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当年，锦瑟流年

　　若非当年，锦瑟流年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相信前因后果。
　　若今生有牵手的缘分，那么必定，你会成为我最美的新娘。
　　若今生的命运，前世已定既是分离，注定我只能看你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

　　一．
　　我从来不忍心看着她流泪。但也从来无能为力。
　　若在从前，或许那些时日我那满身的狂妄还未被磨平，指挥傲然地做着如今看来绝不可能实现的誓言。我会说，若是我，就绝不会让你流泪。
　　可是如今，我没有那个资格了。早就没有了。
　　我都不敢奢望什么，什么都不敢。就如同从前仆人爱上主顾一般，那样小心翼翼地唯恐被发现，也永远都不会实现。现在，我不也如此么？如果自嘲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到就好办多了。
　　可惜不是。我无法轻易的放开一切，就如同现在，我不敢走上前去。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自然，如今，我只能轻轻弯下腰了。
　　心底埋着一个秘密，绝不可能让自己浑然不知平平常常的过日子。好似现在这般，怎能不介意呢？这么多事情横亘在我和她之间，化不开了。

　　二．
　　如果不是她来找我，这余下的大半辈子，我都不会有勇气开口向她。我知道我不配。我欠了她那么多，凭什么劝慰他，只会越弄越糟的。
　　可是，在我从书桌抬起头的那一瞬，她来找我了。她说，你陪我说说话，走走吧。我僵硬地站起身，仍旧是软软的胳膊，攀在我的上面。她摸摸眼角，强笑道。喂，你又壮实了不少么。真是长大了呢。
　　我艰难地开了口。姐姐，如果你难受，可以哭出来的，我不介意。
　　她只是摇摇头，笑得似乎更快乐了一些。如果是平日，如果只是常人，或许我就信以为真了。可我不是，更装不来我不是。
　　姐姐，你本来，也不用那么坚强。这里是我。这里，永远是我。
　　你姐姐，我很好的。不用担心。她的声音模糊了，倔强的如同多年前一般幼稚的。

　　三．
　　我都忍了这么多时间了，本该不在乎这一会的。我必须强迫着自己想得到，她，早就不属于我了。上一个我死了，只有这一个我。拥有前世记忆的我。
　　我说，姐姐，你找一个男朋友啊。再不找……
　　呐，你也这样子了吗。我说过，我找不到。我再找不到第二个他了。她顿了顿。
　　为什么要找第二个他。我开口，有比他……更好的。我吸吸鼻子。他不值得，不配得到。你这么多付出。真的不配。
　　不。她打断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眼。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悠长。浓重的，坚定的墨色。
　　他值得。我说他值得，他就是值得。
　　我无奈的抿抿嘴角，转身离去。

　　四．
　　你停下，她说。
　　姐姐，别闹了。我皱皱眉，她怎么还是这样像小孩子一般。
　　你听我说完。我找不到第二个他了，但是，我有你。
　　我顿了顿，抬起脚往前走。心里默念道，兰，你疯了。真的疯了。我早就不配得到你了。如果一个人，让你独守了几年青春，让你独自悲伤了几年青春。你怎么还会感谢他。我都不配拥有你了，我不知道你去拥有的。我已经伤过了你，我没有勇气，去迎接第二次。真的。
　　你听到了么。她淡淡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你听到了么，我有你。你不要走，听到了么。我听得到的。我还听得到她泪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那一个声音，在我心底荡漾了多少年呢。我再不敢了。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的，也还不起你了。
　　我，该走开了。还你一个明天。但是，过去留给我吧。

　　五．
　　她都说了，你怎么还是逃走了？他挑着粗黑眉毛，声音如同多年前的戏虐。
　　你觉得，我还配么。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静了一会儿。接着。
　　你本来就没有死。你拥有完整的你自己。你还是你。如果你觉得你不配，那么你就告诉她事实，让他决定你配，还是不配。
　　我说了我不敢。
　　我说了她对你的感情早就超乎了你的想象。
　　可是我总是觉得一切都是我欠她的。让我怎么再次接受这一切。
　　所以，你就坦白告诉她一切。

　　六．
　　我倚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姐姐。我喊她。
　　怎么了。她几乎是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回头看我。我看得到，她眼底的笑意。那正是多日以来我所希冀的。
　　你会不会爱上，一个负过你的人。
　　我清楚地看到她皱了皱眉。
　　我从来没有不爱他。不是你说的么。该放下的时候了。

　　姐姐。对不起。我张了张口，几个音节不小心滑出了口。
　　对不起什么。她的眉蹙成了一团。
　　如果那个人，是我。
　　我不会在乎那么多，且，那不是你。

　　七．
　　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离去。一个人游逛在异地的街上，放松的多得多。
　　我知道我不该逃避，可是我找不到更好地解决方法。浓墨重彩的水香缓缓弥散在城市里。异国风味的高大建筑上，历史的痕迹沿着古老的砖缝缓缓延伸，每一个直指天空的楼顶总是莫名的给人一种慰藉。
　　至少吸入的一口新鲜空气，带着让人陶醉于这尘世忘却更多痛苦的功效。
　　前提是，如果，她没有追来。
　　诚如一切如果类型从句，这里的作用也不过是转折。既然是转折，她必定是跟来了的。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必告诉挚友我的去处。时候想想倒也不所谓。就算我不说，挚友也查得到的。或许，最好的朋友便是如此。一个黑皮一位魔术师，总归会帮我的。与其是帮我不如是强迫我。强迫我从新接受一切。

　　八．
　　你总是喜欢丢下我一个人。她从身后抱住的我。暖暖的鼻息呼在我的后背上，一如当年一样的温暖。
　　不要走了。姐姐在这呢，你怎么能走？你说得对，姐姐不够坚强。姐姐受伤了，可是你治好了姐姐的伤口。就算你是姐姐的伤口，可是姐姐离不开你了。为姐姐留下来吧，为姐姐回家吧，好不好。
　　她的语气就像那受伤的小动物，被风吹凉了的鼻尖轻轻抖动着，眼底的欣喜，正是我所奢望的。
　　其实几年来，我希望的，只不过就是能够在她身边。就算摸不到，至少她在。如今，她的热气已经真真切切充实了空虚多年的怀抱，让我说什么。

　　九．
　　谢谢，哥儿们。

　　不谢。不谢。

　　十．
　　记不记得？曾经的从前，你和我一般大小，我拉着你的手，在月色下回家。
　　记不记得？从前的曾经，你变得年长我了，我抬头望着楼上暖暖的黄色灯光，看你的担忧等我回家。
　　若非当年，锦瑟流年。我们早就该如此，十指相扣，对望而笑，一起推开家门，紧紧拥抱。记不记得？在这里，你说过，你从来没有不爱我。

　　谢谢你，我的兰。
　　她是那样轻巧的一笑而过，如同这么多年多少次一般。从来都是如此。我的新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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