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平行相交

　　起源魔法：姓名，最短而最有力的魔咒。

　　拂晓时空气凉爽，晨光熹微，一个穿着衬衫的少年走在一条山路上。
　　四周浮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突然停下脚步，偏了偏头，紧接着翻了个白眼，“Riddle，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跟踪？而且从来不知道你的跟踪技术已经蹩脚到这种程度了。”
　　过了一会儿，空气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也是一个穿着衬衫的少年。
　　“Potter，我对跟踪真的没什么喜好。”Tom懒洋洋地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当你有了一个Granger那样的女朋友，你就会明白我喜欢摊开来说。”
　　“哦，这时候你像是Gryffindor。”Harry Potter笑了起来。
　　“这真是个坏消息。”Tom耸耸肩，走到Potter边上。
　　“所以，Hermione呢？”Potter继续在小路前方走去。
　　“和Weasley女孩出去了。”Tom双手插兜，随意地跟上，“你知道，女孩子总是喜欢一起，悄悄话或者逛街之类的。”
　　“Ginny？”Potter扬了扬眉，“不怕被拐走么？要知道Ginny应该很希望Hermione能够成为她的嫂子。”
　　“嗯……”Tom迈着轻松地步子，“一个Riddle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
　　“你已经自信过头了。”Potter歪了歪嘴，“然后你无所事事？”
　　“不，奉命行事，避免魔法界的救世主走丢。”Tom跳上一块石头，望向浅白的苍穹下的村庄。他回头看向Potter，“要知道现在的你可是很金贵的。”
　　Potter莫名地抖了抖，“你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被记者、猫头鹰、粉丝包围的记忆？”Tom挑眉大笑。
　　Potter呛咳了一下。
　　“对了，”Tom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份卷好的羊皮纸，“你的。”他丢给Potter。
　　“什么？”Potter顺手一接，好奇地打开，碧眸先是惊愕，紧接着被慢慢的喜悦填满，但随即想到什么，眼神一沉。
　　“魔法部新任部长送你的十七岁生日礼物。”Tom往前跳两步，“救世主的身份真是什么都能搞定啊。”
　　Sirius的无罪证明，Pettigrew（虫尾巴）的尸体以及食死徒的身份证明了Sirius的清白。
　　这两个星期都很混乱，他们和巫师法庭战斗了整整两个星期，还要参加葬礼——那些在Hogwarts与食死徒战斗的逝去的凤凰社成员——说不出究竟是不是该庆幸那其中并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庆幸？或许这样太无情了，但那种心情始终无法从心中剥离。
　　他们忙碌了两个星期，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实质的事，除了Snape和Malfoy一家得到了安全释放。
　　直到今天，7月31日。
　　“他最后，究竟为什么挡掉了索命咒？”Potter的碧眸说不出的复杂，“Voldemort当时很可能已经发现我是个魂器，所以才会施了两个索命咒——他是抱着杀死他的魂器也要杀死我的想法。若不是——”他闭了闭眼。
　　“若不是Pettigrew脑子卡住了，替掉了第二个索命咒，你当时必死无疑。”Tom随意地接上他的话，“这个我倒是可以解释，前几天和Dumbledore联系的时候，听他说，Pettigrew欠了你一个命债。”
　　“……”Potter微微瞪大了眼，“三年级——”
　　“这大概就是他当时脑子卡住的原因吧。”Tom耸耸肩。
　　Potter抿了抿嘴，再次看了一眼那张无罪证明。
　　“听Hermione说，你一直很恨他的。”Tom挑眉。
　　“是，我恨他。”Potter冷着脸说，“但不代表对他莫名其妙的自我牺牲来救我的命无动于衷。”他垂下眼。
　　“哦……”Tom拖长了音，顺着小山路往下拐，“救世主啊……”
　　Potter看了看手中的羊皮卷，想到Sirius终于不用被迫呆在屋子里眉飞色舞的样子，又想到Pettigrew的冰冷的尸体，他叹口气把羊皮纸重新卷好，随口就说，“我不觉得我是救世主，要知道干掉Voldemort的可是一群人，而不是我一个人。”
　　“你不觉得可没什么用呢。”Tom说，“现在魔法界的女孩都想要向你求爱，大概会比去年更多的巧克力，以及更多的迷情剂。”
　　“……”Potter的嘴角抽了抽，“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动物求偶……”他抚了抚额，下意识地碰了碰闪电疤痕缩在的地方，指尖缩了缩，他知道已经不痛了，“放心吧，即使全魔法界都这样，Hermione也不会的。”
　　“我可不担心她。”Tom得意的一扬眉，“我更愿意相信她其实想把那个Weasley女孩推给你，一个大惊喜。”
　　“……”Potter眨了眨眼，眉毛古怪地扭了起来，“你该不会说真的吧。”
　　“猜的。”Tom嘴角一挑，“不过可以肯定她对你有着天然的仰慕，怎么，不喜欢？”
　　“……”Potter望了望天空，微笑了一下，“她确实挺漂亮的……”他又叹口气，“其实我不知道。”
　　Tom耸肩，大步向前走。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Potter跟上Tom。
　　“嗯……”Tom用手指扣住下巴，笑了笑，“喂，Potter。”
　　“嗯？”Potter扬了扬眉。
　　“如果你想的话，Dad应该会同意领养你。”Tom假笑着说。
　　“……”Potter半天才把下巴扶回原位，“Riddle，我已经成年了。”
　　Tom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快步往之前看见的村庄走去，“我才不相信，你不喜欢这个词。”
　　“什么？”Potter的神情是疑惑的，跟着Tom走进了人来人往的村庄。
　　但他没等到Tom的回答，被一些不安的情绪占领的大脑——他被镇上的人认了出来——要知道他对于自己被围困这件事已经苦恼了很久。
　　随即Potter惊奇的发现那些人只是诚恳地对他点头，或者友善地打招呼，称呼他为“Potter先生”，比起对角巷的巫师们，他们显现了相当的礼貌，而不是对一个少年的大惊小怪。
　　这种感觉很棒。Potter想着。
　　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他在这里长大——Potter的目光扫过附近——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的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
　　居民都是巫师，或许他会认识那些店铺的店主，会用邮局给Ron寄信……
　　“Potter。”Tom叫了他一句。
　　Potter发现他们已经来到村子的中心，一个小广场。
　　在广场中间有一个纪念碑。
　　Potter快步走到站在纪念碑前的Tom旁。
　　Tom的嘴角又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起手，指向纪念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这个词。”他再一次说了那句话。
　　Potter面带疑惑的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他愣住了，全身僵硬。
　　那块纪念碑起了变化，不再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
　　那么熟悉的人。
　　“……回家。”Tom低哑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
　　那个词让他的灵魂都仿佛战栗起来。
　　Potter下意识地走到近前，凝望着他父母的面庞。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座雕塑……多么奇怪，看到石刻的自己，一个快乐的婴儿，头上没有伤疤……
　　回家。
　　Potter的眼中盈满了水光。
　　Tom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教堂。
　　Potter一愣，望向那个小教堂——犹豫地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教堂后面是墓地，在入口有一扇窄门。他伸手推门，走过滑溜溜的小径，望见了教堂后面那一排排墓碑伫立在淡淡的金光下。
　　Tom弯腰细看古老墓碑上的铭文，在两排墓碑以外停下脚步。
　　“Riddle？”Potter望见Tom身前那个黑乎乎的碑石，心脏怦怦地撞击着胸口，“是……？”
　　Tom摇了摇头，望着那个青苔斑驳的花岗岩上，刻着的名字。
　　“Dumbledore？”Potter已经走到Tom旁边，愣了愣，“Dumbledore的亲人？”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Tom轻声念着碑石上的格言。
　　Potter想了想，把一束不知哪儿弄来的花放到了碑石前，直起身的时候，他望见了两排外的一个白色大理石墓碑——在阳光中他清晰地望见了那上面闪闪发亮的铭文。
　　James Potter——生于1960年3月27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Lily Potter——生于1960年1月30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Potter觉得四周突然寂静了下来，胸口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心肺的悲痛。他慢慢地读着这些文字，仿佛只有一次机会读懂它们的含义。
　　Tom也注意到了那块碑石，他走上前，将一束花轻轻放在墓碑前，眉头皱起。
　　一种奇怪的感受淹没了他。
　　就像是——
　　就像是一种奇怪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但又与那不一样。
　　Tom眼前晃过了一双碧绿的眼眸，不是Potter的——他很清楚，那是Dad的眼睛。温暖、包容、柔和，仿佛盛着万世的愉悦，“Dad……”他轻喃。
　　Potter把墓碑上最后一行字念了出来，“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他蹲下了身，“爸爸，妈妈……”伸手摸了摸那个冰冷的石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温暖，“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吗？”他抿了抿唇，忍住鼻子的一阵酸涩，“我十七岁了。”
　　Harry Potter，Happy birthday。
　　十七岁生日快乐。
　　Potter咬住唇。
　　然而他们还是死了。他悲哀地想着。
　　空洞的文字掩饰不了这个现实，他父母腐烂的尸骸躺在冰雪和石头下面，冷冰冰的，没有知觉。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滚烫滚烫，Potter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石碑下面现在想必只剩下骨头与泥土，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留在世上的儿子站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再一次想到他对着Snape脱口而出的话——他的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是他们的牺牲换来的，但他此刻几乎希望自己和他们一起长眠。
　　回家。
　　Potter的脑海里跳出了这个词。
　　他发觉这才是自己最恐惧的东西，他恐惧回家，他一直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他的父母真的离去的事实。
　　可是——他渴望着它。
　　就像Tom所说的，他不能拒绝这个词的诱惑，他喜欢这个词。
　　他突然转身，快步跑出教堂，顺着一条小巷拐去，几乎不能停止自己的脚步。
　　“Potter？”Tom叫不住他，只得随着他往外跑。
　　很快的，Potter穿过一条树木丛生的小道，被大量的树木遮挡着，小道蜿蜒在空地的边缘，通向显然曾是一栋房子的地方。
　　四周是杂乱的草地和花园，然而依旧很美。
　　而那座屋子几乎完全坍塌，成了废墟。跟在Potter身后的Tom望见他的脚步迟疑地停住了——碧眸紧紧盯着完整无缺的门廊，已经没有门可以进去。有的墙还立着，一条楼梯的一部分还在原位。大部分的地方只是乱糟糟的木头和石头。
　　回家。
　　十七岁——
　　他要回家了，终于要回到他有过一个家的地方。
　　离Voldemort的死好像已经很久，久到记不清那是怎么的一回事——只是那一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耀眼，天气格外的晴朗。
　　就像今天一样。
　　如果没有Voldemort，他会在戈德里克山谷长大，度过每个假期。他会邀请朋友到家里来玩……甚至可能有弟弟妹妹……给他做十七岁生日蛋糕的就会是他的妈妈。
　　他红了眼圈，心底满满的复杂情绪，除了这个废墟和Hagrid送给他的那本相册里的旧照片——他所失去的生活。
　　回家。
　　Tom偏了偏头，似乎想起什么，不由自主的，唇角微扬，眉眼轻弯。
　　仿佛寂静了整个世界。
　　那个瞬间，那个词蕴含着抵达亘古的力量——剥离了所有悲哀，淡褪了所有苦痛，坍塌了所有固执，消融了所有的愤怒，只是那一个词。
　　脑海里的场景仿佛永远不会褪色，那个海岸，那个穿着衬衫的青年怀里抱着披着黑色大衣的七八岁男孩，温柔着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Potter终于迈开双腿走进院子。
　　“Happy Birthday！！！”一声欢呼以及四周飘飞的礼花。
　　Potter傻傻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
　　Weasley双子笑嘻嘻地看着他，Hermione、Ron、Ginny、Neville、Luna……还有冲他眨眼的Sirius，温和微笑Lupin，大大咧着嘴的Hagrid和Weasley先生，Tanks对他温暖地大笑着……
　　“让开，让开！”围着围裙的Weasley夫人大声说着从屋子里出来了，一个浮水气球那么大的金色飞贼在她面前飘浮着。
　　几秒钟后，Potter意识到那是他的生日蛋糕，Weasley夫人对他露出温暖慈爱的笑容。
　　蛋糕落在花园里拼着的几张桌子的中央——但他微微瞪大了眼，望着一群人背后的房子，像是疑惑那座本该是废墟一般的屋子怎么能顷刻间变成一座漂亮的红屋顶的小楼。四周飘着紫色的灯笼，上面闪着耀眼醒目的数字：“17”，还有紫色和金色的横幅，很有艺术性地悬挂在树上和灌木丛中。
　　“这是Harry——我是说Riddle建议的，”Sirius搭上Potter的肩膀，“十七岁的生日礼物，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觉得怎么样？”
　　Potter眨了眨眼，眼底又涌上来那流泪的冲动，“很好……”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真的，很棒……”他用力地眨着眼，“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Tom走了进来，凑到Hermione边上，“安全带到哦。”他眨了眨眼。
　　“非常感谢。”Hermione大大地扬起笑脸，突然侧过头，凑上前。
　　Tom眨了眨眼，院子里变得非常安静，然后有几个人吹起了口哨——那是Weasley双子，有人吃吃笑了起来——那是Ginny和Tanks，还有各种玩味的目光和唏嘘声中，他才意识到Hermione相当Gryffindor风格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无奈地扶上额头，“热情的Gryffindor。”
　　“荣耀，Slytherin。”Hermione的脸颊微红，抬起下巴骄傲地说。
　　“好吧，令人心情愉快。”Tom轻笑。
　　Hermione的脸腾地，更红了。
　　Potter笑了起来，随即他看见了Harry Riddle，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碧眸里盛着光。
　　“生日快乐。”Riddle给了他一个微笑，偏头望向Tom，“Boy。”他简短地叫道。
　　Tom扬起脸，眼底闪过一秒的茫然与无措。Riddle似乎是有些无奈，他双手插兜——这个动作和Tom出奇地相似，又或者Tom与他相似——他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去。
　　“Dad……”Tom下意识地叫住他。
　　“他在等。”年轻柔软的声音突然在Tom耳边响起。
　　Tom一下子扭过头，看见蓝琪捧着一小块披萨，笑眯眯地望着他，“Mom……”
　　“你应该查过Malfoy家里的那本大贵族手札了，没有Riddle家族，对吗？”蓝琪啃着披萨，依旧口齿清晰，
　　“……”Tom抿了抿唇。
　　Hermione安抚地碰了碰他的手指，这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围在桌子边上，笑闹着给Potter庆祝生日了。
　　“你很久没和你父亲聊过了。”蓝琪偏着头。
　　“Mom……”Tom低声说，“我是不是……欠了Dad……”他眼底有些茫然，随即又微笑起来，“其实知不知道那些隐瞒的事也无所谓的。”
　　蓝琪的眸子专注地望着他，伸出手揉了揉Tom的头发，“Boy，你不欠他，他是你Dad，你不欠他。”
　　Tom微怔，“Mom……”
　　“嗯？”蓝琪眨眨眼。
　　Hermione捂着唇偷笑了起来。
　　“你在吃东西。”Tom无奈地从蓝琪的手中解救他的头发。
　　蓝琪耸耸肩，拉过Hermione，舔着唇说：“Girl，我们去找饲料。”
　　Hermione担忧地望了一眼往房子里走去的Tom，“他……”
　　“闹别扭呢，男孩子嘛。”蓝琪无所谓地说。
　　Tom耳尖地听到了蓝琪的评价，神色更加无奈，但随即他看见站在壁炉前望着一个相框的Riddle，脚步顿了顿，在Riddle的碧眸中望见了怀念与悲伤，他走上前，清晰地看见那个相框里的照片——James和Lily微笑着挥手。
　　“Boy。”Riddle的指尖碰了碰那个相框，转过身微笑，碧眸中依旧是温暖与柔软。
　　Tom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Riddle在等他提问，也知道他亲爱的Dad会回答他所有的疑惑，坦诚而信任，就像八年前Riddle说的，他没有什么事想要或需要瞒着自己。
　　但事实上，两个星期来，Tom都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该问什么。
　　Riddle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笑了笑，“好吧，从自我介绍开始——在这个地方，一切开始的地方——”
　　Tom微微扬着脸。
　　温和的嗓音触动了空气。
　　“I am Harry Riddle，”Riddle望了一眼窗外笑闹的人群，以及被围在一起开心大笑着的Potter。
　　“Harry James Potter Riddle.”

《[HP]当平行相交》
当十五岁的救世主遇上十五岁的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