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是你

　　第四章寻人

　　第二天一大早，阿衡就起床了，她借着太阳照进屋里的光线，仔仔细细的打量和自己同屋的这个女人：乌发小脸，修饰过的眉毛正符合当下的流行，细而不淡，黑而不浓，仿佛用笔画过般精美，悬胆鼻很挺，嘴唇饱满而不厚，眼睛睁开的时候水汪汪的如一汪清泉。这般长相无论是放到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标准的美人。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美人身架单薄，骨架偏大。

　　难道玉离会是昨晚的那人吗？不像啊。玉离和自己同屋2年了，要是男人的话，好歹自己前世也交过男朋友谈过恋爱，也学过生理课，非古代一般的女人，眼光自然犀利，要知道所谓的男扮女装可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十四岁以上的男子都会有喉结，这个是无论怎么装扮都不容易去掉的，更何况还有胡须等特征。

　　但她的喉部平缓，只是胸部较平，两人都是跟随十年前那一批宫女一起入的宫，四年了，阿衡早已发育得和前世二十岁的身材差不多了，而玉离比自己还长了两岁，如今却只是长个子，胸部依然平平。会不会因为她其实是男人呢？难道古代还真有什么高超的易容术？

　　说起来，玉离原是二公主殿里的，有次皇帝看到了还特地问了她叫什么名字，结果她却像吓傻了一样完全不见平时的机灵，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又因为打碎了一件贡品被罚到这里来，和阿衡一样做了个次等宫女，负责扫地。不过这活儿很清闲，皇宫内人人讲礼貌爱文明，从不随手丢垃圾，平时她们的工作也就扫扫落叶，发发呆，去别的殿串串门聊聊八卦，很是符合阿衡的人生目标。

　　正想着，玉离醒了，看到阿衡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吓了一跳，推了推她：“呆子，你怎么了？”
　　阿衡忙露出自己的招牌傻笑：“没事没事，就是醒来看到一个绝美姐姐躺在自己身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般正常女人，听到别人夸自己，都会很开心。

　　然而玉离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阿衡，就算你天天对着我，也觉得这张脸好看吗？”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阿衡留着口水傻笑。

　　“女子无才便是德，要那么美有何用？”

　　看到玉离郁郁寡欢的表情，阿衡马上收回口水，问道：“怎么了，玉离姐？”

　　“没事。”玉离起身穿衣“你这个呆子，快点收拾自己吧。皇后的母亲一品夫人进宫要小住几天，姑姑给咱们多派了任务，今天事多，你可别像往日那样偷懒了啊。”

　　“是，遵命。”

　　已经对阿衡有时候冒出莫名其妙的话语见怪不怪的玉离，微微一笑，快速的穿衣梳头，然后出门干活了。

　　因今朝皇帝不近女色，十年来只娶了一位皇后而没有其他嫔妃，因此后宫里的宫女大大小小的满打满算只有八百余人，再加上宫女是三年一次外放三年一次入宫，因此，很多宫女二十岁左右即可放人让其回家嫁人生子，光是这一点，便让朝廷中很多老臣们大加赞赏。那是自然，解决了民生问题嘛。但是要从这八百人中找到那男扮女装的人，却是一件看似简单其实又很艰难的任务。
　　不过呢，反正扫地那么清闲，当初进宫的愿望不过就是看看后宫美女见识下大场面，现在在里面四年了，天天见也就腻了，看来看去就那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把这名异装者先揪出来。

　　这样想着，阿衡心里已经开始有了计划。

　　首先可以排除掉那些已经年满十八即将二十岁的大宫女们，如真是男子能潜伏在以女性居多的宫里那么长时间，那么他不是变态估计也是神迹了，去掉这一类人群剩下大概还有七百余人；然后就是皇帝皇后等身份贵重的头等宫女和各个管事的姑姑，她们地位较高，经常抛头露面，如果是男子必定会露出马脚，那么她们又可以排除掉。最后只剩五百人；看来可疑的人要从这五百人里面开始查。

　　正想着，阿衡看见几个宫女结伴前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以前和玉离的同僚，即同处公主殿内的玉画、玉珠、玉眉三人。身为公主身边的二等宫女的她们，皆着低领桃色半臂糥裙，发梳双平髻，年纪皆为十五、六岁，其中五官最标致的是玉画、旁边略丰满的是玉珠、肤色略黑的是玉眉，正是大好年华，各有所长，她们的到来，为这偏僻的院落带来了满园春色。

　　玉画看见阿衡一个人拿着扫把发呆，面色似有不屑，却没说什么，只是脚步不再向前。玉环指着阿衡说：“哎，喂，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阿衡已经看到她们的到来，因之前也来找到玉离，所以都认识。她们对她虽颇为冷淡，但念在玉离的面子上，本想笑脸相迎，可玉珠这种气焰嚣张的问话，让她顿时失了兴趣，大家都是奴婢，没有什么高上低下的，再者，现在是你们主动找上门来，我可没求你们。于是假装没听见，继续发呆。

　　玉珠见阿衡装傻充愣，不由气败，她本因身形缺陷就有疑心病，凡事都要争个出头才罢休，于是心想这一无品阶二无颜色的宫女敢无视她们这几个公主身边的二等宫女？她疾步上前，一把将阿衡的扫把拍到地上，阿衡仿佛才看见她的到来，于是冷冷发问：“你干什么？”

　　玉珠冷笑道：“怎么不装哑巴了？我刚才问你话呢？”

　　阿衡笑道：“原来你是在问我啊？玉珠姑娘既然是公主身边的红人，想必记性定是好的，可我们只几个月不见，却忘我的名字不成？”

　　玉珠：“你不过一个无品的杂役宫女，也配有名字？有也好，无也罢，与本姑娘有何相干？本姑娘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是。”

　　阿衡气恼，于是捡起地上扫把，大力挥动，这下倒把地上的灰尘都给弄醒了，一时之间飞飞扬扬好不热闹，嘴里还说着：“让让啊，等会姑姑看到地面被弄脏了会责罚的。”

　　玉珠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出，躲避不及，一把灰尘迷了眼，她一手捂着眼，一手指着阿衡，口里却只会说：“你你你...”想是气急了。

　　阿衡得意，转身正欲离去，一个身影却挡在了她前面，原来是玉画。只见她面色不虞，却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说：“你是阿衡吧，抱歉了，我们与你甚少相交，玉珠一时之间不记得你名字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一场误会。”

　　难得她们态度肯转变，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不容易，阿衡便干笑道：“不碍事，原来是误会，呵呵。”

　　玉眉帮玉珠把眼里的灰尘吹走后，也来到阿衡身边，说：“我们是来找玉离的，只是到处都没看到她，想着你和她同屋，便来问你，你可知她今儿去哪了？”

　　阿衡恍然：“她今儿被姑姑叫去了，想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你们上我们住的屋里等会？不远的，就在这两个院子的后面。”

　　一听这话，她们三个连忙摆手，玉珠翘着嘴：“谁去那个晦气的地方！”

　　玉眉干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还是劳烦阿衡和玉离说声，明儿我们再来找她吧。”

　　阿衡就知道她们会这样说，要知道那个屋里可是住过一个得重病的宫女，最后吐血而死。大伙都嫌晦气不敢住，因而一直空着，而阿衡图清净执意搬了进来，后来玉离被罚，也不忌讳自愿住入，两人就住到了一块。其实这样不知多好，不用和十几个人挤一屋，姑姑也不常来，阿衡感觉棒极了。于是忙点头道：“没问题。”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阿衡疑心病又来了，看到玉珠的背影，心里在猜测，会不会她是男的呢？身宽体胖的，个头又高，但是玉眉也很值得怀疑，身材扁平，玉画虽身材匀称，但她老是涂脂抹粉的，会不会是为了遮挡什么？

　　天啊，阿衡自己都服了自己，看谁都是疑神疑鬼的。

　　晚上，玉离回来的时候，阿衡把白天玉画她们找她的事说了，玉离皱皱眉，说了句“知道了”便无二话。

　　阿衡且能放过八卦的机会，追问：“她们找你做什么啊？以前你刚来的时候，我瞧着她们像是想和你叙旧，你都是不理不睬的，板着个脸冷冷的，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玉离仍不答话，自顾自地的把头发放下，简单地挽起，又拿毛巾擦了汗，将外衣脱掉后径直往床上躺去，闭上眼竟是准备要睡了的样子。

　　阿衡无奈，玉离现在虽不理她，却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早间肯开口和她对话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回到当初，阿衡也听别人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冷美人”，可见她的性格，对谁都是不理不睬，只是她记性好手脚麻利又吃苦耐劳，所以姑姑们都喜欢派她事做，后来犯了错，同等的宫女大多拍手叫好，玉画她们其实也是来做做样子，实则是想套出各位姑姑的喜好，人情冷暖大多如此，想来她们来找她也没什么事。

　　她只好取了毛巾，拿了自己的铜盆，去外面打了水，回到屋子里，在打开的屏风后面，就着那点水随便擦了擦身子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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