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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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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睁开眼，看见一个在心里存了快20年的人，便就睡在自己的身边，伸手便可以触到她的脸颊。。。这让凌远半晌没有分清是醒来，还是尚在梦里。他怔怔地瞧着林念初尚自熟睡的脸，露在凉被外的线条柔和的雪白的肩，居然下意识地不敢动，说不出是怕惊醒了她，还是怕惊醒了这样的梦境。
而在此时，手机便震动起来，海伦格林的名字让他从恍惚间回到了很清醒的状态。
凌远不自觉地皱眉，拿起手机查看短信，海伦在问他，今天几天过去她那边。
这会儿林念初翻了个身，却没有睁眼，薄被滑落，那块恰恰地落在她的小巧的锁骨窝的吻痕让他心里再度荡漾，忍不住地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她咕哝了一句，顺势就楼住了他的脖子。
手机却再度震动起来，凌远心头一阵烦乱，只好轻轻地把她的胳膊挪下来，拿起手机，简单回道，‘1小时之后’。
昨天所见的人，以及听海伦的描述，他已经可以基本判定海伦已经对此事有了十足把握，而这件事发展的程度，绝对已经超越了他能默许，或者说搁置的度，那么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至少弄明白，纪开来贪贿的度，究竟到了哪一步，尤其是，会不会已经对临床安全造成了潜在的危险。是的，他从不觉得这个世界存在任何一小片地方可以完全按步就班规规矩矩，然而在他全权负责的，自以为所有的方向都在掌握之中的地方，存在着这样一件自己全然没有觉察的，甚至涉及如此多的人的违规，而在海伦这个身份特殊的‘外人’来点醒他之前，他并未觉察丝毫异常，这让他有着些微的惊怒的沮丧。
他尚自摸不清海伦真正的立场与用意，只是本能地相信她之所以先知会自己而既非走官方途径彻查，追回损失，也非以此拿住纪开来在以后的进药进器材方面拿到私人的更大利益，一定有她自己的盘算，此时，凌远只希望影响她的盘算的诸多因素中，对他自己的微妙期待这重因素，不占太多比例——－虽然，他很明白，这重因素只是诸多种考量中的一条，不占决定性地位，但是，如果彻底地去除这重因素，他和她的相互地位便需重新调整，许多从前好办的事情，如今便就更加为难。
林念初如任何一个早晨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儿之后，终于万分不情愿地伸手去抓放在床头柜的表打算看看是否还能再在床上赖个五分钟时候，抓了个空，她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家。。。睁开眼，看见靠在床头的凌远，在这一秒钟脸颊微微发热，条件反射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胸口，然后又觉得自己好笑——可是身上那丝丝懒洋洋的酸痛乏力让她越发地心跳加快。。。这才想到，自己虽然不是黄花儿闺女，却已经清心寡欲了3年多，其实，还远不止3年，离婚之前她去了美国进修2年，而即使是在这之前，她和周明也早已跨越了激战进入了冷战，老早地已经是分居状态。。。
林念初缩在被子里，努力压住那份跟自己的年龄，曾婚的事实不太符合的小女儿的羞涩，抬起眼皮打量凌远，却见他只是眉头深皱地拿着手机发短信，脸色相当地不好看，她怔了怔，想起他昨晚半夜才回来，不知道有什么棘手的麻烦。
凌远跟海伦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放下手机，这才见林念初已经醒了，安安静静地睁大眼睛瞧着自己，他的烦躁抑郁的情绪被这样子的她赶走了大半，心境变得暖软，不由自主地就挤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早说过你就是跟我有chemistry，怎么样，睡得好吧？有没有这才是自己家的感觉。。。”
林念初扑哧笑了，“我有睡得不好的时候吗？除了。。。”她差点冲口而出‘跟周明吵架吵得躺在床上回忆吵架细节计划着怎么反驳他’，赶紧还是咽回去，变成“除了在医院值班，惦记着有重症患者需要夜里去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其实凌远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确实闪过了周明，想知道她是否在心中确有比较。当然，这样的想法让他震惊且鄙视自己居然如此无聊狭隘，不由得把她抱住，低声道，“好吧，是我，有你在旁边，睡得特别踏实特别好。”
这话倒说得无比真诚，林念初蓦然想到他虽然被所有人认为青年得志，一帆风顺，平素也是强势霸道，盛气凌人，其实自16岁后，诸多变故折磨，一直孤单一人挣扎，许多光鲜辉煌背后的艰难挑战，也只是自己面对；她突然无比地心疼，轻轻抚着他后背，半晌才柔声问道，
“昨天晚上不舒服，今儿都好了吗？”
“睡了一夜好觉，没事儿了。”他闭眼把脸埋在她肩窝，只希望就这样不用起来，然而心里装着无数的事，只好赖了一会儿之后，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冲她道，
“起来了。我一会儿送你去上班，然后上午要出去办点事情，下午两点，还有台手术。”
林念初一笑，爬起来，从丢在床边的箱子里翻出换的衣服钻进卫生间，凌远仰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些乱。
自打他回国接任外科主任开始，其实棘手的麻烦，从来便没断过，需要周旋的人，事，从来层出不穷，从高价门诊的设想到许多项目的实施，从找批文到落实资金。。。都绝非单纯的临床问题技术问题甚至管理问题，只是一直以来，不管多么艰难惊险，乃至越线。。。却一直是在他的算计之中，并没有过太多意外，更是在种种挑战之中，享受某种满足与快乐；然而这一次，是真正的意外，而且。。。发生在飓风之后，他觉得精疲力竭，且又拥有了她的温柔，真的想要歇一歇的时候。凌远头一次觉得，自己毫无斗志。
然而无论多么不想应对，却也无处可退，他在脑子里盘算着各种可能，也假设着海伦种种可能的意图，这会儿，林念初已经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他起身边往里走边对她道，“楼下厨房冰箱里有牛奶，果汁，面包，芝士，toaster在最里面那个角。”他说着已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林念初把头发擦干，毛巾扔到一边，回身想要把床收拾利索，却见床头凌远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过来，想着万一是总护士台找他，需得赶紧告诉他别误了事，却见手机开在短信模式，发信人是海伦格林。
林念初愣了好一会儿，海伦格林是凌远诸多曾经一起的女人中，时间最长，最不‘露水’的一个，之后一直也有业务往来，医院里关于他和她的传闻颇多。。。林念初从前没在乎过，多年前甚至还开过玩笑，而此时，心中却是有些异样，虽然忍住了没有去打开这封短信，把手机放回床头，却是忍不住地想，今天早上，他在自己身边，专心致志地短信往来的对象，是否就是这个海伦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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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恩。。姑娘们，要冒泡泡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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