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今是而昨非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顾惜朝出院的时候戚少商没有去，顾惜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想，要戚少商面对自己真的很困难，非常困难。至少，如果自己是戚少商，绝对会杀了自己。
　　如果说那时的顾惜朝是众叛亲离，那么戚少商就是被顾惜朝逼得家破人亡。
　　顾惜朝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他告诉顾妈妈说要去买些东西离开医院便走了。他要去找戚少商。就算这仇恨深刻得可以把自己千刀万剐....也要去试试，也要去问清楚。

　　戚少商看见顾惜朝的时候，反射性的将息红泪护在了身后。息红泪不解的忘了眼戚少商，看向微微僵硬了一瞬便又微笑着走过来的顾惜朝，歉意的笑了笑。
　　顾惜朝看了眼息红泪，忍住心里泛起的酸涩望向满脸防备的戚少商轻声笑了笑。"放心，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不会做什么。而且，现在是法制的社会。"
　　毁诺城的仙子们与你不也是无冤无仇么！戚少商无声的传达着他的愤怒，法制社会？那在你顾惜朝眼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地位吧。顾惜朝忍不住想要反驳，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少商，我们谈谈吧。"

　　在红泪疑惑的眼神中随顾惜朝离开，戚少商自己也有些不定心。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随他来了呢？
　　"少商，我想起来了。"顾惜朝开口的时候有些忐忑，他是真的怕了。这十几年的温润生活，将顾惜朝不顾一切的狠厉磨的所剩无几。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无论是父母或者戚少商——最后的结局顾惜朝都不希望是决绝。
　　我知道。戚少商望着顾惜朝，他不想说话。他看着顾惜朝的眼睛，突然的就感觉到了顾惜朝的心情。不安的，甚至是七上八下的——一点都不像他了。戚少商突然就觉得烦躁...真的是突然的，没有任何的前因后果。"有什么事，快说吧。"戚少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耐，让顾惜朝有种无地自容的悲哀感。
　　我...顾惜朝发现自己的眼睛开始疯狂的涌起酸涩感，他慌乱的低下头，无话可说。道歉？不，他顾惜朝做不到！冷冷的转过身，颀长的背影在戚少商眼中那么固执而忧伤。"大当家的，何必那么防着我。上辈子的事，我顾惜朝还不屑带到今生来讨伐。输就是输，但你戚少商也没有赢什么！"
　　戚少商僵了瞬间，觉得一口血就到了胸口——也只是觉得而已。他还只是血气上涌，最多也就是被气到晕过去而已。"顾惜朝！你还是死不悔改！"
　　"呵，大当家的，惜朝何错之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惜朝之才，考取功名却被无情剥夺，是惜朝的错？！上投六扇门却被无视而推出，是惜朝的错？为心爱女子的父亲尽心尽力，是惜朝的错？！耗尽思念心血只做一本七略，却被无数人耻笑，是惜朝的错？！"
　　"可你不该罔顾那么多人命！"戚少商几乎是用吼的。
　　"大当家的，惜朝也不过是为了活命。"是的，也不过是为了活命。当年已为相爷做了那么多，知晓了那么多。若不继续，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还有晚晴...是啊，还有晚晴...顾惜朝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多好的借口啊。
　　"惜朝，何必找这么多借口。"顾惜朝楞了楞，猛的转身瞪住戚少商。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眸子里有怜惜，有不忍。"杀了就是杀了，悔了就是悔了。我知你甚深，却是不该逼你道歉。"是的，他的惜朝没有为名没有为利，一切的开头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世人先负了他。
　　顾惜朝深深的看向戚少商，眸子里的冷漠突然换成满满的悲伤。"戚少商，都是你的错。若是你在晚晴之前认识我，惜朝又何苦会手染鲜血。那些人，便都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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