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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等长【08】
收到鬼鬼的短信很久,亚纶才领会过来短信里所指的那个"他"是谁?这其实不能怪亚纶的反应慢,而是对于鬼鬼来说,洛以宣几乎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区。亚纶至今还记得当时鬼鬼语句里满带哭腔给自己打来的电话,语无伦次的念叨着:"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为什么?"
-----------------------------------【回忆开始】----------------------------------
那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将近2点了,亚纶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鬼鬼的家里。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听着她不断抽泣,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讲了好久才明白她伤心的缘由。洛以宣有了新的女朋友,把她给甩了。亚纶听完静默了好久,只是轻抚着鬼鬼的头发,拍打着她的背,等到她情绪相对于之前已经有了极大的平复后才开口:"爱情不是全部,我们要学会放开。留不住也不要为了他让自己这么伤心难过。毕竟,爱他之前,我们要更爱自己,人生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和事会去填充。"
鬼鬼终于静了下来,不再细细声的抽泣,只是眼泪却比比刚刚更加泛滥不可收拾。他依旧在哭,只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眼泪悬在睫上,只要她一眨眼睛,眼泪就会落下来,以绝望的姿态。眼睛里波光粼粼的,哀伤的动人。
亚纶更加用力的抱她,没有丝毫迟疑的,似乎要把她勒疼了一般,比任何一次都用力。他等着她破功哭出声来,等着她发泄似的咬他的肩膀,等着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恰出一道道印迹。这样的默契经过了这么多年,根本不再需要任何的语言。
"吴映洁,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男人没有福气。你很好,也许你并没有非常的漂亮,但你却依旧那么的动人。我知道这样的话在此时此刻听上去很模式化并且因此缺乏力量。可是它不是泛泛之论,你知道的,我是真的这么想。"怀抱里,亚纶的温暖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鬼鬼闷哼了两声,真正的爆发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鬼鬼才从亚纶的怀里出来,抹掉脸上所残留的泪痕。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小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小孩,渐渐长大才明白并非如此,我们连改变的能力都没有。其实在他说分手的时候,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然后现在,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又不在了。我真的找不到人可以让我说这些话,我应该庆幸还有你,我知道你不会因为半夜我吵醒你而生气。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一定不会抛下我对我不管不顾的。所以我老是这么有恃无恐的烦着你。我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不要我?所谓的占有欲,真的错了吗?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去表达能力是件很可怕的事,我在想为什么他就不能想你一样承担我很多很多的悲伤与快乐。我为了他变得沉默,变得失去自我。其实我并不是找不到一个愿意倾听我说话的人,我只是找不到一个我愿意对他说很多话的人。明明他应该就是可以让我无条件倾诉的人不是吗?我爱他,我从不怀疑。我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爱与不爱真的可以在转瞬间彼此转换吗?我真的不知道可以找谁了。我就想到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嫌弃我,一定可以把我拉回来..."
鬼鬼乱七八糟讲了好多的话,即使很多不和逻辑,很多的话莫名其妙,可是亚纶还是很认真的听着。直到鬼鬼终于知道停下来,她说:"我渴了。"
亚纶浅笑的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走进厨房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上水,递给鬼鬼:"快喝吧。"什么抱怨也没有,就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子对她好一样。
鬼鬼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亚纶的脸说道:"吴庚霖,其实我很无耻对不对?总是仗着我们之间的感情,肆无忌惮的使唤你,逼着你对我好,不管你是不是想要理我,我就是只会这样子任性的享受你对我的好。你说,如果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那样子你就不可以对我好了,我会不会变得很可怜?"
亚纶摇摇头,俯下身轻刮了下鬼鬼的小鼻子:"你啊,总是喜欢想这样有的没的的事那么多。为你操心对你好,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就算以后我结婚成家了,也还是会照顾你。即便是没办法照顾了,至少也会先为你找好一个值得的人,你不会可怜。"
鬼鬼抿了抿唇,扬起笑。亚纶则是催促道:"哭了那么久一定累了,就赶紧去睡吧。伤心难过的事情再大,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很多。"
"嗯,好的。"鬼鬼乖巧的应和。
-----------------------------------【回忆结束】----------------------------------
就算什么都忘记,亚纶想自己也还是会记得那一天鬼鬼的眼泪,还有他的那些话。也就是那一天起,洛以宣成了两个人之间极少提及的话题。即使提及了,也顶多就是你前任这一类代过的名词,鬼鬼更是不可能主动的跟亚纶提及,而洛以宣也想在台北市这个不算大的城市消失了一样,不再被人知晓。
不过亚纶明白,洛以宣对于鬼鬼其实是一个绝对意义的存在。所以紧随的伤心难过念念不忘也就有了理由,之后的害怕提及也就需要被理解。同时也需要有人去给她安慰。
看了下自己的四周围无人,亚纶放弃了回给鬼鬼短信,而是直接按下了拨号键把电话拨通了。
"喂,是我。我在呢。"声声之间,是粘腻的温柔,"我们还是见个面吧。"
两个人约见的地址是在鬼鬼上车后过5站公交下的一家小的茶品店。这家茶品店主要是做外卖生意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小时候住在亚纶家楼下。也是因为这样,亚纶才特别放心把见面地点约到了这里。
鬼鬼下了公交车直走,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子发现亚纶还没有到,反而是茶品店的老板那位中年女人茶姨发现了她。她冲鬼鬼善意的笑笑,鬼鬼理理衣服下摆的褶皱,走了进去:"茶姨。"
直到鬼鬼走近到她的面前,茶姨这才开始觉得鬼鬼眼熟,然后声音也熟悉:"原来是小洁啊。"茶姨惊讶道,随后也热情的接待了她,"原来你是来这里等小霖的。呵呵,你们两个的感情真的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还是那么亲。"
鬼鬼听着只是甜甜的笑,不好多说什么。茶姨也是淡淡的笑,茶品的淡淡香气弥散在整间店铺里,鬼鬼恍恍惚惚的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那时茶姨还没有一家自己的茶品店,只是会经常做一些茶品再拿出来与人分享。鬼鬼,亚纶还有大霈三人就总是吃白食的头号先锋,每次远远地问道茶姨家里飘散出疑似美食的香气,就会及时出现在附近蹲守,然后适时的在茶姨刚刚端出做好的茶品的时候出现在附近,装出很偶然的样子。
"茶姨,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会出现在你家附近,特别是在你刚刚做好茶品的时候,然后你看见我们在,就会站在门口唤我们过去,把东西分给我们吃。"鬼鬼说完,狡黠一笑,"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们每次都是寻着味道特意去你们家附近蹲着的。等你做好把东西端出来后,我们再假装路过的走出来的。"
茶姨听着鬼鬼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笑开了:"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几个小鬼头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贼眉鼠目的,不过啊,真的很可爱。自从我把店开来这里顺便安了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地看着你们几个闹了。有时候啊,小霖会过来陪我聊聊天什么的。现在像他这么贴心的孩子已经少了啊,对了小洁,小霖有女朋友了没?"
"之前有,交往不长就分了。"鬼鬼回道:"他现在的工作想要交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哪有那么容易啊?整天忙忙忙的,忙到见不到影,他女朋友非郁闷死不可。"
"那你呢?"茶姨又问。
茶姨的话音刚落,鬼鬼的眼色就一沉,一丝郁色不期然浮现在脸上,茶姨的疑问还在嘴边没有出声,鬼鬼则先开口作了解答:"有过一个,那是高中的事了,都分开好久了。不过说来也巧,刚刚又给我遇上了,我就是为的这事找吴庚霖,他让我过来您这里。"话里的语气平淡,可是还是有些干干涩涩的。
茶姨也没有多注意到鬼鬼的异色,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没事啦没事啦。好男孩子多的是,我们并不缺这么一个。其实你可以试着和小霖交往看看啊,你瞧这孩子多好又关心你的,是不是?"
鬼鬼又好气又好笑的:"茶姨,别乱说话。我们倆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不用等着到现在。"
茶姨不说话,只是笑。
闲谈间,亚纶已经走进了茶品店门,还带着一身妆没有卸下来。他的笑带着暖意,嘴角咧开的弧度特别的谦和与亲切:"茶姨,好久不见啊。"
鬼鬼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亚纶的袖口,细声的抱怨起来:"你让我早点过来,自己居然比我还晚。等你好久了。"
"小姐,我已经很快了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还有一个镜头没拍。等了半天才等到吴尊的镜头完成换我上场,我那个镜头还是争取一次NG没有的一条过的,完了之后,我和助理随便说了声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连妆都没卸。"亚纶没好气的说,为了证实自己话的可信度,亚纶还特意的把脸凑近鬼鬼:"你看你看,这么厚的妆难受死我了都没卸。还不是为了你,知足吧。"
鬼鬼不领情的甩头到一旁,倒是茶姨笑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别光顾着站啊,过来看看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前几天刚刚研究出了一种抹茶发糕,很好吃哦。"
亚纶还没做出反应,鬼鬼已经提前应和,跑到茶姨的柜台前眼巴巴的望着。茶姨笑的弹了一下鬼鬼的额头:"还是这么爱吃。"有种宠爱的味道。
最后,鬼鬼是被人连拉带拽的带出茶品店的。手里提着满满的食物,都是一些自小就爱吃的茶姨的拿手茶品。发糕啊,双糕润啊,甜粿什么的......亚纶带着鬼鬼绕过茶姨点后的小公园来到临湖的小山脚,席地而坐,仰头看漫天晶亮到透明的蓝。
两个人好像忘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就这样静默的,以同样的姿势仰视天穹。亚纶干脆仰倒在地上,鬼鬼赶紧占上便宜的,狠狠地枕上亚纶的胸膛。惹得亚纶痛呼:"吴映洁你给我轻点。那是人肉长的。"
之后,便又是嬉笑怒骂的一顿常见把戏。
待两个人都停下来之后,鬼鬼拿起一个甜粿细细的品尝,然后也塞了一个进亚纶嘴里。亚纶把甜粿从嘴里拿下来拿在手里,说:"见到他你是什么感觉?"
鬼鬼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个单字的吐音:"逃。"
关于恋人多年后重遇的故事,有无数的版本。有的会互相仇视对方至死难休,有的会重燃爱火爱到誓死方休,还有的呢?头一低当做不曾遇见的走过。鬼鬼不知道自己与洛以宣的再次相遇的结局究竟会是哪一种?虽然,鬼鬼已经选择已经明显的指向了当做不曾遇见,可是最近不断接到了某个电话表示,洛以宣似乎并不想把彼此间的相遇简单的设定成路人境域,他似乎想要把久别重逢的缘分再扩张些,再扩大些。
鬼鬼陷入了久久的迷茫与慌乱。
而亚纶呢,则是一把抓过鬼鬼的手臂,只是不容拒绝的问:"你还爱他吗?你想要和他重新开始么?"鬼鬼有些不知所措,亚纶的神情里有未知的晦暗难懂,鬼鬼不确定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和他重新在一起,我只记得他曾经带给我的,整整一下天的晦涩。不瞒你说,有时我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着,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当初我们在一起时的时光,可是对于重新在一起,我想真的是没有勇气。在一个地方狠狠的摔两次。所以我也是说不上,是不是还爱着。"
"其实他不适合你。"亚纶忽然说,"当初就想要告诉你了,只是怕你只会更伤。"
那一刻,鬼鬼不确定亚纶眼里明晃晃闪过的光是不是心疼,只有傻愣愣的盯着,然后接收到一种安心的感觉,然后自顾自的眯眼笑。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爱不爱的问题,只是曾经爱的那么奋不顾身,那么深的感情,总会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如同曾经的伤口,即使愈合也还是会留下深浅不一的疤痕,提醒我们曾经的痛。喜欢与被喜欢,爱与被爱,都是极为纠结的换算公式。如果二者不能对等,那么不管怎么求解都会是一个不太简洁的,甚至是无解的运算。
亚纶看着鬼鬼忽然笑开的脸,皱眉:"你究竟懂没懂我在讲什么?"
可是,亲爱的亚纶,你忘了,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永远别指望我们粗线条的吴映洁小姐,拥有一颗纤细的少女心,你只要相信她的直觉就好。直觉准的人,直觉比一切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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