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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即将来临的终焉之时
最近的天气有些冷,李落樾把手缩进宽大的校服袖口,有些出神地想着。今天放学放得早,难得没有晚自习,听到消息的高三学生反而有点不习惯。
周围放学出来的学生多少好奇地打量着身材瘦削的男生。李落樾在附中里也算是个名人,三不五时地请个假,一次就是十天半个月,每次回来都多少带一点不甚明显的伤痕,却也不见老师怎么说他。平时和班里的同学也不热络,没听说他有什么朋友,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倒也不是说他是面瘫,李落樾对别人也很客气,偶有的微笑让那张生得端正脱俗的脸变得更加生动起来,只是总让人有一种接近不了的感觉。久而久之班里的人和他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处了下来,倒还算是相安无事。
期间也有一些女生因为他的好皮相和不同于同年龄男生的优雅谈吐而心生情愫,但都被李落越或明或暗的拒绝避开了,久而久之就传出了他取向不正常的传闻,不过倒也没看见他和哪个男生走得近,这个传闻就被当作一条花边新闻那么闲置着,不怎么有人提起了。
结果李落樾知道后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这种躺着中枪而且还是正中红心的八卦让他分外好奇谁才是那个神奇的真相帝。
不过这种窃窃私语的非典型围观还真是……
周围或多或少的视线让精神敏感的李落樾有些头疼,于是他干脆起身去车站等车。反正今天放得早,先去吃点东西再问问篁语和阿非有没有空出来疯一下好了。
不过估计篁语那边也不太好过。那小子心里的计划也盘算了不少日子,但大概还是自己这边会先开始吧。
有点期待呢,终焉之时。
李落樾微笑着叹了口气,缓缓吐出淡淡的疲惫感。
父亲,是你先背叛的啊。
吴三省拿着手机打电话,神色里带着兴奋和些许紧张,看得他旁边的吴邪有点好奇。他三叔在道上也算是个人物,每次夹喇嘛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是一脸大爷请你是看得起你的表情,现在这样还真是少见,当下忍不住捅了捅胖子:“喂,胖子,你说三叔给谁打电话呢?”
“啧啧,天真同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一看就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你看,小哥在咱这儿了,”胖子扭头看了看倚着墙看天花板不出声的张起灵,“小哥那是‘麒麟一笑,阎王绕道’,但道上还有一个叫‘独眼李’的人物,我估摸着能让三爷这么找的也就剩他了。原先根本没这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三年以前突然冒出来的,看样子倒也不像是哪一家背地里培养的弟子,下手忒他妈的狠。胖爷上次和他下斗欠不点儿吓掉一身神膘——你不知道那小子,简直就是鬼见愁!”
这什么人物这么厉害?吴邪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他知道胖子有个习惯,说什么事儿说着说着一激动就容易爆粗口。这才说了几句就开始了?刚想再仔细问问,就听见吴三省那头电话接通了。
“喂?这次我夹喇嘛,来不来?”
一听通了电话,吴三省高兴地咧着嘴问那边。这次那墓可了不得,东西好也代表着凶险性,再说位置还特殊,工具什么的也不好弄。要是能请到那小子,加上小哥,不但安全系数绝对直线上升,靠着那小子的门路,工具什么的都不用愁。
[……你打得真是时候,我正干活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可是一股子寒气蹿上吴三省的后背,生生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跟独眼李也认识不短的时间了,虽然不知道他确切是干什么的,但是光凭他那身手也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现在人家正在忙,自个儿要是砸了人生意,那可……
[算了,没事。你夹喇嘛还真少见,什么时候?]
听那头没什么大事,吴三省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我还没和他们说,正好你也一块儿听听?”
[行,十分钟,之后我得接着干活。]
吴邪一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一愣,虽然手机会让声音失真,但那边明显是个青少年的声音,听着怎么也不会超过二十五,不由得开口:“胖子,独眼李这么小?”
[……]
“……”吴三省现在恨不得缝上他大侄子那张“十万个为什么”嘴。老爷子给起的名字真TM好,天真无邪!太TM天真无邪了!
气氛瞬间冷场。倒是一直在望天的张起灵走了过来,淡淡开口:“过来吧。”
[大哥你也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了起伏,[连你都下斗一定有意思。成,回来让三爷把地点发过来吧,我先干活去,回来有功夫再聊啊。]说完挂了电话。
……。
“小、小哥你认识独眼李……?”胖子僵着脖子问,连吴邪都挂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才趁着没开免提前胖子好歹和他说了一些事,虽然胖子的话中多少可能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但显然独眼李是个狠角色,而且听起来还和小哥不相上下。
吴三省也惊讶地看着张起灵。独眼李是什么人物?那是道上的“鬼催命”!手起刀落切粽子跟切豆腐一样的人,三年之内唐宋元明清的墓斗掀了个遍,最喜欢没事儿捅机关,非得把斗里的机关拆光了才算完。对明器也不抢,捡喜欢的拿,要是别人拿了他喜欢的就跟别人买,出手也大方。
众人各怀心思地看着张起灵。大神面无表情地环视众人,开口蹦出“弟弟”俩字就又神游太虚去了。
“…………弟弟——?!”
撂了电话,李落樾扭头看了看被自己打晕的人,微笑起来。他站在被掐断电力供给的房子中央,窗外汽车驶过时车灯的光芒透过玻璃映在青年尚且带着一点稚嫩的脸上,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透明,那抹微笑也愈加模糊不清。
父亲啊,你教给我的东西我可一点都没忘。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因为我可是专业的……
关紧房内所有的窗并封好通风口,将昏迷的女人挪到餐桌上坐好,拿出一只用过的蜡烛和打火机放到她的手边。环视一周没有问题后,李落樾转身去厨房拿出一口锅装了些水,又往里面放了把米,拧火,烧开。
在等着粥煮好的时候,李落樾倚着墙给张篁语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接通速度之快让他有些惊讶。
[……喂——?阿樾,你今天怎么有闲情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是李落樾所熟悉的慵懒。
听着好友的声音,李落樾平静无波的眼神柔软了起来:“今天干了一票。一会儿找你去玩儿?”
[嗯?都这时候了你家父上还在给你找活干?]张篁语在电话那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如猫般外眼角微吊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你想去哪?一会儿我去你家接你。]
“随你,一个小时之后见。你问问阿非来不来,”已经煮沸的白粥开始向外扑溅,李落樾看着米汁混着泡沫沿锅的外壁渐渐滑到锅底,遇火发出嗞啦嗞啦的响声,“我想去暖和点的地方,天太冷了。”
听到李落樾这么说张篁语愣了一下,声音里染了些担忧:[别是心脏犯病了吧?要不一会儿打车走,现在吹西北风你那身板儿能行?也不让你家老头给你加班费。]
“我会穿暖和的,不用担心我。至于加班费,”李落樾淡淡地笑了,“恐怕他没这个机会了。”
[喂!阿樾你不是——……]
挂电话,关手机。李落樾心情甚好地转身出门,关好房门后步履轻松地离开了。难得可以耍到张篁语,不过一会儿估计就有自己受的了。
穿着校服的青年好整以暇地耸了耸肩,身形轻盈如同鬼魅一般地穿行在街道的阴影里。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公寓,不久之后,那里会绽放出漂亮的焰火吧。
温暖的,耀眼的,夺人心魄的绚丽色彩。
习惯性地摸了摸毫无视觉的右眼,李落樾重新开机,给署名父亲的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空白短信,毫无留恋地离去。
张篁语咬牙切齿地盯了一会儿手机。李落樾那小子胆儿肥了敢挂自己电话还敢关机,看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他。不过落樾那家伙最后一句话听着可不像开玩笑,难不成他真要在最近动手?
想到这里,有着微卷短发的青年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如桃花般灼灼其华的艳丽面容覆上了一层薄霜。哪个大家族没有沾染过黑暗与鲜血?李家世代以刺杀为业,现在在表面上也拥有了自己的商业活动,风光得不得了。落樾的父亲在落樾6岁那年领了个女人回来,连带着还有一个3岁的私生女。好在落樾虽然年幼但是聪慧,以尚还年幼需要锻炼的名义领着妹妹脱离李家独居,不然为那长子继承的位置,他未必有命活到现在。
不过即使这样,落樾还是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啊。
万物因果轮回,李家种下了因,那自然会由落樾报之以果。一只右眼,一身伤痕,一条幼女的性命,只怕他李家还不起!
张篁语随手拉上屋子的门,单手结印设了个结界。换衣服时会暂时失去藏在衣服上的隐藏气息的法术,而自己的气息还不能暴露在这座都市内。
他家里的情况也不比落樾那边好多少。族长早逝,长老独揽大权,新生儿一律统一抚养,全部调教成使用方术的道具,他的父母也被陷害致死。早些年有能力继承家主之位的人都在那老不死的龟儿子手下折了,不是被设计杀害就是被派去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就只剩下了自己。
张篁语冷笑一声,换上轻便的休闲装。真该感谢自己这天生的阴寒体质,当初即使远在异国漂泊,要不是拥有亲近阴物的天赋,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落樾有他的打算,他张篁语也有自己的算盘。这华夏大陆的古老家族,该变天了。
张篁语的式飞进来传信的时候,梅林非正在喂养他的蝙蝠蛊。听了式里面的留言,留着半长头发的青年挥手弹出一只传音蛊后准备收拾东西去赴约。
漫不经心地向蛊坛内倒入最后一点鲜血,梅林非搓了搓指尖。他的陛下在召唤他,身为人臣,自然是应该听宣即到嘛。
其实如果说李落樾和张篁语的友情是和平演变,那他和梅林非的相遇彻头彻尾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悲剧得无以复加。
梅家百年不出的天才梅林非,自小深谙医毒之术,对蛊术也甚为精通,就连只有梅家嫡子能接触到却不是哪个嫡子都能会的医疗异能也学了十成十,精神力更是好得不象话。按理说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医药世家的人应该去烧高香谢神农才是,但问题是梅林非他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妄想症。
梅家林非总觉得自己是李斯,是魏征,是管仲……反正就是贤良无敌的宰相大人,他的终身使命就是找一个秦始皇、唐太宗、齐桓公之类的君王,然后辅佐他成为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为此,梅家二老也找了不少人来给儿子治心理疾病,甚至考虑过亲力亲为。可梅林非的精神力也不是放在那好玩儿的,一众心理医生被梅林非折磨得几乎都要崩溃,借此机会梅家大少更是开发出了精神攻击能力。万般努力皆无结果,最后实在不行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反正,最倒霉的应该是以后被他看上的那个“明君”吧……?
于是李落樾就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
那时他被□□仇家围攻追杀,落梦死亡,右眼失明,拼着性命逃离了围捕,跌撞着闯入郊区山内的森林,身上流下的鲜血几乎将春日的青草染成一片绛红。昏倒前最后的记忆,是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扶起,然后少年清亮的声音在耳边低喃。
“您终于来了,吾王。”
天知道那时梅林非是怎样地激动,在寻找草药时偶遇了重伤濒死的李落樾,那少年的身影瞬间让他再也挪不开眼。
被死亡渗透的眼神,鲜血织就的披风,即使死神的镰刀已经吻上脖颈,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也绝不屈下骄傲的双膝。
他的王!
这就是他的王!
梅林非觉得自己的内心在轰然作响。这就是他等待的君王,是他将要为之奉献一生的人。他决不会,也绝不能让他的君主死去。
等到李落樾醒来,还来不及感叹自己命大,他为期四个月的刑期就开始了。先不说重伤愈合时伤口的排异反应,只是面对无休无止的洗脑、催眠、精神攻击,就已让李落樾几近崩溃。为了让“他的君王”认识到自己将要拯救黎民苍生的使命,梅林非甚至打算对重伤的少年进行人格抹杀,创造一个新的人格来教导。
那四个月内李落樾的视线内只剩下黑白两个单色,精神力过度开发使用对视神经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梅林非的攻击让他疲于奔命,他知道这种抵抗无法长久,因为梅林非的精神力之强已无法用“人类”这一概念限定。
于是他赌了一把,赌梅林非绝对会服从君臣之礼。
他赌赢了。
在胜负五五开的赌局内,李落樾赌赢了。
而面对这场一旦失败就会万劫不复的赌局,李落樾充分激发了他的赌徒潜质,以至于日后和他并称“轮回世界制高点”的那个男人也曾在他手下完败。
虽说李落樾面对那个男人时总是输多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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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文,希望众位读者能多多交流,指出我不足之处,鞭策我改进。
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篇小说。
大概三至五天更新一次,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不过不用太在乎积分,毕竟这篇小说是同人,不可能出实体版。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