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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
“欧阳薇……她的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从时间推断,邱嘉宜没有苏醒时她就画下了这幅画,并且写下了这首诗……那时候邱嘉宜就不断闯入到欧阳薇的梦境里吗?还是说只是预言吗……”高剑军心里想到这里摇摇头自己怎么也成了神棍了?
高剑军从口袋里掏出瓶装五色碧桃树问,瓶装的五色碧桃树上飞舞从树上落下的芳菲,红色、白色、粉色花英碎屑沾满玻璃瓶遮住了五色碧桃树的身影。从眼睛里伸出一只白色修长的手,手在空中飘舞,开出一团莲花,想要接住玻璃瓶。高剑军把玻璃瓶放在莲花上,莲花上跑出了月亮和太阳,它们两个绕着莲花相互追逐奔跑,有个脖子细长的女人从莲花中露出透明的上半身,她的耳坠垂在肩膀上,眼睛闭合。月亮和太阳追逐时,在它们的头顶铺上合欢红、石蕊红、暗紫杜鹃红色,三种颜色跑马式地给玻璃瓶换色,染成一片霞紫。她右手拿着一条青蛇,左手拿着一条红色的蛇,她的肩膀上滚爬出白色的浪花,击打在她的胸前,浪花旋转上生出“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 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二十四时令盘,二十四时令盘上又生有“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十二时辰,每两个时令对准一个时辰。
风扬起,玻璃瓶里的五色碧桃花盛开,纷飞的桃花瓣依风旋转,盘旋成带犄角的龙从玻璃瓶里飞出,它的嘴上衔了个甲骨文字……“木”,女人手里的蛇绕到她的手臂上,她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木”字……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鼓的拍打声和埙的吹奏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夹杂其中:
“我的心曾被荼毒十次,
匕首与毒药依偎身旁,
化脓的伤口刚想被暴露光天化日,
又被纱布永久遮住了容颜。
我的心曾被荼毒十次,
饿狼要叼走、秃鹫要吞食,
心脏放满毒气,
却于一半灵魂交予神灵,
从此不问沧田世间。
我的心曾被荼毒十次,
待到第十一次,阴谋的又一次,
不用塞浦路斯渡魂,
它已在彼岸举起曼莎珠华。
我的双眼留下一片清明,
却将瘦弱以及美好留在了河底。
这第十一次,我选择了反抗,
沼泽对我束手无策,荒野也要绿意遍地。
这第十一次,第十次的又一次,
永久跌入时间的深潭,不需再次问好。”
柳文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他怔怔地发呆说:“这女的好像是传说中的女丑,也就是与神对话的巫女,她是巫女的始祖,她在祈祷十个太阳不要同时而出时,被桀骜不驯的十个太阳烤死……”
“上古时期的神话……”高剑军望着眼前的女子将木扔到头顶以后,整个身躯迅速跌入莲花里,化成一滩黑水。黑水泛起白沫在莲花上潮涌,有个模模糊糊的蓝衣女人面朝大海,久久在凝视什么,她的手里握着一只死去的鸟,蓝衣女人回过头,黑洞洞的两只眼睛流下冰冷的眼泪:“我的希望……我的希望死了……”
“五色碧桃树……集齐五色碧桃树……”
“暗性产生于无知,蒙蔽一切自我。”蓝衣女子,不,是邱嘉宜说道。
这是欧阳薇看到的梦境吗?高剑军禁不住又沉思着。
欧阳薇身上流淌着巫女血液,她继承郦姬的《五谱众杂》,做了这个封印吗?她又是因何心情做的呢?
她的心被荼毒过十次……是意在阐述自己的不幸吗?因为极度的痛苦,在梦里梦见了同等不幸的邱嘉宜,两人惺惺相惜,她喜爱大卫林奇的电影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她看见了邱嘉宜的未来,那时的邱嘉宜尚未苏醒……她已经预言到了她的未来……就好像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她虽灵力逼人,却无法解救自己。她在恍惚中临摹了大卫林奇的画,雕刻出奇怪的眼睛,布下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封印,一切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就如同梦境。梦中邱嘉宜手里握着的死去的小鸟代表着破碎的希望……没有希望的人生……这是欧阳薇内心深处隐蔽的实感。
集齐五色碧桃树……说明五色碧桃树是有几个的……他想起魏兰一个月前跟自己提起过冯晸重新拾到的五色碧桃树花瓣,她又将它给了自己。这是一个,手中的也就是刘亚杰给柳文天的又是一个……还有一个是郦姬从五色碧桃树上割下来的……这个又藏在了哪里呢?还有逃走的五色碧桃树……它又在哪里?高剑军想起宣亦宁的话,老宅里养过五色碧桃树,这就是那棵逃走的五色碧桃树吗?它死过两次,第一次死亡时,萱宁痛哭不已。郦姬的丈夫高独修转世投胎为田远山后,因为天谴,性情大变,变得粗鄙多疑,与郦姬婚后感情不睦,并且杀死了她。那时期树的死亡正是郦姬之死,萱宁得知主人死了才哭泣不已。第二次,树又新生,是因为郦姬是五色碧桃树的本体,她的后世子孙还在,五色碧桃树就不会灭亡,但是萱宁死了之后,五色碧桃树彻底亡败了,这又是为什么呢?是天谴的缘故吗?不,田思思和田欧忆虽然活着,因为母亲的缘故渐渐被剥夺了神力,又因为□□被遭到了天惩,最终早殇离恨天。自己这一支也是郦姬和高独修的后人,为什么他们会对五色碧桃树毫无影响呢?
柳文天看穿了高剑军的心事说:“五色碧桃树是羿的血液诞生,以阳损阴,虽是圣物却也是邪毒之物。羿的徒弟逄蒙用桃木棒打死羿,沾染了英雄血液的桃木棒生出了五色碧桃树。郦姬、田思思、田欧忆、邱嘉宜都带有阴气,极阴生恶,阴盛阳衰,俗话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影响了五色碧桃树的生长作息……”
“你这说到最后又是阴啊阳的鬼怪论了。”高剑军听到最后又忍不住皱眉。
柳文天摇头晃脑道:“古话说:'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有些道理的,我是用玄学阐述事实。”
“暗性……我曾经听死后的刘秉君提起过这个词,她说邱嘉宜有两个……暗性,是指邪恶的邱嘉宜。她说两个邱嘉宜性格大致相似,但暗性……柳文天你说邱嘉宜能够裂变成两个吗?”高剑军装作没有听见柳文天的叨叨,转移话题问。
“对于鬼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柳文天用手点了点脸上的痦子说,“能够裂变或许是发生了特殊事件吧?”
五色碧桃树,还有一个关键点在另一个邱嘉宜身上吗?那么他自始至终接触的邱嘉宜只是其中一个吗?另一个邱嘉宜在哪里呢?高剑军仰望屋外的天空,天空中滑行出两道白色的长印,伸到不知名的远方……
在C市街头上一个卷了裤腿的老人驮着背,一只手扶着墙壁走路,嘴里不停叨叨着什么,他的另一只手里拎着塑料袋,塑料袋里放了一瓶黄酒和一只刚斩的白斩鸡。
他的一只眼睛已瞎,勉强在用另一只眼睛聚光望着前方的路,岁月浸染的风霜染白了他的头发,手脚不停打着颤。
“老头!走快点!别挡道!”嫌他走路慢的几个十七八岁的熊孩子踩着滑轮起哄。
老人回过头,他瞎的那只眼陷进眼眶里,汇成一个圆滚滚的黑洞,他的另一只眼睛目露凶光,吼道:“滚!”
少年看到老人的脸拔腿就跑……
“您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呢……”一阵刺耳的嗤笑在老人耳边轻轻响起,像风中轻轻摇晃的风铃。
“你又来了吗?”老人干脆放下扶着墙面的手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两腿盘坐,从塑料袋里拿出黄酒,拧开盖对着嘴仰脖喝起来。
“你这样不成……这样喝酒会伤身体的……”那个夹着笑声的女音又在老人耳边响起。
“这么多年了,你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想我死吗?”老人喝完酒又从塑料袋里掏出白斩鸡,撕开包裹盒子的保鲜膜,从里面拽出一个鸡胸脯撂到嘴里,他嚼了几口,吐出咬碎的鸡骨头,声音响亮地疯笑。
从老人旁边路过的行人看他对着空气说话,惊惧地从他身边逃开。
“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还不是因为你造成的?”老人呵呵冷笑了几声,又喝了几口酒说,仿佛身心疲惫也不准备逃避,他对对方的回话多了些牢骚。
“我?我可没让你和人打架哟……而且……你的眼睛是旧伤……不能赖我……”一个小女孩蹲坐在老人面前,与其说是小女孩,不如说是身材矮小的侏儒,她身上的蓝花裙子摇曳在街口,开出硕大的蓝色花朵将她半个身躯埋了进去,女孩说话时龇开破了皮的嘴唇诡笑,“我怎么会想你死呢?你可是我亲爱的爸爸呀……我唯一的亲人……”女孩眨着黑色的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深处开出了两朵硕大的金花,金花划出环形的圆形,仿佛新长出的瞳孔,在那片金色里暗藏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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