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风

作者:辛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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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剑得主


      上回说到众人见剑盒内端放着一柄黝黑的剑柄,尽皆愕然。此时只见段干木低饮了一口清茶,淡淡一笑道:“吾虽粗野,却也不至戏耍青青姑娘这等雅致之人。尔等真以为这只是一柄剑柄不成?哈哈哈”。说罢双手握住古剑剑柄举将起来,只见黝黑的剑柄在阳光下泛着厚重的光泽,显得古朴异常。
      忽的,段干木顺着阳光的方向将古剑轻轻挥洒,而至船沿之外。
      众见他神色肃穆,已觉诧异。待得他剑柄挥过,更觉一股清冷之气拂面。正要相询,却听将干木道:“诸位请看水中之影”。
      听他言语,众人抢上几步到得船沿,一望之下,越青青与盈玉一声惊呼,而众人更是呆立良久,半响作声不得。
      只见水中,将干木确是举着剑柄。但剑柄上,却分明有着一柄透着淡淡青光的剑身。剑身不长,只二尺有余,却显轻灵雅致。剑身的青光和剑柄的黝黑光泽交相辉映,显非凡品。
      黑须老者一脸茫然,痴痴地望着段干木,似沉醉般,喃喃道:“难道世上真有此剑?难道世上真有此剑?”
      张势见黑须老者如此模样,料得此剑想来必有来历。不禁望向段干木。
      只见段干木望着空空如也的剑身,道:“前辈见识广博。此剑正是被列子激赏的承影剑。承影剑铸造精雅,且有影无形,被世人传誉为精致优雅之剑”。
      段干木一顿,又望向越青青道:“吾尚儒学,但于相学亦有所涉猎。青青姑娘年纪虽幼,但观其风骨,将来定非凡品。此剑赠与青青姑娘,得其所哉”。
      说罢,双手持剑恭敬地送至越青青跟前。
      越青青本已异常失望,待得见剑身于水中,又听得来历。此时脸颊已兴奋得一片绯红,更有几滴细细的汗珠于俏额中渗出,身上原有的清香之气愈发浓郁。见段干木将剑送了过来,忙低身下拜,道:“青青谢大哥赠剑之恩”。说罢,忙又起身小心接过宝剑,一脸喜笑颜开。
      众人见得此剑真身,都替越青青高兴。待见得她这副摸样,不禁大笑起来。
      黑须老者笑着一揖,对段干木道:“谢谢先生一片盛情,老儿感激不尽。吾听闻此间铸于商朝,却不知何以在兄台手中。想来此中另有别情?”
      盈玉正于一旁陪越青青观赏承影剑,待听得黑须老者言语,连忙跑将过来拍手笑道:“又有故事,青青妹妹快来”。越青青得了承影剑,此时听得又要讲述承影剑的故事,更是兴奋,忙抱着宝剑跑了过来。却见张势、段干木等人依旧站着,忙给段干木拉了坐垫道:“爷爷,你看你,怎的不让段大哥他们坐下再说。呵呵……段大哥,请坐”
      黑须老者见她如此,望了望张势等,一脸正色道:“我家丫头何时也懂待客之道了?”
      众人大笑。
      张势更是望着越青青笑道:“怕青青姑娘这不是待客之道,而是待剑之道罢?哈哈哈”
      众人笑着入座。越青青则一脸绯红,原本天真洒脱的个性早已不见。扭捏着想要离开,却又不肯挪步,生怕会错过关于承影剑的任何细节一般,小女人态尽显。
      段干木坐将下来,笑着泯了一口茶,徐徐道:“承影剑铸造于商周时期,与含光剑、宵练剑并称为殷天子三剑。相传出炉时‘蛟龙承影,雁落忘归’,故名为承影剑。此剑后为春秋时期卫国的藏剑名家孔周所藏”。
      “相传承影剑本有一剑鞘,当时却无人可以将承影剑从剑鞘中拔出。孔周在得承影剑后日日赏玩,直至一日发现剑鞘上铭文中的‘影’字有些松动,便用力按下去,却并无反应。他又抓住剑柄用力往外猛拔,只听咔的一声,剑鞘已然裂开。”
      “之后他便将剑徐徐往外拔,只觉剑身在逐渐地抽出,却无法看到。于是孔周轻轻触碰,却发现一缕鲜血缓缓流到地上,自己不觉之间已被割伤。待走进屋内的阴暗之处才得以看到此间全貌,但一旦光线洒落,剑身又将消失于无形”。
      众人望向越青青怀里的剑盒,皆嗟叹不已。越青青更是早已入神,此时不禁抚着剑盒喃喃道:“蛟龙承影,雁落忘归”,显是对当时情景神往之极。
      段干木说罢静待许久,望着渭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似也对承影剑的传奇心驰神往。
      直过了许久,方才又道:“孔周惊叹于它的神奇,便将承影剑列为孔氏一门的传家之物。直至吾之师祖孔子时,夫子却道此物不可为孔姓据为己有,当能者居之。于是夫子仙逝时便将此剑传与吾师子夏,要吾师寻访其主。无奈吾师为政务所累,直至仙游时亦不得其主,又将此剑传于我,命我寻访真主。直至今天得见青青姑娘,吾料此物得其所矣”。
      听罢许久,众人皆无语。
      张势望着渭水,轻拍桌案叹道:“孔夫子胸襟如海,真圣人风采”
      盈玉正痴痴沉醉其中,被张势拍案之声所惊,又见他如此言语,不禁小嘴一撅道:“段大哥在讲承影剑,你却不听剑,反想到了孔夫子。真不知你心思?”
      众人本亦已为承影剑所迷,听得二人言语,不禁失笑。
      段干木笑道:“张兄是见大处,而不拘其小。此方是大才本色。”
      盈玉瘪瘪嘴道:“你们俩当真是如龙遇凤,相知相惜。哼”
      黑须老者哈哈笑道:“好,哈哈哈,见大处而不拘其小,好啊——此亦是棋局之道,想来二位当是个中行家罢?不如来一局如何?哈哈哈。想不到今日一叶扁舟之内,尽是字字珠玑、句句惊世。想当今诸国朝堂,亦难有如此气魄见识。哈哈哈”
      张势、段干木对望了一眼,二人笑将起来。
      越青青见二人神色,忙从舱内取出玉质棋局摆上。
      良久,段干木一摆手道:“张兄请!”
      张势白袍一挥,微微一笑道:“那小弟就献丑了,哈哈哈”

      棋局如何且不提。只众人谈笑于风雅之间,不觉天边已一片红霞。
      张势、段干木两人正围棋而坐。这二人,一位战法清雅飘逸、落子处处天机,一位则古朴沉稳、处处典雅之风。一盘棋局,虽无激战、却尽是大处着眼,正和“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之意,结局殊难预料。黑须老者、盈玉、越青青三人端坐旁边,直盯着棋盘,时不时沉思一阵、时不时又露惊喜之色。一扁小舟内,原本的嬉笑、谈论尽去,四周沉浸在一片的静寂之中。
      忽然间,段干木凝立不动。良久,哈哈一笑道:“张兄之棋乃天机,实难算矣。此局吾败矣,不必再厮杀了,何苦徒劳生灵呢?哈哈哈”
      张势微微一笑道:“小弟侥幸而已。兄长战法令人崇敬,胸襟更令人钦服。”
      言罢望了望天边的晚霞,又道:“天色已晚。段兄如不嫌弃,与我同回府邸如何?今夜亦可畅饮一番。”
      段干木朗声一笑,道:“吾一粗人,难得公子风雅如斯,尚不嫌弃。在下乐意之至”。
      张势顿时一喜,起身一摆白袍,道:“那好。兄长请!”
      段干木见他神色,起身笑将起来。
      二人下棋已久,此时正欲寻觅众人。一转身才发觉盈玉等三人正在身后观棋,不觉歉然。二人向黑须老者一揖,道:“小子无礼了,吾等不知前辈亦在观棋。请原谅则个”。黑须老者却似没有听见,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棋局,只对二人一摆手,也不言语。张势等见状,不敢再出声,只得恭敬地立于身侧。
      盈玉对棋兴趣本不大,此局更是晦涩难懂,似每一次落子都需许久方可明白些许奥秘,心中早已有些烦闷。此时见张势二人起身,忙起身来到张势身边。张势扭头望了她一眼,但见红霞下一张俏脸美艳异常。盈玉见张势望向她,一脸狡黠地笑将起来。张势见她这副模样,却不明白她笑得什么,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又恭身在黑须老者身侧站立。
      直过了许久,老者才醒悟一般,叹息着望了望红霞,又望了望棋局。
      张势忙道:“前辈,天色已晚。吾等该回了”。
      黑须老者扭头,待见得段干木等人站立在侧,忙起身一揖道:“二位棋局实在大妙,小老儿天资愚鲁,无法窥其真谛。实在惭愧”
      张势听罢,知他依旧沉浸棋局之中,词不达意。却又不便再次开口要求离开。无奈地与段干木对望了一眼,只得肃立身侧。
      盈玉在侧,早已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但她天真女子心性,怎能如张势、段干木一般国士风范?此时早已在一旁呵呵笑将起来……
      黑须老者正又自思索棋局,听得盈玉笑声,一时愣却,抬眼望了过来。
      盈玉盈盈笑道:“前辈,公子刚刚说——天色已晚,我们当回了。前辈心在物外,却跟公子谈棋……”
      张势在一侧见盈玉开口已知不妙,忙接口道:“盈玉不知礼数,前辈勿怪。今得前辈款待,倍感荣幸。奈何天色已晚,吾已邀段兄随我同回,今夜抵足而眠。”
      黑须老者此时方得恍然,起身道:“二位棋局太妙,勿怪老儿无礼才是。二位相逢本是龙云风虎之遇。既如此,吾也不便强留。吾与青青丫头要在此地盘横数日,如有机会,望可再来此相聚。”
      张势、段干木忙道:“谢前辈,如得机遇,必得再来拜会。”
      黑须老者道:“那吾这扁舟内就虚席以待了。青青,准备靠岸——”
      越青青亦是观棋良久,听得张势等人要走,忙起身拉着盈玉道:“盈玉姐姐,你也要走吗?”
      盈玉亦是喜欢越青青的可爱天性,此时只得笑道:“是啊。我是公子的侍女,当然得跟在公子身边了。呵呵……要不然青青随我一起走?以后我们也可一起陪在公子身边说笑啊。”
      越青青砸了一下嘴呸了一声,瞄了一眼张势,红着脸道:“他是你的公子,又不是我的。我才不去”。说罢扭头,搭板准备靠岸。
      正在此时,段干木朗声一笑道:“青青妹子不必麻烦!”
      说罢,一手拉住盈玉一手拉住张势,轻啸一声道:“兄弟、妹子抓稳了”。言未必,已如一只大鸟直飞而去。去得十丈有余,眼见三人将落入水中,段干木双脚在水面轻轻一点,又腾空而起。此次水面着力,已难去十丈之远,但到只余五丈之远的河岸已是绰绰有余。但见三人袖袍飘飘,已稳稳落地。
      越青青与黑须老者本知段干木身怀技艺,但此时见他携二人而能来去自如,一介文士而有如此绝技,也自惊叹不已。
      张势、段干木落地之后,忙转身对黑须老者抱拳高声道:“前辈、青青姑娘,后会有期”。言罢,携着盈玉消失于红霞下、绿柳边。
      黑须老者抱拳,望着张势、段干木二人身影,轻叹道:“吾王若得其一,何愁吾国不治?何惧于秦?”
      越青青一改调皮脾性,正色道:“爷爷为何不寻机缘,引荐此二人给主人?若能如此,亦是为我所用啊。”
      黑须老者摇头道:“小才可引荐,但此二人皆不世之才,引荐不得。段干木有治国强国之能。那位张势张公子——”
      越青青见老者沉吟,不禁问道:“他如何?吾观他倒像极了一位富家公子,只知风雅情爱罢了,这亦合他张家公子身份呀”。
      黑须老者望了一眼越青青,笑道:“你也看走眼了。张家四位公子,三位已在秦地得其势,唯有这位不展其才。看来连他的父亲——一代奇才如张仪者,亦走眼了。”
      越青青一脸疑惑,道:“难道他有何过人之能不成?我不见其才,只见其雅罢了”。
      黑须老者正色道:“非也。其才含而不露、其人俊逸不入俗、其质更是人间难见。此人才具,决不在昔年卫鞅之下。但,非常之才,定有非常之举、亦会有非常之去向。此人将来,亦是难料。”
      越青青望着绿柳下、张势离去的身影,一脸狐疑。

      且说张势、段干木、盈玉随柳而去。晚霞下,三人一路慢行,一边观秦地景象,一边评秦之国政。不觉间亦来到张府门外。
      张势白袍一摆,道:“段兄请”
      段干木微微欠身,正待进门,却忽的驻足。问道:“府内今日宴客?”
      张势一愣,却是屋内传来阵阵喧嚣之声,忙道:“想来今日父亲大人拜相,朝中官员多来府中贺喜。兄长大才,待我替你引见。”
      盈玉在一旁也笑道:“是啊。段大哥文武全才,老爷见了一定喜欢。将来亦可出将入相。呵呵,那可威风得紧啊”
      段干木微微一笑,望向张势,道:“张兄也是此意?”
      张势望了一眼段干木,摇头笑道:“好吧。那我们走后院,那正是小弟读书之处。”
      段干木朗声一笑,道:“哈哈哈,这才是了”
      言罢三人扭头往后院走去。正行没几步,忽闻一阵娇笑声传来。
      ——“大哥今日随侍我兄长身侧,直入甲士卫队、朝中众臣之中。飘洒之气度,真有乃父风范。看来,将来你亦可跟你父亲一样,入相国府、强我大秦。”
      ——“哈哈,绯儿妹妹又取笑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郎官,岂可觊觎相国之位。传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但见拐角处,正是赢绯儿与张术二人,二人一路相随、谈笑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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