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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单元 恨别
“三娘,对不起你的只是师傅。”
谢钧开口叫的是她的名字,她忍不住抬头看见的只是蹒跚的背影。
一路上谢钧都在自责,或许是自己真的老了。他知道柳照鸿的疲惫,作为男人,他知道那种背负太多东西的无力感与厚重的窒息感。他只是希望燕儿能像以前一样,因为他看得出来,无论燕儿把柳照鸿当做家人还是恋人,他柳照鸿都是快乐的。而现在,让他们背着包袱不能摆脱或者忽略的根源就是自己。轻轻的拍了拍腿,燕儿没有发现,自己几乎不再动武了呢……
五年了,他亲眼看着柳照鸿在苦苦的挣扎,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只希望,这次自己可以真正的为这一双徒弟做一些事情……
哭累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无能。又是什么时候,她燕三娘变成了一个遇到事情就想找到依靠的小女人!是那个淡定的身躯为自己遮挡太多风雨以致自己已经习惯,还是五年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温暖又融化了自己铸就的心墙!
擦干眼泪,她毅然向外走去。既然还是选择相信,那么就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
柳照鸿坐在书房,静静看着面前面前的女子,他的上半身隐在身后书橱洒下的月光光影中。没有点灯。女子也习以为常,望着他不语。
“庄主,你确定要这样?”
萧雅看着那抹峻拔的剪影,轻声开口。眼中波动的是隐不住的情绪。
“不是确定,是必定!”声音意外的坚决,不容回环。
“当年我答应俺达帮他做的三件事情,前两件事情我已经做了。一旦完成最后一件,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么。他相信的不是人,是死人!所以这次我没有选择,他也需要那最后一颗解药。”
“属下这就去准备。”也不反驳,她规矩的起身告退。
“雅……你自己也要小心。我,真的不值得……”
他看着这个美丽女子的背影,那些话犹豫的说出口。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时间不对。他的心根本就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这颗心只属于那抹绚丽的红色,那个自由如风又清新灵动的身影……
女子一顿,轻轻咯咯浅笑起来,笑过了,她才出声:
“照鸿,我一直都知道的。就连这次,你都是为了她!”
“对不起,只要是她要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帮她……”
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的……
“你的伤要小心调养,这一剑伤的很深。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我也会累……以后你自己小心。想起我的时候,就去那里看看,我们喝喝酒下下棋……”
她说不下去了。那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保持距离,淡淡的关心。他在用行动表明他们之间的简单关系。难得听他说出这种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回头深深再望了他一眼,还是那张邪魅又带着某种坚持的脸。只是眼里心里,都刻着另一个人!
萧雅开门出去,不再回头……
……
到了一片树林,萧雅站住,“出来吧,燕姑娘。”
燕三娘暗暗一皱眉头,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去。
戒备的眼神,睥睨高傲的气势,姣好的面庞,干净素淡的气质。她心里微微一缩,呵呵,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了啊。
换上了招牌的妩媚笑容,萧雅才淡淡的开口:
“燕姑娘,这么晚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既然你知道我,就一定也知道离歌笑他们在哪。”
无心废话,刚刚本来想要去书房找柳照鸿问个清楚,却看见这个女子出来。三娘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却不巧被发觉。
“你这么关心歌笑啊。放心,我来之前他还躺在我床上继续睡呢。”
邪惑的媚笑着,她肆意的将滑落下来覆盖眼角的一小缕碎发捡起,缠绕指尖。轻轻上前,她慢慢的靠近三娘,一点点试探,一点点挑衅。
“你说什么!”
三娘柳眉一挑,拔剑就刺,两个女子缠斗在一起。
招招退而不攻,萧雅还是不徐不疾的说,
“我说什么你还没听清楚么,我说歌笑他还在我床上睡着,细节上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
三娘举剑逼开她袭来的一掌,“你把他怎么了!”声音已经怒极。
侧过头避开刺来的剑锋,萧雅脸上笑意更甚。
“我怎么舍得把那个讨厌鬼怎么样呢他那张嘴啊,可会哄人开心了。以后你见到他的话,可以问问,看我是不是对他百依百顺呢。”
绵软的声音,魅惑的脸蛋的妖娆的身段。萧雅着实让三娘心里不快,一联想她的话,三娘更是担心。
“离歌笑他不是这种人,你到底怎么他了。”
言间,三娘双刃出鞘,招招不留情面想将萧雅制服找到离歌笑他们。
萧雅一个下腰,躲过背后三娘划来的双剑,脚顺势一踢逼开三娘,手中长剑也豁然出鞘。
“燕三娘,你信他,却不信他!”
萧雅语间已经动了怒,三娘只觉得萧雅的剑来得越来越快,她应付得煞是吃力,加上自己药性并未全散,内力只恢复了七八成,渐渐处于下风。而且她还在想萧雅刚刚话里的两个“他”是指谁,恍惚之间,萧雅一剑震开三娘砍来的长刃,左手出掌,将三娘震退了几步。
“还打么。”
还剑于鞘,她已经换了副神色。冷冷看着三娘,萧雅突然感到了一种嘲讽。自己爱的人心心念念的女子却相信另外一个男人。就算那个女子再怎么对他怎么伤害他他都甘之如饴。而自己,却要承受可能失去他,或者以后再也不见的结局。
“燕三娘,你也是个看不透的女人呢。身边的那个人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只想着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身边的那个人明明一直在那里等你,你却偏偏去追寻一个不会停留的背影。不仅如此,对那个呵护你关心你爱你的人,你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留给他。你真的很残忍!”
萧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些话,只是一瞬间的失态,她又恢复了原本的娇媚,
“你的照鸿哥哥受伤了你没发现么?”
不等三娘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她清楚的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三娘愕然,他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受伤,这些思绪统统压过来,她什么也不知道。
“说什么?有没有耐性听我讲一个故事。”
萧雅抬头淡淡扫了三娘一眼,飞身掠上旁边一棵大树的枝头坐下,看着一树繁星,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十年前,有一位男子,爱上了自己救回来的一位姑娘。姑娘醒来后也跟那位男子和他的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渡过了快乐的四年时光。
然而……
五年前!
严嵩党羽和锦衣卫联合打压芜柳山庄,试图找到山庄的宝藏。作为山庄庄主的谢钧早早收到消息便已经派人通知了北元的王室后裔。俺达作为王室后裔中势力最大的一方,自然不会允许宝藏落入大明手中。当中的情况便由于这些因素而暗潮汹涌。
俺达在手下门客赵全的保护下,来到了芜柳山庄。芜柳山庄住着的一直只是元朝守墓和造墓人的后代,虽说是元朝残余,但是芜柳山庄从来不过问朝政和江湖事,所以俺达也十分忌惮。俺达和芜柳山庄达成了一笔交易。俺达想办法保住芜柳山庄,芜柳山庄帮助俺达做三件事。
俺达为人心思多疑狠辣,他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芜柳山庄,就算山庄的都是前朝余众,也不代表他们一定会效忠于自己。所以他让作为庄主的谢钧服下了手下最强门客——赵全的白莲教秘制毒药。三件事,每件事情换一粒解药,每粒解药能延缓毒性两年。第三件事情完成之后,谢钧才能拿到最后的解药。
……
“你知道么,从此以后,那个男人便再也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萧雅突然神色一黯,静静地从高处看着三娘,那双眼睛,似要看到她心底的深处……
“你知道么,从此以后,那个男人便再也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萧雅突然神色一黯,静静地从高处看着三娘,那双眼睛,似要看到她心底的深处……
“他要救他的师傅。”
“那个男人知道俺达要求自己做的,必定是自己心爱的那个汉人女子于国于家都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必定险阻重重,在刀光血影中的日子,他不希望那个女子去经历。他更不要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子看见自己即将成为的那个样子。所以他和自己的师傅演了一出戏,让女子以为自己死了。而他从此以后,只能抱着念想活下去……”
萧雅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的眼光有些许涣散,静静的看着燕三娘,
“是不是有点傻?呵呵……后来,那个男人已经完成了两件事,第三件事他已经可以完成了。可是他又遇见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夜盗千家的神偷,注定与他是敌非友。他却说他一定会做到那个女子想要做到的事情。所以就算深爱的女子误会他讨厌他他也不在乎,他背叛了俺达,赌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有他师傅的命!所以他不能输……他背负了那么多给予的,那个女子却并不在乎!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心里只想着另一个男人。”
………………
“你不要说了……”
周围静极了,三娘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慢慢的滑向低谷的声音……
这么久了,她相信柳照鸿,关注的却不是他。她依赖柳照鸿,可是真正期待的却是另一个个把什么都放在心底的男人。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那种关系……只能简单的,不去深究,不去面对……
“为什么不能说?你知道么,他把把汉那吉交给了俺达,自己却留下了那份名单,换你们所有人安全离开。三天,三天后他就会去找俺达,用名单交换把汉那吉……你知道么,俺达手下有两大高手,严落、赵全,两个人,他根本没有活着的机会!”
萧雅的眼睛不再迷茫,她只是觉得无力……
也许……那个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三娘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转身向着来时的路用力的奔跑着,初春微寒的夜风狠狠的刮着她的脸,她确不管不顾,内疚而自责……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离歌笑,因为他柳照鸿会为了她燕三娘着想。但是她不能否认,她的确是在刻意的忽略柳照鸿的隐忍和痛苦……
她自私的逃避着,越怕伤害他,越逃避。越逃避,也就越忽略……
可是就算这样,那个傻瓜还是固执的为自己付出……
她燕三娘不是傻子,萧雅虽然只是大概的一说,但她还是能听得明白。
柳照鸿知道一枝梅一定会保护把汉那吉降明,他也知道事关国家百姓,一枝梅一定要得到名单。所以柳照鸿将把汉那吉作为人质,换他们所有人平安离开,再用名单交换把汉那吉……
他这一次,是孤注一掷的用自己和谢钧的命在赌,为了她而博……
“呯……”
门被燕三娘猛的推开,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那个依旧呆呆坐在那里的熟悉身影。屏息轻轻的走进去,她小心的点亮了烛架上的灯。
映入眼帘的是柳照鸿疲惫的身影,略微黯淡但是依旧坚韧幽深的眸子。手中有什么东西发出细致幽蕴的光泽。
“燕儿……咳咳……”
他似是呓语一般的轻轻唤她,随着他沉闷的咳嗽,血又慢慢的自胸前晕出。
她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将手放在他额头轻轻试探,手上传来的触感异常的灼热。
“照鸿哥哥,来,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燕三娘略微的有点慌张,眼前这个好像毫无斗志却又必须咬牙硬撑的人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她吃力的撑起他的身子,将他往床边移。她能感受到他走得很吃力,但他还是努力的微微站直,减轻她的负担。
“燕儿……”
他一直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喃喃自语。五年来他所坚持的,这段日子他所克制的,此刻统统瓦解。
“照鸿歌哥”
燕三娘着急的唤到,她敏锐的察觉了他的不正常。这声呼唤好像蓦然惊醒了他,他的眼里猛的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慢慢的站直身子,他亲亲的抽出手臂,宠溺的亲亲拍了拍三娘的头。微微笑了笑,吃力的说
“我没事,燕儿……三天,给我三天就好,别问为什么……就算……”
微微的一顿,他苦笑了一下,
“就算最后只信我三天……好么?”
他的眼神迫切的看着她,嘴上是笑着的,但是她清楚的看见他颤抖的双唇。他的双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三娘甚至觉得他扬起的嘴角都充满了绝望。
“好!”
她定定看着他吐出这个字,面前的身子轻轻晃了一晃,松了口气,终于钝钝的倒下……
“照鸿哥哥……师傅……”
她失措的回头大喊。从没有,她从没有那么自责过。她多希望此刻的他再次站起,告诉她这是个玩笑。此刻,久经江湖的燕子神偷仿佛也只是个普通人,对死亡和血腥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
他人已经高烧昏迷,那一剑伤的不轻。谢钧处理了伤**代了她一些事情就离开了。她坐在床边,缴了冰冷的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样的梦,他的眉头从来就没有松开过,额上的汗珠不断的渗出,他发出低闷的声音,绝望而窒息。
燕三娘只能不断的擦拭着他的脸和手,抓起他的手时她的心就猛的一搐。
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平日从不离身的那颗夜明珠,那颗她并不陌生的夜明珠
……
“泥鳅,过来……”
走廊上她雀跃的叫住了正在扫院子的柳照鸿。脸一抬,柳照鸿的俊脸上填满了无奈然后眉头一皱,赌气坚定的转身:
“别说话,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不过去,”
看着他又转身去飞快的打扫院子,她轻轻的跳过去,稳稳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让开让开,我要扫地了,待会儿师傅出来看见我没扫干净又要骂我。”
他郁闷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春光灿烂没心没肺的女子。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她又偷偷的出去以练手艺之名又破坏了一个密室的……可是谢钧罚的却是他。可怜他一个大男人,打扫了一天的卫生……
“唉……你生气啦?”
那个女子不当不让开,反而变本加厉的跳上来拉住他的袖子一通猛摇。见他没有反应,依旧皱着眉将她方才踢散的落叶扫成一堆。她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眼巴巴的捧到他面前。
“呵呵,送给你。”
“诶,你想干什么?”他狐疑而戒备的看着她。
终于,他的态度成功激起了三娘的怒火。“啪……”他脑门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喂,人家特地帮你挑的!比以前的那些都好诶,你还不领情。”
“大小姐,你去破坏了一个密室就是偷这个?”他仰天长叹……
“呃……这个不是密室偷的诶。”她脸一红,吱吱呜呜的低下了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慢慢的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努力装着无辜的女子。咬牙幽怨的要她继续说下去
“说!”
“这个……是我从最左边的那个地宫偷出来的哈哈哈……”
看着面前这个雀跃的女子,他欲哭无泪,他完蛋了……
“给,收好哦,以后你看见这颗夜明珠就好像我在一样。你要好好把我收好……”
三娘少有的认真的口吻!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谢钧悲怆的大吼
“仁宗……仁宗啊!”
接着眼前的女子一愣,然后冲他抱歉的一笑,一个转身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然后他柳照鸿又被罚跪了一个月的仁宗墓……
谢钧的理由是,燕儿还破不了那么精密的机关吧,一定是你这个臭小子干的!
……
看着榻上的他,想起过往她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可是是什么东西滑落到嘴里……那么咸,那么苦!
柳照鸿,你究竟为我付出了多少?可是我,怎么还?
似是感应到她低低的啜泣,榻上的那个人纠结着眉头,迷迷糊糊从嘴里喃喃说出一句话:
“燕儿……我已经脏了,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怎么办……
尘心燃尽方显三昧……
天罡阵前树林的深处,三个身影正在细心的观察着。柴胡仔细看着岗哨的交替,恨恨的说:
“妈的俺达这个老小子,有胆子来就不要怕死弄那么多走狗呀。你看这密密麻麻的,烦死了。”
梅梅皱了皱眉头,拉了拉柴胡,
“胡哥,你耐心点儿。”
“娘娘腔,不用看了,他们用的是流水卸这种方法,就是每两个时辰的时间换一次岗哨,所以在换岗的时候,我们有一小段时间进去。”
“胡哥,你怎么知道的?”梅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面前的柴胡。
柴胡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接着大大咧咧又急躁的说:
“你忘了那几年我在豹子帮了,官我们不劫,但是还是要摸清底细有备无患啊。娘娘腔你看到没有,上面还有两个暗哨呢,暗哨一般不下来,所以形成由高到低的一种防御警示方式,这就是流水御了。”
梅梅欣喜的轻轻拍了柴胡一下:
“胡哥,你要是时刻都这么细心冷静多好啊。”
上面的两个暗哨,要不是柴胡提醒,他恐怕要走近一些才能发现了,但是距离越近也就越危险。
离歌笑却一直沉思不语,待小梅和柴胡都不语的看着他时,他才淡淡的说:
“我们现在还有个任务,就是摸清俺达住的帐子,今晚上行动。”
“老离,我们今晚究竟要干什么啊,我还是搞不清楚。”
柴胡抓抓脑袋,盯着远处的毡房。
“不知道……”
离歌笑一脸的理所应当,换来两记眼刀。他不满的一扫眼说
“晚上的时候自然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到底需要干什么,你们急什么。”
突然梅梅一声轻呼,“你们看,她怎么在这里。”
前面盈盈冷冷走过的,正是萧雅。
“歌哥,她在这里,那么是不是就表示,三娘他们都在这里?”
离歌笑眼睛一眯,拍拍小梅,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梅梅脊柱瞬间一凉,扭曲的笑着,“歌哥,你要干什么……”
“小梅,有个任务交给你。”
……
天已经亮了,燕三娘趴在床边已经睡着,脸上挂着残留的泪痕。柳照鸿烧了一夜,她也忙了一夜,那一夜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烧得迷迷糊糊的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连呻吟都是沉闷而压抑得让人心颤。她真的不知道他这5年怎么过的,只记得他的呓语,
“燕儿,我不是我了,怎么办?”
门轻轻开了,三娘猛的惊醒,看见推门进来的是谢钧才送了一口气。谢钧看看三娘,微微的叹了口气,“燕儿,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三娘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谢钧一眼,点点头,疾步走向门边。
“燕儿……”谢钧低声但不容抗拒的叫住了她。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现在你先去休息,不要轻举妄动,”
燕三娘一顿,原来他们,柳照鸿、谢钧都那么了解她。她的确是打算只身前往阵前去救出把汉那吉,这是她认为自己能分担的。
……
夜幕降临,阵前的灯光不算通明。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晚上灯火通明,自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反而对离歌笑他们更加有利。
用两颗碎石解决了两个挂在树上的岗哨,离歌笑和柴胡小心的潜进了鞑靼人的大营。在一个毡房后,他们轻轻的蹲下。柴胡压低声音问:“老离,我们还等谁啊。”
离歌笑却并不轻松,他警觉的扫视了四周一眼,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柳照鸿。”
“啥,那个孙子怎么能相信呢,老离你糊涂了?”
柴胡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用卑劣手段下毒下迷药的男人。乍一听差点跳起来。
“嘘……”离歌笑打断他,“他来了。”
前方极快的掠过两个人影蹿进了最左边的毡房,当头的那个,熟悉的窈窕背影,高高的马尾,肆意的活泼的几根头簪,灵动的身法,不是三娘又是谁。
只一眼,离歌笑就觉得一直隐隐提着的心重重的落回了肚里!
“老胡,我们走。”
不知不觉连声音都激昂快意起来,她没事,那就好。
………………………………
离歌笑柴胡看见前方极快的掠过两个人影蹿进了最左边的毡房,当头的那个,熟悉的窈窕背影,高高的马尾,肆意的活泼的几根头簪,灵动的身法,不是三娘又是谁。只一眼,离歌笑就觉得一直隐隐提着的心重重的落回了肚里!
“老胡,我们走。”
离歌笑不知不觉连声音都激昂快意起来,她没事,那就好。
燕三娘和谢钧飞快的掠进毡房,里面的两个守卫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双双毙命。门帐外突然掠过一条黑影。在他掀开门帐的一瞬间,燕三娘已经背对着他将手肘向后一顶,开始攻击。
离歌笑一把拉住了三娘的手肘,接着使出巧劲儿将她的手一推,身子向前牢牢的圈住三娘,三娘便整个落到了他的怀里。
落到了一个带着熟悉气味的怀抱,听着他急急贴着她耳朵说:“三娘,是我,”她才完全放松了下来。转过身,她迫不及待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慌张的推开他圈着自己的手。
“你们怎么来了。”不满的看着一旁傻笑的柴胡,三娘红着脸没好气的低声问道。
“这个待会儿再说。三娘你们来这里干嘛?”离歌笑警觉的扫视了这个毡房一眼。
“不对,这个人不是把汉那吉。”谢钧一声轻呼。(那个人晕的……)
燕三娘和柴胡一惊,正要出去,离歌笑猛的将三娘拉住。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把汉在这里?”他总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们把把汉那吉押到这间毡房的。”
三娘也皱着眉头,她没记错啊。
“我们未必中计了,但是你看见的毡房一定不会是这间。”
离歌笑挪揄的看着三娘。看着这个女人想发火又警觉的压低声音的样子,他觉得心里
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流动,畅快的想笑出声来。
“天下间还有燕子神偷记不住的地形么?俺达不是要攻下芜柳山庄嘛,你们说他怎么有把握破了天罡煞……”
“离少侠,你是说这里有高人布了阵,我们无意识的改变了方向。”谢钧面色沉。
“应该是,老胡,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又小心的将门帐挑起看了看外边的情况,离歌笑才问道。
“最多三炷香的时间。我们分头找吧老离。”柴胡也一脸的凝重。
“等等老胡。谢庄主,你能凭记忆大概推出关押把汉的地点吗?”
要是不先推出大概的地点,只怕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曝露。
谢钧又端详了外边的毡房布局稍瞬,皱着眉指了指处于前面点的三间毡房,
“就是那里的其中一间。”
“嗯……好……我们分头找。”
这个时候虽然这个小女人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想到之前她好像还在生气,所以离歌笑果断的换了个好字。
“三娘,你跟着我……”眼看三娘又要抢着出去,离歌笑赶紧将她紧紧拉住。
四人很小心的靠近了三间毡房,柴胡和谢钧去了最右边的那间。离歌笑和燕三娘也小心靠近左边的一间。
柴胡和谢钧小心的挑起门帐一角,里面,把汉那吉被捆在一把椅子上,全身上下布满了干涸的血渍,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他似乎已经昏迷,头无力的垂着。对视一眼,两人进去,谢钧飞快的去帮他解开绳子。
就在谢钧手接触到绳子的瞬间,椅子上的那个人突然抬起头,谢钧还来不及反应一把小巧的匕首就向自己招呼了过来。眼见避无可避,谢钧猛的双手夹住匕首,一脚踢开了那个人,双掌也被划破了皮肉。
那个人也扯下外边那身血渍斑斑的衣服,露出里面黑色的劲装,面容清冷严肃,薄唇紧闭,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肃杀之气,正是严落。
“谢钧,想不到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天下间能在这么近距离内躲过我攻击的,少之又少。”
“少废话小子,你胡爷爷来领教下你的功夫。”
柴胡早已按捺不住,对于他来说,永远不存在中计不中计,只有打得出去和打不出去之别。
离歌笑现在有点冒冷汗。因为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只能苦笑,方才刚刚闪身进去,他和燕三娘两个人就愣住了,因为里面的人是萧雅。
准确的说,是身着薄纱绝妙身姿若隐若现的萧雅。要命的是萧雅一见到离歌笑,第一句话竟然是:“讨厌鬼,现在才来。”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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