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刚刚看完《春光乍泄》时,我是以为我没有办法写同人的,因为不明白这两人要怎样才能在一起,但第二天再想,就有思路了,对黎耀辉来说,何宝荣是个灾难,即使他像罂粟一样美丽、充满吸引力,但对黎耀辉这样的性格和家庭来说,就是灾难。但对有的男人来说,无论从性格还是背景,何宝荣完全构不成灾难。
文里我没写多少不相干的东西,主要因为《春光乍泄》本来就是电影,所以我干脆把这里的香港架空了,请把郝与东理解成霍英东与张祝珊的融合吧。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重生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宝荣,郝与东 ┃ 配角:郝向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时光倒流二十年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9930   总书评数:105 当前被收藏数:328 文章积分:10,471,95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近代现代-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不明
  • 所属系列: 我永生的梦幻中居住者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99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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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巢

作者:林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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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巢[春光乍泄/何宝荣]


      郝与东年轻时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得很难看,中年之后则觉得自己会死得很凄凉,但上天厚待他,儿孙满堂,寿终正寝,他没料到还有更厚待的,他一闭眼倒退回青年时代。
      他听过一首老歌,叫《时光倒流二十年》,他还多赚了一倍。
      二十四。
      真是个要命的好数字。

      男人很少会不喜欢这种奇迹,郝与东轻易捡起晚年磨灭的野心,凭着一点“先知”,前世四十岁达到的成就,他提前十年达到。
      他在香港的地位已难以撼动,各方面的关系已经铺好,郝与东便慢慢收手,悠闲起来。
      重活一次,郝与东学会享受生活,他毕竟曾苍老过一次,对时间的威力体会甚深,声名权势,都看淡不少。
      比如若论前世,他绝不会花时间在这种小酒吧散心。
      各色的彩灯在酒吧中扫来扫去,年轻人在舞池里玩闹,喧杂、吵闹,只有角落和吧台附近强一点,郝与东轻轻晃着杯中透明幽蓝的酒,欣赏吧台后年轻调酒师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演。
      突然有人靠近,近乎跌坐在他旁边的圆凳上,郝与东微微偏头看去,一个近乎少年的的青年带着醉意把手中酒杯放在吧台上。他面容漂亮,但不显女气,目光迷离,嘴唇红艳,一看就是刚刚寻欢过。
      他趴下,脸一半埋在手臂里,看着半杯酒中透明的液体,目光专注得虔诚。
      郝与东没有发现他一直盯着青年看,直到青年说:“请我喝酒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盯着酒杯,但郝与东马上明白他是对自己说的,他才意识到他从目光投到青年脸上的第一瞬就没有离开,不由为青年的魅力感到吃惊。
      郝与东有些玩味地笑起来,向调酒师示意再上一杯一样的酒,很快高脚杯被搁在青年面前,他终于直起身,但没有去接杯子,而是转身看向郝与东,看了他一两秒后,倾身吻上他的唇。
      郝与东被他突然的举动一惊,然后失笑。
      好大胆的小家伙。
      郝与东十分配合,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温柔的吻,然后青年更加靠过来,上半身都倒进他怀里,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送上门的艳遇,郝与东也不打算往外推,但他还没有在外面随意落脚的习惯,低头在青年耳边问:“到我家?”
      他微微抬眼,没什么反应,又阖上眸子。
      郝与东被这个淡淡的眼神惊艳,当他默认,把他半扶半抱上车。
      他的司机发动汽车,郝与东扶着青年坐在后座,青年直接倒在他腿上,轿车启动的时候光从车窗打进,一瞬间流过青年的面容。
      郝与东忍不住低头,亲吻他闭合的漂亮眼睛。

      这一夜十分愉快,青年看着不大,但已是个老手,郝与东也是个温柔的床伴,人多少都爱靓,这样漂亮已经够郝与东享受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青年没有说要走,郝与东也没提,属下送来报告,这个叫何宝荣的小家伙就是无家可归的失业人员而已,经常在街上、酒吧、打零工的地方过夜。
      郝与东只看了第一页就合上让人收起来,其实只知道名字就够了,手下会这样送报告来就代表何宝荣不是被什么人派来的,至于其它的,他还不至于没这么点自信。
      开始几天何宝荣完全足不出户,话不多但很爱闹,房子里里外外被他逛了遍,天天电视开到最大声,这幢房子让他失去新鲜感后他就开始出去了,不过郝与东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他多半都在。
      郝与东父亲走私起家,他小时候很过了些苦日子,一直到大,都不喜欢生活太奢靡,重生过一次之后,更是懒得做面子功夫,房子以舒适为主,并不大,佣人也不多,有一次恰好打扫的请假,做饭的去买菜,何宝荣从外面回来没人给他开门,他就坐在门外等,郝与东归来时,看到他坐在门外,百无聊赖地仰头看天,就像被丢弃的小猫一样。
      郝与东把他领进去,问:
      “我没回来怎么办?”郝与东在外交际不回来过夜的时候不少。
      他微微睁大眼睛,带点指责式的气恼:“怎么?你要丢我不理吗?”
      其实不多久买菜的厨师就会回来了,但郝与东很喜欢这个回答。
      第二天他给何宝荣配了一把钥匙。

      何宝荣在这桩房子呆的时间并没有因为有钥匙而增加,在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他没有回来。
      即使在外面呆通宵,他一般白天也会回来补觉,所以超过一天没有见到何宝荣,郝与东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没费心去找,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个安份的主儿。
      过了一个月,在郝与东差不多已经要忘掉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时,何宝荣又出现了。
      郝与东打开门,抽出钥匙,才一踏进玄关就觉得不对,他看向沙发,久未谋面的,少年一般的青年躺在那里,脖颈搁在沙发沿,头倒垂着,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很饿啊……”
      何宝荣瘫倒在沙发上,声音有气无力,又像撒娇,又像抱怨。
      “你会不会做饭?”
      会的。

      虽然许久没下厨,本事好歹还没忘光,郝与东翻捡一下厨房为数不多的菜,做了三菜一汤,蒸饭估计某个喊饿的人等不及,他下了一包速冻饺子。
      何宝荣看来真的是饿狠了,狼吞虎咽地把桌子上的食物清扫完,才问郝与东:
      “你不吃?”
      郝与东看着他吃完,回答:“你觉不觉得这个问题问晚了点?”
      何宝荣理所当然:“你自己会做嘛。”
      事实上厨房里的材料大概不够一顿饭了,但郝与东一点也不饿,或者说,他有另外一种饿法,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我要吃别的东西呢?”
      何宝荣看向他,扬起一抹笑,然后挑衅十足地勾了勾指头。
      郝与东当然不会再客气。

      把送上门来的美食吃干抹净,郝与东靥足地睡了个好觉。
      ——多少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与何宝荣分手后,郝与东对床伴的确挑食了些,他又不像真正的年轻人精力旺盛,这一个月还真没找到什么和口味的。
      于是何宝荣顺理成章地住下,并且开始指使他做饭。
      郝与东倒是不排斥做饭,何况家里厨具一应俱全,做饭简单也方便,他以前嫌天天买菜麻烦,只是偶尔亲自下厨,现在增加写频率,也没什么。
      何宝荣孩子气的脾气让人常想宠他,他也总是理所当然地接受、甚至要求别人的宠爱,哪怕不作为某些生理需要,郝与东觉得和何宝荣一起生活就很有意思。
      这次只过了两个星期,何宝荣第二次消失了。
      郝与东在心里,把对何宝荣的称呼从“小家伙”自动更正成“小混蛋”。

      半年之久何宝荣才再次来敲门,郝与东开门,沉默了一两秒,直接把他抱进卧室。
      两个人疯狂了一下午,然后郝与东披衣坐在床边抽烟,何宝荣懒洋洋地问:
      “你技术这么好,跟多少人上过床?”
      “不记得了。”
      他仰头看他:“有这么多?”
      “没有那么多,”郝与东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我不会去记这些床伴而已。”
      他感到何宝荣长久地把目光盯在他身上,但他没有回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何宝荣靠在沙发上消食,郝与东出门取晨报,拿着报纸回到客厅,冷不丁何宝荣问:“你叫什么名字?”
      郝与东还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个问题,有点意外他这个时候问,淡淡回答:“郝与东。”
      何宝荣撇嘴:“好老气的名字。”
      “我本来就不是年轻人了。”
      何宝荣不满:“装什么老成?你有大我十岁吗?”
      郝与东倒不意外他这么说,养尊处优的人自然看起来年轻,这个小家伙却不是因为保养得益,看起来是天生的娃娃脸,他有意问:
      “你成年了没有?”
      “我二十岁了!”
      郝与东笑:“我儿子跟你一样大。”
      他明显不信:“骗人。”
      郝与东懒得多解释,何宝荣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说:
      “我叫何宝荣。”
      郝与东伸手摸摸他的脸:“我知道啊,小家伙。”
      哪怕是一时兴起,他也不会随意把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他豁然站起:“你调查我!?”
      “很奇怪吗?”
      他伸手想要安抚他,被他一下偏头躲开,然后他转身就想走,但郝与东一抬手就把他摁在沙发上,管住手脚吻上去。
      【和谐】,郝与东也难得地不那么温柔,【和谐】
      之后何宝荣累得沉沉睡去了,郝与东把他抱到卧室。何宝荣睡着的时候看起来真是乖巧,更是小了几岁。
      竟然欺负小孩子,郝与东暗想,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除了这一次之外,郝与东一直对何宝荣很纵容。
      何宝荣住下的时候,不再每天回来,但也不会再一次消失很久,他可以随时出现、随意消失,郝与东从来不追究他的去向,他们这样断断续续地相处了一年。
      何宝荣从来不直接开口向郝与东要钱,但别人送来的礼、郝与东放在家里的现金,何宝荣需要的时候,就会直接拿走。郝与东很少叫他的名字,一般都叫他“小家伙”,对他也像孩子一样,对他的任性全盘接受。
      郝与东很少去内陆,但时常会在港台或是周围的国家做个短期旅行,何宝荣有时和他一起去,有时不去,都只要带上人就可以了。
      何宝荣以为郝与东一直在调查他,但很快发现郝与东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会调查他的名字已经显示出部分郝与东的地位,与他对待何宝荣不客气的颐指气使时的从容顺服完全不符,何宝荣不曾进一步试探他,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暧昧地把烟吐向郝与东,神情显得又天真又傲气:
      “喂,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郝与东展开报纸,低笑:“我想看你能混蛋到什么地步。”
      少时他由哥哥带大,大哥为人方正,他接触的便也都是些光风霁月的人,哪怕有些私欲,也坦坦荡荡,继承父亲的事业后,身边则都是些狠角色,后来慢慢步上高位,周围的人更是装也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真是从来没见过何宝荣这样的人。
      每一次接触,他都对何宝荣的兴趣更深,就想看看这小家伙能没良心到什么地步。
      何宝荣也从来没有接触过郝与东这样层次的人——更多郝与东这样层次的人不会有同样的心境,他不明白,郝与东并不曾顺服于他,那个似乎永远不会欢喜、生气的男人始终以一种游戏的态度,但他自己却在逐渐依赖。

      郝与东以为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这个小混蛋的底线,但没过多久就看到了。
      那天何宝荣大大方方地走进他的书房,说:“给我两百万。”
      郝与东一声不吭,签了两百万的支票。
      何宝荣有一瞬的僵硬,然后面不改色地接过支票出去。
      他的大方一半是因为不羁,一半是因为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得到这笔钱,但他太小看郝与东了。

      半个月之后这张支票原封不动的回到郝与东手里,何宝荣说:
      “算报答你一点照顾我这么久。”
      郝与东好笑:“拿我给你的钱报答我?”
      他倒是理所当然:“是啊,怎样?”
      郝与东挑眉一笑,用支票折了枝纸花放进他衬衣的口袋。
      何宝荣没有再拒绝。这只是一枝花而已。

      之后郝与东没有再看进书,忍不住想笑。
      郝与东没有试图知道何宝荣怎么拿着这张支票两个月,但他阅历足以让他想象出经过。
      两百万就花不出去,真是……

      郝与东同样也小看何宝荣了。

      几天之后郝与东在一家小酒吧消磨时间的时候,才认识到何宝荣从来不是在物质上放肆。
      两个青年勾肩搭背地走过的时候郝与东没有注意,到他附近他才认出何宝荣,似乎喝了不少酒,半个身子靠着另一个青年,两人踉踉跄跄地走过。
      恰好舞台上旋转的灯光扫过来,映得何宝荣半边侧脸如同鎏金,漫不经心一般看过来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清澈漂亮。
      郝与东在短暂的间隙向何宝荣举杯示意,但何宝荣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眼神漠然地滑过。
      那一刻,郝与东感到心脏有种奇异的钝痛。
      他们彻底走过,郝与东没有用视线去追随何宝荣,他放下酒杯,低头抵在杯沿,无声地笑起来。
      他两世为人,竟然栽在这么个小家伙身上。
      郝与东还以为自己当过一次希古老人,人世看尽,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激情了。
      他有点高兴,这个小家伙总给他意外,但也有点怒意,对于这个不检点的偏偏让自己动心的小妖孽,也对于太过轻忽而竟然沦陷的自己。

      郝与东没有在酒吧多呆,喝完那一杯酒就回去了,但才坐下就接到何宝荣的电话。
      “郝与东,你过来。”他说。
      “你在哪儿?”
      “你知道。”
      似乎喝酒过了头,他的粤语说得软软的,声音沙哑,让人心痒。
      挂上电话,郝与东叹了口气,拎起外套。
      承认吧,你在意那个小家伙,他的魅力足以征服你不动声色的傲慢。

      司机已经回去了,郝与东开车到那家酒吧,他记得话筒里很静,除了何宝荣的声音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他应该已经不在酒吧里了,于是顺着酒吧走了一圈,在酒吧后门的小巷里找到了百无聊赖地靠着墙的何宝荣。
      郝与东走过去,站在何宝荣面前,他现在的情绪并不好,他很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难以打动的对象,而他可不喜欢默默付出,从前他纵容何宝荣是因为他也在玩,但现在他希望得到回报了。
      何宝荣终于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几秒之后他伸手碰触他的脸,然后捧着他的脸,仰头仔仔细细地看。
      郝与东注视着何宝荣的眼睛,想找出他能看懂的情绪,但何宝荣似乎专注他的五官,他们的目光没有接触,片刻后何宝荣放下手:
      “没事了。”
      他似乎很疲倦地滑坐下去,脸埋进阴影里:
      “你走吧。”
      郝与东气极反笑:“我有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郝与东伸手扣住何宝荣的肩,一把将他拎起来,遥远街灯投过来的光下,他的眼神空茫而漠然,面容有些颓废的艳冶。
      某些骨血里的暴戾和占有欲泛了上来,郝与东把何宝荣压在墙上,比起他的情绪而言克制轻柔地挑逗他,
      【和谐】

      好好发泄并且饱餐过后的郝与东精神很好,但理智稍稍回笼后他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无奈并且无力。
      从一开始郝与东就觉得何宝荣容易让人着迷,但其实他能让人着魔。
      他两辈子都没在这种环境跟人做过。

      郝与东把何宝荣抱上车的时候他一直似醒非醒,回去的途中他在车上睡着了,后来郝与东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又醒来一次,有些迷茫地注视郝与东几秒,就乖巧地闭上眼睛,这时候他看起来如婴儿一般纯洁乖顺。
      但第二天他就又不见了,郝与东不确定自己的心思有没有被这个敏感的小家伙察觉到,但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有几天不见何宝荣。

      半个月之久,郝与东都没有见到何宝荣,这个“几天”似乎长了一点,他确信何宝荣是在躲着他了,但他没有主动找何宝荣的打算,至少暂时不必,他清楚何宝荣不可能完全离开他的,那个小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孩子,又被他宠坏了,他没那么轻易离开他。
      这天晚上他在公司一直呆到天色全暗才坐车回去,路过一条冷清的街道时他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郝与东脱口而出:“停车!”
      训练有素的保镖兼司机立即刹住车,疑惑地回头看他。
      高楼的霓虹灯和路灯映成一片,街道两边或更远有隐隐的人声,郝与东静静听了两秒,没有听到令他停步的声音,但方才他确信听到了何宝荣的惨叫。
      他不再迟疑,开门下车,司机立马锁车跟上,郝与东直接顺着路往回走,在靠近不远处一条小巷口时,他听到了吵杂的骂声、击打声和何宝荣的呜咽。
      隐隐听到“贱人”“让你放荡”之类的话,郝与东很容易想到缘由,叹了口气,微微一摆头,司机兼保镖窜入小巷,郝与东跟着迈动步伐,伴着闷响和急促的、出口就被掐断的惨叫,郝与东走进小巷,前后十几秒,他走到地上缩成一团的何宝荣身前时,巷子里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人了。
      郝与东蹲下轻抚何宝荣的头发,安抚道:“小家伙,没事了。”
      何宝荣慢慢放松下来,瘫倒在地上,郝与东看到他受了不少伤的脸,再扫一眼他全身,看出下手的人很有针对性,多数都是朝他脸上招呼的。
      郝与东横抱起他,淡淡说:
      “我不想再在香港看到他们。”

      路上郝与东一直安抚地把何宝荣抱在怀里,司机懂事地开到一家私营医院,何宝荣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幸好只是断了,没有错位,其他伤都不严重,不会留什么后遗症,但脸上包了好几块纱布,把一张俊脸破坏殆尽,真是可惜。
      院长是认得郝与东的,见他临近半夜带人来,一声不吭收拾出最好的病房,郝与东回绝了被派来守夜的护士。
      包扎好伤口后,何宝荣立刻恢复了精神,虽然沮丧的躺在床上也一副不安分的样子,郝与东猜他被打不是第一次了,还真不大习惯他恹恹的狼狈的样子。
      坐在何宝荣的病床旁边,郝与东带点无奈地淡淡笑意问:“你又勾搭了谁?”
      何宝荣望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加上我,你是脚踏三条船了吧?”
      这次他给了反应,偏头,斜眼看他“不服气?”
      “我是不服气,”郝与东伸出手,何宝荣紧张地闭了一下眼,似乎以为他要打他,但郝与东只是把他的刘海拨到耳后,指背轻柔地掠过他的额头
      “他们哪里有我对你好?”
      何宝荣似乎一点没有把这个问题听进去,答非所问:
      “你很大佬?”
      郝与东收回手,笑道:“是啊。”
      然后何宝荣就真的安静下来了,阖上眼睛,似乎不想再搭理他。
      郝与东微微一笑,点了根烟,没抽两口,何宝荣睁开眼一把将烟夺了过去,他的胸口上了夹板动弹不了,但小心一点手臂活动不是问题,拿着烟放进自己唇间。
      郝与东不与他争,起身出去了,保镖还守在病房外,郝与东轻描淡写地改了对那伙人的处理,他让保镖命令下去,叫人把那几个人扔出香港前先一人打断两根肋骨,至于会不会错位戳到心脏肺叶什么的,就看他们的人品了。
      保镖出去一趟,很仔细地带了晚饭回来,郝与东吃完再进病房,烟蒂扔在地上,何宝荣已经睡着了。

      何宝荣醒来时已被移到郝与东家他的房间里。
      肋骨的伤让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郝与东也难得天天在家陪他,郝与东已经很清楚,他想把这个小家伙拢在手心里。
      他开始不喜欢何宝荣睡着的样子,因为避免疼痛的本能让何宝荣的呼吸起伏极微弱,让他觉得他难以掌控的生命似乎会从他指间飞快流逝。
      白天何宝荣睡着的时候郝与东会在旁边注视着他,何宝荣经常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但有时他的眉眼舒展开,恬柔而美丽,郝与东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神注视他的。
      一次何宝荣突然睁开了眼,郝与东不确定是不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心悸,但何宝荣开始得寸进尺地要求郝与东陪他睡觉。
      这可不是艳福,因为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显然没法满足某些需要。

      险些要了何宝荣命的伤势除了让他行动不便之外,连呼吸和吃饭都成了苦差,他总发脾气,而且挑剔饭菜。
      郝与东始终耐心,每天把他抱进抱出,喂他吃饭,包括他的一些任性要求,以及把他抱在怀里,动手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有时候何宝荣闹过了,郝与东一冷下脸,何宝荣立马就安静了,长期漂流无定让何宝荣很会看人脸色和欺软怕硬,绝不会真的惹郝与东生气,但他显然知道郝与东不会真正生他气,所以也不会真正老实。
      但郝与东也有别的手段,他始终记得在酒吧后小巷的那一次,何宝荣从来没有向那天晚上那样温顺过,郝与东开始喜欢上欺负他了。
      小家伙在他怀里含着泪的样子和他像小兽一样凶狠的样子一样可爱,而且可口。

      差不多伤一养好,何宝荣就说,他要走了。
      这三个多月何宝荣不可能不清楚郝与东对他抱着多认真的心意,郝与东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地轻柔说道:
      “小混蛋,你有没有良心?”
      何宝荣瞪他:“没有又怎样?”
      郝与东望进他的眼睛里,片刻还是何宝荣先承受不住转开眼,郝与东蓦地伸手板正他的脸,让他没法避开,他一瞬间的躲闪慌乱没有逃过郝与东的注视。
      他在怕。
      郝与东突然明白了,他不是怕他惩罚他,而是,怕他对他太好。
      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小家伙一向擅长骗人,越心虚越理直气壮,越犹豫越强硬。
      他怎么会忽略呢?如果何宝荣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要走的时候不会告知他一声。
      何宝荣渴望被挽留,又害怕被挽留,最重要的是他确实知道郝与东在乎他,而他不想伤害郝与东。

      郝与东缓缓笑起来,何宝荣几乎有点惊惧了,而郝与东柔和地说:
      “你喜欢玩,想要自由,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
      他干脆地放开了手。

      郝与东和何宝荣的关系恢复了他受伤之前的样子,不,也有不同,因为郝与东毫不掩饰他爱他。
      他没有说过情话,但他知道何宝荣全部明白,何宝荣像是不想证明自己心虚,完全不躲避他。
      而何宝荣在外面怎么玩他完全不管,就当不知道。
      他可不想知道何宝荣勾搭的对象是谁,他怕忍不住做点什么,在香港,要什么人消失太容易了,尤其对他来说。
      何宝荣有时候确实在试探郝与东的底线,这代表这个小家伙确实在恐惧。
      何宝荣聪明并且欺软怕硬,哪怕不知道郝与东的底线在哪里也绝不会真正惹他生气,所以回家开门看到何宝荣和另一个青年对面坐在茶几两端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以为是何宝荣把别人带到家里来。
      事实上两个人是在对持,郝与东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两个青年齐齐扭头盯着他,阳光俊朗的青年立刻喊道:“爸!”
      何宝荣马上看向青年:“你是他儿子!?”
      郝与东诧异地看着他本该在美国读书的儿子郝向阳:
      “阳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郝向阳十三岁就到美国去读书,往年节假日都会回来,上大学之后就开始在外头自力更生了,这次奋斗了一个暑假赚足机票钱回港看望父亲,本想给他个惊喜,冷不丁见家里多了个人,顿时觉得地盘受了侵|犯,何宝荣长期在郝与东家当半个主人,突然见到还有人拿着钥匙,也不对味起来,两个青年就这么杠上了。
      不过郝向阳没想错,何宝荣则想歪了。
      郝与东早就说过自己有儿子,只不过何宝荣没有信,但要仔细看,确实能看出郝向阳和郝与东的相似,郝与东就当这是关心则乱。
      两三年没见面,两父子一点也不生疏,
      说起来郝与东对何宝荣耐心那么好都是从郝向阳身上练出来的,郝向阳小时候,郝与东又当爹又当妈,就是一二十四孝爸爸,也是因为当年太宠他了,怕宠坏他,才把他送去美国。

      郝与东和郝向阳交谈时何宝荣一直在郝与东旁边,几乎贴在他身上,并且在郝与东提议他可以自己出去吃时一口回绝,接着嚣张地点菜,近乎炫耀他在这里的地位。
      为了慰劳辛苦求学的儿子,晚上郝与东准备作大餐,郝向阳自告奋勇进厨房帮忙,并且眼明手快地把也想跟进来的何宝荣关在外面。
      郝与东看他一眼,含笑道:“干得好。”
      何宝荣以前可从来不会想进厨房,显然他在郝向阳的刺激下感到了自己地位的威胁,才会有这种近乎争风吃醋的举动,更确切点,应该说“争宠”。
      郝向阳表情十分复杂:“喂,爸爸,你……是认真的?”他当然明白郝与东在赞赏什么。
      “是啊。”
      “那这,”郝向阳向客厅一扬头:“怎么回事?”
      何宝荣以及恹恹地回沙发上看电视去了,并且有意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郝与东看了眼客厅,轻笑:“这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要把他的心掏出来还要费点功夫。”
      郝向阳扶额:“老爸你混黑时后遗症太严重吗?不要把情话说得那么血腥!”
      他现在把对父亲的担忧完全抛去了,他已经过了会担心爸爸被抢走的年纪,让他忧心的是他曾经以为父亲会孤独终老,他希望有个人能照顾父亲,因此对那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轻佻青年不顺眼是必然的,但他的父亲其实很强大——无论从各方面来说,也许只要陪伴就够了。
      他应该怜悯被父亲看上的那个人才是。

      吃完晚饭郝向阳就爽快地找他曾经的玩伴叙旧去了,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未满的男人。
      郝与东施施然去洗碗,何宝荣没有自己去玩,跟到了厨房,虽然他并不帮忙,只是在一旁看着。
      “你怎么会有那么大儿子?”
      郝与东一边洗碗一边回答:“准确来说,阳阳是我侄子。”
      何宝荣讶异:“你还有兄弟?”
      郝与东淡淡说:“阳阳是我哥的遗腹子。”
      过去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大哥去世时,嫂子怀孕七个月,接到消息,便早产了,产后大出血去世,不足月的婴儿交到我手里,我才十四岁。”
      他们没有就这个话题进行更多。
      晚上何宝荣留了下来,于是郝向阳睡郝与东的房间,郝与东睡沙发。

      郝与东花了几天陪郝向阳见过一些长辈,然后带他在港岛到处玩,重温小时候的父子娱乐,爬山、钓鱼、看瀑布、逛古董店,上一次郝与东近乎白手起家,做什么都艰难,要不是搭上大陆的线,绝难以在四十岁就取得那么大成就,重生之后,郝与东花了更多时间陪儿子,他一直希望郝向阳看到更多的世界。
      何宝荣天天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郝与东除了天天陪儿子之外,还以看何宝荣的各种脸色为乐,郝向阳看得清清楚楚,对何宝荣深表同情。
      坐上去美国的飞机时郝向阳已经在期待何宝荣完全屈服的时候了,他父亲一旦有所决断,没有人能逃得过。

      郝向阳离开后,何宝荣才试着从郝与东口里了解他,郝与东一点也不吝啬分享那些记忆,他在最穷困的时候,还什么也不懂的郝向阳确实给过他不少支持,而他在生活中学到最宝贵的一点,就是享受生活,因此他会用柳条和小儿子去垂钓,从外面捡木板回来做一个音响。
      何宝荣很认真地说:“你好会生活哦。”
      “过日子当然要让自己开心。”
      何宝荣有些挑衅:“开心就好?”
      郝与东望向何宝荣:“像我现在喜欢你,就想宠着你,你高高兴兴的,我就开心。”
      何宝荣问:“你会喜欢我多久?”
      “小混蛋,真心是要拿真心来换的。”
      郝与东伸手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把他的头按在胸口:
      “小家伙,你明明爱我,为什么不肯承认?我有的是耐心,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郝与东本来想说句威胁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改变了主意,说:“不然我会伤心的。”
      何宝荣没有说话,慢慢揪着他的衣服,哭起来。

      周末郝与东给自己放假,带何宝荣去天后庙上香,重生一回,郝与东自然更敬畏鬼神,十多年来香港著名的寺庙被他走了遍。
      在主殿上完香,郝与东又带何宝荣去了个偏殿,向主持要了两张纸条,对方还送来笔墨,郝与东提笔蘸墨写了两列草书,把两张纸条叠到一起,何宝荣看得好奇:“这是什么?”
      郝与东淡淡道:“把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折在一起烧掉,就可以保一世情缘。”
      何宝荣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郝与东已经对着香坛闭上眼睛:“我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
      何宝荣一时不知他是表示威胁还是表示关切,接不上话,索性也闭上眼睛。

      从寺里出来,天气很好,郝与东带着何宝荣走一条林荫路散步回去,已经入秋,路边撒着金黄的落叶,很是漂亮。
      何宝荣突然停下脚步,郝与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边栽种的一颗大树下,躺着一个残破的鸟巢,旁边还有一只小雏鸟。
      何宝荣蹲到树下,伸手摸了摸雏鸟,小小的,毛茸茸一团。
      郝与东在他身边蹲下,拾起鸟巢看了看:
      “坏得太厉害,已经不能修了。”
      他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到墙边扯下一把爬满墙面的枝藤和叶子,回到树下,开始编一个新的鸟巢。
      何宝荣很惊奇地盯着被弯曲出各种形状的枝藤:
      “你还会编藤条?”
      “我祖上靠这个起家啊。”
      郝与东很早就不再做这个,手生得很,最后编了一个又像篮子又像盘子的简易鸟巢,看着手里的巢,郝与东忽然说:
      “你看,鸟巢像不像一张网?”
      何宝荣抬头看他:“网?”
      “区别大概在于,巢不会伤害你吧。”
      郝与东伸手轻轻一扣,将雏鸟扣在巢下,站起来,双手插兜走远。
      何宝荣蹲在原地看了两秒,翻过藤巢,捧起雏鸟放进去,把藤巢放在树根下,然后起身追上去。

      雏鸟在新巢里不知是不安还是庆幸地“瞅”了一声,但它的声音立刻被淹没了,渐远的青年声音传来:
      “喂,你那么快干什么?炫耀你腿长吗?等我一下啦。”

      番外

      郝与东轻晃着杯中的红酒,虽然面上不显,却觉得百无聊赖。小家伙从来不愿意参加这种正式的社交宴会,让他在这些商务宴会上也越来越觉得无聊。
      “阿东?”
      郝与东抬头,高兴不少,“黎大哥。”现在能叫他“阿东”的人可不多,这是当初他哥哥最好的朋友之一,大哥去世后也多有照顾他。
      “阿东,今天大哥有点事麻烦你。”
      “黎大哥何必客气。”
      “这是我儿子阿辉,刚刚毕业,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职位适合他的?”
      黎大哥把他儿子推过来,年轻人看着也是刚刚毕业,有点拘谨,比较像他妈妈,比黎大哥英俊多了。
      哎呀,小家伙喜欢的类型。
      郝与东不禁失笑,干脆地道:“没有问题,让他到我这儿来吧,黎大哥的儿子,我会好好照看。”
      他转头叫来助理,给黎大哥的儿子安排了个比较优待的职位。
      办完这件事,黎大哥就要带着他儿子回去,送他们出酒店,郝与东也没什么兴趣再回宴席上,等助理开车过来,他忽然有点想念何宝荣,摸出手机打家里的电话。
      “郝与东!”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何宝荣的声音:“我想去阿根廷!”
      “怎么啦?”
      “我买到了一盏灯,上面的瀑布好漂亮,我们去看?”
      算了算最近的事务,郝与东答道:“好啊。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郝与东失笑:“办护照都要点时间啊,小家伙。”
      “……你说怎么办啊?”何宝荣带点负气地说。
      “明天去办护照,”郝与东说:“你好好查查,想玩什么、看什么、想吃什么,其它都交给我,机票、旅馆、沿途的车和导游,我保证你高高兴兴的,好不好?旅行不就是这样吗?”

      于2011.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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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上晋江都看见阿之在开坑
    我的。想写的同人文设定和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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