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慕枫——梨の恋

　　有一种宠爱叫“珍贵”。
　　有一种寂寞叫“孤单”。

　　有人——注定一出生便受人宠爱。拥有最宝贵的东西。
　　而有人——注定一辈子的孤单，忍受孤独的煎熬，连选择死的权力也没有。

　　再看见你的时候，满目的苍凉，你想让我原谅你吗？我把刺放到了你的身上，却没有机会帮你拔出来。那七彩的光芒全是因为你。你弥补了一切，那我又该拿什么来弥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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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美大学 放学

　　“不好意思，小梨——今天我约了人！”雪恩怯怯地说着，似乎有些心虚。
　　“这样啊！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进了图书馆，有没有人陪都差不多。
　　“那……”她绽开一个笑靥，格外地绚烂。然后，还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了！”接着，便飞一般地消失在教室门口。期考就快到了，怎么还是一副乐悠悠的样子，我摇了摇头。

　　宜美大学的操场上，活动的人不少。我只是靠着廊杆，美丽的夕阳让人心醉，同时带着一丝的凄忧窜入我的心底。
　　清澈无底的天空，喧哗声不断的操场，呐喊在我的心里全是绝望，我不想再继续着在这里的每一天，唇边突释的弧度——是的，我想提前结束这一百天！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原来，我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人。

　　我走上了台阶，只要向前跨出一步，便可了结一切——这里是顶楼，碰到地面的时候或许会很痛，想起那天被车撞，也只是痛一阵，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在犹豫了一阵之后，我下定了决心，然后，抬起了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你想干什么？”深沉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传来，被风击碎在我的心里。我回过头。
　　“你想跳下去？”不远处的地方，有抹白色的影子慢慢变得清晰——是白。
　　“是！”在看清是谁以后，我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夹着从未有过的疲倦。
　　白的脸上，只有冷酷。他的一举一动都与黑大相径庭。倒是有点像……现在，他正朝我走近。然后，一把把我从台阶上拉了下来。

　　坐在横台上

　　“如果我跳下去。那这个叫什么？还是死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漂渺得让人疑惑。
　　“那叫什么？”我认真地问他，很认真很认真。
　　“没有任何改变！”他双手环胸，愀然回答。
　　“没有任何改变？”我冷哼。“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站了起来，再次从高处佻望。低下的人缩得很小，地下的草地似乎在旋转一样，让人看得晕眩。

　　他只是背过身。沉默了很久，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我的心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透不过气，压抑得想哭泣。
　　“你的□□会重创，但是——不会像死亡一样让你的灵魂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你的□□和灵魂是由冥王亲手束上。就像一把被定时的锁，只有时间到了，才会打开！而你的时间。”
　　“一百天！”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看我。闪亮的眸子充满着白色的淡雅。足以慑去所有人的魂魄，包括天地万物。

　　“□□的改变不是也叫改变吗？”血肉模糊——至少也会让人认不出我。
　　“我不会让你的□□有任何改变！”他的话坚定，一丝凉风吹到我的脸上。
　　他还是会像上次那样把我治好。到底他的能奈有多少？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看了我一眼，从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蓝色般透明的忧郁。

　　“你要走吗？”总是来去匆匆的白。
　　“别再寻死了。”

　　然后，顶楼只剩下我一个人。操场上不住地传来喝彩声，他们似乎是在比赛，四周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看着刚才自己站着的台阶，烦躁得想揍人。
　　可悲——居然连选择死的权利也没有，我开始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即使我很努力地摆脱一切，从八岁那一年到现在所作的所有努力——都会在这一百天里面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且，还是要让我亲眼看着它们消失。
　　天才？哼……又有谁知道，天才的背后是什么，被天才的光环遮住的又是什么？原来——我的厄运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一百天——到底是赏赐，还是折磨？

　　窗帘在轻浮，我关上了宿舍的门，拔出了星形钥匙。走向后面的公寓楼。

　　开门的男人便是雪恩的父亲——宜美大学的校长。
　　“是小梨啊！”他一看到我，便两眼发光，我开始相信雪恩的话，他对我的大脑还真是“虎视眈眈”！
　　不到三秒钟，我便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面前还多了杯泛着清香的热茶。
　　“我是来找雪恩的！”
　　“雪恩哪？那孩子一回来就躲在房间里！”
　　她不是约会去了吗？

　　“爸，谁来了！”
　　“是小梨！”
　　“小梨……”软绵绵的声音突然胀大了不少。
　　再过三秒钟，我便在雪恩的房间里，坐在她淡雅的床上。她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了雪恩？”我发现她一直看着我，让我感到不安，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不会是像电视里一样，突然我的肩消失了，下意识地，我低下头循视着。
　　“别动！”
　　“你怎么了？”她的举动有些不寻常。
　　倏然间，搭在我肩上的纤手垂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蜷到床的另一角。声音因为蒙在她脸上的棉子的阻挡而有些混浊。
　　“没什么？没什么？”
　　我看了她很久，肯定又是在哪碰钉子了，但也没再多问。
　　半晌之后，我拍了拍她。
　　“雪恩，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她坐了起来。
　　“我想……搬出学校。”
　　“搬出去！”
　　我点了点头。“是的，你的课程我已经帮你补完了，也可以走了。”
　　唇边的笑意有些苦。
　　“难怪……前段时间你一直抓着我补课！”
　　我不打算接下去说明原因，之所以心急，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了。
　　“不过……”她的双眸突然泛光。
　　“我可以帮你搬东西吧！我还从来没去过你家呢？”
　　“你想来我家！”我压着声音问她，心里却已经在考虑要不答应她。
　　“对啊！我发现，我好像一点也了解你的家庭情况，而且，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
　　“是吗？”我低低地回答，声音很小。
　　“当然了！我怎么会记错！”
　　答应她吗？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马上拒绝，但是现在，我瞒了她太多的事，加起来数也数不清。感到很内疚。
　　对上的是一双充满深切期待的眸子。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是对好朋友。我打算告诉她一些事，这样，或许我会感到安心一点。

　　“小梨。”
　　“好吧！”
　　“太好了！”她兴奋地高高跳起，刚才的不愉快一瞬间消失得没影。震动的床推到了我，也触到了我的心。我低着头思忖着，耳边，她甜美的声音还在旋转。
　　“可以见到你爸妈！对了，伯母喜欢吃什么？你有兄弟姐妹吗？还有伯父。哇哦！好期待哦，真想看看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一个天才！”
　　……

　　床在剧烈得震动着，那是因为雪恩正在不住地跳着，似乎在宣示着她难以言喻的激动。我的心飘浮着。如果她看到我的家，难道……我真的要把早就被我尘封起来的一切，全部都掀起来吗？

　　夕阳扑朔在宜美大学的公寓前，雪恩烦躁地在梧桐树下踱着步子。她等得很不耐烦。
　　“小姐，请你别再回头看了，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看了眼公寓，“现在。”

　　巷口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天黑的时候才走，你看，哎哟！连路都看不清！”
　　我只是默不作声，最好是什么也看不见，这个地段的人和事都非常得杂，我还怕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呢？
　　“你……你确定是往这儿走吗？好像很黑的样子。”雪恩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拉着你走！”说完，便拉起雪恩的手，带着跌跌撞撞的她，一路横穿过夜总会后面的深巷。

　　“小梨，到了没？你不会是故意整我吧？”雪恩呼吸里的混浊，表示她在生气，我在整她？我会吗？
　　我只是用力地推开门——那个连钥匙也不用的门。
　　“啊！”她似乎是被门开的响声吓了一跳。
　　我拉着她走近房间，然后——关上门。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到……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蹙着眉——还好，没有什么异味，证明某些东西还没有发霉。
　　“小……小梨，这个地方？”她惊讶的表情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可能是因为刚才太过“恐怖”的路程，让她现在的行为还不至于太夸张。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我看着窗外，很镇重地说着。
　　“好像没有看到伯父伯母？”
　　“从来就没有。”一眼便可以看清房间里的所有。
　　“呃？”
　　“他们死了！”我硬生生地说着。在我的心里，他们早就死了。
　　“死了？你……你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雪恩的眼里有着怀疑。
　　我淡然勾起唇角，释寒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我的样子像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是在坦白。”
　　“坦白！这……他们怎么会？”
　　“你想知道是为什么？”我转过身看着雪恩。她点了点头。
　　“好！我会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穿过雪恩，走向靠在床边的小柜子。打开柜子的木门，然后，里面的东西便像我预想的一样冲了出来。慌乱地散了一地。

　　“这是什么？”我拣起几张钞票问她。
　　“是钱啊！小梨。”她迷惑地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是废物！”然后，丢开它们。
　　“小梨。”
　　“你觉得它很重要吗？”
　　雪恩笑了笑。“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人能否定钱的能力！”
　　“我相信你的话，明明是废物，我却也要靠废物来活！”我坐到床边。
　　“想不到——对吧！”
　　她点了点。“想不到，你的家，竟然……”
　　“很简陋，甚至很乱！”我盯着地上的钞票，帮雪恩说完她要说的话。
　　“你知道吗？曾经，我有一个心愿，长大了以后能够赚很多很多的钱。小时候，父母常常因为这些东西吵架。使我下定了决心，将来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他们花也花不完，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吵了。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笨得可以，即使我很努力地学，去做。他们终究还是离婚了！”
　　“小梨……”我知道，我的眼泪在流。推开雪恩的手。我仍旧凝视着一地的钞票。

　　“我的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个富豪，可笑的是那个人还是我父亲的死党，我叫了八年的叔叔，最后成了我的继父，然后，他们出国，从此失去了音讯。而我的父亲——把我赶出了家门，那年，我才八岁。雪恩，你知道吗？我才八岁！那一天，我拿了全市统考的第一名，得到了奖学金。我的生活费就只是那点奖学金。我傻傻的，以为他们缺钱！借口——一切都是借口，我的父亲是大老板，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呢？然后，他的公司也被那个人收购了！他堕楼身亡——成为了一大新闻。我还看得懂报纸。很有意思对吧！我一分一分地攒着钱，天真地以为，一切只是因为缺钱！最后……”

　　“你相信爱情吗？我的父亲把我赶出了家门，而我的母亲又背叛了整个家！天才？我是天才。你知道为什么我是天才吗？”我走到床沿边，掀起床单。
　　“很好！有个孤儿院及时主动接受了我。但是……”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假手于人。他们不该在我存在记忆的时候抛弃我。所以，你看到了吗？这些全是书。还有很多很多！放在一些小地方。”
　　“小梨，这些……”
　　“这些便是天才的代价。从八岁那年开始，我便苦苦地读着书，我对他们有多少的恨，我读的书便有多少。这些是我生存下去的条件。如果我不拿出成绩，凭我一个小女孩，我要怎么生活！就这样，从小学到高中，我都没有付过一次学费。我整整耽误了三年，这就是为什么我连跳了三级，却还是和你同岁同年级的原因。！”

　　我笑得绚烂，含着的泪珠飘洒着风的凄凉。“我有什么错？他们要嫌弃我。阴影太浓，我不敢相信别人，特别是男人。我的母亲介于两个男人之间，到底爱情忠不忠诚！我是一个失败的人！自卑得只能利用天才的光环来掩盖一切。我是一个虚伪的人，真的很虚伪，每次我对别人笑的时候，心里却在嘲笑别人。怎么会……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

　　做人做成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突然间有些顿悟，或许就是因为我骗人骗得太多，才会出现一辆银色的轿车把我撞死。我很失败真的很失败，就连做人的最后机会都被我糟蹋了。雪恩，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这仅仅是一部分。

　　她冲了过来抱住了我。也哭了起来。“小梨，你怎么会失败呢？我才失败呢？我总是抱怨你不亲近同学，总是觉得你太孤傲。虽然我们是好朋友，我却在心里常常埋怨你，我才失败，我才坏。我应该更细心才对。你是天才啊！宜美唯一的全能博士，你超越了那些臭男人。你是最棒的！”
　　“那些臭男人。”我喃喃地倚在她的肩上。
　　“嗯……那些臭男人！”
　　“臭男人……”
　　我抱住了雪恩，用力地抱紧她。“雪恩，现在，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我担心她看不起我。
　　“我还怕你不和我做朋友呢？别再想你父母的事了。一切会更好的。”
　　我和她在这个幽暗的房间里相偎入眠，渡过了第一个心安的夜晚。我心底的愧疚减少了不少……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宜美大学 公寓

　　宽大的房间里，男人烦躁地走来走去。
　　“少爷！”老管家走了过来。
　　“老太爷问您，他交待您的事办得怎么样？”管家不知是什么事？只是负责传话。
　　“和他说，我不会做那件事的！”水川昕枫冷硬地说了一句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这时候，月光很淡，遥遥地照在地球的角落，照在水川昕枫的身上，不由自主地，他朝另一幢楼走去。

　　看了看表，这个时候灯应该是亮着的才对。他在梧桐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她不在，去哪儿了？终于提起了勇气，她却离开了。难道，他们之间除去赌约，真的没有任何交集了吗？

　　“你在等她？”淡漠的黑色中浮出一抹同样高大的人影。
　　“是又怎么样？”水川昕枫看着流景杉。
　　“她走了，搬出了宜美大学！”流景杉看了眼水川昕枫。
　　“你怎么会在这儿？”水川昕枫曾经和流景杉交过手。水川家族孙辈只有他一人，水川世家——除了现今在商业的地位之外，早先，更是以武出著。爷爷对他也甚是严格，去年，他带来了流景杉。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他练武？而且，要他由建筑系转而攻读经济系，难道只是为了那件事吗？他不能违抗他的爷爷。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一手把他带大的人。可是，他苦笑，叫他如何抉择。

　　“你是问现在，还是问我为什么会来宜美大学！”
　　“都有！”
　　“我来这儿，只是告诉你想知道的事，而宜美大学，我不需要告诉你！”流景杉淡淡地回答，透明的月光装点他的黑发，俊美的样子和一边的水川昕枫可以媲美。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总之，你不要去碰她。”
　　“你指的她——是苏慕澄梨！”流景杉看了他一眼，故意这么问。
　　水川昕枫不理会他，站了起来，然后从他身边走过。晕黄路灯，静静地飘着光亮。月光和灯光底下，只有一抹影子在伫立着。

　　※※※※※※※※※※※

　　宜美大学 最后一次统考

　　我坐在最边的位置上。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这样——大二就算是结束了。
　　除了雪恩以后，我和千瞳惠也成了朋友，我开始和她相处，我们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学习，令我奇怪的是她偶尔表现出的淡漠和厌恶，我把一切归结为她的不习惯。我想雪恩说的也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前天，八岁那年同意收留我的孤儿院的院长找到了我。她来到宜美大学，说是有东西交给我。是衣服，还有一大堆的礼物，从八岁一直到去年，全是她寄来的，消息够灵通。居然知道收留我的孤儿院的地址，抛弃了我，又回过头来扮慈母。我叹了口气，然后，闭了闭双眸，只觉得有些累。

　　走到石道上，两侧的梧桐今天也同我一样疲惫，否则这样的小风一刮，又怎么会摇晃成这样呢？路的另一头，出现了一抹影子。
　　流景杉的目光极为冰冷，让我也不禁一颤，缓缓地他开口了。“外面有人找你！”
　　我朝他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夕阳中，有抹淡淡的纤影。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那个人的面孔渐渐变得清晰。

　　当我看清她是谁的时候，手里的书全都滑了下来。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然后，那位曼美的妇人帮我一本一本地拣起散落在地面的书。我看着她，接过她递来的书本。转身便想离开。
　　“小梨！”
　　“哼！还记得我名字！”我的唇边尽是讥诮和冰冷，那是我堆积十几年的恨。
　　她走了过来。“母亲怎么会记不得女儿的名字呢？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寄到孤儿院的礼物都是在我生日的这一天。宜美大学里鲜少有人知道我的生日，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才对。就连雪恩也不知道。我忘了告诉她。母亲离开，我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正是我的生日。我也不愿意记住它，谁愿意去记住自己厄运开始的那一天？

　　“没错——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你抛弃我的那一天！”听到这句话，她低下了头，好像很内疚的样子。
　　我靠近她。“很巧对不对！即然已经不要我了，又何必现在回来认女儿！你认为世间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校门口，我这样和她说着话，旁边，路过的井未修衍投来奇怪的目光。是在惊讶什么？我突然不想再这么待下去了。然后，转身便离开。
　　直到走到淮湖边的桥上，她还是尾随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毫无相干！”我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泪珠，却总是把一根根尖锐的刺放进话里。她的样子，让我毫无快感。一切就当是我欠她的。可是，我现在要远离她都不行吗？
　　“小梨，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也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
　　“哈……”我抬起头，不禁地笑道。“你要弥补什么，钱吗？我多的是。”至于我爸爸的命——你补不起。
　　“我……我只想，你能喊我！”
　　“喊你什么？”我背对着她。“告诉你！别奢望能平白多一个女儿。你休想！从你离开爸爸的那一刻就应该猜到有今天。”
　　然后，趁着她还愣在原地，我跑开了。跑得很远很远。心里竟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至少她给了我十几年的生命。怪只怪当年，她不该抛下我。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看着那抹渐去的背影，筱诗萍知道，不管她如何去努力，错了就是错了。只希望她为女儿作的最后一件事，能够让她开心一点。当年一切，她都不愿再去提。
　　她的面前多了一个男人，很年青，她知道，那个人是水川昕枫。只是，她的眼里闪过意外。半晌之后，她笑着朝他颔了颔首。
　　“你好，我是筱诗萍！”
　　“你是她的母亲？”水川昕枫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筱诗萍的脸上苦涩的微笑。“你也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是否能答应我一件事？”
　　水川昕枫动了动唇。“请说吧！”
　　“请照顾小梨。”她再次朝他鞠了个躬。“拜托了。”
　　然后，她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时间已经到了。最后，朝水川昕枫笑了笑。她转身离开。发丝上，一道透明的紫光射入水川昕枫的眼里。

　　水川昕枫没有说话。即使她不说，他也会照顾她的。他一定会的。这也是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

　　公榜那天

　　成绩榜上最顶端仍是我的名字。水川昕枫竟然也在……很不错，记得上次统考，他还不怎么样？
　　“哎，小梨！”
　　“雪恩。”我笑着转过身，看了眼雪恩旁边的井未修衍。
　　雪恩的眼睛瞟了瞟，然后笑得绚烂。“小梨，我要离开一下，你和修衍在对面的长椅上等我啊！”
　　我们点了点头，她好像追宝一样欣喜地朝人群中奔去。

　　叶子晃动着夏的激狂

　　长发的井未修衍看了我一眼。“昨天……”
　　她都看见了。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昨天我很失态吧！”
　　我今天的精神很差。风吹来的时候，竟然感到有些颤骨。现在明明是夏季。

　　“不是的。我只是奇怪……”她小声地说着，好像有什么事不敢说出口一样。
　　奇怪什么？奇怪我和一个女人会在校门口，我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你……在和空气说话。”
　　“什么？”我的眼睛蓦地睁大。我在和空气说话？
　　“是的。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你一个人在校门口自言自语。”
　　这……这不可能，她明明，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当时的表情。难道……
　　“小梨，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
　　我摇了摇头，“请帮我保密！”
　　然后，我跑了出去，一直向外跑。

　　沿着昨天我走的路，一直向往奔跑直到来到桥栏边。我仍想再见她一面。她怎么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心里，从来就有她的影子。
　　淮湖的水轻轻地荡漾里面倒映的，除了周围的事物，还有她的样子。天边已是漫天红霞，我似乎感觉到，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

　　我推开了屋子的门，一阵凉风吹来，关上门以后，桌子上堆着的礼物里，又多了一样——
　　那是，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装的是五言六色的幸运星，在幽暗中泛着七彩的光芒。
　　（……我也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

　　我捧着那个罐子，是她留下的吧！我想是的——她想带给我幸运，我知道，那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祝福。泪在静静地流淌着，我所做的一切到最终为什么总是遗憾。一百天的痛苦还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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