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

　　【1】

　　冬天。晴天。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白的，昨夜的雪，不小呢。

　　不过相对于这个季节而言，还是很暖和的。

　　布莱特家，好男儿约修亚早早的起床，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今天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应该会很忙；而且他和艾丝蒂尔也答应雪拉姐姐要早些去协会领任务，提前上班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

　　为什么艾丝蒂尔还不下来？

　　看了看还在锅里翻腾的鱼汤——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好，约修亚决定上楼去看看。

　　咚咚咚。

　　“艾丝蒂尔，不早了哦？”

　　回答他的是一串意义不明的闷哼：“唔唔唔……”

　　这是什么意思？约修亚破解无能，只好当做是某人表示听见了的声音，摇摇头下楼去了。

　　十分钟后。

　　“……醒了没有？快起来吧。”

　　“唔唔唔唔唔……”

　　“……”

　　二十分钟后。

　　“艾丝蒂尔，奶汁鱼汤也好了哦，快起床啦！”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

　　时间流逝。半个小时后。

　　某个自认脾气一向优秀的人觉得快要崩溃了。

　　“艾丝蒂尔，我进来了！”

　　约修亚礼貌的说——不过里面的人八成没有听见——就拧动门把手，推门而入，不意外的看到床上缩着一个白色的大茧，走过去捅了两下，他好气又好笑，“艾丝蒂尔，艾丝蒂尔……”

　　“唔唔……还要睡……”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约修亚多少有些无奈，又捅两下，“快起来啦~”

　　白色大茧扭了一下，一个脑袋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咦……？约修亚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你难道没听见我叫你起床么……约修亚在心底叹息，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艾丝蒂尔……如果再不起床去协会的话，雪拉姐姐会亲自杀过来把你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哦？”

　　就在这时，布莱特家的大门被“砰砰砰砰”地敲响了，一个近乎抓狂的女声传来：“艾丝蒂尔你昨天有没有听我的话早点起床来协会啊啊啊啊啊——”

　　雪拉姐姐……果然杀过来了……

　　【2】

　　艾丝蒂尔哀怨的看着长长的委托清单上只剩下消灭通缉魔兽、寻找再次走失某只猫咪之类的毫无节日气息的任务，不由得可怜兮兮的望向爱娜。

　　——由于某人赖床的缘故，即使雪拉扎德亲自到布莱特家抓人，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依旧迟到了。

　　爱娜还没来得及开口，雪拉扎德一个暴栗过来，冷笑：“人家约修亚都没有抱怨，你有什么可说的？”亏她昨天傍晚还特地提醒她要按时到协会，真是白搭了。

　　呃……仔细想想，的确是因为她赖床才导致没有合适任务的，最没有资格抱怨的就是她了……

　　“我无所谓。”约修亚淡然一笑。对于他来讲，什么任务都一样——只要某人能小心一点，别总是受伤就好了。

　　雪拉无奈的叹气：“迟早有一天，你会把她惯坏。”

　　惯坏么……某人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

　　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艾丝蒂尔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她还是非常在意这件事（与美好节日相关委托失之交臂）的，具体状况就是——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见到魔兽就冲上去一阵猛打，以至于当他们走上牛奶小街时，魔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约修亚眼尖的看到有几只在树丛间发抖——这也太好笑了吧，平时是谁总说“诶，没必要杀光吧”的……

　　“艾丝蒂尔……”眼见某人竟然还不满足，吵着要回艾利兹街去，约修亚觉得应该制止一下，“你真的那么想接那些委托吗……？”

　　正要转身的艾丝蒂尔愣了一下，踌躇：“也不是啦……只是……”

　　只是，这个节日，卡西乌斯又不回来；只是，这个节日，又会很安静……

　　“我只是想……热闹一点——谁叫那个不良中年又不回来！”忽然变得激动，艾丝蒂尔忍不住捅捅约修亚的胸膛，有些生气的瞪他，“难道你都不会生气吗？他是谁，我爸爸啊！这都多少年了，他根本就不会回来陪我们过节——”

　　约修亚努力回想，发现上次在一起过节，竟然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也难怪艾丝蒂尔会如此生气了。不过……

　　“跟我一起过节……不好吗？”约修亚多少有些失落，艾丝蒂尔大多数是很独立的，已经不像几年前那么粘他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虽然父亲不在，但是我会陪你啊……”

　　这话说得有点肉麻，但同时也是约修亚一直想说的。

　　被约修亚的话吓了一跳，艾丝蒂尔有些无措：“说、说什么呢——跟约修亚在一起当然很好——什、什么啊……我、我只是……”顿了顿，努力的冷静下来解释，“只是，好不容易过节……他却没回来啊……”

　　约修亚听得心里酸溜溜，想想又觉得没错，叹息。

　　“其实我们……有很多事可以做啊……”消灭通缉魔兽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那只小麦色的猫走丢了N次他们找了N次，梦游着都能把它抓起来，所以换句话说，他们就比其他游击士多出半天的假日了，“我们可以装扮圣诞树，还要准备晚饭——昨天不是下雪了吗，艾丝蒂尔可以堆雪人了啊。”

　　“雪人……”这个提议令艾丝蒂尔小小的心动了一下。卡西乌斯前阵子不知怎么了，开始严厉管教艾丝蒂尔“不许再像个假小子一样”，于是钓竿没收，运动鞋全部进入储藏室;倘若他回来的话，堆雪人绝对是那天边的浮云……

　　“做好多好吃的，他不回来我们就把父亲那份吃掉——”约修亚努力说服艾丝蒂尔振作，“所以……”

　　“堆三个雪人！”艾丝蒂尔突然恶狠狠的说，牙齿咬的“咯咯”响，“看我怎么整那个不良中年！”

　　是说要把他的雪人堆丑一点么……

　　啊……气急了呢……约修亚失笑，觉得这样才是艾丝蒂尔嘛……

　　“然后照相，回头给父亲看。”约修亚补充。比起在背后说父亲坏话的不敬，他认为安抚艾丝蒂尔比较重要。

　　艾丝蒂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忽然跳起来：“没错，就是这样！”顿了顿，又补充，“约修亚真是天才——”

　　【3】

　　艾丝蒂尔在院子里滚雪球，半个下午才弄出一个刚刚及腰的，还不太圆。后来接受约修亚的提议，用院子里的木桶盛满雪、压实，再扣出来，用小木刀削成圆的，“约修亚”的脑袋就做好了。为了更加“形似”，艾丝蒂尔还特地找来了黑色的布，一道一道剪开做成头发的样子；又从抽屉里取出两枚坏掉的琥珀珠充当眼睛；最后跑到约修亚的房间里折腾半天，翻出了他早就不带的围巾，在雪人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约修亚，胡萝卜给我！！”

　　从约修亚的手里拿过削了一半的胡萝卜，艾丝蒂尔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旋风似的又冲了出去。约修亚探头出去，正好看到艾丝蒂尔吧胡萝卜插到雪人脸上，不由得失笑：“我的鼻子，像胡萝卜么？”

　　艾丝蒂尔才不管约修亚的鼻子像不像胡萝卜，自顾自的把胡萝卜扶正，满意的直点头。

　　*

　　两个人的节日又怎样？嘛……很温馨呢~

　　【4】

　　夜幕降临，约修亚看了眼桌上繁繁简简十余道菜和甜点，终于长叹一声，开门冲外面叫道：“艾丝蒂尔，回来吃饭了！”

　　“约修亚快来看啦~”拎着导力灯，艾丝蒂尔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往院子里跑，直到杂物棚附近，用导力灯照亮周围：“我把雪人堆好了哦~”

　　她竟然真的自己堆了三个雪人？约修亚失笑，然后注意到代表着卡西乌斯的那个雪人，真的是，呃，惨不忍睹啊……

　　直觉告诉约修亚，现在他最好不要做任何评论。于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轻咳。

　　“……艾丝蒂尔，吃饭了。”

　　*

　　圣诞树上挂了很多装饰品，小星星、小彩球、小布偶，袜子丝带等等等等——看上去很结实的圣诞树竟然被艾丝蒂尔挂上去的小玩意儿硬生生的压弯了腰。

　　“就算成年了，也不要喝太多酒啊。”看到艾丝蒂尔抱了一瓶酒进来，约修亚好看的眉拧了起来，出声提醒，“你不会想像雪拉姐姐一样吧……”

　　想到雪拉扎德一边大叫“拿酒来”一边吵着要到桌子上大跳脱衣舞，艾丝蒂尔打了个寒颤：“……怎、怎么会呢，水果酒而已，酒精含量很低的……”

　　但愿如此。约修亚叹气，。既然是节日，喝一点点就应该没关系……吧？

　　大约两分钟后，约修亚听到了脚步声，轻声笑了出来：“艾丝蒂尔，有客人了~”

　　那是一种很欢快的语气。艾丝蒂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客人？雪拉姐么？”

　　约修亚但笑不语，径自拉开了门——

　　*

　　“艾丝蒂尔、约修亚，圣诞快乐~！”

　　“艾丝蒂尔姐姐，约修亚哥哥，圣诞节快乐啊！”

　　“节日快乐、节日快乐；装饰得不错嘛，你们两个，哈哈！”

　　“艾丝蒂尔小姐，叨扰了。”

　　……那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昔日的伙伴们，竟然一起出现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她以为自己被老爸忘却的时候，艾丝蒂尔眼眶泛红，哽咽了：“大家——”

　　“哎呀哎呀，怎么哭了呢？”科洛丝走上前去，把艾丝蒂尔拥入怀中。轻轻的笑了起来，“感觉有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呢，大家！”

　　“……嗯。”虽然最终没哭出来，不过艾丝蒂尔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躲到约修亚后面不肯露头了。

　　【5】

　　直到半夜，布莱特家才安静下来。灯接连熄灭了。跟科洛丝睡在一个房间，艾丝蒂尔迷迷糊糊的抱怨：“那个不良中年不知在干嘛……过节都不回家……”

　　“卡西乌斯先生吗……”科洛丝喃喃，好一会儿才决定替他解释，“其实卡西乌斯先生很忙呢，要负责整个王都的警戒啊……他还拜托我们尽量来陪陪你呢——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听见没有？谁知道呢，她的回应是“唔唔”的一阵闷哼，随后翻了个身。

　　*

　　哎，至少这个圣诞节，如她所愿热闹了~~~~

　　【6】

　　布莱特家。阳台。

　　倚在围栏上，约修亚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这薄薄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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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子约修亚：

　　我不回去了。

　　——有客人来，注意迎接（笑）

　　父：卡西乌斯

　　把礼物转交艾丝蒂尔吧。又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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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吗……约修亚看手里的洋装，叹息。

　　父亲，这东西一定会被艾丝蒂尔鄙视的……

　　*

　　又过一会儿，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血缘呐，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尾声】

　　N年后。

　　“可恶的不良中年，又不回来过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Winter》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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