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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it
当艾伦凝视着太阳,当最后一丝光线被弯折到海岸的边际。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侧脸,身边一人不剩,只是观一次落日,何必把心绪看的落荒而逃。
逶迤苍茫的山色,自然落不得神田的眼,不剩一秒,就落下一句无聊,起身走人。
鹅蛋黄的光线,疏疏朗朗,临到黑发上,层层薄光。无限美好,无限向往。
他没拉住神田,有句话乃佳句,足够沧桑世故。这样的景致,容易叫人想起旧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他们是战士,何谓战士,不是富于牺牲精神,而是没了念想,对日子没了期许。只能一遍遍的回忆往事,再掂掂手里的武器,再次出发。
结局只有两个,死亡和继续战斗,无论哪种都不够美好,起码比配不了这轮轮炎日,炙热后的寂寥苍茫,足够浩大。因为牺牲最后只意味灰飞烟灭。
这一切意味着明天早上还得日出而作,日落得不到舒解。只在这一休憩时分,舔舔嘴唇,回过头张望,体味体味,再把记忆收归在一起,扔到角落里,等待下次临想。
人就是走走停停,张望回顾,在掂掂沉沉的心绪,坦然的继续走下去。
若要这样想,艾伦突然心生人生已走过大半的心绪。苍老的就像一只未到时节就成熟的橘子,成长在树木的果实期之外,只得自顾自的存在,等待这人来采摘发现,或者是就这么发腐糜烂,落到地上,把幻想摔个粉碎,成为树木的营养肥料。
说不定会成为神田那样的人会更好些,刚好又想起这名字,索性继续。
刚硬刻板,冷遇待人、待事,甚至是待己。艾伦有时会想,这人冷漠的叫许多人都没了接近的欲望,内心就真的冰冻如此。可又想想他的心绪与自己又有何干,最后还不是被排斥在外的一个。
平日里没事,遇上落日余晖或是大雨磅礴的境地,心生沧桑,艾伦就会如此的揣测着神田,已变成了习惯。简直变成了乐此不疲的游戏,一个人沉在其中,迷恋的没了停止的兆头。
与神田优的第一个吻,诞生在狭小的四方空间,他的房间还是自己的,不记得了。只觉得薄汗津津,第一次觉得可以把一个刚毅的人掌控在手中,滋味儿无比美好,甚至是陶醉。想必很多人都有把直硬的事物弯折的欲望,少年虽不懂征服的意义,却也懂得控制的欲望。
他控制的住那句微微颤抖的躯体,下牙紧咬,甚至透出血丝的嘴唇。暗调的眸子,像漆了一层夜光石,在夜色里幽亮如晨,却又深暗如夜。可那颗胸膛里,梵文下的心脏无法控制住,顿时,心思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越是不喜欢自身,就越把绝望塞到微小的空间,一只不被人喜欢天生残疾的手和一张人见人爱、洋溢笑脸的表情,究竟哪个更深得人心。用自身最残疾的部分,拉拽自己和神田的距离。会容易把态度放低,显的可怜兮兮的,依旧得不到足够关注。
确实有那么一个时刻,被茫茫月光笼罩的梦里,被充当坟土的纸牌掩埋,心生向往。最后吐露的字眼就是一个名讳,莫名的纠缠,亲昵似从未有过。
他想选择一个坚忍不拔、志向坚定的人,来充当自己活下去的向导。真是软弱的念想,被呵斥了,那人连幻象都是不屈不挠,会训斥这样软弱的自己。连着幻觉,伸出手,触碰到是神田那张失望的脸。
挠挠头发,发胜雪。终究艾伦发现,左手是空荡荡的。也许,突然记得了,武器已经被破坏了。也突然惊讶觉察,自始自终端看夕阳黄昏的人,唯有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大段了无生趣且絮叨的回忆罢了。
幸好不是神田,这句幸好来的没有缘由。大概是旧事扰人,蒙了双眼,也遮了心念。
神田那样的人要是如此境地,定会被弯折到无以复加吧。
艾伦觉得这样子的打击落不到神田的肩膀上,那样子的人,总有一天,不是笔直的继续行路,就定是飞蛾扑火,灯熄人去。
所以还好不是,艾伦突然觉得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多了那么一个。
战者以任务为重,以荣誉为耀。
他记得在遥遥端望巨大轮月上的坑坑洼洼,记得阖眼前,做了一个梦,梦里际会很多人,梦里的人继续了他的牵扯,梦里他拉住了一个人的手,结实有力,带他前往。
艾伦•沃克,可以死,但是却放不下一些诺言,只是不能。
譬如对马拿的约定。
譬如对利娜莉承诺。
譬如对教团别众的期待。
漆黑烫金的雕花字体,被掩盖的棺木,容身之所。死了就只能那样了吧。
一群群悼念的人,惨淡表情,时之破坏者的名号若倒下的这样快,教团毁灭瓦解的速度也不容乐观。意志支撑到最后,瓦解的边缘,只是一句不能。不能罢了,不愿看见人们悲伤的表情。
说到无私,自己是那般无私的人吗?
自身的拯救他人,只是为了不忍,而非大义。神田守着的是他的尊严,艾伦守着的唯有他的不舍。眼视之物,救赎众生。把自己树立成救世主的姿态,这就是神田对他嗤之以鼻的缘由。
只是突然通透意会,死亡会熄灭了人们心中最后的火光。这是神田失望表情的解释,自己的生死会叫那人挂念吗?
艾伦摇摇头,从死里逃生。至少,到下一个生死关头,他除了纯粹坚持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想念一下,可以让苍白的绝望染上色彩。不管那人是否回应,这也是他自己自顾自的游戏,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生死劫难,自己已与他人不同。众人爱自己,自己才能得到期许,一次次的折损自己,投身到救赎的使命里,却总会失望,不是因众人的失望而失望。终于发现这样的自己,无法得到认同,乐此不疲,又筋疲力尽,始终通达不到那人心中的道路。
身后亚洲部的成员在呼喊他,饭点时间到了,侧身回头扯了一抹笑,那边的女孩子顿时红霞密布。艾伦拉开了步子,跟随了上去。
蓦地想起了什么,身后的太阳早已跌落至下。昼夜交织,夜色微茫,远星将至,一句话溜到喉间。
“Happy birthday…kanda…”
这话说给朗风,说给群星,唯独想说给的人不在身周。没有生死的浩大,有的只有些微的平凡的字句。
端望了海岸那头几秒,自己也笑了笑这孩子气的行为,转身离开了。
明天还有更多的努力要做。
说了,也便够了,如是他想。
洁白色的发消失在最后一缕微光中,平淡的,细小的,晃眼不见了踪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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