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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
虽说锦言不想再去招惹慕容英杰,可是鱼儿已经嗅到了诱饵的甜美,就断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慕容英杰果然一日日对锦言上心起来。
这日,锦言吃过晚饭,随意拿起一本书靠在椅子上看,看着看着倦意袭来,她不知不觉歪在椅子上就要睡去。
正在半睡半醒间,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探过来,轻轻蒙上了她的眼睛。
锦言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睡意俱无,她拿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站起身来,一转身,对上了慕容英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坐着都能睡着?当心着凉。”慕容英杰笑道。
锦言又气又恼,只是苦于不能发作,只好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他。
慕容英杰从未见过锦言这个样子,在他的印象里,锦言从来就是羞涩的,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他若是稍微开个玩笑,她就能脸红半天。
可是,此刻的锦言,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由于刚从睡梦中惊醒,眼神中还带有一丝迷茫,双颊微微有点潮红,泛出诱人的光泽,她的嘴唇,微微往上翘着,那美好的弧度引人遐想。
慕容英杰不由得越看越喜欢,心念一动,俯身过去就要吻她。
锦言一惊,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慕容英杰的侵犯,她背靠在墙壁上,低下头去,用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慕容少爷,请你尊重锦言。”
慕容英杰随即醒悟过来,直后悔自己太过冒犯,他直起身子,说道:“锦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以前的时光,一时之间情难自禁,所以才……”
锦言在心里冷笑,他们之间虽有婚约,可是几时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慕容英杰不过是信她已失忆,故意编造出莫须有的事情出来罢了。
但是锦言是无法去和他争辩的,只能顺着他的话意,继续说道:“慕容少爷,我知道你我曾有过婚约,但是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已经娶亲,就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况且我现在失去了记忆,再也记不得我们以前的事情了,也请你忘了吧。”
“不,我忘不了。”慕容英杰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握住了锦言的手:“锦言,对不起,这一年来,你一直音讯全无,我以为你已经遭遇不幸,不得已才在父亲的安排下娶了亲,可是,请你相信我,我并不爱那独孤燕,我心里一直只爱你一个人,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暂时忘了我,我不会怪你,请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锦言把手抽出来,眉毛微微蹙起来,她把脸扭到一边,并不愿意再听下去。
慕容英杰见到锦言这幅样子,知道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于是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从袖口处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锦言道:“这个给你。”
锦言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她父亲送给她的金手镯,这只手镯,她当初曾忍痛给了狱卒,就为了能让慕容英杰知道她的处境,好想办法去救她。
没想到,一年过后,它还能再回到她的手里,只是物是人已非,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真是造化弄人。
锦言伸手接过镯子,她的内心五味杂陈,有激动,有辛酸,有无奈,有嘲讽,但脸上还得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慕容英杰少不了一一解释:“你连这东西也认不出了?这镯子是你的,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看见你戴着它,她说过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对你也算是意义重大的东西吧。”
锦言摩挲着手镯,故意问道:“既然我日日戴着,那又怎么会到你手里?”
锦言心想,但凡一个人还有一点良知,回想起当日的抛弃,总会有点心虚的吧,可是慕容英杰非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笑道:“这是你当初给我的定情信物啊,我本该好好珍藏才是,可是一想到它对你意义重大,总觉得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锦言微微一笑,用以掩饰自己的鄙夷,然后不再言语。
慕容英杰自觉无趣,再稍作停留,就离开了。
待到他离开,锦言这才重又拿起手镯,细细地端详,父亲还在世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立马浮现在眼前,锦言再也忍不住,泪珠簌簌而下。
泪眼模糊中,锦言突然看到手镯的内侧好像刻着字,她连忙用手帕把泪拭去,把镯子举到眼前细细地看。
她并没有看错,在手镯的内侧,刻着两个小小的字“牡丹”,从那字迹看,是出自她爹之手。
这只镯子,是锦言十岁那年,花逸舟送给她的礼物,锦言一想很珍惜,几乎从未离开过她的手腕,她记得这镯子内侧原本是没有任何字的。
那么,这两个字是她爹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呢?又会有什么含义呢?
锦言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了,把镯子又擦了一遍,重又把它戴在手上,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只是这喜悦里,还掺杂了密密的苦楚。
☆☆☆☆☆☆☆☆☆☆☆☆☆☆☆☆☆☆☆☆☆☆☆
不知不觉,锦言在慕容府已经住了月余。
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慕容英杰时不时来打扰之外,倒也过得风平浪静。
自偷听那夜后,锦言再也没有和独孤燕单独见过面,只是每次在饭桌上遇见,撞上独孤燕那冰冷的眼神,她还是会忍不住心惊肉跳,总觉得事情不会就此了结。
而慕容英杰的司马昭之心,渐渐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他对锦言是真的好,每次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总是会第一时间送到锦言房里,对于独孤燕,倒没那么上心了。
府里的下人,对锦言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转变,紫烟甚至好几次打趣着叫她:“少夫人。”
这正是锦言担心的地方,她知道慕容英杰在逼着她就范,虽然他现在态度极软,但她知道一个人的耐心总有个限度,慕容英杰的耐心有一天也会用尽,那天一到,保不定他会霸王硬上弓,锦言在慕容府的处境本就尴尬,虽说有慕容清如护着她,可是清如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到时候未必能帮得了她。
这样看来,锦言真正处在一个孤军奋战的地位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那么她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呢?
这日,锦言又去找清如打发时间,两人正在讨论女红,慕容夫人走了进来。
“清如,那郎中今日来了,我叫他进来帮你看看可好。”慕容夫人柔声说道。
清如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略带不悦地说道:“娘,我不是说了吗,我早就对我的腿不抱希望了,从小到大,咱看的大夫还少吗?爹爹甚至把宫中御医都请到了家里,若是能治,早就好了,叫那郎中回去吧,我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目光,以前,每次大夫来给我治病,我都满心欢喜,总以为会好,可是每次都是失望。娘,你知道吗,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慕容夫人坐下来,耐心劝道:“清如,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郎中人都来了,你就给他看看吧,我听说这郎中很有一点本事,城中好多人的疑难杂症都是被他治好的,他听说你的病后,主动要求来给你治病,你想想,这里可是丞相府,若是没有几分把握,谁敢贸然而来?”
清如不说话了,继续沉着脸。
锦言站在旁边听着,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也劝道:“清如,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腿,可是,老是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夫人说得对,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给他看看吧,说不定真能好呢?你曾和我说过,你最向往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能像正常人一样在大草原上奔跑,去追逐那蓝天白云,你的腿若是好了,我一定陪着你去。”
清如抬头看看锦言,神色有一丝松动,她点点头,总算同意让郎中看病。
慕容夫人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丫头去请那郎中进来。
郎中一直在门外等着,不过片刻功夫就随了丫头走进清如的房间。
锦言抬头看见郎中的瞬间,浑身犹如被电流击过,愣在原地一步也不能动弹。
那郎中,居然是江月天。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头上包着一块同色的头巾,他的面容,依旧是那样俊朗有神,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犹如春柳拂过水面,在人的心里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果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清如没料到看病的郎中会是有如此丰姿的一个人,她侧过头,在锦言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姐姐,这个郎中真好看。”
锦言却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能,他不是江月天,这里可是南池国,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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