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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他叫谢雁之。他们都加他雁子,我却喜欢叫他胭脂。他总有种让我莫名的情愫,这就像我对胭脂的眷恋。即使,我是个男的。
①
我叫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叫什么。他有个听起来挺文气,又容易被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个年纪的孩子起外号的名字。谢雁之。他很清秀,我们认识的那年他比我高很多,身材也很好。是个很容易让我产生兴趣的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报道那天我没有去,传说班主任让每个人上台介绍自己。我很庆幸我没有赶上那一天,到今天我还是这样认为的。第一次看到班主任,觉得他是个很严肃的老女人,沧桑感很严重。军训第一天,我是被校长领进班的,因为没有考试找人进了学校,所以学号几乎在最后一个。班主任对我没有一个笑脸,只是让我自己找座位。我扫视了一眼,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所有人都在议论我是从哪来的。似乎我的身世很离奇。
到65319部队的路并不远,我们彼此都是陌生人,至少我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和邻座的小个子交换了姓名和学校,我觉得我听不大清他说了什么,我却懒得再问,只是淡淡的附和他的话。
我几乎很少说话,我对陌生人话很少,熟人话却很多。我尽量隐藏自己,几乎保持在整个军训。很少有人主动搭话,那些男生很快打成了一片,包括胭脂。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喜欢帮忙,又会说话,对所有人都善良着,和谁都有些交情。他们干什么都喜欢带着他,我总是躺在铺上歇着,也不喜欢凑热闹。
我第一次对胭脂感兴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刚到部队,我们班最后一个进了寝室,那个时候天都黑了,随便占了个床铺就跑去食堂,那天的饭是凉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谁都不认识只是坐在两个女生中间,有点不自觉的别扭。那两个女生隔着我说话,似乎她们很熟,于是之后的每一顿饭我都吃得很快,我不喜欢听他们扯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我们在外面等了一整天,第二天还要早起,去洗了一把脸回来就想睡觉了。我在中间的大铺,是两个床并在一起的,可以睡三个人。我坐在铺上收拾家里带来的被子,拿出来洗漱的东西又收拾了一下。无论在哪,我都习惯性的把要用的先拿出来,我不喜欢来来回回的拿包。
一抬头,看见在靠们的单人铺下铺的男生,长的很舒服,蓦然有种感觉,也许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必定会有些交集。我看了他一会,他却没有注意到我。教官过来疯狗一样的嚎了一通,熄灯,睡觉。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梦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先去领了校服,真的很难看,被动的接受,我这人从小就这样,什么东西都习惯性接受,现在想来,也许如果我没有这样的习惯,我是不是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班主任没来,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外语老师,而且不是教我们班的。传说我们班主任年纪大身体又差,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军训。我忽然觉得她很矫情。
学了叠军被,其实我早就会。。。又被通知要写军训日记,其实我作文没那么差,只是军训日记的时候不觉得有必要写出什么好看的东西来,于是流水账。
晚上在寝室里写日记,只有胭脂床边才有桌子,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坐在胭脂边上,不用桌子,把本子放在腿上写。胭脂看我笑笑,告诉我他叫谢雁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只是告诉他我叫苏诺。他忽然大笑起来,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确什么都没说。同寝的男生很嬉闹的叫他雁子,我想了半天也没叫出口,只是叫他的全名。
谢雁之,总是让我想起胭脂。
②
军训结束的很快,那时候也不觉得有多开心或者有多累。每天我都想找机会和胭脂说话,只是他总是和那几个个子高的男生混在一起,我只能站在前排听他们说话。有的时候声音小得听不清楚,只是分辨着到底哪个才是胭脂。
十三岁,本来是个很幼稚的年纪,我却总喜欢把他磨得沧桑。
第一次在初中上课,觉得有点奇怪。很有女人味的男生物老师,他也许是我在这些老师里最喜欢的一个了。觉得班主任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我们永远都达不到她的目标。她告诉我们她不想当班主任,是校长非让她当的,我很想告诉她,你要是辞职了你就能回家了。
胭脂永远坐在最后一排,和一个高个子的女生坐在一起,我在前面偶尔回头可以看见他。他的圈子里依然没有我,也许是我硬闯进去的。但是我现在后悔了,只可惜来不及了。他喜欢篮球,我却几乎是个体育白痴。他们都在夸我,夸我要多笨有多笨。胭脂也在一边笑着看,却从来不插嘴。
食堂的难吃程度可见一斑。他们都去建工三食堂了,没人带我去过,我又实在不想一个人去。我随手扯了一个同学,是胭脂圈子里的男生,他和胭脂一起在三食堂吃饭。他带我去,那天胭脂也去了,那个男生请我,胭脂笑着和他说话,我只是在一边听。胭脂说下个月他帮我办饭卡,可是没想到那个男生第二天就吃了食堂。
可想而知,我和胭脂的纠葛这样就开始了。
胭脂是一个健谈的人,我们的品味相近,偶尔看起来我是个比较奇怪的人,可是我对熟人还是很话多。我曾经问过胭脂,他见我第一面的印象是什么,他告诉我他觉得我是个很安静的人,他又告诉我他万万没想到我这么大的反差。我这人的第一印象一向不准。
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去吉林。我们两个还有另两个同学一个寝。我和胭脂挤在一张一人半的床上,总能感觉他的体温淡淡的在我左边。第一次,胭脂告诉我他初中之前的事情,他的恋爱史,他的学校,同学,老师,朋友。我没有那么丰富的东西,我只是暗恋过一个人,那个人还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该遗忘的早就忘了。
我总觉得在那天晚上的交谈之后我们走近了不少,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他至少还是信任我的。我这个人,总爱怀疑,这到我们相处的最后阶段尤为明显。
我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胭脂万分依赖。做任何的工作,或者到任何地方,没有胭脂都是不行的。班主任不喜欢我总是和胭脂在一起,在她眼里,不是我会耽误胭脂,就是胭脂会耽误我。我却依旧我行我素,无视她的存在。
他总是在给我讲他小学的事情,他总是在说,我总是在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喜欢同一个歌手,喜欢同一个作家,喜欢同样风格的东西,似乎我们变成了一个人,只是生活在两个躯壳里。也许从那时候,我的友谊变得有些扭曲了。我接触到有一种生物叫做腐女,我开始觉得新奇,开始和她们交谈。她们要我的照片,我就随便选一张发过去。她们很莫名的兴奋,很莫名的尖叫。说我是什么天生的受。
很快我就融入了她们,其实她们还算正常,也许我也有点腐,每次看见街上两个男生走的很近就会有莫名的兴奋。这个时候胭脂总是推我一把,问我在傻笑什么。我回手推他一下,这时候我已经长高了一些。
③
那一段时间他很少接我电话,很少联系我,他甚至很多事情不和我说而和别人说。我有些郁闷又不知道怎么问他,他在场上打球的时候我总是站或坐在场边看着,给他拿衣服递水背包。我一度怀疑他厌倦我了,不想和我当什么朋友,又或者他厌倦我当一个影子。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离开胭脂,我也许不仅仅是难过而已。我开始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胭脂当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朋友,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开始很疑惑,我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有点暗恋的情愫在里面,但是怎么看我都是个受,我有点憋屈。
第二天我没和他说话,他也没来找我。他有了新的对象,这是我这段时间唯一总结出来的东西。我回到群里面和他们讲这样的心情,她们忽然一改往日的闲散认真的劝我考虑,帮我出谋划策。他们想要胭脂的照片,我找了一张他和我的合影,他们说,我看起来很弱受。
我找到他,让他帮我找个对象,男女不限。他开始很诧异,后来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真的男女不限。我点点头,有种钻心的疼。他告诉我他有个朋友,是个gay,在找男人。我答应先见一面。
即使只是答应见一面,我也并没拒绝对方接下来的邀请。我们变成了真正的情侣。我们牵手逛街,他是个很沉稳的人,有种胭脂身上的那种书卷气息。他总喜欢当我是小孩,那年我已经十五岁了。即使我就是个小孩。
胭脂总是很不关心我到底和他处的怎么样,他只是在一边听我说,我们又出门了,我们又去逛街,我们又去干了什么什么。。。。包括我说,我们第一次接吻。。。我告诉他那天他对象出了点事,他根本不在乎我到底做了什么,也许只要我还没死,他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心上的。即使我在他面前尽量的炫耀自己,他依旧可以充耳不闻。
我死心了,也许这样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群里的女人们告诉我应该向他表白了。我和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象分手了,因为我在考虑要和胭脂表白的问题。那个男人开始和我争执,希望我可以回心转意,可是我什么都没说,直到他不再纠缠我。
又是一年的运动会,胭脂家离十一高很近,我们在十一高开运动会可以直接回到他家。我们逃了下午的运动会,到他家里说话。我只是喜欢和他说话,而且我们似乎很久都没这么说过话了。我们躺在他床上,他的床很大,大的足够我们两个躺在上面干任何事情,可是我们只是想躺着,安静的说话。
胭脂说了很多有关家里和朋友的事情,我也说了些。我告诉胭脂我们分手了,胭脂并不诧异,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我说有关他的事情了。
你讨厌gay么?我突兀的问了一句。
不讨厌。他似乎早就习惯了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方式。
你喜欢我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大胆,如果他的回答是不喜欢,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他迟疑了很久,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喜欢你。我想着,就说出口了。
我伸手去扯胭脂的手,他挣开了。我又一次扯上去,这回他却没有动。他的手很干爽,很温热,很修长。半晌,他反握了我的手。
那天开始,我告诉他我喜欢叫他胭脂,因为只有我会叫他这个。他笑了,告诉我苏诺像个女孩的名字,苏苏诺诺的,好像很好吃。他说完就又笑,我支起身子,低头堵住了他的嘴,他没有再笑,只是拖住了我的后脑,小心的探索着。
事后他告诉我,真的很好吃。
④
那时开始,我爱上了胭脂,我说的是真正的胭脂,我开始到处买来放在家里。我妈开始奇怪,我告诉她那是个人收藏爱好,她也不再管我,只是让我别花太多钱。
我什么都没说,继续买我喜欢的东西。那时开始,胭脂总喜欢扯着我到处跑,喜欢牵着我的手,喜欢在没人的地方抱抱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吻我。我问过胭脂,到底喜不喜欢我,胭脂却总是用一个吻结束我们的对话。
这一年,我们已经初三了。我不知道分离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我只知道一定不会太远了,胭脂说无论我到哪他都会跟着我,这话让我一直很窝心。初三的寒假,我们最后一个真正的假期,我迎来了告别童年的生日。
我们出去玩,在KTV的包房里,他问我喜欢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指了指他。他笑着扯过我的手,塞进了胸口,小声问我想不想要成人礼,我似懂不懂的抬头看看他,点点头,他轻轻凑过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但他却脱了我的衣服,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顺从的接受他的动作。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成人礼。他很轻,我只记得最后我问了一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没有回答。
第二天再见到胭脂的时候他还是一样的清秀,一样的书生气,我却一脸疲惫。某个地方很嚣张的疼,疼得我几乎站了一整天。我们还和往常一样,牵手,拥抱,接吻。
那天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告诉我妈我是个gay,我妈沉默了一会,告诉我他尊重我的选择,转身出去了。我有些诧异,这和我预想的相去甚远。她淡定的让我不太适应。我告诉了胭脂,胭脂抱着我问我能不能永远不逃开。我告诉他,不知道。
那天之后他开始和我闹别扭,他开始生我的气,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也许是我的答案,可是那是他曾经给我的答案。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辈子太长了,我不能承诺永远,我也不知道永远是多远!
我又一次去了他家,我坐在胭脂身后,他在玩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型游戏,我上网的时候从来不玩网络游戏,我也看不懂这些。我觉得无聊,靠在他背上感觉他莫名紧张的肌肉。很解闷。我伸手抱了他的腰,胭脂停了游戏,把我从他身上扯开,莫名的捧着我的脸。
苏诺,我喜欢你。
我站起来给了他一脚,他疼得收回了腿,我转头走出了房间,顺便骂了一句。你个混蛋。
假期的最后一周,我躺在床上想我和胭脂的事情,也许我们都不太成熟,也许我根本就不该进入他的世界,也许我的顺从造就了今天的结果。我很累了,为什么我喜欢一个人还要这么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给他永远的许诺,我不知道如果他要是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开学前我再也没联系过他。他找过我,我却假装完全不知情。我在等待开学,漫长而难熬。
⑤
终于开学了,我站在胭脂面前第一次真正的审视他的双眼,我们的关系似乎比原来自然了很多,偶尔说话会避开班主任的目光。我们在一起以后,我的表情总是很不自然,像个女生。那次之后他再也没继续过,他说我瘦的摸起来一把骨头,手感很奇妙,我笑着骂他很不正经,他有无所谓的告诉我他本来就不是好人。
班主任又一次找了我,问我为什么每天都和胭脂在一起。他告诉我,谢雁之只会拖累我考好的高中。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听。我尽量不让老师看出我的不自然,尽量不在她能看见的时候和胭脂在一起。
这些天胭脂总是在打电话,他不告诉我是谁,也总是避开我。我很好奇,也无故愤懑,他向我借了手机,打出去的号码依旧是这些天经常联系的那个。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没有写作业,无缘无故的郁闷。他有了新的女友,我现在唯一敢猜测的结果就是这个。他本来也只是个正常向的男人,新鲜感过去了是不会要我这个影子的。我拿起手机,给那个无名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我想你。
对方回的很快,三个字。我也是。
也许有些事情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如果我不这么做,也许我可以装傻一辈子。真的,如果他还要我,我真的可以和他一辈子,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做不到。
我请假了,请了两天,理由是胃疼。其实我的胃什么事都没有,每天我在厕所里用手指扣着吐,直到最后吐得满嘴苦味。我什么都不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觉得我想吐,吐很多没用的东西,并且不需要再被填满。
他给我打电话,一律按掉不接,整整两天,我除了吐,就是睡,也许接近昏迷。第三天起床的时候我除了头晕恶心不再有别的感觉。可是我不准备再请假了,我毕竟是要上课的。
在车上晕的几乎想从窗户跳下去,意识却格外清醒,我又一次想到了以后,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我们不可能有什么一辈子的。我决定和他分开,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决定做的很快,也很清晰。也许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他永远都在我的那些各种颜色的胭脂里,混乱,却刺眼。
他在全班的面前抱住了我,低声的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我不知道。全班同学都在起哄,他们以为我们在闹,他们以为胭脂在开玩笑。
我推开胭脂,只说了五个字:我们分了吧。
转身走了没再回头。胭脂把我扯到了男厕所,把我按在墙上问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推开他走了。他在后面喊了很多话,他说他和家里坦白了,母亲并不反对,父亲却很生气,但是又没办法,只能忍耐,他说我们在一起是有可能的。可是我知道没有。
⑥
没有真正的一个人不会厌倦了另一个人,也许现在他没厌倦,是我厌倦了。
我回家收拾了所有胭脂,放进了一个盒子,盒子很大,里面都是胭脂盒子。
第二天上学,我把盒子放在了胭脂桌子上。胭脂抬起头,他眼睛下面是很大的黑眼圈,我忽然很冷漠,心疼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谢雁之,都送你。再见。
我很久没这么认真的叫一个人的名字了。谢雁之,这个让人舒服的名字。
苏诺。。。。他叫的很小声,我却依旧能听见,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结束了交集,成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回首,不相望。
他叫谢雁之。他们都加他雁子,我却喜欢叫他胭脂。他总有种让我莫名的情愫,这就像我对胭脂的眷恋。即使,我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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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一阵一直用苏诺这名字来的。。写了点有关苏诺的各种不同角色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名字。。性格相似了一点。。。不过话说。。。我总觉得让我写的这小哥好娘。。大家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