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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下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坐落在市中心的帝国大厦。381米高的帝国大厦,和自由女神像一起被视为纽约的标志。
他们在排队的时候,许逸达从包里拿出昨天刚买的Bose耳机和iPod听音乐。沈馥闲得无聊,忽然瞥见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很是可爱。她大概三岁左右,金色的头发微卷,大大的蓝色双瞳,浓密的睫毛,像洋娃娃一样。沈馥暗自感叹着血统的差异。
那小女孩,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看得出了神。
沈馥觉得奇怪,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她居然在看着许逸达。虽说沈馥很不想承认,但是,许逸达此刻的侧脸真的让人惊艳。灯光掠过栗色的头发,透出柔和的光晕,俊眉微蹙,清澈深邃的褐色双瞳,长卷的睫毛,直挺的鼻子,微抿的双唇,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那小女孩,该不会以为他也是白种人吧?
沈馥用手指戳了戳许逸达,他拿下耳机转向她。她没好气地说:“喂,那个小女孩正在看着你耶!”
许逸达一看,顿时笑了,笑得摄人心魄。他朝小女孩挥了挥手,小女孩立刻开心地咧开嘴,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沈馥顿时被雷到了。
许逸达看了看沈馥,发现她神色不对。他转过身,对小女孩说:“Please don’t look at me. This is my girlfriend. She is not happy.”
沈馥正在走神,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倒是那个小女孩,乖乖地把头低了下去。
许逸达温柔地看着沈馥,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沈馥不解地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许逸达笑着说:“无聊你就说嘛,我把耳机借给你听。”
说完,就把耳机套在她的耳朵上,调到她喜欢的歌。几千块的耳机果然与众不同。戴上它,周围的噪音几乎一下子消失了。音质饱满而清晰,堪比影院级美妙、逼真的环绕声效果,让人完全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难怪许逸达会对它爱不释手,一到美国就嚷嚷着要买了。
“那你呢?”此时沈馥已经不想摘下它了。
许逸达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看着你,就不会无聊了。”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尽是无尽的宠溺。沈馥呼吸一窒,视线移到别处,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
他们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在半夜12点上到了顶层。
“哇!”他们齐声惊呼。纽约的夜景,真的太美了!虽然之前在电影和电视上看过很多次,但是一定要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它的壮观和震撼。桥上车水马龙,高楼灯火璀璨,街道流光溢彩,不愧为世界第一大都市。
微凉的晚风,灿烂的光影,璀璨的星芒,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沈馥忙拿出相机,拍下那令人惊叹陶醉的景象。
他们在上面转了一圈又一圈,确信把每个角度都拍了下来。沈馥趴在护栏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景,沉醉其中。许逸达不语,微笑着注视她。
许久,许逸达开口:“沈馥,你妈妈这几个月好了很多。她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常常向我问起你呢。”
“是吗?”沈馥又惊又喜。
他顿了一下,说道:“那你呢?重新爱人的能力……找回来了吗?”
沈馥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似是望到他的眼底深处。
半晌,她轻扯出一抹苦笑,说:“木糖醇,你知道吗,自从你出现在我身边之后,我的伤痛真的减轻了许多,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每晚做噩梦了。这次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很感动。但是,我不知道,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我想,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许逸达眼眸中的伤痛越来越深,眼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长长的睫毛因为沾上水珠而变得沉重。她往前两步,拉起他颤抖的手,发现他的手异常冰冷。
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对不起。”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许逸达问这个的用心。只是,自己的答案,恐怕让他失望了吧。甚至,连他刚刚萌生起的一点希望,都被抹杀掉了。不是没有想过说谎骗他,让他开心。最终,却还是想尊重他,告诉他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让他看清。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刽子手,在一个如此浪漫的地方,亲手终结了他的梦想。不是不心痛,但却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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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地铁历史很悠久,不像G市的那么现代。来纽约的这四个月,如果非要沈馥挑一个不好的地方,首推地铁。因为纽约的地铁居然没有空调,黑暗又闷热。它唯一一个优点,就是它是24小时运行的,所以再晚也不用担心。
从帝国大厦出来,已经快半夜两点了。沈馥和许逸达默默地走到第34街地铁站,一路无话。
银色的列车呼啸而来,夹杂着一阵闷热的风。
他们刚刚坐下,许逸达就把头靠在沈馥肩膀上,双腿自然地伸着。他喃喃道:“我困了。”
沈馥轻轻把头靠近了些,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扑闪的长睫毛,和睫毛在脸上投下的淡淡阴影。
她轻声问:“你,会放弃吗?”
话刚说完,一丝心痛就悄悄涌了上来。如果,他真的离开,自己就会回到原来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了吧。
“不会。”简单干脆的两个字,却透出他坚定的决心。
“为什么?”沈馥有些惊讶。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吧。我说过,会等你的。所以,我会一直守着你。”最后的那一句,是他的承诺。
“木糖醇……”沈馥的喉咙被一股暖流堵住,有些哽咽。
“明天,我就要走了。”许逸达挪了挪身子,头完全陷进沈馥的颈窝里。
“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还有课。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一路小心。”
“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会的。”沈馥有些好笑,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还用他提醒吗?
许逸达也反应过来:“是啊,我差点忘记了,你那么坚强,那么独立。”
沈馥轻笑:“是吗?那都是逼于无奈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所有的困难和挫折,都要靠自己解决,一个人的悲伤一个人扛,一个人的孤单一个人痛,所以只好学会坚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受伤害。某人跟我说过,遇到挫折,在把眼泪往肚子里吞之后,转过身,依然要阳光灿烂的微笑。渐渐地,我就习惯了这种伪装。”
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许逸达起身,看到沈馥略带感伤的面容,心中又苦涩又安慰。心疼她吃过那么多的苦,也欣喜她可以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轻抚沈馥的脸颊,柔声说:“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了,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你也可以依赖我。我说过,我要做你的木糖醇,守护着你,你记得吗?”
沈馥抬起双眼,正对上许逸达漂亮的双眸,闪烁着清澈的光芒。曾经密不透风的心好像被一束光射入,暖暖的,亮亮的。
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害怕,不用再伪装,不用再拼命地逼自己变坚强,不用再一个人在心痛袭来的时候如同窒息般无力?
她凝视着他,一秒,两秒,终于,她的表情完全松懈下来,慢慢显露出伪装下那张真实的脸。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说:“我也困了。刚刚让你睡了这么久,现在换我睡了。到了记得叫我。”说完,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好。”他答道,清澈的双眸含着笑意,双臂微微收紧,把她牢牢圈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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