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

　　那时候的我还没长大，不懂，那些曾经汹涌澎湃的爱，在被无数个曾经修饰过后，最后会遍满铜绿不复曾经

　　（一）
　　认识顾煜的时候，是十五岁的夏天，那年的顾煜和我没有一丁点交集，留在那年夏天里的记忆只剩下高一炎热的气温下漫长的军训。
　　和顾煜的熟识开始在高二文理科分班之后的第一次换座位，顾煜坐在了我后面。
　　五楼的教室，靠窗的最后一组。不用担心任课老师的来回踱步，也不用担心走廊老师的查勤。
　　得天独厚的位置，提供了我和顾煜培养友情的良好场地。于是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顾煜总是在被我忽略了n次之后第n+1的说，林衫，你话真多。
　　然后被我第n+1次的忽略掉。其实我是没话说。
　　顾煜的话很少，很长的时间都是在听我说，然后抬起他眉清目秀的脸笑出斯文的样子，然后我便用手狠狠地拍上他的脑袋。
　　“顾煜，你要再这种表情我掐死你。”
　　然后他开始换上无辜的表情，一副乖乖小白兔的样子。只是长了这么安静秀气的脸的他,和乖学生是挂不上钩的。
　　永远排在末尾的名次，抽烟喝酒早恋打架彻夜不回家。
　　顾煜从来不是听话的学生。

　　（二）
　　可是他很听我的话。
　　我说顾煜你要好好学数学，他说好，然后乖乖的做了四天的数学作业。
　　我说顾煜你别抽烟，他说好，尽量。然后他开始慢慢抽少了烟。
　　我说顾煜，我渴了，帮我倒水吧。他拿着杯子帮我去打水。
　　我高一便玩得很好的朋友小旻看到之后，凑过来，笑成贼兮兮的问，顾煜，林衫让你倒水就倒水阿，要不，你帮我也倒到？我正好也渴了。
　　顾煜抬头又露出他无辜的表情，半天应出一句：“阿。”
　　我恨铁不成钢的拍上了他的头，然后拼命说服自己放弃蹂躏她脸的打算，再反头笑靥如花，说：“喝水哪有水自然上哪，少欺负我家顾煜。”
　　小旻立马接到，“嗯，您家顾煜。”然后挤眉弄眼笑成诡异的样子。
　　我把头一仰，“当然，这事姐姐我失散十多年的亲弟弟。”然后没等我研究透小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是披着兔皮的狼就从后面拿书砸上了我的后脑勺。
　　然后听到他淡定的声音吐出“报应”两个字，然后更加淡定的忽略了我转过头之后冒火的表情。
　　顾煜比我小。
　　准确说毕我小一个小时。
　　我是九月八日晚上12点出生的，顾煜是九月九日凌晨1点出来的。
　　刚被我知道的时候，我说：“顾煜，你看我们这生日，听着就像姐弟。”
　　然后我成功的看到了顾小白兔脸上出现了另外的表情，懊恼，然后自此提到这件事他便会变得容易激动，我便更加频繁的提起这件事。
　　最后他说,林衫，你要怎样才不提。
　　我笑得得意满满高深莫测，说：“嘿嘿，那自然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成功的脸色由终年不变的白变成了青。

　　（三）
　　我们所在的高中是很有名的重点高中，封闭式，对什么都抓得紧。
　　我头发天生自然卷，然后再高二上被我烫上了一场灿烂的烟花。那年是07年，奥运的筹办在全国轰轰烈烈的展开。
　　然后直接导致了我被冠上个异常支持奥运的外号，鸟巢。
　　记的高二体检量身高，用的是先进的感应式身高机。我刚站上去，偏头看到它辉煌的显示着169.8的数字。
　　正当我兴奋准备穿鞋离开的时候，又被体检老师拉回了上面，将我的头发往下一压，然后数字立马调成164.5
　　我龇牙咧嘴离开的时候，看到站在男生测身高处看着体检表皱眉头的顾煜。
　　我走过去，瞄了眼顾煜的体检表，没瞄到，问：“弟，怎么了。”
　　他窒了窒，瞟了我一眼，才说，“我以为我177。”
　　我立马笑得没行了，说，“弟，没事，你姐也才164，你还小，不急袄，乖，哈哈哈。”顺便问了句，“你不会172还没吧？哈哈哈……”
　　“183。”
　　“哈哈哈哈，183阿？哈哈……183？！”
　　“嗯，去年才175，我觉得今年没怎么长阿，怎么有183了。”
　　……我想砍人。

　　在我换上发型一个月以后，顾煜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顾煜开始叫我“花菜”，原因很简单，他说我爆炸式的发型加上我的头就是这个植物。
　　第二件事是顾煜和他的小绵羊老婆分了手。
　　我从不知道他有家室。
　　顾煜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温柔文静漂亮的女朋友，知道后来有一次小旻认真地问，“林衫，你和顾煜这样算什么？顾煜对你是什么意思，若不喜欢干吗缠着你，若喜欢，那他女朋友又是怎样？”
　　听完之后，我懵了一阵，半响纠结于是说天地良心我和他关系纯洁，还是对顾煜有女朋友这件事表达我的震惊之情，更或者是表达小旻都知道，顾煜却从未和我提过我无比惆怅的挫败之情时，顾煜便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丢下句，我和林衫的事不用别人操心。便拉着我走了。
　　他拖着我走在前面，所以没看见小旻在后面一副“原来是这样，那我不用担心”了的表情，我想完了，我跳洞庭湖都洗不清了。
　　我拽了半天才把手拽了出来，扯着嗓子就准备寻人。只是顾煜松开手回头的同时望着我说，“我和她分了。”
　　我消化了半天才明白这个“她”是小旻口里顾煜的女朋友。
　　看着顾煜望着我的神情，我突然觉得有些胆怯，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视线。然后又想起刚刚被憋回去的话，又转头挥着爪子说，“顾煜，能耐阿，成亲这么大的事不用上报阿。”
　　然后我笃定顾煜是被我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所以才会在他表情稀少的脸上出现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所以他才会在露出这样的神色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

　　盗铃人的故事告诉我们，不自欺，何以欺人。

　　（四）
　　顾煜这个王八蛋就因为这么点红豆大的事开始和我冷战。
　　而我为了学习共产党绝不向敌人低头的精神坚决的天南海北的找前面后边的人胡扯，忽略他小孩子脾气。
　　我想，不出半天，顾煜他就会投降了，可是整整一天，到晚自习下课顾煜都没有理我。
　　那年的我还不懂，那些被压抑的爱，在找到某个突破口，准备汹涌而出的时候，却被堵回了心脏该是怎样的心情。

　　我伟大的班主任没有给我和顾煜多余的冷战时间，第二天在我准备低头找顾煜说话的时候，Miss李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我们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杀鸡儆猴。
　　顾煜是那只早逝的鸡，我是那只被警告的猴。
　　“顾煜，林衫，你们本事大阿。天天上课说话？
　　“你们科科打满分阿，有本事不听课？自己不听还影响周围一大片？
　　“顾煜，你，下课把桌子搬到一组最后面去！
　　“林衫，我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这次班名再没进前五，你自己看着办！”
　　Miss李极有气势的分别等了顾煜和我一眼，便踩着那细细高高的鞋子离开了。

　　那天早自习一下，顾煜便搬到了第一组最后一个去了，走之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到喉咙口的话被他的冷淡堵回了胸腔，然后每个声波当成了我五百多个日夜不曾停止的悲伤。

　　（五）
　　顾煜搬离后，我们这一片便骤然安静下来了。
　　小旻坐在我斜后面，上课无聊隔着人行单道脸皱成一团对我说，“林衫不带你这样阿，顾煜才走几分钟阿，你便望夫成石了么。”
　　话音刚落，方圆两个课桌的主人的目光全转到了我身上，脸上个个一副了然的神色。
　　然后被我一个个瞪了回去，等到最后蹬到小旻的时候，我眼睛酸得想哭。
　　望夫成石。
　　果然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当我第三次兴高采烈拿着画好的各种东西边叫“弟”边转过头却看见原本坐在顾煜后面的李修笑成无奈的脸，尴尬的说完抱歉转过身，然后眼角一阵阵涩得发疼。

　　那年我顶着校纪烫烟花，上课和老师吵架，不做操，逃晚自习，别人把我的嚣张说成了勇敢，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勇敢得不像话，只是到了后来我才明白，这些所谓的勇敢，只是在保护我脆弱无比的心脏，我的勇气，都不够透支一次可能会受伤的感情。

　　虽然在同一个班，只是被相对远的距离隔开以后两个处于冷战的人便不再有交集。
　　偶尔上课回头看到和我隔山隔海的顾煜，要么便是在睡觉，要么便是透过窗户，穿过走廊，把视线停在那遥遥远远的天空，偶尔的偶尔，视线会被对上，第一次被我仓惶的躲开，然后，便是顾煜表情波澜不惊的扫过我。
　　也是这一扫，让当年懦弱的很的我，恍然明白，这样已然是形如陌路了吧，最坏也就这样了，再坏还能怎么样呢。
　　我信奉的天长地久的友情既然已经变质，我又是为什么坚持？
　　就算在一起最后的最后也是分开，但是起码也曾经在一起过。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美美满满。
　　喜欢的人，原来，我喜欢顾煜。
　　我望向顾煜看着的窗外的天，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默念，顾煜，顾煜。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梦里头，我和顾煜躺在草地上，绿树红花，我说，顾煜我喜欢你。
　　顾煜偏头对我笑得春暖花开。

　　（六）
　　我开始很认真的上课，做题目，做卷子。
　　不守纪律还不想被Miss李疯狂炮轰，就只有成绩好。我想，段考一过，我便和顾煜说在一起，我想我要好好教导他，然后我们大学也要浪浪漫漫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在一起，再然后，便是漫漫长长的一辈子。
　　顾煜搬离后一个星期便是段考。
　　段考九门，按成绩排的考室，我和顾煜远到三天没有碰到一次，十一月九日最后一场物理考完之后，我自我感觉进前五还是有希望的。而且考完便是三天的月假。
　　便一个人使劲跑到了顾煜的考室，最后一个考室。
　　到的时候，考室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其实想想也是知道的，这个考室提前交卷的人一大堆。于是有些失望的准备回教室再去碰碰运气顾煜在不在。一转身看见了陆寺。
　　陆寺和我高一是同班，和顾煜的关系很好，我便顺口问了句，“看到顾煜了没。”
　　然后发下陆寺皱眉望着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和悲伤。
　　“阿煜走了没和你说么。”
　　我迈出的脚步骤然停止，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我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我亲爱的顾煜，“走”了。
　　自然不是，一个好好的人，哪能说没就没了，留下死别让人唏嘘呢。
　　多的只是生离罢了。
　　“顾煜去了新加坡。”陆寺看着我彻底呆掉的表情微微皱了眉，问：“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于是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傻逼了。所以我没有看陆寺，直接下了楼梯。

　　那时的我觉得一切都是一个小骗局，是顾煜恶劣的玩笑，所以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我所有的生活，而那时候的老天对我眷顾得不得了，每天晚上，梦里头，顾煜牵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市，美好得让我在以后梦不到顾煜的日子里，难过得想哭。

　　陆寺读的文科，自那天后没再遇到过他，于是也没有人跟我说“顾煜走了”，也没有跟我提过“顾煜”。就像他没有参加考试，几天没来上课都是应该的一样。
　　我平静的配合着顾煜的恶作剧，每个晚上睡觉前重复一百遍一千遍的说，顾煜你若再耍我，我便再也不理你。然后闭上泛疼的眼睛去梦里见我朝思暮念的人。

　　（七）
　　开年级段考总结，我蹦了个历史最高点，理科年纪第八，班名第三。
　　10个理科班，我们班前十有三个，Miss李整张脸上透着喜庆的红光，然后前十名例行的上台站在全年级面前亮相。然后顶着羡慕嫉妒不屑各种眼光的打量。
　　到回到教室以后，有人来我们班找我。
　　我想这就叫名人效应么，皱皱眉出去看是谁。
　　顾煜的小绵羊前女友。
　　跟小旻描述的一样，漂亮文静，一开口却和我取的“小绵羊”外号对不上，说自我介绍说：“姐，我是你前弟媳。”
　　然后我被噎了。顺口而出，
　　“嗯，前。”
　　性格一点也不小绵羊的绵羊听到之后就愣了，望了我一阵，我脸有些微红，想，这样说不厚道。然后她开始笑，笑得弯下了腰。接着开始哭。
　　于是我懵得很彻底。
　　她哭了很久，我和她站在拐角的走廊那里，下课来来往往的视线全往我这边飘，全是指责，我想我真委屈，于是开口：“喂…是怎样阿。”
　　她停了，用肿起的眼睛望着我说：“林衫，你真没种。”
　　我火腾腾腾的就上去了，酝酿了一下张口开始骂，没等我开口出声，神经质质的小绵羊又笑了，说：“林衫，你练喜欢他都不敢说出来你不配和我比。”
　　说完转身小楼，下到一半，站在楼梯口，轻声说：“林衫，我原以为你不喜欢他，可是，既然你喜欢他，你为什么不留住他？早知道他口里完美得很的人是你这样的人，我宁愿被他讨厌，也不会放手。
　　“新加坡，新加坡，很远，你知道么。“
　　说完便下楼，至始至终没有回头。
　　我想，幸好她没有回头，否则我哭成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了，在她眼里我就更配不上顾煜了。
　　秋天总是很干燥，打完上课铃之后，走廊边空得只剩下在夕阳里浮在空中的各种灰尘，我坐在楼梯口的阶梯上，用落在地上的眼泪写字。
　　顾煜。

　　很小的时候学过一篇寓言，掩耳盗铃。
　　其实谁也不知道盗铃人是多么幸福，只要没有人把他的耳朵暴露出来，他便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幸幸福福，快快乐乐。

　　（八）
　　无故缺课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Miss李因着我年级第八的冷门把它的化小了。回家反思，其实也算多了一天的假，再回到班上的时候，顾煜的桌子便空了，搬到了工具房里头。
　　偶尔的议论顾煜移民的事也小心的避开了我。小旻更是没有和我提过顾煜。
　　我想我是有多狼狈狼狈得让这个世界都在迁就我。
　　我去找了陆寺。
　　我不敢去找小绵羊，我觉得站在她面前我自卑得不像话。她是这么勇敢，勇敢得让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窝囊。
　　陆寺说，顾煜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很久了，他的亲哥哥和爸爸去了新加坡。现在开了公司，过得很不错，而且和自己的小儿子又很久没有住在一起，很是思念，便想接顾煜移民过去。顾煜的妈妈也是个强势的女人，开宾馆，餐厅，投资房地产。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又觉得从小和父亲分开的顾煜也是该和父亲一块住住了，便将选择权交给了顾煜。
　　顾煜原本是不去的，最后还是选择了去。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顾煜，我说，顾煜，怎么办，我喜欢你，你回来吧。
　　顾煜揉揉我头顶灿烂的烟花轻轻笑了笑，说，嗯，好，那你等我。
　　我说好，你别骗我。
　　醒来的时候，我眼睛肿的不可思议。那是08年三月二十一晚上。
　　我亲爱的顾煜托梦要我等他，他答应我他会回来。
　　可是他狡猾得很，他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

　　08年4月，我把头发拉了回来。
　　08年8月，奥运在鸟巢办得轰轰烈烈。
　　08年九月，我高三开学。
　　09年三月，累计我们一年没见。
　　在我漫长的365天里，没有梦见你一次，没有过你的任何消息，也不再有人和我提起你。可是明明就应该淡忘的人却在回忆里被印刻得无比深刻。那些被放大无数倍的感动和你身上无数的优点，汇合成我每个夜晚闭上眼睛看到的所有画面。

　　看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人没了谁会过不下去。
　　自然，只是，没有了你，也不会有人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顾煜我时常会觉得你好残忍。你一定是故意不告诉我便离开，害的我衣带渐宽，却内疚自责得终不悔。

　　（九）
　　当我的头发长到被我剪掉的时候，顾煜回来了。
　　零九年八月。我动身去大学报到的前三天。
　　手机上面陌生的号码，接了之后，我听到了我想了几个春夏秋冬的声音。
　　顾煜的声音跟两年前比低沉了，声线却相似的惊人。林衫么。
　　听着顾煜和我隔了几百个日夜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这几百个日子，堆满我高三的习题，我用来遏制思念的习题，大大小小的考试，高考，还有拿到那张南方城市的重本通知书，这所有的所有所用去的时间，只是问了这个声音的到来做着铺垫。只是为了我们华丽的重逢而存在的盛大前奏。
　　我把我们想得那么美，我曾经以为我们这么久的分离错过，是要见证我们以后漫长的幸福。
　　所以当顾煜问“有时间么，我现在在年馑”的时候，我语速惊人的回复说“好”，我马上来，挂了电话，我激动得连交通工具都忘了，跑到了年馑的门口。刘海吹得乱七八糟，因为在高温下运动的缘故，身上也有些糟糕。
　　透明的落地窗。
　　站在年馑门口，往左边望过去，便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侧对我的影子。头发染成了栗色，左手支着下巴，侧脸棱角分明。
　　顾煜你知道么，这么久以后见到你，最初的兴奋幸福激动，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愈发精致的面容，你逐渐显露的气质，你更加修长的身形，我从来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变得这么好，所以你的这些变化都是我意料之中的。
　　只是伴随着这么好的你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白金戒指和着夏天耀眼的太阳光撞进了我的眼睛，闪得我狼狈不堪。
　　和你分开这么长的时间，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也许还要过好久才能见到你，你才会回来，我才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可是这一切开始变得没有意义，因为我亲爱的顾煜，我记得你说过你只会为你最爱的人戴上戒指，牢牢的扣在无名指上，所以这是代表你已经有这么爱的人了么。
　　我亲爱的顾煜，你已经有了这么爱的人了。吗。

　　在我十六岁是思维力，以为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喜欢得深了便是爱了，爱得深了便是一辈子了。所以在我浅薄无知的心脏里，以为我们彼此相爱只是错过罢了，待到再见的时侯便是一辈子了。
　　你这样从天而降般的出现，我带着无限欣喜出场的时候，你用这一枚小小的戒指打得我措手不及。
　　顾煜，我一向是很懦弱的你不知道吗。

　　我没有见顾煜，三天后，我飞去了南方，我不想问那个戒指的涵义，也没有问他是为何而回来。我想，无论是什么，顾煜他于我，终归便是错过了，何时错过，为何错过，又有什么重要。

　　我不够勇敢，他不够坚定，没有谁错过谁，有的只是我们彼此错过。
　　顾煜。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我不难过，因为我还有这么这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我喜欢上别的什么人，长到让我学会勇敢。

　　那天晚上的梦里，我隔了几百个梦终于再次见到了你，梦里头，你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握着我的左手，往无名指上戴着和你相同的白金戒指，低头，对我笑的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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