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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2
教廷。
“陛下,”看到有其他人在大殿里,泰坦愤怒的神色一滞,稍稍收敛了一下,但依然气势汹汹如同雄狮一般,他走前几步单膝跪下,“幸不辱命,属下已探明边境异动的原因,连夜赶回前来复命!”
虽然泰坦此时是恭敬的跪下,但是大殿中的其余两人都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教皇,此时明明是他端坐在上方的宝座上,而泰坦跪在他下方,他却觉得两人的处境是恰恰相反。
而炼金术士莱昂里德就有些尴尬了,他往日里浸淫在炼金术上的脑子终于在人情世故上转了圈——或者说为了小命不得不这样,在大殿的气氛还没有彻底僵冷下来,双手拢在袖子里躬身行礼后就离去了。
教皇有心把他留下来,至少缓和一下气氛嘛,但是在泰坦看似恭顺实则杀气腾腾的眼神下,他只好叹口气放了莱昂里德离开了。
莱昂里德离开之后,大殿里如死一般的寂静。
泰坦站起身来,一直悬浮在他身侧的诸神武装如同乖顺的小鱼一般分裂成十数个小银团环绕着他旋转,他双手自然垂放在两侧,轻松悠闲的仿佛在谈天一般,但字字凝重的仿佛要嚼碎般,“为什么瞒着我?陛下?”
“他们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亚历克斯。”教皇又叹了口气,平日里温和威严的脸上苦巴巴的皱成一团,望着阶下的泰坦,只觉得自己这一个月来都没今天纠结。
“我当然信他!但是从他进入精神域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征兆!你怎么能瞒着我?!布莱恩!”泰坦完全失去了往日里风度和沉稳,如同一只困兽般在原地来回踱步,神情甚至有些神经质,乃至于怒极之下直呼了教皇的名字。
看着泰坦的神情和举止,教皇缓缓皱起了眉头。
“不行,他说不定也会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我得带他回来,对!带他回来……”泰坦喃喃的自言自语着,声音并不大,但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明显。
“——够了!”端坐在上方的教皇蓦然一声断喝,声音冷冽如冰,泰坦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抬头看向教皇。
大殿内从上方直射下来的晶石光辉温暖偏黄,却丝毫没能缓和殿内冷冽如冬天的气氛,教皇坐在宝座上,一只手抚在翻开的圣典上,蔚蓝如海洋的眼眸微微泛着金色,看上去威压肃穆,脸上的神情也严肃的仿佛是即将要宣布神谕的神使,看向泰坦时,他的眼里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温柔和纵容,多了种说不出的冰冷和复杂。
这一刻看上去,竟有些陌生和隔阂。
泰坦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教皇这番模样,但却是第一次,看见他用这种态度对自己,那一瞬间的感觉,如坠冰窟。
“……之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现在会在意他在意成这样,以前我以为你是对他的愧疚才导致如今变本加厉的护短和宠溺,而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啊。”教皇缓缓的说道,蔚蓝色的眼眸如深海般冰冷,他微微眯起眼睛,“我认识的那个泰坦,不会宠爱亚历克斯到这种程度,他虽然护短,但是该让孩子成长的时候绝不会心软或插手!!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宠爱到甚至失去了自我的样子!”
“你,愿意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解释一遍吗?”教皇看着泰坦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差点心软的缓和下语气,但思量之后还是狠下心来说道:“——以你对我宣誓过的忠诚!我的骑士!”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泰坦微微仰起头看着教皇,他们彼此间十余个矮阶的距离,此时却遥远的仿佛天堑一般。
这也是第一次,教皇将横在他们间的身份差距如此清晰的提出来。
往昔时,他们是并肩作战的祭司长和骑士长,圣光辉煌在上,荣光共享,生死与共;而今,他是他的骑士,他是他的主君,依然亲密无间,却有什么再不相同。
泰坦看了许久,终是低头单膝跪了下去,“是,……陛下。”
……再不相同。
意识域。
圣骑士的剑并没能顺利的抹下去,骤然出现的寒冰凝结成冰凌,内里蕴含的圣光将冰凌的硬度提升到堪比精金的地步,硬生生的将锋利的剑刃挡住了!
这一个突然的变故让他不自觉的愣了一下,趁着他这一晃神的机会,原本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克劳尔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抚在圣骑士持剑的右手手腕处,暗沉的斗气光芒一闪而过,圣骑士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一阵灼痛,下一刻手中的巨剑就被克劳尔趁机夺了下来。
随手将剑往地上一扔,克劳尔直接捉着圣骑士的手将其反扣在身后,逆着关节位,让对方丝毫用不出力来,同时顺带着往对方膝盖窝上一踹,就这反扣的力道将对方压的直接跪了下来!
局势瞬间逆转!
被挟持的地精使者虽然被克劳尔毫不留情的往地上一扔差点摔的伤口崩裂,但是随后接手将他搀扶着坐起来的精灵使者的自然之力的治疗让他的伤口缓缓的愈合止血,连带着青白的脸色也终于红润了些,而挟持者圣骑士则被他的骑士长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但他却没有在意这个,反而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捉住时机施展法术阻止了他自刎的人——同时也是他的主君的那个人、塞缪尔,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莫名的欣喜。
塞缪尔握着伪装成枯木状的六翼权杖,随手一挥,权杖上依然残留的圣光气息随之熄灭。
好熟悉的圣光力量……
离他最近的雷蒙德皱了皱眉,觉得那力量的气息仿佛似曾相识,十分之熟悉,却一时记不起哪里见过。
“在我准许之前,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的干净利落?”塞缪尔的声音透过面具听起来有些沉闷,却丝毫没有减低话中蕴含的恶意,听起来就像是个对被背叛的事实愤怒之极的首领,也让众人对他出手救下背叛者的疑惑烟消云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圣骑士说,“在你将欠我的还清楚前,你的命是我的。”
圣骑士眼里有水光浮现,眼眶通红,他张大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样,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颓然的低下了头。
大帐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看着俯首的罪魁祸首和劫后余生正在痛哭的地精使者,众人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脸上不自觉的微笑着。
这时,那个懂得深渊语的灰袍施法者眼尖的发现地上那具焚烧魔无头的尸首下,那墨绿色的血液仿佛凝聚成了什么图案一般,他不禁咦了一声,蹲下身子仔细的察看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即便是注意到了的那几个人也并没有在意,毕竟施法者尤其是空间系和死灵系的施法者都是出了名的深井冰。
灰袍施法者沿着那血液的纹路仔细察看,那图案并不复杂,很快,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答案。
——这是空间坐标!
在答案出来那一刻,施法者脸色顿时青白的毫无血色,他猛然抬起头,刚想要对离他最近的红衣祭祀安东尼说话,下一刻,一把狰狞的白骨巨斧就将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血液从被斩断的血管中喷涌而出,施法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却是看到红衣祭祀安东尼怜悯的望着他,嘴角勾起恶意十足的微笑。
变故骤然发生,之前因为事情告一段落而暂时放松了警惕和神经的诸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施法者的无头尸首已经轰然倒塌,喷射起的血液足有一米高,溅的就近的几人一身。
下一刻,在血雾刚弥漫开时,白骨巨斧就从血雾中斩出,上面附带着的深渊力量将猝不及防的几位使者直接腰斩成两半!
而另一边,炙热的火焰气息猛然向圣骑士的方向袭去,更旁边点的位置,则是如恶心的深绿色粘液,往着以塞缪尔为首的那个方向喷洒开去!
火焰气息威猛至极,它从空中横掠过去,但炙热的温度已经将半米远的地面炙烤成液体状,这道气息眼看着就要袭上被强压在地上的圣骑士和克劳尔时,却骤然停顿了下来,连带着整道火焰都褪去了颜色,变成灰白的颜色!
雷蒙德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圣骑士和克劳尔面前,他身上瑰紫色的斗气瑰丽如紫水晶,上面蕴含着的力量却是属于时间的法则——时间之力!
当深绿色的粘液往这边喷洒过来时,塞缪尔反应很快,六翼权杖重新凝聚圣光成壁垒,但就在壁垒即将成型的时候,他身上的神力封印却骤然一振,原本顺畅的力量随之停滞下来,反噬的力量震的他胸口一阵疼痛,而那道即将成型的壁垒也瞬间碎如水晶,泄了一地。
这种现象塞缪尔并不陌生、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经历一次这种折腾——这是神力封印的发作和吞噬,发作的时间不久,不过十来秒,但是发作结束后,他的力量将被神力封印吞噬的更多,更难以发挥出来。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但此时他已经退无可退了,深绿色粘液转瞬即至,他身后的那几个使者现在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眼看着那只是细微水雾就将地面腐蚀出了个大洞的绿色粘液就要近身,他们的脸色一片绝望的灰白。
就在这时,辉煌璀璨的圣力壁垒凭空出现,将深绿色的粘液挡在了外面!
深绿色粘液的力量是纯粹的腐蚀之力,和圣光之力形成了平分秋色的僵局,圣光无法净化粘液,粘液也无法腐蚀圣光,在这僵局出现时,原本坚固的圣光壁垒如水波一样浮动,随即将粘液彻底包裹其中,下一刻,手持六翼圣剑的神使出现在圣光团前,一剑将圣光团斩成两半,炽盛的圣光的净化之力发挥到最大极限,硬生生的将粘液彻底净化,连升华的水雾都没有放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紧密了,顺着神使的力道,反向弹回力量发射源!
这番举动看上去麻烦,但实则只用了两秒左右的时间,在神使将圣光团反弹回去时,雷蒙德一拳将那被时间之力凝固的火焰击碎成两半!
而白骨巨斧那边,一把龙枪骤然出现,将余力未尽的白骨巨斧挡了回去,巨大凛冽的风之力此时如同怒吼的雄狮,连同着数道风刃一起,直接撞击在白骨巨斧上,两者相撞发出如金属碰撞般的铿锵声,力道之大,甚至在白骨巨斧的斧面上击出一道难以察觉的裂纹!
被风刃卷起的尘灰被狂暴的风之力驱散,手持龙枪的女骑士神色严肃凛然,攻击的速度快到仿佛她没有丝毫动作,攻击就凭空出现了,甚至连残影都察觉不到!一道道蕴含着细微法则力道的风刃轰然往白骨巨斧袭去。
“daoulovsou!!”咆哮般的巨大吼声如惊雷般响起,巨斧上的深渊力量随之晦暗闪烁起来,手持着巨斧的高大恶魔连连挥动战斧,深渊力量形成的攻击直接与风刃相互抵消。在它身后的,一个是一身绷带缠身的发出恶臭腐朽气息的恶魔,它身上仿佛在滴着粘液一般绿油油的,被破烂绷带缠满的身体裸露出来的肌肤坑坑洼洼的长着恶心的脓疮,另一个则是头生羊角翻卷几圈的兽性恶魔,身材较之两个同伴要矮小的多,但周身环绕着的狂暴的火焰气息却丝毫不逊色于两者,甚至比他们还要来的强大!
“原来这也是塞缪尔那个罪人算计中的一环,与深渊位面串通进行斩首行动以削弱我们的实力——卑劣至极!”神使空灵的有些虚幻的声音如寒冰一般冷酷,他平举着圣剑,身体如同山岳般沉稳可靠,庇护着那些堪堪反应过来的同盟们。
言论能影响人的判断,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听到神使的话,众人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逻辑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通,脸色随即露出愤恨至极的神色,之前因为圣骑士慷慨赴死而对对方多了些同情和怜悯的人更是脸色铁青,但此时干掉圣骑士也于事无补,他们只能在心里给塞缪尔又狠狠的记上一笔,对后者的怨恨愈发浓厚。
压着圣骑士的克劳尔闻言神色越发古怪了,他随手将圣骑士拎了起来,如同捉着小鸡一样轻松,在禁锢住了后者的力量之后将其往后面的骑士们一扔,右手微动,之前被弃之于地的苍夜长剑下一刻就出现在他手中。
之前担任教皇的时候对教廷的嘴炮和引导舆论的能力一直很满意,此时作为受害者被扣了个天大的黑锅时,塞缪尔心里只剩下哭笑不得和憋屈感了。
但是看着前方挡下腐蚀攻击,庇佑着他的神使时,他很快就将这些不该此时出现的情绪掩藏在心底,习惯性手握着六翼权杖往旁走了一步,离前者三步之遥,偏右后方的位置站着——这个位置不单单能给出对方攻击发挥的范围,还能不被前者的身影挡住视野,更好的做出支援。
等步伐站定之后,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举动的奇怪——作为教皇、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更常在的位置是为首的位置,凭借着自己的圣光力量领导众人,但此刻他却自觉的站在了后方,甘愿充当一个更像是辅助者的角色,这……
在塞缪尔站定前,神使并没有回头,但他往左走了一小步,让开更大的空间给对方开阔的视野,同时也确保了自己能更好的进攻和提供保护。
这像是一种巧合,又像是一种回应。
但在塞缪尔看来,却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而这种感觉在随后展开的激烈战斗中达到了顶点,在神使与那个矮小的浑身疮疤的恶臭恶魔战斗时,塞缪尔总能最及时的给予支持、施展护盾、利用圣光甚至是奥术的种种法术给予对方强力的支援,而在塞缪尔受到攻击时,神使总能第一时间将袭向他的攻击挡住,在塞缪尔施展法术时,他都能完美的做出配合。他们之间没有语言交流,甚至神使没有回头、塞缪尔没有提醒,一切配合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默契的无懈可击。
那个之前就浮现过的念头此时愈发浓郁,塞缪尔相信不单单是他这么感觉,前方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神使也应该同样的感觉。
——我们本该并肩同行。
现实。
“陛下您还记得里维吗?”依然跪在阶下,泰坦抬起头直视着上方的他的主君沉声问道。
虽然的确逼得对方开口了,但是这种恭敬和无形的疏远感却让教皇说不出的难受,他暂且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哪个?”
对于这个答案泰坦并不意外,事实上要是教皇立刻反应过来他才惊讶,“那位在教廷史上创造出最辉煌的荣耀、从此奠定了圣堂骑士长在各族中处于崇敬地位、稳固了教廷的根基,将攻上神山的黑暗阵营军队以一己之力摧毁的,第六任圣堂骑士长里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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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你再这么玩下去迟早把泰坦逼的更远……QAQ,那种身份的距离感简直虐……
里维男神你终于出场了,嘤嘤嘤嘤,好幸福QVQ~
另外……为什么平时写正经剧情就能卡个天荒地老,但是一写战斗场面就哗啦啦啦啦的灵感如泉涌啊……_(:з」∠)_
鉴于很多人都说看的云山雾里的,那么就在不剧透的情况下解释下好惹~
剧情到了这步,其实那些一步步都是连环扣,熟知塞缪尔性格的亚历克斯用绳命来算计他,塞缪尔虽有反击,但是毕竟他在明亚历克斯在暗,有心算无心,玩不过对方也很正常……
在不剧透的情况下,只能说那些看似有明确站队的,看起来像个好人的,不一定是好人哟~而那些看起来就是要弄死塞缪尔的,也不一定是坏人哟~埋下的伏笔只要我没忘记,一定会好好利用上的!【……】
嘛,亚历克斯算计的目的很简单,动摇塞缪尔的意念,因为整个意识域是以塞缪尔的记忆和意识来建造的,一旦塞缪尔从头到尾坚定的信着的东西动摇了,那么意识域的崩溃也就开始,那么他们就能顺利的出去了。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意识域也的确开始崩溃了,但是手法却偏激过头,这么下去即使能出去,也会毁了塞缪尔,甚至毁了他自己。
所以才会被青一直骂是蠢货啊23333
……默默点几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