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离的背叛]安静（焰愁）

　　裏切りは仆の名前を知っている——安静
　　第十四章

　　亲爱的上帝。如果你对我们还有些许的怜悯，那么我请求你，至少、给他留下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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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生在第二天一早醒来，除了感到由于躺了很久导致身体的僵硬与虚弱外便再无不适，就连前一天的那股难以察觉的、幽幽的违和感也褪得一干二净。本已一切如初，却人心惶惶……

　　黄昏馆上下都没有再讨论过那天的事情，有意无意的不想让当事人感到自责。可愁生不是傻瓜，脸可以装笑眼睛可以眯起，但是氛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他知道自己醒来到现在短短的十几二十个小时之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别人不说他便不提——这样给人距离感的处事风格现却多少让同伴们觉得相对好过了些，何等的讽刺。

　　祗王家的战斗力集中起来了，包括‘惩戒之手’和‘神之光’，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以祗王本家的宅宇为媒介与周围深山的缝隙制造出的亚空间里——那里一向是战役的场所。在校的伙伴们以‘家庭搬迁’为理由告别了学校，校长室里平淡又公式化的谈话或许已经是他们在这个学校里最后的回忆。

　　鲁卡寸步不离的跟在作为重点保护的‘神之光’祗王夕月身边，原型可怖的魔兽化作一只黑色毛茸茸的宠物趴在淡粉色的脑袋上看似悠闲的摇晃着尾巴抖抖耳朵。‘惩戒之手’们被禁止单独行动，成双过着连体婴儿般的生活。无性的压抑充斥了空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即使已经经历过数次仍无法平静地面对……

　　九十九和十湖隔几天便会到不远的山脚下祗王家经营的教堂坐上一整天。看不见哪怕是一根柱子的教堂内静谧而空旷，七彩成画的琉璃墙将透进来的光线染上颜色散落在孤立的、带着荆棘冠的十字架上。从尖顶垂落的巨型水晶灯即使没有通电也能照亮略显昏暗的坐席，一旁的管风琴时不时飘出的颂歌神圣而寂寞……九十九和十湖会坐在坐席最后一排的角落，微垂着头闭着眼，耳边一遍又一遍闪过教堂对每一个来这里祈祷的人们的记忆。

　　后来千紫郎和黑刀时不时会来呆上一会、然后是斎俐和莉亚，再然后是焰椎真和愁生。他们都没有祈祷，更没有留下可以被教堂记录的‘声音’。他们来这里寻找的是或许下一秒就再也没有办法感受的、那种微凝却不粘稠的清晰。

　　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几位‘惩戒之手’在夕阳洒落时无息的离开。愁生跨出门槛的同时下意识的回望半步之后的搭档，焰椎真和着管风琴柔和的颂歌面对斑斓下的十字架喃喃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毫无留恋的离开。孤独的管风琴演奏者在孤立的十字架的陪伴下仍奏着无人欣赏的颂歌，没有了人影的坐席间弥漫着一股忧伤。最后一曲终了，奏者离开了管风琴走出教堂慎重地落上锁——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这把已经很老旧的钥匙。失去了呼吸声的教堂失去了仅有的一点生气，十字架的影子慢慢由长变短然后消失在没有繁星的夜空下。风过、无痕……

　　魔界的夜袭在午夜。五位将军级别的高级恶魔率领着无数喽啰小辈破进夹缝在祗王本家宅宇与山林间的亚空间，看不清脸的魔王坐在上空看着已经开始对峙的祗王天白与祗王冷呀，带着与自身性质完全相反的雪白手套的手边、嘴角漫出一丝冷笑。

　　沾上了硝烟燃火的树影废墟、或冰冷或温热的血、铺满视线的残肢碎瓦、脚边不知道是哪位同伴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躯体……身上只要存活就可以治愈的伤痕与疼痛不断地增加即使已经麻木也不会有半分休止，视线被自己流出的鲜血染红感到‘痛’的却是左边胸膛被肋骨保护着的一方脆弱……

　　倒下，站起，再倒下，再站起……

　　被保护起来的‘神之光’早已没有站起的力气却还是用自己荧光般柔和的微光包围住倒地不起的伙伴、片刻之后带着泪水看着他们冲出保护自己的结界不知道已经是第几遍再次挥舞手中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武器……被多次送进结界的十湖和莉亚，女孩子最重要的脸蛋上血液和尘土凝成的硬块扒在伤口上根本没有时间弄掉，耳边参差不齐的发尾是战斗中逃离生命危险的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

　　已经不知道太阳出来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毫不知情的缓缓落下。当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战斗挣扎时客观需要的食物和水早被搁置一旁，几天过后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受伤了都感觉不到……雨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地下着，带来的不是雨后清爽的晴空而是血腥与烟火混合的、浓烈欲呕的味道。

　　夕月看着眼前满目的苍夷，精致的面孔沾上血液和灰尘显得有些狰狞。流出的泪水带不走狼狈在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愁生，后面！！”

　　还来不及回头，一抹熟悉的金色向自己扑来，感到体温的同时温热黏稠的液体落在自己颊边。惊慌地接住踉跄倒下的搭档，左肩令人发指的伤痕深可见骨。挥手挡下袭来地第二击、眸中带着狠戾将已经重伤的一将军级恶魔消灭，转身又挥去几个袭来地喽啰。趁空隙支起结界后低头发现焰椎真在自身已受了不少伤下帮自己挡住一记重击后昏死过去。

　　后方治疗的夕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滑落，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仍然可以看到他抬起手时止不住的颤抖。愁生挣扎着用所剩不多的气力将焰椎真抛到夕月的结界内，看着他瞬间捂住左肩吃痛的神情自责的咬着下唇连口腔齿间被染红也没有察觉。暗处的一个中级恶魔操起武器袭来，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尽，愁生虚架起薄剑，觉得自己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心里却是犹身处在山脚教堂里那样的平静……

　　恶魔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不远处刚从结界里出来的莉亚消灭。愁生象征性的朝她点点头表示感谢——这节骨眼上对方根本就看不见。内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仅剩的一颗补充气力、顺带治疗些许内伤的药丸，不同于之前吃下的、刻意染上的朱红警示着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愁生冷眼盯着那一点红好几秒钟，将药丸扔进嘴里，心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不大的药丸被咬成两半，其中一半被他塞到了夕月嘴里。

　　鲁卡在攻击中瞥见这一幕银色的瞳孔由于惊讶猛地缩小。看了眼结界内依然昏死的焰椎真和为了帮他治疗不知道超过承受极限多少的夕月，又看了眼愁生即使漫步血液尘土也掩不住惨白的脸上释然般的浅笑，鲁卡皱起眉头将跟自己一起近距离保护结界的索多姆安排到十米以外的地方希望能给专司防守又暂时失去搭档的他一点辅助……

　　看似好无休止的战役在魔王的一声令下戛然而止。恶魔已经所剩无几，冷呀和仅剩的两位将军级恶魔退到了一边，祗王家的能活动的‘惩戒之手’没有几个，‘神之光’即将到达最后极限使上下陷入了惶恐与迷茫……魔王嘴边依然勾起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却不采取任何行动悠然等着祗王家的战斗人员一个个至少恢复神智。

　　“真是无聊呢。想着让游戏有趣些送给你们那么多东西，结果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雪白手套下的手指卷起颊边几缕微曲的头发，音调依然邪魅的让人觉得诡异，
　　“七天前说过的，要收回一样东西。”

　　语毕一个闪身来到愁生身边，在人儿还没来得及反映时便一个手刀将其敲晕、抱起并带回了自己在半空中的座位。无法动弹半分的焰椎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离，身上依稀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的伤痕痛不比心中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

　　“对了，这个，”
　　拉开怀里人的衣领，一把扯下制作精致、散发着柔美微光的十字架扔下，
　　“给你们做个留恋吧，他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下一秒、无息消失在昏暗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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