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

　　“多年行军打仗？”去非笑,自是忆起了那年冬日的追逐,但下一瞬却又习惯使然不经意的跟着讽刺.“难得太尉这么多年也是时常戒备啊.”“宦海沉浮,沙场纵昔,臣不得不防.”凛然正色,太尉倒并未生气,只是刚才那难得的轻松一刻又烟消云散了.
　　气氛再次尴尬，沉默又复四溢.
　　两人对望,又瞬间低头心事各异……

　　轻轻起身,看向屋外的夜色.太尉不免谓然长叹了一番,许是想起了旧日时光,沙场纵昔,尘土飞扬.有些痕迹在心头淡淡略过,却也不复如昨.只是依稀间,恍惚还记得那时的意气风发.前尘到底如梦……

　　叹息转身,回首,看向面前之人,依然苍白着面颊,瑟缩着身体在寒风中颤抖.无可奈何,坐到少年的身侧,沉默又略微羞窘的将他拥入了怀中.感觉到了温暖,去非讶异,也抬头看他,却见太尉耳根深处的红晕竟是更甚了.偷笑,又低头假寐,装做一切自然而顺其.……

　　天明,屋外晨光微亮,两人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又不约而同的再次闭上。想是,都惧怕那眼光相对时的尴尬,就这样磨蹭了半晌,还是裘越石先行开口了。“陛下,估计那些人还在山下守着,他们料定我们会回宫,若我们从原路返回必然会与他们想撞.不若反其道行之,从西面翻过这个山头，直接去皇陵.？”“也好，就依越石之言吧.”听得此话,去非也立即应和.对于他来说，危险倒是其次,但难得两人独处,心中似乎更为情愿.

　　相挟着起身,太尉扶着去非走了几步,到底是行动迟缓,只得再次横抱着天子出门.出得门外,越石仰天长啸了一声,片刻后，林中奔出了之前被追兵所至赶走的那匹小红马.更是惊异,去非看向裘越石,却难得的看到了这当朝太尉露出了笑脸.“它叫紫光,跟我出生入死很多年了.”“紫光!”去非欣喜,轻抚上小红马的鬃毛,爱惜之情溢于言表.“你也喜欢马?”太尉问，去非点头复又淡淡的回道。“以前我在马场的时候也有匹小黑马,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二傻,因为它总是迷路,总是经常要我四处去寻它,你说它傻不傻?可现在,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二傻还在不？说不定早就走丢了.”苦笑,又惆怅莫名,看那远处的青山却忆起梦中山河.无语沉默,太尉将怀中人抱上马背后终于出声。“等过几天回宫,我送你一匹吧.”“真的?”惊异,去非问，太尉点头,又笑着答道.“也送你匹小黑马,不过可能会比二傻聪明一点。”“那我就叫他五聪好了。”去非笑,心似飞絮,畅快却也无定.……

　　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太尉心底也隐有些说不清的蜜意,这少年终究是孩子,一件物事便能哄得他开心半晌。可这人生中的快乐终是短暂,哄得了一时却不能哄一世,唯愿他以后伤心能少却半分.……

　　翻身上马,忽然间,太尉的情绪也有了惆怅。摇头,将这不快略过，便扬鞭而去了.
　　行了半日，果如之前猜测一样.这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半个追兵.多半是去了归途堵截,却忘了此处还有机可趁。纵身下马,太尉又将怀中少年抱了下来。这半日的颠簸伤口象是裂开了,有血迹涌出.轻轻撕开衣襟,果然里衣是又染红了半分.再将伤口包扎,太尉出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点吃的来。”点头，去非早已无力应声，只得依坐在树下看他复去还来。

　　再次回来时,太尉手中已多了些不知名的野果.尝了一口,味道倒是有些酸甜只是这堂堂太尉怎会识得野果.玩笑似的,去非开口。“想不到太尉也识得这些山野之物.”

　　“小时候经常找这些野果充饥自然识得.”仿佛没有听出去非话中的讽刺一般,太尉自顾说了起来.“我小时侯，家境贫寒,父亲早亡,有一年家乡发大水,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一路乞讨.时常风餐露宿,还有一顿没一顿.那时,若讨不到饭,妹妹饿得大哭，我便去摘这种果子来哄她.她只要一看到这果子立时就不哭了，只瞪着红红的眼睛说哥哥我只要甜的.”说到此处,太尉忽然一笑,但笑过之后的神情更是落寞.
　　听得入迷,去非忍不住又追问,“后来呢？你妹妹现在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后来？”太尉笑,有一丝察觉不到的苦涩.“后来,我们一路乞讨到京城，可妹妹却在到了京城后感染风寒而无钱医治死掉了。”死掉了,去非心中一凛,不敢再问出下文.但太尉似乎已沉浸回忆中而不能自拔,倒是再次开口继续言道.“妹妹死了不久,母亲也跟着染病去世了。就只剩我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十七岁那年托亲戚进宫谋了个下等卫军的差事.以为终于可以平静了,不用再担心风餐露宿了,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年便适逢先帝征兵攻打西凉.我和弟弟两人都一同被征入伍了.那一年,战况惨烈,漠北之役,我们被困歧山,粮草尽决,援兵却又久久不到。终于耐不住饥寒,身体虚弱的弟弟也死了,我记得他临死前对我说想吃窝头,可惜,终是没吃到。”

　　深深叹息，太尉抬头,忽然发现少年天子的眼中竟隐有泪光.觉得好笑,却又失落.终是不能伤心,或许是早已麻木,但看到这少年的眼神中的悲愤还是依稀有些酸楚.不过自己倒也失常,怎会在他面前讲那么多陈年往事,不是已经忘了么？或许,根本没忘还是一直藏在心底的吧.叹息，太尉扬手，抹干了去非的泪痕.

　　这两天心情不怎么好，没怎么填坑。今天也只写了一点不好意思啊.大家看了这张对太尉有个什么印象了呢？或许有所改观吧,其实人的性格何其复杂，我觉得太尉只是一个想努力改变现状的现实功利主义者,他沉默内向,冷酷无情，却也有温柔的时候。还有，他害羞~~~我喜欢害羞的男人.啊~~我要爱上自己写的人物了= =花痴暴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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