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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大道青楼望不遮，年时系写醉流霞。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鹦鹉洲头浪淘沙，青楼春望日将斜。驰道杨花满御沟，红妆漫绾上青楼。日斜归去人难见。
燕都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烟雨馆，就连都城里小孩子都会那么一两句那些酸书生写的文词，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夜夜流连夜夜笙歌。
雨后的夜空清澈难得赏得这闪烁星空跟羞涩的躲在云朵后面露半边的月亮，河岸两旁杨柳依依
，河面游荡着船只灯火阑珊笑语晏晏好不热闹，男男女女耳畔厮磨靡靡之音混合在一起就有些吵闹了，苏锦瑟倚靠在栏杆上素手握着那柄柳涟白赠与她的白玉扇，吹着徐徐清风眯着眼睛看着河面上热闹的花船。
不远处码头那些搬运货物的工人正在往船上运送货物，码头附近还有几个摆摊买些吃食的小商贩，还有些许文人书生闲来无事叫上一壶清酒几碟小菜谈论满腹经纶，这片地白天略显冷清到了夜晚灯火阑珊的不夜城。
各个青楼小馆红灯笼高高挂起，门口貌美姑娘穿的花枝招展时不时的拉过一两个往里面瞅的男人，有的被迷得荤七八素的也就随着貌美姑娘的手帕往屋里走去，有的则因各种原因摇着头摆着手不去眼神却一直往里面瞧。
处于后院中的苏锦瑟有些疲倦的躺在铺着滑柔丝被的锦塌上，站在一旁扇着扇子的小雁见自家小姐眉头微微蹙起，歪着头从敞开的窗口望去前院，看到那些姑娘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腻歪在男子身上，隐约还能听见虹姨洪亮掐媚招呼客人的声音，清雅的丝竹乐声混合着恩客姑娘调笑声倒是惹人头疼。
“外面闹腾的很我还是去关上门窗吧。”小雁收回视线看向闭目养神的苏锦瑟。
“吴老伯的馄饨摊出来没？”总是馋吴老伯做的馄饨，前几日都没有摆摊也不知今日是否出摊了，外面的闹腾她早就该习惯适应了，可打小一闹腾就头疼。
“小姐！”小雁有些气愤的叫了一声，抱怨的数落着自己小姐：“前个虹姨刚说过最近燕都不安全让你少出门，你出门不打紧受罚的可是我啊。”见自家小姐并不准备搭理自己气恼的跺了跺脚，把从伺候梅雅姑娘的缓儿听来的话说给苏锦瑟听。
“郑员外家的千金死的最蹊跷不过了，晌午丫鬟还在旁伺候她午睡，旁晚不见了就开始寻人竟从八百里的桃花林发现了她的尸首，姑娘家的脚程哪能那么快，乘车也需几个时辰，最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攥着一把狐狸毛，还有邱家小姐...”
原本就被外面闹腾的头疼，再加上小雁这一番念叨整个人心神烦乱越发想要去外面走走，起身披上绯色外衣杏目撇了还在嘟囔不停的小雁，只是这轻轻一撇小雁就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目光中的冷冽足以刺穿心脏的窒息感。
散落在肩头的青丝随手捏起梳妆台上的白色布条随意绑住，任由青丝散落在身后不拘一格，站立在一旁的小雁欲言又止，眉目间的担忧浓浓的化不开，终究拗不过自家小姐只好跟在身后，还不忘递上面纱。
今个码头运送货物的船只少些显得码头有些清静，小摊子零散的只有少数出摊了，谁让这小半个月来雨水没有间断过，不过好在吴老伯的馄饨出摊了，从后门绕路出来的苏锦瑟见了馄饨摊眉头总算是平了。
馄饨摊上格外热闹，稍微凑近一些就能听见那些码头工人议论着这数月来发生的奇异事件，跟小雁说的倒无差别，寻了一处稍微人少的桌前坐下杏目闪过一丝惊讶，那些文人雅士中间的那位英气公子正是那日凉亭偶遇的柳涟白。
今日她乔装改扮穿的是男儿的衣袍，白色衣袍上绣着翠绿挺拔的竹子，青丝用玉冠束起，这幅打扮配上他娇媚英气的脸庞倒也雌雄莫辨，就是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透着一股子坏，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的公子。
“满城尽是讨论狐妖多没意思，我给你们讲一个不同的故事，既然这里是馄饨摊那我就讲一个跟馄饨有关的故事吧。”柳涟白手里握着普通瓷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这幅举动落入旁人眼里像是柳涟白手中握着是那上好琉璃杯子般好看。
小雁要好馄饨坐在苏锦瑟对面，见她瞅向身后也就扭头向后看去，一眼就认出文人雅士堆里的柳涟白，她的姿色与气质让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看她那架势似乎要讲故事。
“二十年前这码头也有一家馄饨摊，只在夜里出摊风雨无阻，摊主是个年轻俊俏的青年，那个时候不知道吸引多少富家千金借着吃馄饨的名义看他，甚至有人要招他入赘，可惜的是青年性格冷漠怪癖不理会这些，渐渐地也就打消她们的念头了。”
话锋一转，“不过还有一位姑娘不肯放弃，偷摸的跟踪了他几日想要了解他，发现他并不外出购买食材，白天更是连门都不出，姑娘觉得他或许有隐疾偷摸翻墙进去，趴在亮着光的窗口上看去，发现青年站在桌前赤`裸的上身正在往下一片一片掉着肉...”
有人轻声啊了一声似乎对此恐惧不已，小雁也缩了缩脖子。
“姑娘吓坏了不能动弹，眼瞅着青年把肉剁碎搅拌成馄饨馅子然后一个一个包成馄饨，然后屋内的蜡烛被熄灭，姑娘一声冷汗颤抖的身子逃离那里，她觉得这是匪夷所思不敢张扬，总是好奇忍了几日又跑去了馄饨摊，青年问她不怕他么，姑娘这才知道原来那夜青年是知道她在偷看，不解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青年答非所问说他在等一个人。”
“完了？”一旁瘦高的书生意犹未尽的看着柳涟白。
“完了。”柳涟白笑了笑，目光与不远处的苏锦瑟对上几秒又移开。
吴老伯把两碗馄饨放到苏锦瑟桌上，小雁脸色惨白的看着碗中清汤馄饨久久不动，苏锦瑟倒是胃口不错一勺一个馄饨，只是脸上的轻纱碍事让她吃的有些不痛快，有人站在她前面挡住光她抬眼看去，是柳涟白。
“你不吃？”柳涟白自然而然的坐到苏锦瑟对面问小雁，小雁连忙摇头，柳涟白端到自个面前用勺子舀着吃，看她吃的这么香小雁脸色越发苍白。
“他等的那个人是他心爱之人？”
“恩？”正喝汤的柳涟白愣了下反应过来苏锦瑟问的问题，笑了笑说：“其实故事还没有完，锦瑟要是想听可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锦瑟蹙了下眉对柳涟白自来熟的称呼有些不满，杏目定定的看着柳涟白并不言语，半晌，柳涟白摆着手说：“算了，我讲于你听好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姑娘越发对青年好奇，见他始终不肯说出等谁就时常来，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夜她看见青年对着身穿盔甲的高大男人露出了笑容，然后把馄饨端给他问：你把我凌迟处死包成馄饨可曾尝过味道。那天以后码头上的馄饨摊跟青年一起消失了。”
“馄饨算是我听故事给你的报酬。”苏锦瑟起身离去，小雁连忙跟上。
柳涟白好笑的看着苏锦瑟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看这碗中遗留的馄饨目光深不可测。
后门站着看门的小厮见到回来的苏锦瑟不由得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直到苏锦瑟进去走远些才恢复成刚才的懒散，烟雨馆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烟雨阁的阁主就是未来烟雨馆的馆主。
回到房里虹姨坐在桌前板着脸看着苏锦瑟一言不发，半晌，小雁支撑不住期期艾艾的说道：“虹姨，我跟小姐只是去码头吴老伯那吃混沌。”
虹姨看了一眼小雁，说：“你出门候着。”小雁出去关上门，虹姨站起来攥着手帕的手狠狠的点了点苏锦瑟的脑袋，阴沉沉训斥着：“明知道摊位不干净还要去吃，吃出问题来我得损失多少银子，收拾一下，齐元帅家的公子可还在映画房里等着你，我这就叫他来。”
“恩。”苏锦瑟低垂眉眼温顺的应道。
虹姨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点，表面上从来都是这幅毫不反抗听话顺从的模样，私底下屡教不改性子倔的要把她活活气死，也不知道当初脑子缺根筋怎么想着把她抱回来了，还硬生生把她捧到阁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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