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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傅晚晴来了。
“爹爹过分,偏知道我拿姐姐没办法,居然让姐姐接我。”
傅春香一边埋怨,一边穿上黑色描金靴,用力踏地,“无情师父,我明日再来看你。”
哎,无情师父又早起了。
“不束发么。”
眼觑着傅春香一脚已踏出门外,无情终是叹气出声阻止。
“无情师父...”原想偷懒的傅春香哀声撒娇,可无情一双冷眼轻转着看过来,傅春香如何也出不了声了。
无情的眼睛很美,美得甚至不应为男子所有,而那眼,又冷又厉。
凑近看的话,兴许能发现无情的睫毛长长,甚而弯弯。
之于傅春香,不知怎地,无情的眼神胜似勾魂锁链,傅春香藏不住心惊。
无情是师父,更是恩人。但于傅春香,却有另外的不同的意义。无情,是傅春香趋入黑暗之时,一点微薄的光。
于是,傅春香怕他,敬他,怜他,更爱他。
无情不会知晓,他竟能成为他人的光。
这光。
是救赎。
是信仰。
是希望。
生命危在旦夕又如何?
至少,他不用忍受无情的痛苦,他已足够幸福,足够了。
也许有一点遗憾。
是的。一点而已。
他一直盼望着游历山川,看一看这世界,看一看大好风光,如此,死而无憾。
”傅春香。“
无情不带感情的声音传了来。
傅春香。傅春香!
傅春香涨红了脸,红得他喘不过气。
小爷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取个娘们唧唧的名字!
这是傅春香的原话。
他强烈要求改名,可傅宗书不允。惟独这名字。听说,是云游四海的高僧赐予,保平安,镇邪灵。
他不信!
可傅宗书打心眼里信服。你看,太医的”毒咒“不就被镇压得无处翻身吗?
施”毒咒“的太医,已下黄泉,他定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傅宗书在这事上表现得无比固执,固执得傅春香不得不让步。
傅春香爱欺负追命。
他笑话追命年纪轻轻却是一脸的落拓沧桑,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追命其实落拓得潇洒,沧桑得好看。
一笑话,笑话了好几年。
原因只是初识那年,追命唤他春香。
自此,傅春香处处针对,或是逞口舌之争,或是拳脚相加。奈何追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傅春香的怒气,仿佛撒入了大海,不是没了踪影,就当是被大海同化。
傅春香一直是知道的。
追命有多宠他,有多爱他。
在傅春香不知道的时候,成了那些匡扶正义的名捕们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群笨蛋!堂堂小爷他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负担?!
追命戏言,他是甜蜜的负担。
恶心吧拉的。
无情叫他本名。
傅春香纵然气、怒。但却是有气撒不得,有怒发不得。
“无情师父....”他苦着脸,满腹委屈,“不要束发行吗。你都不知道头皮有多疼。”
因着妖娆容貌,傅春香的服软撒娇通常比人做得自然,不见女态,但见毓秀近妖的孩童可怜。
无情无可奈何了。做不到向这样子可怜可爱的傅春香板起脸。
“过来。”无情招手。
耷拉着脑袋,傅春香乖乖地被“招”过去了。换做是追命,胆敢招小狗一般招他,哼哼。
可那人是他的无情师父。傅春香无可奈何。
仗着那人拿自己的可怜作态毫无办法,傅春香又何尝不是拿无情无可奈何呢。
自动自发地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无情跟前。
如墨青丝流淌在无情骨节分明的指间。溜,逃,戏,耍,缠,绕,抓。和傅春香一个模子出来的顽皮。
桃木梳打理着傅春香的三千青丝。
一下。
一下。
每每梳到底。
挑了深黑丝带束起长发,但也只是意思意思撸了表面一层的头发,余下的自然披散在背后。
“好了。”无情拍拍傅春香肩膀,只觉掌下一个机灵,竟是傅春香舒服得忘神了。
傅春香跳起来,跑到铜镜前,惊呼,“果然是无情师父的手艺最好,姐姐总不能表现出小爷的潇洒来。”
这才想起傅晚晴在外等着。
姐姐。
傅晚晴。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这个姐姐,素来向往江湖,向往大侠。
傅春香出得门来,却见晚晴掀开轿帘。
她一袭布衣,眉目安然,如那幽草生于墙角,坚韧,独有一缕暗香。
她抬眸,眸中飞快掠过一丝失望。
铁手!
铁手。
铁手呵...
心中的呼喊,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微弱。
就好象,那份祈望一点点夭折。
她在失望什么?
她希望看到谁?
她这无望的等待又是为着哪般?
傅春香想,他知道。
他也知道。
成不了。
铁手和晚晴,注定错过。
而那边,傅晚晴望着向她靠近的少年,心里涌起羡慕。是的,她羡慕他!
铁手始终踏不出那一步,因为她是傅宗书的女儿。
可傅春香呢?
他呢。
“姐姐。”
傅春香笑眯眯地挥手。
她回过神来。
“然则,你还知道我这个姐姐,看你玩得不知时日了,爹昨晚可没睡好。”
“无情师父想我了嘛,所以就留了一夜。”他笑着狡辩,口中说着信手拈来的谎话。
晚晴伸手,为他整了整狐氅,软声道,“都十六的人了,你也知个好歹,不要总让爹操心,总往这跑也不是回事。”
“好了好了。我下次注意就是了。你比娘还唠叨。”傅春香溜到前面的一乘轿子,头也不回喊道。
他一溜烟没了影,傅晚晴只得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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