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GL）

　　事情一旦与忆然有关，晚月便会表现的极为自私。托施晶晶的福，香云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只是那时候被自私的对象是施晶晶，而现在就成了香云自己。比施晶晶幸运的是，香云起码没有将自己的一颗心放在晚月身上。
　　去卓然国都的路上，晚月对香云真是极好，好到外人看来都会以为晚月心爱的人是她而不是忆然。可那仅限于外人看来，因为他们四个人，无论是谁都清楚地知道晚月对谁的好才是出于真心。
　　既然是虚情假意，香云承受起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虽说是一种交易，却也能说是晚月有求于香云，香云何必要讲客气？所以去卓然的一路上，她尽可能地提着要求，只要不过分的，她全都要。

　　到卓然国都的日子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早，虽不比最初预计的时间早，却也有了做准备的空间。
　　卓然国都名为古道，据说是整个陆上最早存在的地方，当时不过是一条道路而已。去年年初之时，张鹤应晚月要求请人到古道来买了一个宅子，当时叫过来验收宅子的人回去表示十分满意，张鹤便付了钱，接了房契。如今走到古道来看，这宅子果然是让人满意的。
　　老年驾车到正门，掀开帘子将上面的三个人一一接下来，三个人都蒙了半张面纱，因此引来无数人好奇的目光。

　　“听说这宅子是锦国那位张老板买下的……”
　　“听说那张老板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妹妹……”
　　那宅子被人买下之后，就只挂了一块“张府”的牌子，里面只住了几个负责打扫的下人，大门也不常开，冷清极了。现在主人终于到了，古道的百姓口中常说的便是与这有关的话。
　　“玉小王爷和公主大婚在即，他们应该是来贺喜的吧。”
　　有人才这么猜想，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附和。这事情可能性极高，不然怎么那宅子空了这么久，偏偏这个时候人来了？

　　进了宅子，几个下人见过了晚月，晚月挑了两个看着懂事聪明的丫鬟，一个给了香云做贴身丫鬟，一个派去照顾忆然的饮食起居。至于宅中其他必要的下人，则是由这些丫鬟家丁来推荐，他们总有一些穷亲戚需要工作，人来的速度定比老年出去找的快。
　　晚月估摸着张鹤骑快马赶路过来，不出意外三四天之后也就该出现了。这三四天的时间，老年在城里四处转着，找了一处空闲的民房住下之后，再也不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张府附近。等到张鹤过来，事情就真的开始了。

　　古道对忆然来说很是新鲜，她在遇到晚月之前就常听余老板说起“卓然国国都——古道是一个极繁华的地方，那里的人不但好客，连思想都是非常开放的。”最让忆然感兴趣的是，卓然女子的地位远比锦国女子高，虽不至于与男子平等，却能生活得很自由。
　　忆然向来喜欢上街玩耍，到了她向往已久的古道更是耐不住想要出去。可是晚月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陪她。除了张鹤赶到古道来的那天，因为要去老年那里，所以出门看了看以外，忆然根本没有机会出门。甚至晚月还跟她说现在暂时不要往外面去，除非香云和三王子的事情有了着落。
　　呆在宅子里，忆然听得最多的就是施晶晶的事情。张鹤说施晶晶本来是有要离开的打算的，谁知他去接她的时候她却不走了。张鹤觉得奇怪，离开的时候躲在一个地方看了看，结果最后看见的不是樊大人，而是樊大人的千金。张鹤以为那天只是樊大人喝多了，所以樊小姐过去看看晶晶，可是第二天他再去了一次，竟发现樊小姐去了晶晶屋子里再没出来过。
　　这消息听得晚月和忆然是瞠目结舌的，可她们也就是觉得这发展有些突然，也没觉得有什么接受不了。只是张鹤不那么觉得，因为他不想施晶晶跟那樊小姐好。

　　忆然天天呆在宅子里，香云倒是常出去玩，每次出去还要给忆然带些东西回来，或是吃的，或是玩的。她每次回来跟忆然说起自己的见闻，忆然都十分羡慕，语言和表情中都流露出一种很想出去看看的愿望。
　　“不如我带你出去吧，晚月跟张鹤明天似乎有事不在家。”
　　“不好吧，晚月回来还是会知道我有出去过啊！”看香云那种神秘的样子，忆然就觉得她们是在密谋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难不成你还能出去惹事？好好地回来了，她怎么会舍得怪你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忆然的表情是为难的，可是心里却已经很激动了。
　　“何必要可是？这几天我都有出去逛，街上好玩的好看的多了，正巧明天有人包了一个堂子来说书，你要是不去可是会错过的。”
　　“说书？”忆然还没听过别人说书呢，突然就有一个机会放在面前，她倒真是心动了。“那……我们就出去一小会儿，去看几眼立刻就回来。”
　　“也好，免得你出去太久，晚月把事情都怪在我头上了。”
　　“怎么会……”忆然高兴地笑着，心里在想，晚月才不会去责怪香云，若是有气，晚月也只会往她身上使。

　　晚上忆然打发了那小丫鬟，自己偷溜去了晚月住那院子。自从到了这古道，忆然就没踏进过晚月住的地方。晚月为了方便出入，扮的不再是媒婆，而是张鹤的夫人。既是夫妻就应该住在一起，只是虽然住了同院不同房，却还是让忆然觉得不舒服。
　　“你可真是这的稀客。”晚月开了个玩笑。
　　忆然嘟了嘴，一腔别扭声说：“是张夫人太忙，我不好来打扰。”
　　“那这会儿过来又是为什么？”
　　“来看看。”忆然没乱说，她就是过来看看的。香云说晚月明天大概有事不在家，她只是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如果花的时间多，她倒是可以在外面多呆上一会儿时间。可怜了晚月还以为她想自己了，便觉得心里暖，与她亲昵起来。
　　晚月说，明日她要与张鹤去玉王府拜访，之后要去与老年会一会。
　　“那岂不是要很晚才能回来？”
　　“嗯。”晚月应了一声，后又想想，捏了忆然的耳垂，宠溺着说：“我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好啊。”忆然一笑。“那我倒是要看看，张夫人能早到什么时候。”
　　“有皇后娘娘等着，草民怎敢耽误？”
　　忆然揽着晚月，香吻直落在晚月唇上。“那好，那我们明天再聊。”
　　晚月哼哼笑了一声，有趣地看着忆然抱着她的手炉走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盼着晚月出门了，忆然就忙慌慌地坐到镜子前准备对自己的容貌做些处理。
　　“忆然！”香云开门就进了忆然的屋子，拉起她。“你还化妆？”
　　忆然还拿着一只眉笔，惊讶地问。“总不能这么就上街了吧！”
　　“怎么不能？我天天都是这么出去的。”话这般说，香云也猜到忆然想什么，便拿了一张面纱出来：“拿这遮住面容就好，你若再不走，耽误了时间晚月就该回来了。”
　　“好好好。”忆然仓促地拿笔在眉梢画了几下，将眉形画得难看了些，再带上那面纱就随香云走了。

　　“卓然的女人虽自由，却也没自由得大家小姐独自在街上闲走。”所以香云扮成了小厮模样，跟在忆然身边，时而还做出一副引路的样子，领着忆然东走走西看看。街边游摊上的小吃她也介绍忆然吃了不少。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东西。”忆然边吃边打趣。
　　“人生短短几十年，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吃好活好就是最好的。”
　　“那你让晚月给你那些钱，就是为了吃好活好？”
　　“不然还能求什么？”
　　忆然垂下眸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香云见她如此，自己先笑起来，给她送过一块饼说：“什么都别想，今天只管玩好就是了。”
　　“嗯。”

　　香云说的那个说书的人，包了个茶楼，茶楼就在前面不远了。忆然激动着，催着香云赶紧走。到茶楼时，楼下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忆然仰头，却见二楼没几个人。她指着楼上，香云便跟她一起上去了。
　　“坐那边。”忆然指着一个围着栏边的地方。
　　坐下后听了一会儿，香云就看见楼下又有人进来了。“我去买些瓜子回来，就这么干坐着多没意思。”
　　忆然点了头，香云便走了。

　　刚才香云见到的那个人，径直上了二楼，才上楼来，忆然便入了他的眼，他侧身跟随从小声问了一句：“卓然的女子还有上街带面纱的习惯？”
　　随从笑言：“那姑娘身段略娇小了，还有那发式，看着不像卓然人。”
　　另外一个人跟上来在他耳边悄声说：“听说十来日前，锦国那个张老板带着家人来了古道。那姑娘若不是卓然人，会不会……”
　　“那个张老板今日带着夫人到了王府做客，这会儿估计王爷还在会见他呢。”
　　“这我知道。”他弄了弄自己的扳指，干脆就坐到了忆然那张桌边。

　　看着陌生人坐下来，忆然惊了一跳，用手将面纱掩得紧了些：“公子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那人也没回话，自顾自地坐下，旁边一个人还给他送上了茶，再给忆然介绍说：“这是玉王爷家的二王子。”
　　“原来是二王子，失敬。”忆然站起来施礼，心里却在想，怎么这么倒霉，出门就遇上这玉家王子。“二王子既然来了，就请玩得尽兴。小女子有事要先回去了。”
　　“这不是才来，怎么就要走？”
　　“二王子怎知我才来？”
　　“这里的人都是来听讲学的，主讲才来不久，来听讲的人怎会来了很久？”
　　是啊，忆然笑了笑。楼下那人讲的是道经，并非香云说的是在说书。“小女子是听说此处有人说书，却没想是姐妹听错了消息。”
　　“说书？”二王子不禁失笑。“你觉得这书说得可好？”
　　“那位主讲尚这么年少，竟对道经有这般见解，真是很难得。”
　　“小姐知道道经？”
　　忆然颔首垂眸，再抬眸之时眼中含笑，眉梢弯弯。
　　只这垂眸抬眸一瞬，那动人的眼波便让二王子惊了心。二王子那双看了无数美人的眼，哪里看不出来忆然的眉是故意画成这样的？眼前这人，那面纱之下必定有着惊人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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