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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9点半钟，凌远去李波父母家接林念初，李波去开门第一句话便是：
“林大夫跟了你实在太浪费资源了。”
凌远尚未明所以，下意识地往里面客厅看过去，见远处沙发上，林念初跟个60来岁，颇精神的老太太正在聊天——凌远认识李波父母，那显然不是李波妈妈，那么？凌远回头瞧李波，李波耸耸肩膀摊开双手，低声道，“迄今为止，凡是跟我沾边的人里，林大夫是第一个赢得了我丈母娘好感和信赖的。我老婆都跟保姆一起带着孩子回去了，她老人家还舍不得走，拽着林大夫聊天。。。据说秦海峰他妈也特喜欢林大夫。。。”
凌远哼了一声，还没说话，李波父母已经迎了出来；李波自一个普通外科一生，一路被凌远提拔调／教，而一年多前他曾经重伤垂危，凌远又是手术大夫，所有治疗方案的负责人，李波父母向来把他尊为儿子的师傅兼救命恩人，礼遇自然不同；凌远自己也只好拿出跟平日与李波相处大不相同的端严姿态，李波看着想笑，丈母娘却拍掌赞道，“林大夫你男朋友很配得起你。你俩真是阿姨见到的最般配漂亮的一对。等结婚时候，阿姨一定得讨个喜酒，你听阿姨的，女孩子啊，还是要办婚礼的，可不光是个形式。。。”
林念初和凌远都听李波提过，老太太心头大恨就是自己女儿未婚先孕，而先是李波重伤，后又赶上飓风瘟疫，始终没有一个婚礼就已经成了一对孩子的娘，总觉得不光明正大，矮了一块，自己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而李波这‘不检点’的帽子，恐怕在岳母那儿也就扣了终生。这时俩人一起幸灾乐祸地看向李波，李波早已习惯，脸上笑容不变，却听凌远落井下石地道，“伯母说得没错。该讲的礼仪，传统，总还是有道理的。”
李波心里问候遍了凌远的所有亲属的当儿，林念初已经跟李波父母和岳母告辞，李波送他们出去的路上，凌远瞧着他道，
“据说徐部长还在矢志不渝地劝说你把能力用在更能为国家医疗卫生体系规范化做贡献的岗位上去？”
“你消息可真是灵通。”
“废话。挖我墙角，我能不灵通？s省x市卫生局局长正职实缺，难得了。”
“捞钱的好地方。”李波一笑，“也没准，再过两天，新闻联播里就说，某省某市前任卫生局局长畏罪自杀。然后，三年之后，你看新闻联播里有一贪污犯怎么那么眼熟。。。”
“李波。”凌远站住，微微皱眉，瞧着李波脸上淡淡的，玩世不恭的嘲讽，心里忽而有点乱，“其实自飓风之后，你。。。”
“好，那我不说怕死不去，我说舍不得主上成不？”李波笑嘻嘻的瞧着凌远，凌远不说话，李波也逐渐收了笑容，半晌才道，“我不想想那么多东西了。人生几十年，能在让自己看得过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是福气。别处，管不及。拿我老婆的话说，就是放下个心，仰仗主上荫蔽。”
说着，已经做到了凌远停车的地方，凌远半晌说不出话，李波这句‘让自己看得过去的地方’让他心里有些惊悸。他甩甩头，方才那顿晚饭，许夫人也在，见了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其实纪开来这事，已经有了眉目。。。
下不为例。
凌远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一医院，当然是个很看得过的地方——－他再度跟自己说。
只是说不清地，他觉得心慌，是为刚才李波那句话？
胸腹之间自刚才席间就开始的不舒服这会儿更加重了些，他拉开车门，等林念初先上去的功夫，冲李波强笑道，“那你琢磨琢磨怎么跟老徐交代。让他别以为我愣压着。”说罢上了车，一坐下，大概是车里空气不够新鲜，他胸腹间一阵翻搅，繁恶欲呕。他皱眉呆坐着等这阵难受过去，见林念初一脸担心地瞧着他，双手放在他膝上。
凌远拉过她来吻了一下，“讨马列老太喜欢的好姑娘，要表里如一。不能干先上车，再买票的事儿。”
林念初听他还是纠结着名份，扑哧一乐，“谁让有人总想玩赖，若先买了票，怕他不让上车。”
“喂，□□了，还怎么着？”凌远发动车子，“再上不了车，那就是命。。。”
“你要全身心地盼望，不能抵触。。。”
“这跟我的意念也有关？”凌远没好气地道，“你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是意念能顶工具，我也别搞肝胆外科了，就研究这个意念专利，供众多吃药怕副作用，用工具不爽的饮食男女。。。”
林念初已经乐得眼泪都要出来，偏就还是逗他道，“不管，反正上不了车的话，票不买。”
“好，好，”凌远咬牙道，“继续努力，待会继续努力。我倒看咱俩谁先撑不住。。。”
。。。。。。
当凌远把脸埋在林念初的前胸，眼皮发沉，却还意犹未尽地吃着豆腐时候，林念初伸手拽过一只靠枕，垫在腰下。凌远先是以为这几天实在折腾大发了，伸手轻抚她腰侧，低声问，“腰酸？”
林念初脸一红，含混地哼哼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凌远颇不解，随即福至心灵。。。□□一声，抱住头，“你不会吧这么夸张。。。”
“我下周就满37岁了怎么不夸张。。。”
凌远见她说得认真，那句‘不要有什么不好’就没敢出口，瞧着她这奇怪的仰躺睡姿，也不敢笑，困劲儿却过去了，干脆就抓着她东拉西扯地聊天。林念初从今天儿科的忙乱说到了那个她心里依旧惦记的怀疑凝血机制问题的患儿，说着，随口说道，‘护士长说我们都已经全套用负压采血装置了。可我好像觉得前些天还确实见有护士是拿一次性注射器反复取血的。大概这两天换的吧。。。哎，那个小孩，我还是担心。。。’
林念初说着，半天没听见凌远回话，抬头，见他眉头拧着，脸色苍白，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不舒服？”
凌远拽过枕头压在上腹，抽着气，“胃突然。。。抽着疼。。。可能刚才着了凉。。。”他说着翻转身体，趴在床上，将枕头垫在身下，林念初赶紧起来，被他一把抓住，“干什么？”
“我给你热杯牛奶，灌个热水袋。”
凌远抓着她手摇头，“不碍的，”随即又扯动嘴角笑笑，“好像还没过半个钟头。。。‘上车’重要。”
“胡说。”林念初给他把被子盖严，自己赶紧地灌了热水袋，又下楼去厨房热了牛奶端上来，靠在他身边陪着他喝了牛奶，把热水袋压在他胸腹之间轻轻给他按摩，总算是瞧着他脸色缓和了不少。
“小远，”林念初怔怔地瞧着他，“我只是特别想生一个我和你的孩子。不是。。。不是非得喜欢小孩子，偏要自己生。我以前觉得，亲生和抱养，一点分别没有。。。即使是和周明一起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生个孩子。真的，就只是想跟你生个小孩而已。”
凌远已经是呆了，只是伸臂搂着她肩膀，半晌说不出话。
“如果你实在觉得压力特别大，并不想要，其实。。。”林念初眼眶微红，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凌远紧紧搂在胸前，声音发颤地道。
“想要。我想要。”
他的手微微发抖，却是把她越搂越紧，“嗯。。。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多想要。”
“真的？”
“真的。”
“那么，你。。。”
“没事了。”凌远含混地说，这一瞬间，把方才脑袋里许多莫名的不安甩到了爪哇国去——－原本，这个晚上，也确实解决了许多关键问题，“我这一段有些麻烦。但是，已经就过去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小远，我们结婚吧。”林念初突然抬头说道，朝着他微笑，“趁身材还没有走形，穿一次婚纱。孩子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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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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