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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感情对你来说是调味品,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必需品。”路艾拿着水杯走到书桌前坐下,睨了一眼倒在她床上的杜安宁,声音淡漠。
“其中也包括你?”
“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冷血动物。”路艾不置可否。
杜安宁似乎并不介怀,只是舒服地翻了一个身,继续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
她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是源自于杜安宁闲着无事翻手机翻出来的狗血故事——
身着婚纱的新娘缘何想不开?遭负心汉新郎现场逃婚!现代陈世美?可叹!
标题下方配了一幅不甚清晰的照片,不过可以清楚看到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坐在楼顶栏杆上,身后一堆形形色色的人意欲劝阻。
杜安宁的评价简短而且精辟:“愚蠢。”
然后就有了以上的对话。
“或许这个女人这一段时间都会伤心欲绝或是食不安寝,可是等到她的伤痛痊愈了之后呢?她就会发现,其实她无比幸运,因为她是在结婚之前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而不是之后,”杜安宁笑了笑,“也就是说,她起码还是在被使用之前退货,还是有上市的资本的;不像我妈,不仅被开了包,还摔碎在地上。”
路艾慢悠悠地品尝着玫瑰花茶,事实上,这是杜安宁几年来第一次提到她妈妈。
“我一直觉得你都淡忘了。”
“天啊,我再冷血也不会忘记生我育我的女人。”
“可是我很想忘了我妈妈,她怎么就那么热衷于给我找对象或是和我针锋相对呢?”路艾脸上挂着苦笑。
“说实话,我觉得你妈挺可爱的。”杜安宁把手机放下,用手支撑着脑袋侧躺,身体的曲线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有时候,只是有时候我会很爱她,毕竟她偶尔可爱。”路艾抚额,似乎不想多谈,转过身去看病例。
杜安宁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的生活中只有工作么?也没有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这样不会感到枯燥?”
路艾头也不抬:“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我来说,我没有爱情,没有购物瘾,没有娱乐需求,我喜欢自己的生活状态。倒是你,我很好奇一个公司高管为什么会有空余时间来我家和我神侃。”
杜安宁撇撇嘴:“老先生安排董双城进公司来帮我,基本上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
路艾停住手上的动作。
杜安宁隐秘地观察她的表情,带着得逞的笑意。
不负她所望,路艾终于开口:“……我不指望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可是我还想多嘴一句,他们是你的亲人。”
“像我这种热爱金钱的女人怎么会把亲人的利益考虑在内呢?我看你比较想问我打算对叶雾白做什么。”
路艾身影僵硬。
“放心吧,只要他不威胁到我的利益,我根本不会去动他。不过我希望你多考虑考虑自己。偶尔自私一点又不会死。”
“比如?”
“你还爱他?”杜安宁眼神犀利。
路艾不再说话。
从路艾家里出来之后杜安宁意外地看见一个人,一个让她头疼的人。
骆远深。
他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背对着杜安宁。他跟前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军刚毅,和他的沉静儒雅形成鲜明对比。
好吧,叶雾白。
他们两个交谈了几句后叶雾白面有焦虑地离开了。
杜安宁不消细想就知道叶雾白是来做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和骆远深说完话后就离开。
“杜小姐来见朋友?”骆远深似乎并无去意,轻轻靠在车身上与她攀谈。
杜安宁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路艾住这儿?”
“本来想请路小姐吃饭,顺便了解一些事情。”
杜安宁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表情阴冷:“我说过了,不要插手我家的事情。”
骆远深轻笑,低头对上她漂亮的眸:“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杜老先生的遗嘱,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只能明哲保身。”
两人距离拉近,杜安宁方才发现骆远深的高度无形中给她以沉缓的压力,她竟会觉得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酝酿的是一片冰冷。
略带仓惶地后退,杜安宁愈发不喜欢眼前的人:“可是骆律师的所作所为丝毫未让我感到你想要明哲保身。”
然而骆远深仍是笑意谦涵:“在自保的前提下,我也有足够的兴趣了解一些我所希望探寻的事情。”
杜安宁思绪一转:“那我想你应该不介意通过一个更简便的渠道来了解这些事。”
“洗耳恭听。”
“我不知道父亲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不怕你知道我要对付我父亲。可是依我来看,你似乎并不热衷于为我父亲效力,况且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雇主。”
杜安宁把话说得婉转,个中含义,她想骆远深不会不懂。
“为什么?”
“他年老体弱,膝下并无亲生子嗣可供差使,而且,他多疑。”
骆远深兴味颇浓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你会是一个更好的雇主?”
“我更希望是合作伙伴。”杜安宁道。
其实走出这一步杜安宁丝毫没有把握,她根本就不了解骆远深这个人,更不知道父亲在背后和他有什么样的交易,完全是在赌博。
如果将他拉过来,胜算就多一分;反之,父亲对自己的戒心会更重。
她只要钱,而已嘛。
大律师迟迟不回答,杜安宁耐心耗尽,心情极差暗念失算的她正欲走开,骆远深却叫住她:“杜安宁。”
“嗯?”
“你不会……还在记恨当初的事情吧?”
路艾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从阳台看下去,叶雾白还站在那儿。
这几天叶雾白似乎对工作失去了兴趣,老是在傍晚守在她家附近。
今天杜安宁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现。
自己没有欠钱不还的习惯吧?
路艾本不想理会他,可是及至吃饭才发现家里酱油用完了,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也即将告罄。
其实老天爷很喜欢和我作对吧?路艾怨忿地瞪着手中的空酱油瓶。
她拿了钱包下楼,打算去便利店采购,不出所料地在楼梯口看见叶雾白。
思前想后还是打声招呼:“嗨。”
叶雾白猛地站直,看着路艾的眼眸里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口抽痛。
“你最近几天都在我家附近是想要和我说什么?”
“路艾……”
“我觉得我们尽早说清楚比较好,否则这样纠缠不清的你不会觉得很没意思吗?”
叶雾白叹气,一语不发。
路艾发现这种滞涩的沉默在许久以前曾经狠狠中伤过自己,但那是在电波里,隔了几千英尺的大洋彼岸,她朝思暮想的人所在之地。
而这个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
“如果我不走,现在我们还会这样么?”叶雾白的这句话数天来萦绕心头,恼得路艾思绪紊乱不清,深夜里几番辗转不知如何处置。
这些,眼前的人都不知道。
每个女人都有傻过的时候吧,只不过有些人梦醒大悟,有些人仍沉浸在往事中,郁郁不可自拔。
她多么后悔在叶雾白离开后的一个月里食不知味,夜晚还会流泪。
她应该永远冷漠而强大,这样就不会有人可以伤害自己。
杜安宁说的很对,对到她都不愿意去承认。
“叶雾白,你介意明天请我吃顿饭吗?我们可以把话说清楚。”
叶雾白把烟扔在垃圾桶里,神情晦暗不明,良久才道:“好。”
“你说你想怎么办?”杜安宁声线透着慵懒,像瑰丽的波斯猫。
“跟他说清楚。”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决定好,说清楚以后是复合还是彻底了断。”杜安宁犀利地指出问题的症结,“路艾,你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怎么了断……”
路艾早就发现和杜安宁讨论不是让她头疼就是让她心疼,或者兼而有之。
匆匆忙忙间想起的竟然不是叶雾白默不作声远走他方的决绝,而是那些平淡的相处时光。
在天寒地冻的雪天同享一份提拉米苏时凝视彼此的快乐忽然变得那么清晰。
大雪纷飞的街头,路艾细白的手指紧紧扣住叶雾白的手腕,身旁行人匆匆,在雪地里踩出错落不一的脚印,被身侧打下的商店灯光映照得轮廓影绰。
叶雾白早就答应路艾要带她出来品尝校外学生街最正宗的提拉米苏,庆贺她高分考过英语六级。
奈何蟊贼猖狂,公交车上,叶雾白财物尽失。
路艾拿出携带的零钱买了一人份的提拉米苏,叶雾白却好像甚为不快。
根本不明原因的她固执地抓住将要离开的叶雾白,用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甜腻语气说:“一人份,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现在想想,自己都要作呕。
可是羞耻心怎比得上热恋时的愉悦?
叶雾白一脸无奈地和路艾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任路艾将分为两半的提拉米苏塞到自己的嘴里。
是的,塞。路艾根本就做不到大庭广众亲密地、一勺一勺地往男友嘴里喂食。
还会趁别人看不到偷偷舔去嘴角可口的巧克力渍。
真的是路艾最最难得的可爱一面,却让叶雾白此生再难忘怀。
杜安宁打断了路艾的回忆,一句话直截了当地将她拖拽进现实——
“路艾,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爷爷会把股份留给叶芩和董双城却不留给叶雾白?”
路艾沉吟:“如果是我,我决不会把家产分给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杜安宁笑得隐秘:“这样看来事实不就很简单了吗,叶芩和董双城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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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没有什么阴谋论,就是杜安宁这个爱钱的小女人和路艾这个傲娇的小女人之间的故事,所以大家看出来真相也不要拍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