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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逸头是疼墨言的(二) 傅天和自己亲哥哥的对手戏正式拉开序幕,呵呵。
“小天知道了墨言是我的儿子”逸头的记忆里仅仅只剩下了这句话。逸头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了蚩尤之行和墨言相处的朝朝暮暮:初见时自己试图获取墨言的体能成绩,在墨言跑到即将脱力时将开足电力的电棍打向墨言疲惫酸麻的肌肉,墨言蹲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指节发白的拳头支撑着颤抖的身体,雪白的牙齿深陷在腥红的下唇,紧握在手里的花生米生生被攥成了细细的粉末。那深锁的眉头,狰狞的神情,咬紧的牙关昭示了主人非凡的隐忍和刚毅。自己深知电棍的苦楚,当强大的电流在酸麻的肌肉上向四处传开时,那犹如无数小虫在噬咬般疼痛,肌肉仿佛要撕裂一般,直想让人撕心裂肺地呐喊。当晚自己和墨言坐在训练场上聊天时墨言饥饿到胃痉挛,墨言苍白的指节死命地往肉里抠,疼的满地翻滚。自己将墨言抱进房间时,偶然看到墨言全身上下道道触目惊心犹如年轮一样永远铭刻的伤痕。自己为墨言做敏捷训练时,让山熊和老四开枪轮流射击墨言,整整一个上午,背上挨了自己20鞭子的墨言任凭着汗水浸润脊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时那慢悠悠一点点啃食的沙痛,依然身手矫捷地躲避着身旁密密麻麻呼啸而过的子弹,累到全身脱力后墨言苍白的脸颊,那依旧固执地挺直的胸膛。墨言理所当然心甘情愿地为残阳承担所有的责罚,在悬崖峭壁墨言宁肯自己一起掉下去也要紧紧抓住残阳的手臂,越野跑中怕残阳在规定时间跑不完会挨罚,偷偷在中途帮他背每人三十公斤的负重。
第一次看到墨言明朗的笑,自己便觉得他很像小时候的傅天,曾一度以为墨言就是傅天的儿子,残阳的哥哥,当时的自己还经常埋怨小天对大儿子百般苛责,动辄打罚,对小儿子却宠溺得无法无天。自己第一眼见到墨言,便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欣赏他的隐忍和坚强,谦卑和恭敬,出色和机敏,懂事和顾全大局,同时也有着深深的心疼与怜惜。从他的身上往往能看到童年的自己,受了伤,不致命,不昏迷,便强忍着疼痛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走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做事。逸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那是欣赏,是怜惜,是赞许……
直到蚩尤之行结束的那天,傅天来找自己,墨言站在了最易被人遗忘的角落,单薄的身体尽显年轻人不应该有的落寞与悲伤,自己询问傅天墨言的身份时墨言双腿并拢,腰背笔直,从容而坦然但却卑微而低贱的跪姿,“他是我准备给残阳当夜卫的,你看怎么样,还合格吗?”傅天平静的话语着实让自己的心猛然一震。那时的自己才知道墨言是残阳的夜卫,身上那些狰狞而鳞次栉比的刑伤不是父亲带着关爱的惩罚,而是逆风里冰冷而残酷的刑伤。
还记得傅天询问墨言发出求救信号的原因时,傅天听出了墨言回话中的破绽而将自己饱含怒气的巴掌狠狠打向墨言的脸颊,神情里流露出的狠辣与决绝好似惩罚一个任人践踏和凌辱的奴隶,墨言应声倒地,却又固执地爬起来跪好,扬起拿隐隐渗血印着五指印的侧脸,紧闭着双眼,迎接着“父亲”再次兜风而下的巴掌。
耳边回响起了自己向傅天索要墨言时傅天拒绝后,自己犀利而残忍的话语“闭嘴,我不要夜卫!”而后决然地离开。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跪在地上的墨言眼神里那令人无法忘怀的深切的失落与悲伤,言儿当时一定很伤心吧,一定对大伯很失望吧,一定会以为大伯和普通人一样鄙夷夜卫卑微而低贱的身份吧。当时的自己确实有过一丝心疼,一丝惋惜,这么优秀懂事的孩子做夜卫确实不值得,但自己没有义务也没有立场再管理慕辰的事情,左右教父的决定。逸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与自责的神情……
言儿真的是傅天的儿子,言儿本应是慕辰的王子,接受万人敬仰,却成了任人践踏和凌辱的夜卫,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小天会一直不知道墨言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墨言会被人抛弃进逆风?墨言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小时候每次回家吃饭都会抱着他,只打过他一次,还彻夜不眠地为他上药的“父亲”又是谁?
从小生活在慕辰的逸头自知夜卫的命运,逸头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那熟悉的场景:漆黑的房间内,被吊在墙壁上的人,铁链从一边的肩胛骨穿入,另一边的肩膀穿出,如此一遍遍来回穿梭横贯于整个脊背,铁链上那随时都有新鲜血液滋养的厚厚的血痂,前任冥夜那仿佛从地狱穿透上来的沙哑,凄厉的惨叫和那煞白的脸,苍白的唇,骨瘦如柴的躯干,却依然炯炯有神的双目昭示着信念昭示着不屈,那便是夜卫的命运,夜之子,被光明所弃,永堕于黑暗的命运。
夜卫只是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是主人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夜卫必须无条件地为了主人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夜卫的一生誓死效忠,无从怨怼,却终究永远无法得到主人丝毫的关爱与怜惜。夜卫的生活除了惨无人道的惩罚就是永无止境的训练,夜卫的尊严可以被任何一个人侮辱和践踏。
此时的逸头在脑海里反复搜索着自己对夜卫的所有记忆,想起了在一个酷热的夏季,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10来岁的孩子正追着前面一辆飞速行驶的步狼跑步,男孩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成股流下,终究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前方的步狼依旧疾驰,男孩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零星的期盼而后被深切的绝望取代,最终坦然平静地紧闭了双眼,路边的一只野狗突然狂奔了过来,凶残地撕扯着男孩身上黑色的衣衫,眸子里迸发出了犀利的光芒,不一会儿,男孩的血肉早已被撕扯得面目全非,被撕裂处的皮肉狰狞地翻卷,腹部的内脏显露无余,野狗的嘴里正叼着一块新鲜的肉津津有味地吃着,嘴角处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下,周围的空气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味,一具幼小的身躯,一个10岁的孩子,本应在父母温暖的羽翼下快乐成长,却就这样平静地躺在了大街上,结束了自己刚刚燃烧的生命,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却终究无人问津……
想起了父亲带着童年的自己参观逆风,自己看到刑房内一个正在受刑的夜卫,屈辱而卑微地跪在了刑架边,双手伸进了锋利的铁环,铁环狠狠地剜着腕肉,鲜红色的液体顺着早已爬满伤痕的手臂流下,行刑人麻木无情地甩着手里犀利的鞭峰,卑微的黑色衣衫下的人却紧咬着双唇岿然不动,那挺直的脊背好似山的脊梁,任凭万般疼痛,血肉模糊而依旧高昂起不屈的头颅,依旧眺望远方的坚定的眼神,不知过了多久,雕塑一般的人轰然倒下,倒在了身下鲜红色的血泊,高昂的头颅终于低下,深深埋进了血泊。行刑的人放下了鞭子,伸手探了探夜卫的鼻息,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毫不犹豫地重拾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向那名夜卫的尸体,直至打够了剩余的刑罚数目,一起一落之间,那横飞的血肉,飞溅而殷红的血液令人触目惊心,倒在地上的人却终究再也无法动弹,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年轻的生命就此幻灭,逆风的草地里又多了一具微不足道的尸体,随着时光的流逝,日月的荏苒,逐渐风化而消亡,用永远的赤诚与忠贞默默守候着这片深沉的土地。当时的自己平生第一次流泪,不禁对这位素昧平生的夜卫肃然起敬,油然生畏。欣赏于夜卫坚韧与刚强的意志,同时也高兴于他终于能够从炼狱般的折磨与痛苦中彻底解脱,终于能够获得永远的安息,永远的自由……
自从上次离开极限岛到现在,算算墨言应该有20多岁了吧,那么墨言这20多年的夜卫生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逸头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心疼与怜惜。
整整15分钟,电话的那头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而这头的教父大人紧张焦急地笔直地站着,不安地等待着哥哥雷霆万钧的怒吼……
逸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腔的愤慨与怒火熊熊燃烧,心疼与怜惜的神情再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狠绝而愤怒的眼神,逸头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吼“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的蠢猪。”说着,使劲地撂下了电话。
傅爷的身体因本能的害怕而打了个冷战,电话的那头出现了一阵“嘟,嘟,嘟,……”的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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