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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可惜一切都晚了
“陈三郎！”
秦香莲的声音没能惊醒那个明显魂不守舍的家伙，倒是惊动了旁边一脸苦相的韩琪：“你又来做什么？”
“麻烦琪哥避一避，我有话要跟你家三郎说。”
“不！你休想再伤害我家三郎！”韩琪挡在小主人前面，浓眉倒竖，钢牙紧咬，就差没有提把大刀。
“谁说我要伤害他？”秦香莲心里有些愧意，但嘴上却是半点不让。“你快让开，我要跟他说悄悄话。”
“不让！”韩琪想好了，这次死都不让，否则小官人就要从行尸走肉变成尸体了。
秦香莲咬了咬嘴唇，然后扑哧一笑：“好，你不让也好，我还正需要一个明证。”她扭头朝着韩琪身后叫道：“陈三郎，你是不是真心想娶我？”
“哼，你还问了作甚？你不是不愿意吗？”韩琪恶狠狠地抢着答道。
秦香莲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变主意吗？”
“啊？”韩琪和陈世美一起叫了起来。
成功引起陈世美的注意，秦香莲有些小小的得意，但这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又接着问道：“陈三郎，你还没回我话呢？还是说，这么快你就变主意了？”
“我没有……没有……”陈世美慌忙站起来否认，因为激动身体有些摇晃。“香莲姐姐，我是真的……想娶你……”他眼眶一红，还以为香莲姐姐会很高兴，谁知……
“你知道娶我有什么坏处吗？”秦香莲摆正脸色问道。“娶了我，你这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别说是没机会尚公主，就连小妾、通房、外室、逢场作戏、红颜知己，统统都不能有！不只是不能有行动，心里想着也不行！听了这些，你还敢娶我吗？”
韩琪的脸刷的就白了，这那是娶娘子，这分明是娶老虎！“小官人！应不得啊！”
陈世美只觉得自己踩在了云雾里，飘飘欲仙：“香莲姐姐，是不是只要我能做到，你就肯嫁我了？”
“三郎，使不得啊，您可是陈家的独苗啊！”就算敬重娘子不愿纳妾，也得是夫家自愿才对，迫于妻子压力那叫惧内，传出去会丢死人的。
“嗯，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嫁。但只要我嫁了，你就必须做到，否则……”秦香莲冷冷地一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明白何谓最毒妇人心。”
“好！好！”陈世美兴奋地不能言语。
“三郎，你是不是中邪了？”最毒妇人心还好？
“你真的能做到？”秦香莲似是有些不信。
“能！能！”
“不能！不能！秦小娘子，你放过我家三郎吧！呜，我家老太君、大官人还有娘子，都等着三郎给陈家传宗接代呢。”韩琪抱着陈世美的大腿哇哇大哭，仿佛他就要被勾魂使者带走似的。
“琪哥，你别这样，成亲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陈世美红着脸推搡着他道。
“呜，三郎，您是大丈夫啊，怎能听一个女娘摆布？这将来您还怎么挺起脊梁骨做人啊？”
“你懂什么？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秦香莲嗔道。
韩琪吸了吸鼻子：“小娘子，您就放过我家三郎吧，老神仙不是给三郎算过，他以后是要娶贵女的？”
“琪哥，那不是……”陈世美忍不住就要说出当年的秘密。
“没错，叔翁说过三郎高中之后便要娶贵女。我就是那贵女。”秦香莲扬起下巴，正色道。“如今县城里谁不知道我乃荷花仙下凡，家里门槛都被媒婆踩断了，要不你家大官人怎么会等不及州试放榜就上我家提亲？”
韩琪一愣，这两件事都是他不知晓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总不能因为您是荷花仙下凡就不让三郎纳妾嘛。”
秦香莲又好气又好笑，嘴巴一撇：“我们神仙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你听说玉皇大帝除了王母娘娘之外还有别的小妾吗？还有牛郎和织女，七仙女和董永，哪个不是一夫一妻？”
“不是还有个什么娥皇、女英？”
秦香莲没想到韩琪居然还知道娥皇、女英，一时气结，但她素有急智，立刻回道：“所以她俩最后活得都不痛快，哭哭涕涕集体投江自尽了。不信你问你家三郎！”
她目光一瞥，本是习惯性想指出谬误的陈世美立刻就把话都吞到了肚子里，心虚地点了点头。呃，据说帝舜死后，娥皇、女英悲痛欲绝，故自溺于湘江。所以说，香莲姐姐说的也不算错。
韩琪只知道有个男人娶了两个娘子分别叫做娥皇和女英，其他所知不详，便被糊弄了过去。可他还是觉得不公，忧心道：“可要是小娘子不能生孩子怎么办？”王母娘娘好歹还生了七个仙女呢。
秦香莲气得想咬他一口：“要是我不能生，我就自请下堂行下行？”
“香莲姐姐，别、别……”陈世美想劝阻她，可两人还没正式定亲，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秦香莲却回头瞪了他一眼：“急什么？老娘又不是真的不能生！”
陈世美、韩琪都羞红了脸，这小娘子实在太彪悍了。
“琪哥，还有问题吗？”
“没！没！”韩琪吓得直摇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脏承受不住的话来。
“没有就好。三郎……”秦香莲脸色一变，甜蜜蜜地笑道。“等回了县城，你就告诉令尊，这桩婚事我答应了。”
陈世美激动的手指尖都在颤抖。香莲姐姐答应了，她答应嫁给他为妻，还答应要为他生儿育女。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三郎，你怎么了？三郎，你醒醒啊！”韩琪追悔莫及，他居然放任三郎被秦家小娘子当着他的面活活地吓晕过去了。他还有脸回去见大官人和老爹吗？
进了县城，秦香莲让车夫大叔送未来的包家护卫们到客栈休息，自己雇了一顶小轿回家。离家还有十几米远，她就下了轿，一路遮遮掩掩地到了门前。
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擦得油光可鉴的黑漆大门，还有不知被谁惹到了正骂骂咧咧的门子，一切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完全没有家中重要人物失踪的担忧和焦急。
秦香莲走到门子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门子回过身来，脸上那付愤慨的神情便立刻收了起来：“哎哟，小娘子回来了啊。”
“嘿嘿，回来了。”秦香莲干笑着说道。门子说话时的神态，还有开门迎接时的动作，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她只是正常地出了一次远门，而不是瞒着众人私自翘家，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呃，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什么事吗？”既然如此，她也不好挑明了说她这是翘家失败而返，隐晦地问起家人的反应。
“回小娘子，没什么事，就是大郎一直在埋怨，说小娘子出门怎么也不带上他。”门子笑着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香莲正纳闷，忽听门子愤愤不平地说道：“说起来，今天倒是有件事……”
“什么事？”秦香莲想起刚才门子在门前骂骂咧咧的样子，难道有人上门找茬？
门子犹豫了一下，向雇主抱怨来客不是好门子该做的事，可想想那位庞公子的傲慢无礼，便恨恨地道：“就是京师来的那个庞公子，咱家老仙长是什么身份，肯见他一面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居然还敢出言不逊……谁不知道老仙长已经金盘洗手，就是知县大人来了也没办法，他又算得了什么？” 在门子眼里，知县大人便是顶天的大人物了。
“京师来的庞公子？可是前些年来送过礼的庞家？”秦香莲一听这个“庞”字就皱眉。
“正是，正是，领头的管事正是上次来过的，小的还记得。”说起这层关系门子心里更是愤然，那庞公子居然敢说老仙长是骗子，难道不知道他家长辈也是得了老仙长指点才发达起来的么？
秦香莲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来干什么？”虽说秦家的崛起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庞家，但秦老道被迫金盆洗手的原因也大半是因为庞家。
“还能是干吗？当然是求老仙长给他算命。嗨，老仙长没有答应，他居然就说、就说老仙长是骗……哼，要不是老仙长吩咐了要客客气气地送他们走，小的真想骂他两句。”反正庞公子已经走远了，他也不介意在雇主面前摆一摆忠心。唉，可惜了，要是小娘子能早回来一会儿就好了，定能把那个庞公子骂得狗血淋头。
他却是误会了，一脸悔意的秦香莲后悔的不是没能赶上蹂躏庞公子，她后悔的是当年年少无知惹上了庞家。秦老道没有能力让庞家心想事成，但又不能让庞家知道他没有这能力……
“唉，这庞太师真是贪得无厌，都金盆洗手了还不肯放过我们，难道非要我们集体死遁？哼，难怪遗臭万年。”
其实这倒不是庞太师贪得无厌，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既盼着女儿恩宠不断，更盼着儿子能有所作为，才抱着一线希望让儿子远赴均州，以求仙缘。
不知道庞公子如何出言不逊，有没有惹恼叔翁，也不知道叔翁此次不肯出手会不会惹怒庞太师和宫中的庞贵妃。带着这些疑虑，秦香莲也顾不上再问别的什么，匆匆赶往秦老道住的小院。
“叔翁！叔翁！”
“咦，怎么就回来了？事情这么快就办妥了？”秦老道还是躺在那把会咯吱咯吱叫的躺椅里，晒着暖暖的阳光。
“什么办妥了？”秦香莲被他莫名的问题和悠闲的姿态吓到了。他们都以为她干什么去了？出国旅游？
“啧啧，你不是打算上州城找陈三郎，然后挖个坑把他埋了，毁尸灭迹，再回来安安乐乐地过你的小日子吗？”
“……叔翁您说什么呢？”
“哦，这也太残忍了。我想你应该是找个机会暗算陈三郎，让他身败名裂，比如找个青楼女子灌醉他……好让陈家再也没脸向你提亲。”
秦香莲眨眨眼，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呢？可惜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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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玩了，很晚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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