时间都在做卷子。我想卷子应该在你抽屉里吧。”杨澄笑道，“半堂课都过去了，苏老师你还是快去拿卷子吧。”
苏律下意识就准备去拿，可一想，自己现在可是老师啊！
什么是老师？现在可是发扬老师教育学生的好时机啊。
这里是二楼，办公室可是五楼呢。
苏律邪邪一笑：“宋智，去，把卷子拿来。”
刚准备跑路的宋智一脸苦相：“不是吧——不带你这么玩过河拆桥的！”
一堂课上下来，苏律几乎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避免常规错误漏洞出现。
结果众学生看平常和蔼活泼的苏老师都这么沉默，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虽说是没出现什么大意外，但就这一堂课还是让苏律脱力了。
“张耀阳，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
苏律关好办公室的门，一脸愤怒地拎着昏昏欲睡的张耀阳的衣领。
“律子，我说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好诶！补个觉你至于吗——再说了，这不挺好的吗！”
“挺好？”
苏律抽了抽嘴角：“你丫说挺好？我都觉得不对劲，一说话就觉得错了，可又没个人给我提醒，我就在那傻站着看着一帮二愣子写卷子。”
“二愣子，哈哈，这比喻还挺形象的！你们班那群学生确实是够愣的。”
“……”
苏律瞪了傻笑的张耀阳一眼，赶紧忙活手中的卷子去。
没过两分钟，整个办公室就回荡起了铃声。
是一首日文歌，但苏律从没听过。
“接啊你！”张耀阳说道，苏律这才从口袋中慌忙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何子绪。
苏律颤颤巍巍地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
对面是短暂的沉寂，随后传来有些闷闷的声音：“还适应吗？”
“……”苏律有点纠结。
按常理说，现在的他和何子绪是完全不熟，不，该说是他单方面的不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和他一起出柜的人……
“咳咳……”张耀阳象征性地咳了两声，提醒苏律回神。
苏律顿了一下，说道：“还好……”
“你晚上……回家吗？”
苏律的心咯噔一下，他就怕何子绪问这个，作为二十五岁的苏律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十八岁的苏律只是个横冲直撞意气风发的学生。
“我……”
张耀阳一把夺过电话：“喂，闷二哥，是我。有学生找律子呢……嗯。是啊，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今晚律子回家去……嗯，没错。……啊，好。”
“张耀阳！”苏律脸色惨白地看着张耀阳，“你干什么呢！”
“律子，好好面对现实吧。该来的总会来。”张耀阳一脸正义地拍了拍苏律的肩膀，“不过我今晚确实有相亲来着，顾不上你。”
苏律看得张耀阳有点发怵。
张耀阳打着哈哈，赶紧逃出办公室，留下黑着脸的苏律。
尔后，办公室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
“张耀阳——你他妈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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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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