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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无意(一)
旧游无处不堪寻
无寻处
唯有少年心
１.
轩辕在逃婚生涯的第二天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忘记带钱了。
无独有偶，轩辕在向中介机构寻求工作时遇到了另一个出门忘记带钱的白痴。那个白痴毫无自觉地穿着市面少见的精致华服，一脸“本公子初涉江湖”的蠢样，结果被中介机构“请”了出来。
不是“轰”，真的是“请”了出来哦。那掌柜还不住作揖：“公子您别拿小的开玩笑了，您这身衣裳就够小的们一辈子吃穿不愁的了。您也要来做这种苦力活的话，小的们可就更没法活了。”如此这般，云云。
轩辕当时看着华服青年怔怔的表情，好不开心地仰天大笑，浑然忘了片刻之前自己好不了多少的待遇。
青年生气了，用力走到轩辕面前，昂起下巴：“你笑什么！”
像筝一样，颇有风骨的声音呢。
轩辕洒然笑道：“我在笑，原来在中介铺，竟是富不如贫呢。”
青年微微歪头想了想，觉得有趣，也笑了起来。
轩辕在家时那呼碰引伴的逍遥性子又冒了出来，抱拳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亦即是有缘。在下轩辕释天，朋友们都叫我轩辕，有幸结识兄台，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青年似亦是风流之人，欣然道：“甚妙。在下云不语，初入江湖，请多指教。”
“云不语？好名字啊！不像我——”
“哪里。令尊崇佛么？”
……
两个白痴究竟有否想到身无分文这件事，笔者亦在猜测中。
第一章去留无意
2.
啪！啪！
一青一蓝两条身影从金陵第一酒楼——太白楼被扔了出来。太白两大打手拍了拍手，掸去身上的灰，嘲道：“想到太白楼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兄弟‘太白双虎’的名声。”
“小子，你以为你套件行头就能唱戏，穿上华服就是公子啊？”
轩辕缓缓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哎，世风日下啊。”
云不语也不紧不慢地爬起来，正了正衣冠：“哎，人心不古啊。”
太白双虎之大哥拔高声音：“哟！还酸起来了。”
太白双虎之小弟也笑了起来：“兄弟你初入江湖，也该听过当今第一高手天剑仙人说过的至理名言：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无语……
多年以后天剑仙人向轩辕二人极力辩解从未发表过此类言论云云，最后在轩辕二人威逼之下当年商界第一人辛星终于承认此言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天剑仙人从此以后成为维护著作权联盟名誉盟主，并在打击盗版运动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难得的是一向淡漠世情的观众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这也是我们商人的座右铭人生格言终极目的啊。”
轩辕二人想不到这样富于哲理的话会从两个四肢发达的打手口中蹦出来，不由一怔。
身材瘦小的掌柜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捻须道：“看你们这套行头不像假扮，想是流落在外的公子王孙，不是那白吃白喝的泼皮无赖。今日太白夫人大发慈悲，这一顿算是送的。阿龙、阿虎，我们进去。”
云不语突然上前拉住掌柜的衣袖，掌柜惊呼：“耍流氓啊！”
云不语不为所动，神情无比认真：“不语生平最很欠人家东西，不过是一桌酒菜，我们可以用涮盘子来偿还。”
砰！
众人中惟有轩辕仍能屹立不倒，还出言补充说明：“云兄，以你的才干，涮盘子实在太委屈了。”
众人挣扎而起，犹感欣慰：总算变态的朋友尚属正常没被同化。
谁知两人接下来却教众人如堕云端。
“以兄的才干，完全可以站在门口做迎宾先生，保证五湖四海客似云来。”
“哪里哪里。兄的才干比不语好多了。不如兄来出面延揽清秀佳人作侍应生，当个领班什么的，还债也快一点。”
“唔，有道理。我们还可以拍卖兄的贴身衣饰，用这些钱来改造几个贵宾包厢，嘿嘿。有你我兄弟做护院，还怕有人来捣乱吗？”
“对呀。再由兄抚琴高歌，众乐齐乐，那么银子不就滚滚而来了？”
“我们还可以……”
……
“唉，世上赚钱的方法何止千万，可惜我们处境特殊，”
“不能抛头露面，”
“否则以我们的才干，”
“何至于，”
“沦落到涮盘子的地步。”云不语以面无表情的表情重重一叹，“虎落平阳，”
“被犬欺呀。”轩辕太修拭了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等两人终于玩完了一唱一和的游戏，敲定涮盘子的还债方式后，再去寻找被晾在一边的掌柜时，赫然发现他已然是昏倒在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的观众中的一员了。
3.
喧闹繁忙的厨房一角，一青一蓝两条身影独独不为所动。
粗衣麻布掩盖不了绝代风华，风流倜傥的两公子随意的交谈着，一点没有厨师们直着嗓子叫唤的吃力感。
“我说不语啊，幸好你当初明智，没有挑厨师、跑堂之类的工作。”
“唔。”
“你看做大厨的得费尽心思琢磨花样，做跑堂的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就连打下手的都得动脑子呢。”
“唔。”
“不语啊，好象，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呢。”轩辕难得认真的感慨，言语微涩。侧过头，有些迷惑，然后苦笑，“原来是睡着了啊。”
再看下边，不语那修长洁白如玉温华的十指仍一刻不停的在洗碗。
一瞬间有一种微妙的怜惜植于轩辕心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族子弟不惜日复一日枯燥的涮盘子都不愿回家呢？
轩辕又再苦笑：其实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4.
“啊，你问为什么啊，就是我嫌我家老头罗嗦，还逼我学武功，压迫实在太深重了，我受不了所以就逃出来咯。”不语拎壶倒酒入口，闪亮的眸中倒映着星光，给人一种漫天繁星都落入这对眸子的错觉。
“这样啊……”轩辕也浇了口酒，背对不语的脸不知是何表情。
不语从屋顶的瓦上坐起来，望着立再风中衣角猎猎飞舞的轩辕，笑得有三分醉意七分妩媚：“你呢？”
轩辕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再不语身边坐下，将酒壶随意一摆淡淡道：“逃婚。因为我老爸要我娶一个比我不知厉害多少倍的女人。你想，我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比自己强的妻？”
不语的样子也像为之苦恼：“有了她，就不能再喝花酒，”
“不能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不能不挣钱养家，”
两个大男人相对一望，不怕肉麻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呜呜，好命苦！”
轩辕哭了一阵之后问：“云兄，莫非你也是？”
不语长叹一声：“虽不中，亦不远矣。”
两人再次抱头痛哭。
原本只是假哭的不语，心中只觉得这样的怀抱好温暖，迷糊间所有悲悲切切潮水般涌上心头，竟真的流起泪来。
轩辕号了一阵觉得不对劲，松开不语才发现那个总是微笑的年轻人竟然在无声的哭着。最怕女人流泪的轩辕对不语也没多少抵抗力，笨拙的用衣角拭着似乎无穷无尽的泪水，反复说着：“别哭，别哭……”
不语反而“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一下扑到轩辕怀中。
轩辕一时疏忽，被他扑倒在屋顶脆弱的瓦上，也只好就着这样的姿势拍着不语的背。
夜幕下玉兔隐迹，唯灿灿繁星静静散发出银色的柔光。
轩辕深情的凝望着这天星辰，宛如凝视着心爱的恋人一般。
怀中的不语不知何时已然安睡，颊畔泪痕耀出一夜星光。
远远传来歌姬的曼妙华音，夜色因此愈加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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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寻处
惟有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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