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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一丝扭曲
“我会骚扰你到天涯海角。”
“哦？具体怎么做呢？”
“我想到了也不会告诉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没想到吧。”
＊＊＊＊＊
“莲二……莲二！”
“啊？”回忆在某人背光的轮廓上按下暂停键，柳被肩膀上的力度强行拉出回想模式。
拎着书包的真田站在柳的身后，太阳帽下的双瞳流出一丝担心。
“啊，弦一郎。”柳抱歉地笑了笑，随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收拾好书包站了起来。
“好了，走吧。”
同样是放学时分，相比去年的这个时候，柳莲二他们班级所处的走廊安静了很多。
【人声嚷嚷】已成了过去式，走廊上的大家都显得有些神色匆匆。
准备去补习社的人，准备回家的人，犹豫是否要去社团的人，犹豫到底要去哪里的人。
大家一个个或低头，或赶路，在迎面来人可能会撞上的前一米就侧身让开。
相比他们，也许像网球部这样，现在还在为高中社团最后一次全国大赛而努力的家伙才是异类。
即使明知道在为社团奔波的不仅仅是他们，但看着那些来去匆匆的背影，真田不禁也有了些自嘲的心情。
眼前的场景就好像历史书中美国经济大萧条时的插图，虽然类似的故事在他们初三时也经历过。只是当时大家脸上或多或少都还带着点朝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暗沉。
说起来，连“不准在走廊上乱跑！”这样的话，真田最近也喊得很少了。
不过现在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莲二这个家伙。
中午吃完饭就不见人，直到下午第一节课打完上课铃他才回来。
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其实一直都看不出什么，这才是传说中的真面瘫吧……但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走神的柳莲二，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哦……莲二。”
“恩？”
“你今天中午……”
呃……应该怎么问才合适？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和谁一起？当这些问题浮现在脑海中，真田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这问题这语气怎么听都觉得像母亲看的八点档里，女主角对久不归家的丈夫声泪俱下的质问。
“啊，中午去见了个人。”柳毫不掩饰地回答，就好像是坦白自己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轻松。
“是那个女生吗？”
“不是。”
“哦……”真田有些失望，原以为能让柳出神的DATA必然不一般，想不到结果却是如此的无趣。
看到真田瞬息变幻的表情，柳微微一笑。
话说，这样做不算说谎吧。毕竟，他见的并非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吗。
回想放学的时候，柳的回忆其实被真田打断得恰到好处。
短暂的午休没能让柳和一诗完成最后的话题，更别提达成共识。最后，两人只好站在班级所在楼层的拐角处，约定下次再战。
森柳第一次的决斗，以一诗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柳提出的一起回家的邀请而告终。
为了防止某人再次逃跑，柳还当场背出了一诗的手机号码，然后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扬长而去。
不过，为了文太的生命安全，手机号码的来源还是不要告诉森同学的好。想到这，柳再次露出了让真田疑惑的微笑。
“哟！柳前辈！”
更衣室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裤子脱到一半的丸井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摔倒衣柜里。
赤也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双眼转了一圈，迅速定位朝房间最里面的目标人物冲去。
屋外灿烂的阳光急不及待地往房间里挤来，铁门还沉浸在那强有力的一脚里，幽幽地晃动着。
差点被门板拍成平面的仁王，对着离鼻尖只有几厘米的铁门不禁满头黑线。
脚尖一勾，将门关上，转身便朝那个意图让自己毁容的家伙走去。
既然对方那么渴望自己来一番爱的教育，他很乐意以自己的方式来告诉赤也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柳前辈！”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毫无知觉的赤也跳到柳面前，扔下书包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前辈！我想到一个超级无敌棒的好方法！”
“哦，什么好方法。”柳调整着手腕上的力量带，颇有兴趣地问道。
“哼哼……这个方法就是传说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好计！”
“嗯，然后？”
“只要按照我的计划我们一定可以抓住那个神出鬼没的女生的！”
哐。
更衣室里瞬间竖起五双耳朵，就连想让后辈体会一下“前辈之爱”的仁王也停下脚步，期待剧情的发展。
柳关上柜门，拍了拍赤也的肩膀。
这位后辈眼里的激情实在让人不忍心浇灭，眨眼的频率都好似摩斯密码，传播着类似“听我说！听我说完之后称赞我！”的信息。
不过，身为前辈，其主要职责之一就让后辈们体会到现实的残酷和无情。这点，柳和在场所有“前辈级”人物早已达成共识。
“咳，赤也。”
“什么？”
“其实我已经找到寄信的女生了。”
“……”
“诶？！”X 5
“什么时候？！”赤也拽着刚脱下校服裤子，愣住了。
“今天中午。”
“你之前明明说没有见到那个女生的啊！”此为真田的控诉。
“啊，我中午的确去没有去见那个女生。我只是见到了那位代笔者。”
哐当。
在期待八卦过程中换好裤子的丸井，终于如愿以偿摔进了自己衣柜。
手忙脚乱地从衣柜里爬出，将撒了一地的饼干，零食还有灌装奶茶一股脑全扔回原位，丸井这才对着神色各异的同志们呵呵一笑。
“噗里~是上次那个人吗？”
“是的。”
“想不到柳出手这么快啊。”
“我倒觉得以他的能力太慢了。”
“可惜，好玩的事情总是来得慢去得快。”
“……我要怎么和幸村汇报啊……”
“等等！”前辈们对这个结果毫不保留的接受让赤也一颗赤诚之心再次受伤，想起自己还来不及开始就夭折的伟大计划，赤也此时欲哭无泪。
“怎么？”柳慢悠悠地继续整理衣服，心情颇好地回应。
“那……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
“啊，算是你的一位前辈吧。”
“诶？高三的学姐吗？”
“嗯，其实……”
“啊哈哈哈！大家！”丸井突然拉开铁门，用球拍指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球场，感叹道“看哪！球场在召唤我们！快上吧！同志们！”
无人响应。
盯着自己的视线逐渐深温，丸井抽抽嘴角，不死心地跑到杰克身边，拉起自家搭档就跑。
“来吧！搭档！让我们一起挥洒青春的汗水！”
“诶？！等……等一下！我的球拍！”
“啊。”门口的两人瞬间不见了影，从杰克拼命挥动的左手和嘴型来看，应该是叫队友们帮他带球拍。
这时，柳穿好外套，如梦初醒般地叫了一声。
“的确，还是快开始训练吧。”
“……全体成员十秒之内在一号场集合！”真田戴上太阳帽，率先走出更衣室。
“诶？！等等！我裤子还没穿呢！”
“那你就给我裸奔！十！九！”
“噗里~走吧，搭档。”
“……”
“比吕？”
“啊，抱歉，你先去吧，我就来。”柳生推了推眼睛，待仁王离开后，脱下手腕上的力量带，换上另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副部长数到几了！我先走了柳前辈！”赤也急急忙忙拎起水壶和球拍，再次踹上柜门。
深色的铁皮咯吱一声，凹陷处又比之前深了不少。
热闹一扫而空，柳站在只有自己的更衣室，将外套拉链拉至脖颈。
柳生刚换下的力量带还放在桌上，柳经过时顺手将它拾起。然而掌心掂了掂，柳不禁皱起眉头。
这不是柳生训练计划中的重量。要使用这个程度的力量带，柳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基础练习。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柳摇摇头，将力量带收好，关上铁门朝球场上的大伙走去。
与此同时，田径场那边。
“好！热身照老规矩！新丁六圈！老社员十圈！”
“诶？！怎么又增加了！不公平啊！教练！”
“少废话！要参加都大会的家伙没权利反抗！森！”
“是！”
“带队！”
“YES, SIR！”
听到大泽的哨声，汇集在跑道边的三十号人稀稀拉拉地跑了起来。直到半圈后，大家才总算有了点平时训练时的样子的。
“副部长副部长~”
背后的呼唤真是连绵不断，跑在最前面的一诗根本就懒得回头。
午休时的经历给一诗留下了一定的精神创伤，此时她正尝试让大脑完全放空，来治疗一下柳仙人留下的阴影，迎接放学后的挑战。
一直在叫着“副部长”的人见一诗没反应，很快，那人便迎头赶上，跑道一诗旁边。
“副部长不理我……”今年刚入社的高一新生浅草茜撅起嘴，“如果是部长的话一定不会不理人家的。”
“恩啊。”一诗哼了一声，“可惜今天他不在。”
“学姐，学长今天怎么没来训练呢？”无视一诗一张臭脸，浅草茜不怕死地继续追问。
加入田径部一个月有多，新社员们多少都对这位副部长有些了解。尤其是在听说副部长头号大忌就是训练时废话后，大部分新社员在部长泽田光一不出席的情况下，没一人敢在集体热身时说笑打闹。
不过，这点对号称立海大高中田径部最强的新女子“黑马”浅草茜来说，一切都是浮云。
什么讨厌训练时废话，不就是觉得跑步时说话浪费力气嘛。
况且，你要是跟得上前辈们的步子，你看他们和不和你聊天吹水。
明明每次训练最吵得是他们这帮前辈好不好。
浅草茜撇撇嘴，调整步子和一诗同行。
“学姐，泽田前辈病了吗？”
“部长今天要去补习班考试。”一诗斜着眼睛瞄了眼这位后辈，决定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啊……部长也真辛苦。那学姐为什么不去补习班呢？”
“我不喜欢无用功。”
“呼呼，看来学姐对自己很自信啊。嘛……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意思？”一诗皱了皱眉，眼睛却依然直视前方。
“呵呵，我在国中田径部的时候就听说了。”浅草茜笑了起来，“高中田径部的各种辛密。”
“……”
“当时听说，森一诗学姐明明是田径部里跑地最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成为田径部的干部之一。后来是泽田光一成为部长后，学姐才当上副部长的吧。”
“那又怎样？”仿佛在听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诗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
“没怎样啊。”浅草茜继续甜甜地笑着。“对了，泽田部长似乎在都大会取得过最好的名次也就是第三，倒是森学姐在高一时就得过第一呢。听大泽老师说，学姐很有机会得到体育大学的推荐哦。”
“……”
“啊~要是学姐真的得到大学推荐了，就不用像部长那样为了考试卖命了吧。真好呢~”
“你听说的还真多啊。”一诗身形一侧，跑入拍最内侧的跑道，准备拐弯。
身旁的浅草茜紧紧跟上，步步紧逼。
“今年是森学姐和泽田部长最后一次都大会了吧，不知道两位又会得到怎样的名次呢。我们后辈们都很期待哦！”
“有空期待我们，不如考虑下自己如何。”一诗活动了下嘴角，眼里依然只有越来越近的终点线。
“阿拉，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也请学姐拭目以待。”终于，在热身运动的第七个圈，浅草茜以一个微笑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的谈话，放慢速度重新回到大队伍的后面。
无聊。
一诗啧了一声，转头向队伍叫道，“最后一圈，全体加速！”
“是~”
＊＊＊＊＊
“那个……莲二。”
丸井抱着球拍，小碎步溜到球场边的军师旁边。正在和柳说着什么的仁王见状，笑嘻嘻地朝柳挑挑眉便自发离开。
“文太，怎么了？”丸井会来找自己是意料之中，柳双手插着口袋，对来者脸上的局促视而不见。
“嘛，我就直说吧，你和她打算怎么办？”丸井转着球拍，瞄了眼柳，又将目光放回球场。
“文太早就知道是她了吗？”
“……也不是，最开始是有点怀疑，但后来找她摊牌了。那个……柳。”话锋一转，丸井拉着柳的胳膊离球场走远了些。
“就算我多管闲事，虽然不知道你们中午发生了什么……但我只想说森她虽然有点冲，但绝对是个好女孩，她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
听到这，柳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文太是在担心我会把她怎么样吗？”
“啊……那到不是。作为和她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对手，其实我更担心她会不会把你怎么样。”说完，丸井还煞有其事地摸摸脖子。
队友的担心似乎不无道理，是想森一诗哪天嫌追到天涯海角太麻烦了，直接将他就地正法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小不是吗。
柳拍拍丸井的肩膀，对朋友的关心表示感谢。
“午休的时间很短，还没来得说什么，待会我会和她好好解决的。”
“我晕。你们还有下半场吗？！”丸井单手捂脸，柳和一诗这种从未见过的拖沓行为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当然。”柳点点头，“今日事今日毕，我约了她社团活动后再见。”
“……请你手下留情。”
“文太，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她爸爸，生怕我会吃了她似的。”
“比起吃了她我更宁愿你收了她……不过先吃了可能也不错……”
“什么？”丸井小声的嘟囔瞬间消散于风中，柳忍不住反问，对方却是用力摇头死命都不肯再开口。
“总之！”丸井突然亮起嗓门，抓住柳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总之一诗就交给你了！”
啊？
立海大军师头一次觉得，大脑内存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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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补了一小段。前几章中，一诗用来装小纸条的盒子，是当年相送巧克力给某人时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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