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慕容垂娶段末柸女段氏,段氏生子慕容令、慕容宝。段氏才高性烈,与皇后可足浑氏不睦,皇后引以为恨。慕容俊向来对慕容垂不满,时有人奉可足浑之令告段氏及吴国典书令辽东高弼为巫蛊,想借此把慕容垂牵连进来。慕容俊将段氏及高弼下狱,进行拷问。但二人“志气确然,终无挠辞”(《晋书·慕容垂载记》)。

慕容垂心痛,暗中派人对段氏说:“人生会当一死,何堪楚毒如此!不若引服。”段氏叹息道:“吾岂爱死者耶!若自诬以恶逆,上辱祖宗,下累于王,固不为也”(《晋书·慕容垂载记》)!后段氏死于狱中,而慕容垂也因此得免。出平州刺史,镇辽东。并以段氏之妹为继室,皇后又将其黜之,并将其妹嫁与慕容垂,慕容垂心中不满,这使他与慕容俊关系更加恶劣。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垂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慕容垂娶段末柸女段氏,段氏生子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227   总书评数:21 当前被收藏数:16 文章积分:581,08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五胡乱华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13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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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叛·彻夜伴蔷薇

作者:天使本该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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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伴蔷薇



      从小我就两个嗜好,其一为品茗,其二流连在花埔间。
      都听人说极佳的品茶该处在南方,湖光山色,雾波涟漪之地。
      我却喜欢独茗在高楼中,登高远望,忘却尘世纷扰,迎西风赏北国风光无限。

      今日城街间张灯结彩,燕国万民无不夹道迎接,声如雷鸣,望尘而拜,迎接他们今日班师凯旋而归的英雄。
      东晋权臣,大司马桓温的北伐,惶惶度曰的燕国造就了一位英雄。

      而他非是旁人,而是我未来的夫婿——慕容垂。

      茶叶如烟云妖娆,分明也感受为时已然不多的自在氤氲依依。
      忆那时……
      拂拂和阳四月天,风花飞摇香乱时。
      记得那日已身为太后的姐姐凤来仪,礼后,遣开旁人,莲步轻移来牵我手,亲许下这婚事。
      只是——

      “怎么还有不称妹妹的心吗?” 姐姐看出我仍心存顾虑。
      “他亡妻不久。”
      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原配是段妃,刚去世不久,尸骨未寒;也并非病故,而因巫盅之罪被处死。
      姐姐神气一敛后,又虚假转为喜容。
      “妖言惑众巫女,赏她个全尸已然不错。妹妹休再提那污秽之人。”
      言罢神定气若地缕了缕那纹丝不乱的凤发。
      原来,我本无需点什么头,允诺些什么,此棋局已定。

      婚虽已定,礼却不能废。那日,我便被爹爹遣人唤我去前厅,路上总有家人对我盈盈浅笑,更有的直接对我道喜。
      将见到何人,我心早已猜出一二。
      挑帘垂目入厅时,正逢一人转身那瞬。
      紫袍一袭,宽袖边绣着朵朵蔷薇,绰约英姿,人比月清逸,自傲赛霜雪。谁会想到一介莽夫有如此优雅气势?
      坠花雪舞风间,他颔首:“慕容垂。”音低哑而沉稳,如晨霜点红叶,寒夜水上风冷冽清澈,不似外表温润如玉,神情悠远飘渺,仿若飞鸢已脱线,任其飘零天际。
      垂目移步上前,徐徐万福。
      “早听闻二郡主善茗,今日过府,斗胆讨杯水喝。”
      我侧脸应诺,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遗憾,只因他那声郡主疏远而感到遗憾。

      饮什么样茶,煮用何种水,使用怎样的器皿,都是非常讲究的。他耐心地听我一一道出名堂,最多只礼貌寒暄,郁郁幽幽。
      “此茶具名为玉碎。”发现他凝神于绿玉杯茶上,我含笑解释。
      却不曾料到,他会就此放下茶杯,久久才回道:
      “可惜——慕容垂不过是个求瓦全的俗人。”
      我顿觉怅然若失。
      求瓦全,慕容垂,这就是你今日为何来这里的答案?
      他眉宇间,郁郁之情,我早能猜出几分,那是为谁?
      可惜,天下无情帝王家,圣旨已下,不由我不嫁,更不允你不娶。

      三月后,大婚之日,自然风光无限。
      天地间喜色一片。
      洞房外人声鼎沸,欢畅之声络绎不绝,乐未央;华觞满琼浆,中堂鸣丝竹。
      洞房内只有静默地等待,聆听烛垂红泪声,叹玉阶溶雾朦。
      自从那日,他道别后就未曾再见过一面,而今日,他便成了我的夫,可是我的良人?

      突地一声,门被推开,听得站在身旁的小婢女频频道福,纷纷退出脚步声,知道是他已经回来了。
      红巾倏地被挑落——
      我仍旧心一悸,举目直直望向他,殷红锦袍似火,双眸却是一片冷寂如水,夜月下,红烛里,更显秀清挺拔。
      眼前就是我命定之良人,夫者,吾命也。
      他近在咫尺,心与心却像隔千里,其他夫妻新婚之夜,都是如此吗?
      相见却觉不相识。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酣醇酒香团团向我袭来,他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你醉了?”我忙站身上前,扶住了他。
      是错觉吗?为何先前清冷的神色,变得涣散。
      他好容易凝神看向我,良久后才略带着一丝不清醒地颔首答道:“今日宾客多了点,喝得有点过了。夫人,见谅。”
      为什么他一句夫人,让我觉得比那“郡主”叫得更加陌生?

      此时门外,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娘亲……,我要我娘亲,娘亲……!”
      他双眉一锁,笑容也随之一僵。
      “我去去就回。”拉下我原来搀扶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出洞房,走到门前却又止步回首,嘱咐于我,“夜深了,相信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安歇吧;今晚你是新娘,擅自出洞房,总是不好。”
      道完,便启门大步而出,背影还是如此英挺,哪里有先前半分醉意?
      慕容垂,你今日装醉骗我又是何意?

      他这一去,久不见归。
      坐在梳妆镜前,拆下凤冠,望向八仙桌上的那对紫玉鸳鸯杯,只有苦笑,他甚至连交杯酒都没与我同饮。
      夜深人静,应是春宵时分。
      然而洞房里,我的夫君却不见踪影,空房唯我独守。
      新婚之夜,我弄清了一个事实:倘若没那道圣旨,他根本不会娶我,更不愿娶我。
      龙凤烛仍旧随风垂红泪。

      清晨,侍婢的敲门声把我从梦里惊醒,环视四周一切如昨,他当真一夜未归。
      梳洗过后,照规矩该进宫,叩谢天子恩典。
      “王爷呢?”我问婢女雁雪。
      “可能……在书房。”
      我点头,示意她带路。

      推开书房门,却见他坐书案前,臂作枕,沉沉梦中。
      新服锦冠早已被他换下,白衣一袭,一支与衣同色玉簪斜挽住他如瀑黑发。

      “王爷,王妃来了!”雁雪小心翼翼地唤他,不知是防他动怒,还是防我。
      他闻言,良久才有了反应。缓缓睁眼,一瞬间惊诧,见我如同路人。随即又换上暖暖笑意,犹若阳光揉碎一池碧水,满是新婚燕尔的喜悦神采。
      他这又是在骗谁?我,亦或是他自己?还是世人的眼光?
      我就这么站在门前,进退都不是;无奈中避开他的目光,却见他案桌前有盆株种的蔷薇花。
      “此花喜光,该移至外院花埔中。”
      他看了我片刻,淡然道:“这株花就快死了,移不移都是一样的。”
      “还没死绝,王爷难道不打算救?”我见不得花死。
      “叫我明吧,烁月。”
      烁月本是我的名,而道明则是他的字,哪里有妻这样直呼自己丈夫名的?
      他这举动,是给予我的恩惠,还是故意扯开话题?
      果然他不再回我关于此株蔷薇的问题,笑着让我回偏厅等他,他换上官服后,就可一同进宫。

      两人谢皇恩后,我被召进后宫,参见太后。
      他对这道懿旨并不意外,冷漠的眼神即使只是一闪,我也没能错过。
      我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可知晓?

      身后太后的姐姐,仍是亲切地拉着我的手,问寒问暖。
      “他待你,可好?”本该是娘家对出嫁女一句寻常问话,她问得意味深长,我答的却是如此艰难。
      “妹妹,慕容垂虽说是皇上的亲叔叔,毕竟兵权在握,哀家还是对他心有余悸。你可要为姐姐多长个心思。”我听后,心浸黄连。
      姐姐,你把谁当作一枚棋,是他还是我?

      回去的路上,他与我来时一样,同乘一车。
      一路无言,他并不提关于太后传召我事情的只字片句。只是,靠在马车的窗棂旁,仰望天际,沉思不语。
      慕容垂,如果今日我说了你的不是,说了你那只为“瓦全”之意,又会是怎样结果?你就当真不怕吗?如果不怕,那你又求全些什么?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结果?
      你就坐在我的身旁,我却不懂你。

      “听闻,段妃也是爱花之人。”一出口,我便反悔了。真不知,我怎么会起了这个话头。
      他仍望着窗外,幸好他正出神,没听到这话。
      又是一片沉寂后,他忽地转眸,对我笑,。
      “你若好奇,回府一同去那园看看吧。”原来他早听见了,只是不作回应而已。
      这时的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含笑点头。

      回到王府,他便带我到此园,名为——[绝花事]。
      好个“绝花事”。熟知的花草的我,见到满园蔷薇花,便很快猜到了其中的含义。
      蔷薇本是春末夏初开的花,不喜争春色,它若一落败,就意味这一季的花事算是了结了。
      非是没有察觉,慕容垂在入园前,还是迟疑的。
      可待我凝目望他时,他又露出深不可测的浅笑,真个八面玲珑。
      已是蔷薇花开最盛时,阳光下花香满园。
      景如浴阳温,心却沉月凉。不与群花来争春,花残随心花事了。
      死前的段妃一直是这样的心境吗?
      偷觑静站一边的他,惘然失魂花丛中。
      真的是她一死,他心的花季已然终了了吗?

      “爹爹!”欢雀一声清脆动听,从园深处传来,叮咚泉水,音色泠泠。声未落下,我就瞧见一垂髫小童,高举起白乎乎的一双小手,就向慕容垂“饿虎”般扑冲过来。
      身侧的他笑着应声,抱起小童,将其高高抛向空中,又在下落时牢牢接住。
      第一见他如此开怀朗笑,不再是谦虚得体地微笑,阳光下笑容俊逸得譬似神祗。
      对此我只有苦笑。
      出嫁前,就知道他是有孩子的,而且不止一位。眼前这孩子想必是他最小的吧。

      尴尬地回眸,无意却瞥见幽深、怼怨目光。定睛回观,花海彼岸,窈窕美女,卓约立。
      正想问个究竟,却见又一美少年进园,神情相貌与他有几分神似,并不忌讳直直看我,探视之意甚重。
      “麟儿见过母妃。烁月,这是小儿慕容麟。”他又点了下怀里小儿地小翘鼻,“这是慕容熙。”
      情绪此刻,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只知,[绝花事]中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我的夫君本来的模样。
      可惜我此际才意识到,如果探之洞悉真正的他,那彼此间的距离,比先前在镜水倒影中所见的他更加遥远。

      “明,这位小姐是……”
      对园里另位女子,我依旧耿耿于怀,故意施行他给我的权利,道其名讳。
      值得庆幸的是,他经我提及,这才抬眉而望,注意到她。
      原来,她是前段妃之妹。因无人照顾,寄宿王府。
      从她美貌中,我已能猜出几分段妃颜容,真该惋惜,天忌红颜。
      然而我更该看出的是这位妹妹,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之情。
      慕容垂,你是否也有爱屋及乌的那天?

      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
      他多数在外,不是练兵,就是进宫与其他大臣共商国家大事,每次总是深夜踏月色而归。
      人多在书房就寝,或到侍妾那里过夜,几乎不踏入醉月苑半步。
      如果我不是太后的妹妹,他是否仍是这般厌我?
      只是他如见到我,仍然相敬如宾,笑颜柔和可亲。
      我凄然而笑,倒还不如相敬如冰,来得塌实。

      更可笑,他的先妻留下的园子,却成了我舒解悲苦之地了。
      蔷薇依旧随风笑,我有心愿随风,风不收。
      悲郁含泪,独自黯伤。

      “你为什么要哭?”娇嫩的声音,是熙儿。
      “不到伤心处,自然不会落泪。”
      “我娘从不哭的!我娘每天到这里就是照顾花草,不过她最喜欢的那株已经被爹爹搬到书房了。你不是我娘,为什么大家要我叫你?”

      “熙儿!”清叱一声止住熙儿的话头,又是慕容麟。看来他还是很维护这个小弟弟的。
      他入园也不多话,只是牵住熙儿的小手,径自走出园子。
      “朝野上下,你与他不合之事,已经传开。相信他很快就要做出决定,你……不如早点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回去吧。”果然是少年老成,不吭不卑。
      我没想到,他止住脚步为说这些。
      我不傻,自然听得慕容麟弦外之音。
      经他提醒,我才探听到关于自己与他的传闻:我与他不合,更加导致太后与皇上对他的不满。
      蚕食其兵权,日益深重。
      我已经是他妻,虽依旧挂名,却仍想助他。

      思前想后,亲自为他沏茶送水到他书房等。
      再进书房门,依旧见到那株蔷薇,不见其怒放娇态,只是郁郁勉强吐蕊。
      既然是她留下的蔷薇,他心里又如此对她念念不忘。为何,任其在此自生自灭?
      真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可又按耐不住自己飞蛾扑火的宿命,身为女子,在这动乱年代又该如何作为?
      一片花瓣无声而坠,本该是盛开的季节,它却提前凋零了。
      似羽浮沉于风中,徐徐飘荡,最终还是回归大地,虽然不甘。
      娇弱的花瓣旁,却见一双乌丝金边云头靴,我猝然抬头,只见他紫宝相花宽袖袍,腰缚紫金带,潇洒凛然,果然是传说中游杀战场苍鹰……
      对上他冷冽的眼眸,心却在嘲笑自己,笑我在初见时怎么会认为他是个并无凛气之士呢?
      足见他扮得很好,像极的好。

      他俯下身,拾起那瓣落花,捻在指间揉碎,起身直望我。
      “这么晚了,因何不睡?”又是温和无波的问候,我该是习惯了。
      “本想寻你同品香茗的,现在——”

      “太晚了,我看就免了吧,我送你回去。”说着,正打算转身。
      我急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颤声问:“为什么要娶我?”
      他微拢眉头,似在踌躇这个答案。
      不过片刻,他似乎放弃伪善,冷然回道:“不是娶你,是讨好你!”
      方才他眼里温柔顷刻如残灯燃烬,并散失所有热力。

      我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险些跌倒。
      他看在眼里,却是面无表情,决计没有前来相扶之意。
      我抬头,才知觉他的冷漠。
      “那又为何不再掩饰下去?”
      “不想装下去的人,是你烁月;非我慕容垂。”他还是徐徐发声,却冰凉赛冬雪。
      是我,一切是我自掘坟墓,一直想探个究竟。今天才惊觉,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情意迟迟知。
      “你不是一心只求瓦全吗?”自己都不明白,因为什么还要追问不止。
      “我改变主意了。”月下,他的双目清澈,恢复本色——桀骜不羁。

      “你要反吗?”我迟迟才问出口。
      他迟疑了会,凝望我答道:“不反,我只想离开。”
      “那何时走?”心寒得已没半点暖意,我这时候也只有这么问了。
      “此株蔷薇枯死之时。”他果断地回答。
      那是段妃种的花,是她留下的蔷薇。

      “它若不死,你就不走?”我不明白自己因何要问,怎会问如此可笑的问题。
      他一愣,好似未曾想过这类问题。
      稍作迟疑后,他忽地笑回道:“不走。”
      为何要如此笃定地笑?你就料定此花已然无救?

      “你何以如此残忍?燕是你的国家,皇帝是你的亲侄子!”
      “残忍?残忍的是当今太后,你的姐姐!如果烁月姑娘,也被诬陷入狱,活活折磨致死的话,慕容垂相信到时,姑娘一定知道谁更为残酷?”
      “那是叛国之罪。”
      “慕容垂通晓法典,自知身将犯何罪!无需,烁月姑娘徒生劳累。”
      句句皆是姑娘,字字攥心痛!

      “你自始至终,从未将我当作你的妻。”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株蔷薇是坚持不了,百、日、的。”
      他转目观那蔷薇,却见另瓣花残落,无声静默而落。他依然用手接住,无情揉碎,任由香消凡尘。
      “你不怕我告发于你。”
      “王妃今夜突染重病,久卧在床,终日足不出户。”他悠然一笑,飞浪卷雪涛。
      我惊悚万分,他只做自己心中认同之事,其他凡事万物,即使生死皆无关于他。
      绝望之余,我动容地问他最后一次:“你说这株蔷薇不死,你便不走,可是戏言?”
      他挨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颚,鼻息相融,字字回道。
      “此花枯死之际,是我别燕之时!”
      从未离他那么近,只是没想到离他最近时,竟是如此不归境地!
      心已泠然,却不甘如此死去。

      那夜过后,我果然被他幽禁在[绝花事]。
      好在,他言而有信,将那株蔷薇花留于我处理。
      只要它不死一天,他便多留一天。一日一日地磨,一个月一个月地熬……
      慕容垂他时常来见我,并不过问蔷薇的死活。他只凭自己的眼睛去判断。
      然而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认定我是在做困兽之斗,无谓挣扎。
      夏尽秋来,百花落败凡尘,花事已尽。
      园中花是如此,此株花更甚!
      其他只是花朵落败,而那株蔷薇的确在慢慢地枯死。无论我怎么努力浇水,调整晒阳的位置,它依然在无声无息地衰败下去。

      “如果觉得委屈,就哭出来;我想法子,放你回去。”他扬眉,如同初见时淡笑。
      “放心,我是不会哭的。”我倔强地扭头,尽量不去看他得意的神采,这只会使自己更加挫败。
      可是为何我依旧看不穿他心所想。
      “那好,我陪你就等花死。”
      他依然波澜不惊,我知道他还是不快乐,来我此处,只是为了消磨时光。
      他告诉我,朝中兵权,他表面上已经步步而退;而暗处,他早就准备全身而退的栖息之地。
      怪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已倾,而更可悲的是所托非良人!

      “世间执念甚者,必输。你这是何苦?他是不会回头的!”除了他以外,慕容麟是唯一来探望过我的人。
      执迷不悟,我却心甘情愿。
      断翼依旧要飞沧海,只身犯险,犹不知悔!
      纤纤十指变得污秽不堪,我不悔!
      身体日渐羸弱,我不悔!
      然而区区一株蔷薇,我就是救不活。

      “它快死了,你救不了。如同昔日,我从千里之外赶回,依然救不了她一样。”无知何时,他站在我身后,隐隐觉得今日的他有所不同。
      蓦然转身,但见他白衣飘逸,却手提利刃,碧森剑锋上,殷红血珠犹如玛瑙落地,修罗地刹再世,他是来杀我吗?可这阴冷剑上的血,又是谁的?

      我惊讶地吐不出半字,却更没想到的是,慕容麟此时会不顾下人的阻挠,直冲进园内,愤恨地叱吼道:“你杀了她!你竟然杀了她!”
      “杀了你娘亲,不过是想给你个警告!”他从容而回,扫了我眼,似乎根本不在乎我看他的目光,只命令旁人将绑走了慕容麟。

      “为什么?”
      “我想麟儿似乎很看中你。”他走到那株蔷薇旁,伸手轻抚着已经濒临死忘枯枝,“他竟然揭发我。”
      “你为了这个杀了他娘?”
      “是。他再不识相,我便将他也一同祭旗。”他字字坚定,唇虽启笑,却显幽幽悲怅。
      “慕容垂,你何苦把自己逼到悲苦的境地?”
      他闻言星眸一凛,执剑的手腕一转一点,直指我的咽喉;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在我面前显露他的真性情。是我之幸或不幸?
      细风呜咽,白衣红血,雷霆之火灼灼。我并没有安心地敛目等死,而是就如此静静地瞧他。
      几乎将在剑尖干涸的血滴,极缓地坠地,艳似那夜落下的花瓣……

      他突然收剑大笑,绢帛碎裂,雪狼悲泣长啸,听者都为恻然落泪。
      他这样究竟压抑了多久?他自然可以一直假装下去,只是再无人进入心里了。
      当他准备离开时,又在跨出园门前止步。
      转身清声道:“她闺名刺红,我举兵回京赶回救她前,曾经派人疾马送信给她,让她先认罪,等我回来;可惜她是宁可‘玉碎’之人。”
      我垂目不能言语:“她从不在人前落一滴泪,即使我远征。她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将泪积攒入坛,用来浇育一株蔷薇幼苗,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这株蔷薇花必死无疑了吧。浇灌这株蔷薇的,不是水,而是她积攒的泪。它自小就已经习惯她的泪,你浇再多的水,一样无用。”
      花魂已死,花哪里活的可能?
      原来自始至终,只是我一相情愿。
      花开的璀璨与他无关,花落后的颓败亦与他无关。
      他的花事早己绝尽,若等花开遥遥无期。
      夜伴蔷薇终无用,刺红断魂[绝花事]。

      琴有曲终人散时,世有人走茶凉境。
      十一月,慕容垂举家离燕,投奔符坚,独独留下了我。出走那日,他还是那么决绝,策马扬鞭,绝不回眸看我一眼。
      翌年十一月,慕容垂助符坚,奉命北征,燕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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