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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下一章就完结了。又是匆匆忙忙的。情殇和天裂都写的郁闷,明明想要个幸福美满大结局的,可是就是扭不过来。只能尽量安排了个不太悲的结局,如果那算得上是结局的话。可能是因为历史的前进总是会有血泪(汗~~蹩脚的借口~~),即使结局很美满。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好像必须都得在第三部相望里才能展开~~~当时的构思和布局就是这样的~~叹气。
大家姑且一看吧~~其实也不太悲的,再次重申,呵呵。
第二十一章
我惊慌失措“啊”地一声躲到拓跋诀身后,眼中一副惊骇乞怜之色。小诀舒臂揽住了我,口中低低安慰几声,便皱眉沉声向高欢道:“司马大人为国事操劳,但凡不拘小节之处朕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今日擅闯寝宫,也未免太过僭越了吧!”他语声虽然凌厉,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我眼珠一转,自拓跋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慢吞吞道:“原来是大司马驾到。小人还以为……”斜眼乜向高欢,撇嘴笑道:“只怕便是太上皇也没有这等威风吧!天威凛然,皇上一声令下,你我都要人头落地,只不过不知是你先还是我先?你若知罪,便赶紧出去,否则……”
扮这种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的绣花枕头还难不倒我,春风楼那几年岂是白混的!
高欢阴沉的目光一扫到我脸上,我立刻又是一副受惊白兔的模样住了口,乖乖躲回拓跋诀身后。神色间故作忿忿不平却又畏畏缩缩状。
高欢恶狠狠地盯着我有半盏茶的功夫,忽然扭头向背后一人道:“此人既然来自你的家乡柔然,你先前可曾见过?”他说话间,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前行,在帐前立定。
她依然长发如云,美靥如花,只是眉目间有些迷迷茫茫的,虽然在笑着,却有说不出的诡异。此刻,那一双秋水般的眼波一瞬不瞬地凝注在我面上。我心中一颤,勉力将那直欲脱口而出的呼唤吞了回去,心底却是波澜起伏:伽罗,三妹,八年了,你可还好么……
她却没有表情地看着我,突然痴痴笑道:“我当然认得他。他是我的三哥独孤如愿!”
恍若一声惊雷!我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伽罗,她真的是伽罗吗?那个聪慧纯真的女子?无论是否认出我来,她又为什么要害我呢?我心里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不必抬头看,也能感觉到高欢那怨毒的目光毒蛇般紧紧缠绕在身上。罢了,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么搓圆捏扁、杀剐凌迟任君处置便了!我苦笑,正要向他摊牌,只听她忽地又娇呼一声,扑进了拓跋诀的怀中,哀哀泣道:“二哥,黑濑,三哥走了,难道你也要走吗?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伽罗的么……”
我浑身巨震,向她看去,只见她神情间更见迷茫,目光却隐隐透出些疯狂之意。小诀困惑地望望高欢,后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旁观不语。我心里一片冰冷,怒意涌上心头!向来如珍如宝般呵护的妹妹伽罗,居然嫁给了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我顾不了许多,起身便想要将伽罗扶起。谁知刚碰着她衣袂,她目光骤变,杀气毕露!依稀见她手腕一翻寒光一闪,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胸膛一冷,随即一股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袭来!踉跄着后退几步,这才瞥见自己胸前赫然插了柄雪亮的匕首!
这一番变故突如其来,在场的人谁也始料不及。高欢冷笑一声,目光有些释然却又有些失落,将浑身尤在颤抖的伽罗搂入怀中,柔声道:“乖,莫怕,这人只是碰巧长得有些相似,有福气做个替身罢了。并不是那个抢走你一切的独孤如愿……我们回家去,不搭理他就是……”说着,连眼角也懒得再甩我一下,拥着伽罗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背影远去,我心中一片迷惘,我离开的这八年之中,伽罗,这无比善良又无比固执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瞧她方才神情,竟然有些灵魂出窍似的痴迷。她如此恨“独孤如愿”,难道终究是我害了她一生么?心中大粗拢橇四腔乖阢桡杼恃纳丝凇?
小诀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我身子,在床边坐下。瞧着他一脸的焦急痛惜,我勉强笑道:“不碍事的,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我担心的反而是伽罗……”
他默默地解开我上衣,边包扎伤口边缓缓道::“八年了……自你投入河中那天起,她神秘失踪了几日。回来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时而清醒,还能爱抚幼子;时而痴迷,谁也不认得……”说到一半,也许是发现我面色越来越苍白,下半截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八年前,那个风雨凄迷的日子,我投入那彻骨冰冷的河水后就被人救了起来。伽罗似乎早料到我会怎么做,早已在岸边布置了人手,暗中接应。回想起来,那一天的她,确实目光凄凉,神情憔悴,与平日大不相同……只是,那时的我满心哀痛,竟然没有觉察。夫婿的背叛也许来得太突然,让这不谙世情险恶的女子一时难以承受……只是,她如果恨我,那天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黯然地想着,默默下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将伽罗带走,让那美丽的面庞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想到这里,我一把反握住小诀的手,望进他眼中深处,一字一句地问道:“小诀,你可真的愿意随我西奔长安?”
小诀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展颜笑道:“是。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担心会再失去什么呢?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上天既然还不吝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有什么可想的?”
我故意忽略他话中隐隐的期望,正色道:“好,既然如此,我自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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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忙于部署西奔计划,我几乎没有合过眼。在洛都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虽然认识高欢多年了,但是仍然是看不透他。论到心计深沉,阴险毒辣,狼子野心,尔朱荣、宇文泰都远不及他。
既然他生性多疑,我不妨教这狐狸好好绕上几圈。
一日我偷偷带着拓跋诀甩开众多眼线微服出宫,高欢急红了眼,命急攻先锋营快骑循着伊水在方圆五百里内搜寻,洛都封城终日,惹得往来商贾怨声载道。我和小诀却舒舒服服地在万花搂喝花酒,更鼓三响方归。高欢仗剑守在宫门外,又是杀气腾腾。只可惜,天大地大,醉鬼最大。我们红着眼,醺醺然喷他一身酒气,再哇哩哇啦乱吐一气,他似乎气得脸都青了……
又一日我们上山礼佛,就在随伺的百余人面前突然消失……
再一日我们在宫中焰火大会,差点走水(火灾)……
高欢嫡嫡亲亲的急攻先锋营就这样被我们绕来绕去,疲于奔命,有惊无险。烽火戏诸侯,并不仅仅可以博得一笑,也能够瓦解人心的警惕。或许这一招对高欢没什么影响,但对他的手下却不无用处。等到军心松弛之际,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日子就在这嬉笑怒骂中飞快流逝。小诀愁容满面,变得越发粘人起来。萧衍则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神色,每次在宫中偶遇时,目光交换间的那种心照不宣,于我一种快乐,一种被认知被了解的欣然。爱与了解,绝对是两件事。这世上也许会不止一人爱我,但真正了解我的人,只有萧衍。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感觉的确如此。
如此超凡脱俗、心怀慈悲、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偏偏生在朝堂这种最肮脏最杀戮的地方,我也暗暗为他惋惜——他眼中灵光闪动,智珠在握,原该与佛有缘才是。
一转眼已经到了大婚之日。举国欢庆。宫中自然也是忙做一团。我不动声色地安排着一切。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剩下来的就要赌一赌运气了。上天若愿裂分两魏,相互制衡以暂息乱战,那么必定会保佑我赌赢。
大婚中,隆重而繁琐的祭天仪式,正殿受朝臣参拜,大设国宴……拓跋诀神情森然,举止有度,俨然一国之君。虽然在接受各亲王贺辞时,出人意料地叫错了封号,但轮番朝拜的人委实太多,想来也没有人会留意到。
萧衍立在高台上,含笑注视不语。他只要不插手,我的胜算就又多了一些。高欢则是若有所思,眯缝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拓跋诀。
伽南作为柔然帝,在席间上前向拓跋诀奉酒道贺时,无意撞到他右臂,小诀闷哼一声,左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捂,随即又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缩了回去,咬牙含笑捏紧了那已经泼出大半酒去的金杯。右臂受过伤的人只有那数十日前月夜下龙门佛窟的刺客,不是么?于是,高欢的目光更是玩味。他,到底看出了多少?
我站在观礼里的各国使节队中,时不时地朝高欢瞥上一眼,每次与他目光相撞时,便故意装的慌慌张张地移开,身子悄悄在人群中后退。经过数十日的相处,拓跋诀的神情动作,我学的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了。
在意料之中的,他面上露出了一丝隐约的迷惑——柔然易容之术世人皆知。我们这几日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闹得戒备森严的皇宫鸡飞狗跳,除了*那匪夷所思的人皮面具外别无他法。只是那一副副“面孔”之后,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身份?
“我”的面孔下到底是谁?那大婚典礼中偶露破绽的“拓跋诀”,他的面孔下又是谁?
高欢必须要赌一赌,在这两张“面孔”下,哪一个是真正的拓跋诀?他若是输了,失去的是问鼎中原的宏图伟业;而我若是输了,除了自己这条命,还有千千万万铁蹄践踏下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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