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记忆

　　Chapter four
　　孟泽盯着纪言，觉得有些熟悉，可仔细一看，又看不出是哪熟悉。
　　“纪先生，听秘书说你要见我？”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
　　纪言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阵失神，他见过不少容貌出众的人，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个白痴一样地盯着人家，也许自己真的十分喜欢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移不开眼。
　　“孟…泽…”
　　那一声透着亲密的“孟泽”让名字的主人脸色沉了沉。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的。
　　众所周知，他孟泽不喜欢和人亲近，也不屑与人亲近，尤其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纪先生看起来很眼生，不知今天找我有何事？”
　　“眼生”，“眼生”，“眼生”……
　　纪言原本激动与兴奋随着那句“眼生”逝去了大半，他抬起头，盯着孟泽，僵硬地站在那，一声不吭。
　　施舒云说得没错，这人就是个怪人，好像满怀着兴奋来见他，可还没说上一句，就站那一声不吭，还颇有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自己好象欠了他什么不还似的。
　　孟泽按了按左边的太阳穴，然后在脑袋里回想，“纪言”，“纪言”，结果是一无所获，自己真的对这位纪先生没什么印象。
　　“纪先生？请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片沉默…
　　“怎么，纪先生特意来一趟，就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仍是一片沉默。
　　一连发了几个问，也不见那人回答，孟泽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毕竟还是要顾及对方面子，所以不好发作，只是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你…”
　　纪言喘着粗气，半天才吐出了一个“你”字。他知道孟泽肯定认识他，因为他看到了他转身看见自己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我是纪言。你，真的不认识我？”
　　他缓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慢慢地问了一句。
　　“真不好意思，我似乎真的没什么印象。纪先生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认识你？还是觉得我应该认识纪先生？”
　　孟泽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的目的，但唯一肯定的是，对方认识他。
　　“你真的不认识我？我们……”
　　难道他故意将自己“忘”了。
　　“我们？我们怎么了？”
　　“我…我…我们好像曾经……”
　　纪言没把“相爱过”三个字说出口，并不是觉得羞耻，而是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过去那个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不想太唐突，可心里却又有点急于求证。
　　“我…曾经…似乎十分喜欢你。”
　　说出这句的时候，纪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孟泽对眼前这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男人十分好奇，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一句时，那句“我曾经似乎十分喜欢你”就这样飘进了耳朵里。
　　“喜欢？纪先生是说你十分喜欢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才第一次见，我应该没那么大魅力值得纪先生这么欣赏吧。”
　　孟泽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他的不屑与嘲讽。
　　“不是那种喜欢，而是…”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意为难他，难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才导致他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不是那种？那是哪种喜欢？”
　　“或许…是…‘爱’…”
　　越到后面纪言的声音越小，可那个爱字还是钻进了孟泽的耳朵。
　　“爱？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说爱，纪先生不觉可笑吗？还是纪先生认为我有那方面的癖好？喜欢男人，我自己都没发觉有那爱好，看来纪先生得另找他人了。如果实在不行，倒是有一家叫‘暗夜’的酒吧适合纪先生，纪先生不妨去那。”
　　极其厌恶儿女情长的孟泽，根本不相信“感情”这回事，而可笑地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对他说 “爱”，这可是他活到这么到大，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真滑稽。所以他的语气了带几分怒意，他不喜欢被人耍。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闲着没事干特意从国外跑来这找男人的？又或者，你根本是怕我找上你？”
　　纪言虽然失了记忆，却没有失掉作为男人的尊严，他听得出孟泽语气里带了十二分的嘲讽。
　　“真对不起，我真不能奉陪。如果纪先生有其他目的不妨说出来听听？”
　　“不是这张脸，难道是钱？还是？”
　　孟泽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盯着纪言那泛白的脸等着下文。
　　“钱？呵…呵…我看像缺钱的那种人吗？”
　　纪言承认自己过于激动了，他没料到让他紧张地期待了这么久的见面居然是这种自己单方面受辱的场面，那刚刚消停了会的头又不受控制地眩晕起来，今天心情起伏太大了，曾经受伤的部位像约好了似的联合起来撕扯着他。他一手撑着头，另一只伸到口袋里急切地摸索着，糟糕，没带药。他松开手，艰难地抬起头，又看到了孟泽那张冷漠得泛着寒意的脸，突然发觉，头，似乎更疼了。
　　“咚”的一声，孟泽就看到纪言毫无预兆地朝地上倒去，他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扶。
　　“烂戏码。”
　　他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吗？用这招。就算是现在的女人估计也不会蠢到用这招吧。孟泽看着躺在地上的纪言，说实在的很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
　　“看来纪先生十分喜欢这块地板，哦，不，应该是说，十分‘爱’这块地板。那么，我就不奉陪了，纪先生请自便。”
　　纪言看着孟泽离去的背影，艰难的张了张嘴，动了动手脚，可结果，既没移动一步，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然后只觉意识渐渐涣散，眼中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干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孟泽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原以为那人早就识趣地走了，结果推开门他惊讶地再次见到了纪言，他依然躺在那，维持着他走时的姿势。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来真的。他走到纪言身边，蹲下，然后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若有若无，还带着一股不正常的热度。他蹲在那看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腰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叫来了保安，然后又通知秘书把纪言送到了熊琦工作的东正医院。
　　熊琦是孟泽的发小，年龄和孟泽相差无几。只不过她从小就跟个假小子似的，直到十七八岁才稍微有一些女孩的样子。二十岁时全家迁往美国，后来顺顺当当的在美国一著名的医科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四年前她突然跑回国在B城当起了医生。可是如今都快三十的她，依然是单身一人，原因嘛，按她的话说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再加上她自由惯了，结婚这回事也就自然而然的被甩到一边去了。
　　“人送到医院了吗？”
　　“送到了。”
　　“你马上去给我查查这个叫纪言的男人，查到了交给直接交给我。”
　　“是，老板。”
　　孟泽坐在车里，手垂在窗外，燃着的烟头在黑夜中发出微微的红光。以前也有人为了巴结他，送过不少艳丽的女人，只不过这次有点太过，居然是一个男人，他什么时候对男人生出了兴趣了，虽然那个纪言看上去长相不赖，他倒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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