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追逐

　　Chapter 0——写在回忆前

　　这是一个发生在19世纪初的故事。

　　噢，这样简明扼要的简述听起来实在过于简单以致不能突出这个故事对日后某位逐渐成长成人的少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请让我再一次简单而具体地重新概述一次这个故事。

　　——这是一个发生在19世纪初，在那片汪洋大海所包裹着的东欧平原上的，一个对于他人来说细小得连茶余饭后来当话题也不屑一顾的，小小的故事。

　　真的，真的，很小。

　　小到直至伊万在昨天学着阿尔弗雷德清扫仓库时冷不防翻出一架老久的木质手风琴，他的脑袋瓜怔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完整地想起了那个有关童年时期故事。

　　Chapter 1——写给回忆中的你。

　　每年的十月底，冬将军便开始携着他一身凛冽的寒气脚步铿锵地进入俄罗斯，鹅毛般的大雪在室内的水银温度计正式跌破‘零’刻度后开始从空中飘落，大雪从银灰色的天空中缓缓打着转，悠悠扬扬地像是雪精灵正在奏唱一首长达整个冬天的赞曲，本来还是铺着灰色泥浆的行人道很快被盖上一层软绵绵的白。然而伊万知道，这只是秋末而已，真正的冬天，还没到。

　　小伊万仰望着头顶跟静静躺在身后的水管一样颜色的天空，愣了几秒，洁白的雪花顺着白皙的脖子溜入围巾，冰冷刺得他下意识地放低了视线。低头看看被揣在怀里的手风琴，紧握着手风琴的手已经被冻裂了，红色的血丝像蛇一样在手背上蔓延。

　　“哈……”

　　小伊万下意识地向手心吐出一口热气；手由于长时间裸露在外变得僵硬，即使是放下手风琴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痛得令小家伙龇牙咧嘴好一会儿的了。轻轻地揉了揉，痛楚减轻后，他抬头望了望广场上出来活动的俄罗斯人们，形形色色的人要不匆匆走过，要不就是将视线停留在身旁的伴侣或者孩子老人身上，散步这一茶余饭后的休闲方法似乎已经得到了大众的热爱，各种话题在偌大的广场上交织成了一串无节奏的音符，伊万知道人们聊得正欢——因此并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靠在喷水池旁不动声色演奏的他。

　　浅紫色的眼眸里滑过一丝失落，伊万嘟起了小嘴无奈地低头将视线重新落回手中那个显眼的巨大块状物上。

　　——那是一个朱红色的手风琴。

　　相比于伊万而言，其实他更觉得这位手风琴朋友更能吸引行人的注意——朋友，它太大了不是么？几乎都是他身高的一倍了。手风琴上的朱砂红有些脱落，不难看出他年代之久远，或许是尼古拉二世刚登上王位的那段时期出产，又或许是更加前一点的任何一个皇帝在位时的制品。不过伊万不清楚，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才仅仅八岁，那些名字亢长而又绕口的皇帝名字他的小脑袋瓜可装不下。

　　言归正传，小家伙现在正因这个巨大的朋友而烦恼着，正因为他的分量太大因此伊万演奏起来明显有些吃力，白皙短小的手指可应付不来那些光是间隔就比他的拇指长的按键，演奏的话，还是有些麻烦。伊万思绪着：那么又能怎样呢？把这大家伙买吗？——开玩笑，哪个商人会愿意买这么破旧的手风琴，并且手风琴的主人还是一个刚满八岁的臭小鬼？唔……那么，扔掉？——哦千万不！他现在可是靠这家伙养家糊口的，扔了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小家伙皱起鼻子认真地思考着——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看着手中的大块头，白皙的脸庞突然绽放出一抹微笑，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中的琴，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安抚着他丰功伟绩的战马一样，“那么还是先留着你吧，大家伙。”伊万解决完这大块头的去留问题后，他便开始因今晚的晚餐而发愁了。他笨拙地将手风琴放在一边后，一手从身后摸出一顶破旧的小熊帽子，另一手则在大衣里摸索了一会，直到确认口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抓在掌心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小熊帽子上打量起来。

　　“呃，只有这么少么？”小家伙看着帽子里孤寂得可怜的几个硬币，突然有些语塞，晃了晃，真该死，居然连那些清脆的碰撞声也不见出现。

　　小伊万扁了扁嘴巴，想到自己已经在这里表演了一个下午的手风琴却只得那么点收入他觉得胃部开始抽搐，满脑子都是家中两姐妹失望的神情，但当想到娜塔莎飞扑过来抱着自己说“我只要吃哥哥就好”的时候他又觉得背后大汗淋漓。伊万抓起袖子抹了把了脸，将风箱的空气全部抽空后便准备打道回府。

　　反正在这里也没多少人会听——

　　“嘿，小家伙。”正当伊万吃力地扛起手风琴，戴好他的小熊帽子迈出脚步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声音。

　　叫我吗？

　　伊万心里想到却并没有答话，从口中呵出了一口热气，伊万缓缓扭过头凝视呼唤自己的声源。

　　不远处是一株裸露着的白杨树，树皮皱得像是他家邻居那老太太的皮肤，粗糙而又嶙峋的感觉令伊万没由来地一阵反感——而更令伊万反感的，是站在树下的那个正在朝他微笑的青年。

　　是的，那里居然站着一个青年。青年身穿深蓝色的及膝大衣，大衣上挂着一拍整齐而耀眼的勋章，及耳的白金色短发柔软得像某种熊科动物的皮毛，他有着一个高挺的鼻子和斯拉夫人白皙的肤色，一双深紫色的瞳眸像是被嵌进去的宝石，闪耀着凛冽的光。从他的打扮来看，不难看出是个军人。

　　略比青年的瞳眸颜色淡一点的伊万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半眯起了狡黠的紫眸，高大的青年微笑着走进伊万，伊万几乎能从他深色的水晶眸中找到自己那个与青年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白金色的头发加紫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和一张标志的斯拉夫人脸。

　　长大成人的伊万每当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自嘲了一番：说不定这家伙是我当年走散的远房亲戚——可惜时间不会倒流，当年遇上他的伊万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伊万，这种荒唐的冷笑话小伊万可开不起。

　　“小家伙，你的手风琴是在哪里学的——”高出伊万整整半个身的青年弯下腰，笑着询问道。

　　小伊万蓦地涌上一股反感。长年累月地在这里维持生计使他产生了一种对陌生人的抗拒感。他知道这个广场的治安并不好，经常会发生醉酒汉和乞丐抢钱的事，而且最近似乎因为政局动荡这种状况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他知道那些该死的败类们会专门盯上像他这种穷苦孤儿——因为像他们这种孩子手无寸铁才更容易得手。不过伊万并不认为自己是那帮容易被抢钱的孩子的一份子——相较于同龄孩子来说，伊万也算是长得人高马大并且手脚敏捷，脑袋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伊万认为），才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得手呢，哒~

　　脑袋瓜里突然蹦出了个有趣的想法，小家伙突然咯咯地轻哼了出来。

　　“恩~是姐姐教的，哒~☆”小伊万仰起头，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红彤彤的脸加上柔软的白金色头发使他看起来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熊，人畜无害的样子也令眼前的高个子笑得更开心了。

　　“是吗，你的姐姐真厉害呢。”高个子的笑容看起来也的毫不逊色，他轻轻地揉了揉伊万的熊帽子，表情温柔得令伊万有一瞬间的发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大哥哥有事吗？”

　　等一下就要你死得很惨——

　　伊万嘴角勾起了个诡异的弧度。

　　>>>>>>>>>>>

　　“大哥哥有事吗？”小伊万眨了眨那双浅紫色的瞳眸，话音落下的时候他攒紧了手中的钱币。

　　“不。”那位青年笑起来真好看。“只是觉得你的曲子演奏得不错罢了……你要离开了吗？”青年将目光落到伊万身后的手风琴上。

　　「既然好听的话就给我钱就好了嘛。」小伊万内心暗自腹诽，说实在的青年那凛冽的目光即使是透露着温和也让伊万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果然是想趁机抢我钱的么。」伊万的眼珠子嘀溜地打了几个转，幻想中伊万把那位高上自己半个躯干的青年好好折磨了一番，但实际上他却继续着那张掩饰的笑脸。

　　“是呀，因为天气冷。”——再说了也没人肯听。

　　“是呢，也快入冬了……这边的生活不好过吧……”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伊万说，伊万发现青年的声线里居然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视线越过伊万在天空无焦距地停留着。

　　伊万有些抽搐地扯动了嘴角——这家伙是来讽刺我的吗？小家伙沉默地低下头，视线从影影绰绰的刘海上穿过，落到眼前跟他有几分相似的斯拉夫青年身上。

　　干净的深绿色大衣，灰色的保暖围巾将那条白皙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略卷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咿呀，真喜爱那个看看围巾下那白里透红的肌肤被冻肿的样子，哒~

　　伊万对这个突然涌现出的念头感到无比兴奋，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背后，趁着青年不注意的时候攒紧了一把松软而冰凉的雪团，冷得刺骨的触感令小家伙体内的血液沸腾得更加厉害了。他嘴角扯出个纯真的微笑。

　　“不，先生，这边的生活对伊万来说可是有趣极了——”

　　“哦？”
　　青年挑了挑眉，小伊万笑着勾了勾他的大鼻子示意青年将脑袋凑过来。
　　青年毫无防备地弯下了腰，两颗白金色的脑袋紧靠在了一起。伊万满意地凑上那只冻红了的耳朵，吐出的温热气体在青年耳旁肆意打转。

　　“因为呀，每天都能看见你们这些该死的社会败类被我气得鸡飞狗跳的样子，难道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

　　小伊万嘴角的微笑突然消失，没来得让那位高大的青年反应过来，他狠狠地拽过青年的围巾，动作敏捷地将那团雪球往裸露在外的脖子处一贴——

　　“嘶——！！”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像是雷击一般爬满了全身，青年低鸣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抽气身子麻利地将脖子里的雪渣往外抠。冰冷的触感一瞬间令他眼前一黑——

　　“可恶的小鬼！”围巾上濡湿的一片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青年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管不得那阵痛到脊骨处的冰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个白金色头发的小淘气包，无奈地发现罪魁祸首携着那一串得意的笑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重新湮没在白色的地平线上。

　　青年望着那一串脚印笑容有些发黑。但是军队里训练有素的思想教育令他压抑住快要爆发的愤怒，默默地叹了口气，摇头。

　　咦，这个是——

　　突然，脚下一定棕灰色的小熊帽子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弯下腰拾起，帽的内侧还残留着微小的温热——顺着帽拾起的地方望去居然还有几个卢布。

　　大概是那个孩子奔跑的时候不小心遗漏掉的吧。

　　要还回去吗？

　　青年抬眼看着小伊万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最近踩着伊万的脚步追了上去。

　　——趁脚步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