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原来，你不是不要，只是不要我给的。
　　金希澈独自彷徨在首尔街头，茫然若失，他该去哪儿！韩庚，不行；东海，不行；基范，不行；允——浩，那就更不行了……他还能去哪？他们都在宿舍里，可他现在怎么敢回去，以这种模样？
　　抬头，前方的大电视正在播放神起的LIVE，郑允浩笑得高兴正欢，金在中也笑，遮着嘴，希澈更觉悲哀，早就知道失去了，但却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晰。
　　“好了，乖女儿，别看了，抱紧芭比，妈妈还要去给弟弟买狮子王呢！”一对母女的对话飘入希澈耳中，对了，狮子王，辛巴，仙度瑞拉的辛巴！
　　“喂，始源”，他顿了顿，“我可以到你家借宿吗？我现在在……”环顾四周，“在……”
　　郑允浩和金在中正在私语，希澈猛地别开头，“再见，我的——”他对自己说，明确的地告诉自己，过去之于他，终究也是过去。知来者之可追！
　　“哥”崔始源出现了，希澈点头示意，径自走向车子。
　　“哥”始源觉得不对劲，刚刚电话里的希澈哥竟然是惶恐的，就像害怕自己会拒绝一样，现在希澈哥却又平静得过分。他本欲搀扶住步履迟滞的希澈，却蓦地僵硬，浑身冰冷，风吹起了希澈稍长的头发，那是什么？吻痕，丑陋的吻痕。
　　希澈在平稳前行的车上安静的蜷成一团，将整个人掩在车中一角。这样的希澈哥是陌生的，他见过尖牙利嘴的金希澈、高傲骄纵的金希澈、面硬心软的金希澈、温和感性的金希澈、肆意笑怒的金希澈，从未见过软弱无能的金希澈；他明白了，他最怕的不是那个无理不饶人的金希澈，而是这个卑微的金希澈！始源不知作何反应，他微弱地唤一声，毫无反应。
　　就是这张脸，希澈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自己自恋、他人惊艳的脸，招祸端的脸。如果不是这张脸，就不必……！他拿起刀片，轻轻地划，一刀又一刀，渗出的血丝令他不可遏制的颤抖，一遍遍重复“我的脸，我的脸”，各种混乱在脑中电闪雷鸣，手中动作却没有停。“哥，你住手。”始源只觉得心脏停止跳动，他不过去交代客人的住宿，回来就看到希澈用刀片自残，那张美丽的脸上遍是血痕。希澈怔怔地看着他，他轻轻地走过去，一点点地掰下刀片，“哥，出来。”他倔强地拽着希澈企图逃开的手。看着他那坚定地神情，希澈心里一片柔软，总算，还有人在乎！
　　始源细细地给希澈上药，“哥，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可是，你不能伤害自己，这样，我会我们会心疼的饿。”
　　“还有谁会心疼！”希澈惨然一笑，“始源，哥很傻吧。固执地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开，误以为还抓得住。”
　　“别这么想，我们一直都在啊。”始源因他的哀伤而急于解释，“韩庚哥、东海、基范……我们一直都在。”
　　“我要拔掉心中的毒草，”希澈与其说是在倾诉，倒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我要让我的心成为荒原。”
　　“哥，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希澈刚进入化妆室就被迎面扑来的李东海抱个满怀。
　　“李东海，哥去哪儿还要跟你备报吗，啊！”调子拉的长长的，满是调笑，希澈佯怒道，东海赶紧求情，两人开始嬉闹。始源踏入，扫过嬉闹二人组，移开眼，刚才在车上的希澈那般安静，沉默得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现在又如此喧闹……
　　“这可是我学来的新妆容，漂亮吧！”希澈夸耀似的指着脸上粘着的彩纹，那是始源弄来遮住刀痕的。
　　“咦，希澈OPPA,已经化好妆了？”助理小妹放下手里的化妆用品问，“嗯，我那位朋友学过化妆，就拿我做实验了。今天就不麻烦你了。”希澈不在意地说，风轻云淡，似水无痕。始源听着他的话，虽然触目惊心，但好在不深，那些伤痕还遮得住。
　　“哥，为什么要这样呢？”始源无视车窗外的风景，问静坐的希澈，他并没说明在问什么，希澈却懂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我也不想让自己太累。”他直视始源，“始源，你是我寻找的唯一栖息地，在我恢复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
　　“哥，希澈哥又不回来了吗？已经好几天了。”东海怏怏不乐地问在厨房里忙碌的韩庚，“正株说希澈哥不回来了”倒是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强仁回答说。
　　“不回来，以后都不回来了吗？”东海焦灼的追问。
　　强仁失笑“你这小孩在想什么呢。就这几天，希澈哥有事跟经纪人请假了。”
　　“怪哥，都不说清楚……”
　　基范什么都没说，想的却是每早看到的希澈哥和始源一起从车上走下的身影，以及始源在看向希澈哥时眼中难以遮掩的担忧，还有希澈哥的苍白无力，虽然拍摄时希澈哥还是玩的很开——始源也表现得很正常，但那种不好的感觉并没有消逝。
　　“小孩，别想太多”，韩庚端着晚餐走过，敲了一下基范的额头，嗯，早上韩庚哥也看到了。“有些东西，不知道更好。”飘过韩庚的这句话，基范看着他们为美味嬉闹，久久不语。
　　“明晚，神起要过来。”强仁夹这着一筷萝卜丝含糊地说。
　　“允浩哥他们回来了！”东海兴奋地说，“好久没见过他们。”他饭也不吃了，挥着双筷子兴高采烈。是啊，大家又可以聚一聚了，想起那些很久没见的人，在中之于韩庚，允浩之于东海，俊秀之于赫在……
　　嗯嗯嗯，正株见到在中一定会高兴，强仁不禁想，心念一转，但希澈哥……
　　有时候，单纯是好事，韩庚看着侃侃而谈的东海，希澈连续几天夜不归宿，公司怎么会同意，他不想知道。
　　“大家好，我是金希澈，欢迎大家收听……”希澈从容谈吐，任演播室的灯光探照，“今天请到的嘉宾是大家熟悉的金贤重，SS501的队长”……
　　“哥，希澈他……”李特转头问经纪人。
　　经纪人脸色一暗，“正株啊，不用问，他知道该怎么做。”经纪人也想起了希澈那天的决绝，这种事他见得多了，这次是希澈，上次呢，是恩在，都是一样的，他的心不是硬如铁石，就在他职权内对他们好点吧！
　　李特眼中有着不加遮拦的担心，经纪人眼中惆怅并不常见，但偏偏又似曾相识。
　　“今天希澈也不回宿舍吗？”李特追问。
　　“嗯”经纪人应了一声，“不用担心他，你自己也有通告。”又叮嘱了一声。
　　“我明白。”李特还是黯淡了脸色去。
　　“希澈在始源家里。”经纪人追加一句，李特猛地抬头，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澈有分寸。”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希望吧，希望希澈有分寸！
　　长歌当哭，痛定思痛，在伤口张狂的时候，金希澈决定再补上一刀，只有痛，才不会忘记。
　　始源看着希澈细致地描眉上妆，心中开始不安，他想起基范说起的今晚的聚会。
　　“怎么样，刀痕还清楚吗？”希澈问。
　　“哥别去好吗？”崔始源央求道。
　　希澈的手一顿，“始源，明白吗，”他说，“仙度瑞拉要胜放然后，凋零。”希澈看他刹那苍白的脸色，还是不忍“放心，我不会伤害自己的。”
　　“哥的保证从来都不可靠！”崔始源狠狠地说。
　　金希澈抚着脸上细微的疤痕，“我的花事快了了。”他微笑地告诉自己，花事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别把我当小孩，你去你的宴会，我会跟那些家伙说一声的。”
　　目送希澈上车远去，始源拿出手机，“喂，昌珉……。”还好，希澈哥与昌珉不熟，哥心中的毒草应该与昌珉无关。之后，始源总是想，也许就是这次拜托让希澈哥与昌珉有了交集，也让他以后始终只能追视着希澈的侧影，永远无法与他并肩而立。
　　“圭贤，你不觉得希澈哥有点怪吗？”晟敏趁空问他。
　　“嗯，希澈哥今天美得过分了。”圭贤看着不远处正笑闹的希澈回答说。
　　“我有点冷，”晟敏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样的希澈哥让我有点害怕，这么、这么……”晟敏在斟酌用词。
　　“希澈哥是在拼命笑闹，仿佛要用尽所有气力。”圭贤补充说，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他嗅到了绝望的气息。
　　两人蓦地惊惧地对视一眼，是了，就是绝望，希澈哥竟然在绝望，为什么？以那种决绝的姿态是要告别、放弃什么呢？
　　“不阻止吗？”晟敏颤颤地问。
　　“不要了，希澈哥不是我们能管的。”圭贤不确定地回答，毕竟他，他们只是弟弟！
　　“圭贤，快来帮忙！”传来希澈的喊声，抬头，希澈正跟郑允浩玩拼杀游戏，眼看快输了，指望圭贤救驾呢。
　　“来了”，圭贤故作轻松地走过去，“哥，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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