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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宁遥忘记了这风疏雨骤的夜晚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她那张颇具古风的楠木床上。肿么回来的,她大脑有一瞬间当机,记得是实在乏了就在灵堂睡下了,然后呢……难道是岳景把她搞回来的?揉了揉头发,决定还是不去想这么费脑子的事情。
她把钥匙拿了出来,掂量了掂量,奔到了楼下,瞅了瞅四周没什么人,将书房打开钻了进去。小心地将书房的门合好,转过身,看到书房的模样却不禁目瞪口呆。房间是圆形的,除了门口,沿着墙壁摆满了书架,而屋子正中放着一张比较大的书案,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很多,但是最引起宁遥注意的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面绘着古老的字符,金色描边,古朴而不失贵气。
她打开匣子,里面东西不算多,一个剑柄,一本书,一封信,一串铃铛,一沓黄纸,一个司南一类的东西,还有一条五瓣花型玉坠。她不慌不忙地将信看完,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让她留在身边防身的,轻叹一声,将铃铛带在手上,玉坠挂在脖子上,将信折好,闻了闻上面的墨香味道,只觉得怀念,随后她掏出打火机,将这封信付之一炬。
蓝皮的竖版书是家谱,她现在却没有心情翻阅,反而围着这间书房转了起来,这间书房是宁家历代的全部心血,太爷爷说,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间老宅保住。可是,谁会动这间老宅呢。坐在书房的中央,仰头看着这些高高的书架,没有点灯,这里面格外的昏暗,她从今天起,就要继承下这一切了。永远,都不要让太爷爷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遥遥,遥遥,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是岳景,他不疾不徐地拍着门,但是声音又似乎有些紧张的意思。
宁遥站了起来,将门打开,一脸错愕,随后随手将他推开,自己走了出去,将门锁上,“怎么了?”岳景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宁伯父说要将老宅变卖出去,宁家老宅几度变迁,这是最后一百年的坚守,你……”岳景是从心里心疼这宅子的,更何况这宅子还是镇在这里的,若是没有宁这个姓,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宁遥抿唇,宁家老宅虽然看起来有些破了,但是地方却不小,这块地界卖了出去,定能值不少钱的,本来一个人的土地所有权最多只有五十年,可是宁家似乎和政府有过什么协议,只要宁家不主动交出,就绝对不会征收这块地。按理说,祖父早逝,太爷爷去世后,这块产权就是爸爸的了。
“遥遥,你不要不说话啊,”岳景有些急了,“管家说你是宁老爷子定下的家主,地契上写的你的名字,甚至所谓的房产证上都改成了你的,只要你不同意,宁伯父他……”然后岳景没了声音,宁遥不同意,宁伯父生气了怎么办?
“这么大的一幢宅子,归我了?”宁遥的声音有些空洞,她抬头看看古老的房檐,又看看眼前的岳景,原本暗淡无神的表情突然生动了起来,似乎还有些激动,“岳景你先去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了。”不管怎么说,是她的财产呢。
“老爸。”宁遥故作兴奋地蹭了过去,挑了一张椅子挨着老爸坐下。
宁父看到宁遥过来先是一愣,随后又是笑意盈盈,“遥遥你来的正好,我和你妈有事情跟你商量。”宁父为人素来比较随意,没定性,说是好说话有的时候又是出奇固执,若说固执,但是偏偏又好打发。最重要的事,他比较宠女儿,不似一般父亲是严父,总是喜欢和宁遥嬉皮笑脸的,而且还算是比较尊重孩子的意思的那种。
宁遥感叹一句,既然老爸说‘商量’而不是‘告诉’,那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她眼珠子一转,故作可怜的样子,“爸,我知道你们要说嘛,能不能不把这块地卖了,好歹是我的第一块私产啊,咱们家又不缺钱,万一以后增值了呢?”说着,又咬了咬嘴唇,“更何况,这是太爷爷留给我的,太爷爷刚走……咱们就卖掉,太不……”她想了想,故意把后面的话留下来,没说出口。
“就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爸就是喜欢省事儿,说卖掉一身轻。”宁母说着还横了宁父一眼,觉得自己丫头这次算是说到自己心坎上了,还是和丫头一起谈这些舒心,每次遇到金钱上面的事情,她做的决定都无比符合心意。她爸就不一样了,跟他买什么都费劲,说不喜欢他还不干。
宁遥可怜兮兮地看着宁父,“爸……留下来吧……”她作势就要哭,“好歹……也给人家个想念太爷爷的地方么……毕竟这是我的童年……”
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宁父都会心软,果不其然,宁父叹了一口气,才郑重道,“宁家历代都……”他迟疑到,“有些邪乎,我是怕这地方以后会成为麻烦。”
“没事的,”宁遥变脸似的,撒起娇来,“能有什么麻烦嘛,老爸……”
“好吧,”宁父勉强答应,“你准备一下,管家说按照宁家的规矩,十二点正点下葬。”宁家的规矩向来很奇怪,于是宁父也不是特别在意了。
“怎么下葬?”宁遥一愣。
“管家说宁家是有自己的地下陵寝的,只要将棺材抬进去就好,不过他说只能你一个人去那个陵寝。你在十二点之前到灵堂就好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夫妻两个也只进了灵堂一次,和宁老爷子告别,可是他们家的这个小丫头似乎着实受老爷子喜欢。
“好的,”宁遥想了想,似乎又想起来了昨晚在灵堂时候的事情,心里寻思着这两天进灵堂的次数委实是多了些,就算是在宁家这么个‘干净’的地方,她也觉得有些阴森了。
十二点之前,宁遥出现在了灵堂门口,发现岳景正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没有资格陪你进去,有事情叫我,”他似乎明白她的疑惑,“我的手机号,昨夜存到你的手机里了。”他手里握着一款蓝色的索爱手机。
老管家站在门的另一边,“小小姐,请随我来。”他将宁遥引进去,沉重的木门在她的身后关上,灵堂在昏暗的那一刹那,烛光忽然亮起,他的目光虔诚。
“我准备好了。”现在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宁遥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宁家数百年的历史,又岂会没有秘密。
老管家木然点头,走到宁老爷子的牌位前拜了一拜,转动案上的香炉,在棺材前方骤然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宁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老管家将宁遥的手抬起,“得罪了,小小姐。”说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子,划破她的一根手指。
就在宁遥的血滴落进地下通道的那一刹那,从地下冒上五条青烟,青烟摇身一变,变成了五个古代服饰的小鬼,他们先是冲着宁遥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然后其中四个鬼将棺材抬了起来,一个鬼引路,走在棺材前面。老管家将蜡烛递给宁遥,蜡烛忽明忽暗,宁遥的脸色在烛光的衬托下也有些奇怪,“这是宁家的陵墓守护鬼。”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接过蜡烛,跟随着前面的五个小鬼便往下走。其实这个陵寝并不算复杂,她小心地记着路,以免以后出不来。奇怪的是,绕了几个弯都没有见到墓室。最后五小鬼将她带到了一面墙面前,上面画着一只缺了眼睛的凤凰,宁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石壁,她记得,一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图腾,如果没错,凤凰应该是宁家的图腾。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有些犹豫的将食指按在了凤眼上。
那一刹那,红色的眼睛仿佛真是这凤凰本来的眼睛一般,红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了,石壁慢慢移开,宁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带笑,赌对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们没有白看。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单独的墓室,里面寒气逼人,墓室上方是北斗七星阵型的七颗夜明珠,宁遥不由得咂舌,这玩意儿值钱啊。北斗七星阵型下正对着的是一个凹槽,大小正好能够放一口棺材。五小鬼将棺材抬了进去,宁遥也步入墓室,四处打量着这间墓室,其实这间墓室很简单,只是壁上画着的,她看不大懂。
安置好棺材,五小鬼自动消失,夜明珠骤然大亮,宁遥心中一紧,多跑了两步,跑出了墓室。看到墓室的墙壁在眼前合上,她不由得吐了一口气,差点就出不来了。摸了摸下巴,不再逗留,准备往外走。
刚刚拐了两个弯,她突然留意了下墙壁上的壁画,一条紫色的九尾狐狸,闭目趴着,一名男子手持剑指着它的额头,它却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她一下子迟疑了,多看了两眼,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还有九条尾巴,不禁咂舌。
“小小姐,里面太寒,过了至热之时,会伤害您的身体。”管家的声音幽幽传来。
宁遥心里一紧,快步向外跑着。在跑出地道的一瞬,眼前骤然大亮。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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