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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
锦言这一晕倒,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在医院里,四周都是一片肃静到让人窒息的白,锦言支撑着身子挣扎着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又几乎倒了下去。
病房里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守候,看到锦言醒来,一个护士立马上前扶住她,一脸惊喜地哇啦哇啦乱说。
锦言揉了揉额角,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蓝眼睛护士,一点也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她闭上眼睛,不过片刻时间,就什么都回想起来了。
她想起了滑雪场的事故,想起了先于她晕倒的江月海,想起了那鲜红如血的滑雪服。
救援队终究还是赶了来,那么,江月海呢?
锦言顾不上尚且虚弱的身体,拽住护士的胳膊问道:“江月海呢?他怎么样了?就是那个和我一起被救上来的男人。”
护士一样听不懂锦言说的话,只是依旧哇啦哇啦乱说,并且按住锦言的肩膀想要让她躺回病床上。
锦言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推开护士,趿着一双拖鞋就往门外走去。
她想要立马知道江月海的消息,一刻也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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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病房门,锦言迎面撞上一个人,她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居然是顾伯。
锦言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分外亲切,刚想说话,嘴一张,眼泪就吧嗒吧嗒砸落下来。
顾伯看着锦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也是一阵心酸,他拍拍锦言的肩膀,安慰道:“锦言小姐,你病刚好,不宜太伤心,还是回去再躺会儿吧。”
锦言擦干眼泪,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问道:“顾伯,江大哥怎么样了。”
顾伯一听到提起江月海,眼眶一下子泛红了,他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大少爷躺在急救室,一直没有醒来过。”
锦言一听就急了,她用力握住顾伯的手:“急救室在哪里,快带我去。”
顾伯摇头:“锦言小姐,你不要去了,急救室不允许外人进出的,你去了也是白去,还是好好在这里休息吧。”
锦言此刻正是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去这许多,她越过顾伯,直接就往走廊尽头走去。
顾伯没办法,只好带了她去。
到了急救室的外面,果然如顾伯所言,除医护人员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锦言站在外面,看着那扇紧紧关着的大门,眼泪再一次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而下。
躺在里面的人,难道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吗?
一颗心,像被人用利剑砍过般疼痛。
锦言捂住心口,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江月海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再也割舍不去。
为什么,她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乎?
顾伯一直站在锦言的身边,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他开口劝道:“锦言小姐,你不要这样子,你要是因为伤心而再次倒下,就让大少爷的牺牲付诸东流了。”
“牺牲?”锦言不明白。
顾伯叹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吧,救援队找到你的时候,发现大少爷把自己的滑雪服脱下裹在你的身上,而他自己就只穿了一件单衣,所以才会冻得如此严重,哎,除了你姐姐,少爷还从未对人如此好过……”
顾伯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锦言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她的耳边,一直回想着这句话“少爷把自己的滑雪服脱下裹在你的身上。”
若她没记错的话,在她晕倒之前,她是把衣服都盖到江月海身上了的啊,为什么结果是这样?
难道江月海中间又醒来了,然后和她一样做了自我牺牲的决定?
“傻瓜,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锦言喃喃自语,泪水爬满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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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江月海命不该绝,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之后,终于苏醒过来。
锦言心里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每日都要到江月海病房去陪他一会儿。
这日,她又去,一进门就看到斜靠在病床上的江月海,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头发长了许多,微微有点乱,却正好给他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意味,依旧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可是因为病着的缘故,往日的凌厉一扫而空,反而多出了几分疲倦和软弱。
这样的江月海是锦言从未见过的,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微地触动了一下,于是也没有敲门,而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然后在病床边坐下,俯身下去在江月海的额头轻轻地烙下一吻。
江月海随即被惊醒,半睁着眼睛看着锦言,表情中有一闪而过的迷糊。
半晌,他抬起手摸摸额头,待清醒过来之后,眼睛里旋即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惊喜,他笑:“鬼丫头,居然趁机揩油!”
锦言本就是一时冲动才吻的江月海,这下被他一打趣,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因此红着脸,站起身就想离开。
江月海及时伸手拉住了她,稍一用力,锦言就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她脸红得更加厉害,想要挣扎,无奈江月海力气太大,挣了两下也没挣脱,索性拉过被子盖上,舒舒服服地躺进他的怀里。
锦言仰头问道:“还是联系不到月天哥哥吗?”
“嗯”,江月海笑笑:“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这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不过我倒是很庆幸没有联系上他。”
“为什么?”锦言不解,“最难受的时候不是最希望自己的亲人在身边吗?”
江月海说道:“你也知道我当时的情况,差一点就进鬼门关了,那样的时刻我真不希望月天在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失亲人的痛苦,我不想让他再经历第二次。”
锦言看着江月海,她心里翻滚着感动,原来这才是江月海,善良的,细心的,总是为他人着想的。
可是,那么长时间以来,她却一直把他当成是面冷心冷的人,她到底,还曾错过什么?
江月海看锦言长时间不说话,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问道:“我很奇怪,锦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锦言转过头去看着他,极为认真地说:“是面对失去时的恐惧,江大哥,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对我居然已经变得这样重要,直到这一次,我才突然发觉,原来我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你。”
江月海笑:“看来我这次遇险还真是因祸得福,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处,应该早点遇到危险才是。”
锦言伸手捂住江月海的嘴巴:“呸呸呸,乌鸦嘴,哪里有人这样子诅咒自己的。”
江月海趁势拉过锦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说道:“锦言,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不知为什么,这很普通的一句情话却像针一般在锦言的心口上扎了一下,她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江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喜欢我,到底是因为我像江美菱,还是只是因为我是花锦言?”
江月海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傻丫头,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他扳过锦言的身子,让她直视他的眼睛,然后极为认真地说道:“锦言,我不骗你,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很像美菱才注意你的,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你和美菱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我又渐渐被这个不同的你所吸引,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像谁,而是因为,你就是你——花锦言。”
锦言闻言不禁动容,此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情话,她彻底沦陷在江月海的深情里,重又缩回他的怀抱。
这一刻,她是满足的,她甚至不愿再去想她的身世,她背负的血海深仇,她也不愿意再去担心她那未卜的前途。一切的担心、隐忍、痛楚,仿佛都于今日终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只剩下一个温暖而安定的怀抱。
可是,所有的一切,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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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一段时间,等江月海的身体彻底复原了,他们就回到了国内。
由于在瑞士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江月海一回国就显得异常忙碌,他本就是工作狂,又是绝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因此一回公司就忙着召开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忙得四脚朝天。
锦言担心江月海的身体,又知道他是个饮食极没规律的人,因此干脆辞去了公司的事务,专心在家里研究各类食谱,然后认真做了出来,又带去公司,逼着江月海吃下去,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而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与日俱增,公司的人素来知道锦言和江月海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以前一直处于未公开状态罢了,这次两人从瑞士归来,恋情突然就公开了,而且,看江月海那眉梢眼底俱是笑意的样子,就知道正是处于热恋之中,真是羡煞旁人。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同白驹过隙,一转眼的时间,锦言的生日眼看着就要到了。
江月海显得比锦言还要兴奋,他一个劲儿地说到时候要给锦言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在现代社会过的第一个生日。
而锦言的心情是复杂的,她的心里,一半是欣喜,一半是犹豫。
欣喜的是,她终于找到可以托付一生的人,犹豫的是,生日那天,也许是她可以穿越回去的唯一的机会,她到底要不要试一试。
虽说后来她也试验过无数次,当血滴在玉石上面时,再也没有发生过如那日在花园里那样的反应,也许这个方法已经不灵验了,可是今时今日,她再不敢轻易去尝试。
若是她真的又穿越回去了,那江月海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幸福,要这样轻易撒手吗?
若是放弃了这唯一的机会不回去了,那知雨怎么办,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江月海还不知道她也许可以利用生日的机会穿越回去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锦言是真的疑惑了。
而这种纠结的心理在她生日的前一晚到达最高点。
因为,这天,江月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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