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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公子的分别
一人一骑,快马加鞭,沙吟和李敢一路不停赶回云山。好在大汉的战马比匈奴人的要稍好些,虽仍是没有脚蹬,但至少有了个简易的马鞍,沙吟这回骑起来没有再出什么状况。
到了山下,沙吟跳下马就往山上跑。李敢气喘吁吁的跟上,手中还提着带给秦离带的东西,直到山腰,见沙吟一头冲进一个简易小院,这才停了下来,顺了顺气再往里走。而小院中沙吟已扬声喊道:“先生,先生,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秦离,很快的出现在了院中,望着沙吟竟是浑身颤抖,“你,你,真的是你回来了么?你真的回来了么?”
秦离愣愣的盯着沙吟,不敢相信这孩子竟真的还活着!那日漫天的大火还有阵阵的铁蹄都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奢望,虽然前几日听来接村民们的兵士说过沙吟并没有死,但他极是不敢相信,怕一旦轻信过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会更加狠烈。而,现在,耳边听着这孩子清晰的喊声,如此真切。他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感谢它的宽容,没有让自己的任性和自私害了这个孩子!
“先生。”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秦离终于有了真实感,他伸出手去跌跌拌拌的跑向沙吟,很快便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抱,心也终于落回了原位。
“先生,您还好吗?我走了这么久您担心了吧。”温暖的话语一句句的传入秦离的耳中,让他眼眶发热。
“好,好,我都好,到是你吃了不少苦吧?”秦离连声的应着,仔细的去看沙吟的小脸,只见那脸也带着熟悉的笑容还有一点点不常见的委屈撒娇之色向自己抬起。
失而复得,多么大的幸运!秦离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未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激动他的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沙吟不住的点头,再点头,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而沙吟此时也是激动的,她第一次主动的紧紧抱住秦离,连声的说道:“没有,先生,我好着呢,好着呢,我到了雁门关之后有吃有喝有人照顾,一点儿都没吃苦。”
事实上直到今天沙吟才第一次体味到了有家的感觉,那就是会有一个人,无论你在不在,无论你在做什么,他总会牵挂着你,总会在原地不离不弃的等着你,等着你安然的回来,为你高兴为你悲伤!而这种滋味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好了!
而对于沙吟的这种亲近,秦离感动的同时还带着一种淡淡的欣慰,因为这个倔强的孩子,从来都是不主动与人亲近的,淡漠的如同一匹离群的小狼,孤独又警惕,但今天的这一抱,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正在渐渐的改变自己,尝试着敞开心扉。
轻轻的拭了一下泪,秦离忽然想到这一路赶回来沙吟肯定是累坏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吃完了你好早些歇着。”
沙吟点了点头,却抓住秦离的衣服不放,“先生,我听说你吐了血,要不要紧,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秦离想着定是村中的人告诉的她,于是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对她道:“不妨事的,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吐出来了一些瘀血,现在都已好尽了,你不必担心。快回去房里坐着,我给你做饭去。”
说完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李敢又道:“那是你的朋友么,也不快请人家进来坐,到让人家一直看我们这样,多失礼啊。”
沙吟这才转了头看了李敢一眼,对秦离介绍道:“先生,那是镇守雁门关的将军李广的儿子,李敢。”又对李敢喊道:“三公子,这就是我的先生,姓秦名离。”
李敢一直在呆呆的看着沙吟与秦离撒娇,他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沙吟,稚气又娇憨。在他的印象中沙吟一直都是冷静自制的小大人形象,虽然聪颖却很疏离,像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心底微微的有些羡慕秦离。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沙吟才更显得有生气,更鲜活可爱,也令他更加欢喜。
听到沙吟的介绍,李敢走上前去向秦离行礼:“在下李敢,见过秦先生。这几日时常听沙吟提起先生,说先生有博古通今之学问,李敢心中十分向往,所以今日有了机会便不请自来了,还请先生勿怪。”说话间语气神态都十分的诚挚敬重,说实话,刚见到秦离时他还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沙吟口中如此才华出众的先生竟是个容貌尽毁的跛子,但看到沙吟对他的亲近,他也不自然的就想与之亲近。
秦离也抱了抱拳,但是面上的神情却不知为何全然淡漠了下来,客气的道:“李三公子谬赞了,秦离一介山野村夫实在担不起这样的夸赞。”说着抬手示意,“山野之地,一切简陋,三公子请将就着屋里喝茶吧。”
李敢眨了眨眼,谢过,随着秦离向屋里走,只在进门时稍停了下身子,侧头向跟在后面的沙吟小声问道:“你先生怎么了?为何似乎不大欢迎我。”
沙吟当然知道是这因为秦离是墨者最不喜欢朝廷之人的缘故,但口中却只能含混的解释道:“我先生他独居久了,不习惯见生人的。”
李敢怀疑的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屋中,但心里却隐隐明白事情并不一定如沙吟所讲。
果然,在接下来与秦离的谈话中,秦离的态度始终都是疏离抗拒的,更准确的说,他并不愿意与李敢相谈,无论李敢提出何种话题,他都是草草的应过便不作声,让李敢感到十分失落。李敢本是仰慕秦离的才华又不愿与沙吟太快分离,这才远道跟了来,没想到结果竟是这个样子的。于是,没能撑过多久,李敢不得不提出了请辞。
秦离仍是淡淡的将他送出屋。李敢看着他的表情,犹豫了很久才将一路上藏在心中的话鼓起勇气与他道出:“秦先生,平村已毁,村民们也都尽数迁走,你与沙吟二人独居这深山之中恐多有不便与危险,所以在下想请先生考虑,是否能与沙吟一起搬至雁门关内去住,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安全,生活上也方便一些。不知秦先生意下如何?”
可秦离甚至连想也没想就对他回道:“三公子的美意秦离心领了,可秦离久离人群且相貌不堪,去了怕反到为他人增加烦扰,因此还是就居于这深山中的好。”说罢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事情没有转圜,李敢只得真正尴尬的告辞走人。沙吟跟在他的身后相送,手中竟然提着他带来的礼物,李敢看到,不由得真的有些恼怒了,“沙吟,你这是为何,难道秦先生连我的这些许微薄之礼都不肯收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李敢觉得惊异更觉难堪。
沙吟难得好脾气的对他笑道:“不是,来的时候走的急,我忘了告诉你了,先生他是从不收人礼物的,我们在这云山上住了五年,山下村民们的一根针一粒粟先生都从没有收过,现在你送他这样贵重的礼物,他哪里会收?当然,他这绝不是针对你,只是个人的习惯,你千成不要往心里去。”
李敢心中并未因此好受一些,于是对沙吟说道:“沙吟,不是我说,你这先生实在是有些孤僻不近人情,你日日的与他生活在一起,可会受了他的委屈?”
沙吟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先生待我极好怎么会给我委屈受?”
李敢怏怏的看她,“我就是担心,你这回回到了山上,秦先生又不肯入关,所以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沙吟却不甚在意,欢快的对他答道:“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已在这山上生活了五年,适应的很呢。至于再见面的事,那就随缘吧,反正若是有缘就能再见。”
李敢一看沙吟一副回家万事足的样子,心下更加不快,就是那种自己放在心头的人人家却不拿自己当回事,心里憋闷的要死的感觉。因此忍不住低头嘟囔道:“相处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与我有一丝情谊,到真是像极了你那薄情的先生。”
沙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因此向前凑了凑问道,“你说什么,我未听清,你大声些。”
李敢看到凑过来的沙吟,心中更加难过,冲动之下想也未想伸手一把将她揽在胸前,压住她的挣扎,说道:“你先别动,听我说,我这回去可能便要回长安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因此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定要小心,若是碰到什么难事,就去军中找苏校尉,我会与他打好招呼,让他无论何事都全力助你。”
沙吟被李敢抱着难过的要命,但听到他的话却还是有几分感动的。于是在尽量的听他说完后才推开他道:“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你父亲总在这里的,你一定有机会再来,到时你给我捎信,我一定会去找你就是。”
李敢听着总算找回了一丝安慰,艰难的挤出一笑,揉了揉沙吟的头发放开她,“好,那我这便走了。还有,我会将我的那匹马留给你,你且养了骑吧,此处离城关甚远,有了它后你出门办事也方便些。”
沙吟想想,点头了,“好,那我就先留下,等你下次来时再还你。”
李敢又看了沙吟一眼,这才转身,夕阳下影子被拉成长长的一线,映在山路上渐行渐远。就在他要拐下山路时,沙吟看着那张与王洋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突然狠狠的触动了一下,扬声喊道:“李敢,你一定要多加保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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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更新的来了。。。
果然还是米人看。。。悲催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