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至上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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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绵的细雨，如影随形。
　　雨色依旧，奈何天空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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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看透那个人的心思。
　　站在他的身后，不管那背影苍凉也好、无助也罢，谁都无法与他并肩而行。
　　所谓的悲哀，不是相隔异地，而是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替对方分担痛苦。

　　忽然之间出现在记忆中的街道上，怔愣的只有一秒钟。
　　宽阔平坦的街道，空气中飘散着的是平和的气氛。抬头看看天空，晴朗蔚蓝，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却也别样的悦耳。

　　山本将还握在手中的时雨金时收了起来，背在肩上。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很多年了，只因为他的首领曾说这个动作由山本做起来是那么的好看，就好象是书中的侠客一样，令人有种景仰的感觉。山本听后大笑着揉揉对方的头发，没有告诉他那书是门外顾问拿来给他长见识用的，背景是那个有着千年历史的中国，而不是日本。

　　十年前的街道，既熟悉也陌生，毕竟他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

　　透过玻璃窗，山本看见了熟悉的桌椅，那是他们常常在一起喝果汁、吃蛋糕的地方。假日的午后，也会经常到此来打发时间。微笑着，走了进去，门打开的瞬间，又听到了久违的风铃声，那么清脆、那么纯净的声音。

　　礼貌的向店员要了蛋糕与果汁，选择了靠窗的寂静角落。
　　一个外形俊逸潇洒的男人独自坐在那里，的确有那么一点怪异，但是山本却不觉得有什么。
　　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早已见的太多，司空见惯，又何必在意。

　　高级的西装袖子与乳白色的桌面形成对比，山本偏头看着窗外，任阳光斜照在脸上。像是那个人双手的温度。桌子上的糕点他一点都未动，杯子里的吸管方向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是朝着对面的。这些，都是他的首领年少时的习惯与他所喜爱吃的东西。

　　少年拉着他高兴的走进蛋糕店，轻车熟路的坐下然后点着两个人喜欢的糕点与饮品。每到这样的午后，山本甚至可以看到阳光都在跳跃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美好。

　　像不加任何处理便已光鲜亮丽的彩色照片，被小心的夹在有着墨香的书本里。

　　然后，山本看见了窗子外面正要走过的灰发青年，一脸的焦躁。
　　于是敲敲透明的玻璃窗，不意外的看见青年的表情由焦躁变的惊讶，然后又转为气愤。

　　“棒球笨蛋十代目可能有危险了你还有心情坐在这喝果汁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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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我回到曾经的时光，重历心中的愿望。
　　而这份愿望，我又能将它守至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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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歉意的对受到惊吓的人们笑笑，走出蛋糕店。

　　不在意狱寺气愤的指责和抱怨，只是故作糊涂的将话都当作耳旁风。这样的场景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山本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走在路上的争争吵吵、打打闹闹，是恣意活泼的青春时光，纯洁无垢的珍贵过去。

　　“喂，十代目会没事吧？”
　　“当然啊。”

　　“你凭什么这么确信！”
　　“因为是他嘛，难道你不相信他？”
　　“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只是……”

　　那个「只是」后面的内容，两个人都很清楚。

　　不知名的情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所有人都刻意在回避着同一件事，因为害怕揭开伤疤，所以宁愿把它尘封。铭记是最痛苦的事，正因刻骨才会铭心，可那个过程却是难以言语的痛楚，不在身体，而是精神上。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根本不会知道十年后的这里将会变怎样的战场。被迫成长后的沉稳，是逼不得已，成熟的气质，是因为失去后的悲痛所导致的无奈。

　　这样的天气，与首领还在的时候几乎一样。
　　每当天空蔚蓝时，年轻的首领都会在庭院的花架下放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特地让厨师做的日式餐点，连茶都是独特的泡法，醇香的气味令人怀念起还是学生的时候。那么轻狂、那么肆意挥洒汗水，觉得幸福是没有止境的。

　　花架上布满了青绿的蔓藤，蜿蜿蜒蜒，翠翠绿绿。开的绚烂的是红色的蔷薇，每一片花瓣都是娇艳欲滴，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却与蔓藤相协很好的阻挡了炽烈的阳光照射。给予一片清凉之地。

　　这个花架是首领很喜欢的地方，但是因为事务繁忙所以不能亲自照料，于是每次任务归来后，山本都会来给它浇一浇水。当年轻的首领看见蔷薇花架被照顾的很好、问及此时，山本爽朗的笑着说，本来就是雨守嘛，勤奋浇一点水也是应该的。

　　温柔的首领无奈的笑笑，流露出的却是依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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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逆飞行的蝴蝶，留下斑斑余迹。
　　时光走过的声音，犹如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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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坚持要去并盛中看一看，那是他最初结识那个人的地方。
　　山本则想去看看那个人现在的状况如何，选择去他家。
　　于是分开而行。

　　泽田奈奈温婉善良，一般人看见身穿质地不凡的西装背着剑的陌生人敲开家门时，肯定是要询问一番的。而当山本刚刚开口还未说明身份时，泽田奈奈便拉着他进了家门，还高兴地说着一定是里包恩的朋友吧、快进来。盛情难却的山本，也就这么被迎接了进去。

　　将错就错的对泽田奈奈说到二楼去等里包恩，对方体贴的端了杯茶送过来然后便做家事去了。这种乐天且善良的品性，让山本感到有些亲切。

　　房间内有些凌乱，大概是早上出门很急，睡衣就被散乱的放在了床角，枕头边和地板上也都放着几本书，山本不由的笑着将书收拾起，他从来都不是爱学习的人呐，恐怕是家庭教师逼迫的吧。

　　窗户是敞开着的，明媚的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有着熟悉的气息。
　　桌脚边是一个精致的盒子，通体的黑色，雕刻的极细致的纹路。山本知道，那是指环战时用来装几枚指环的盒子。那大概是他们交付于心信任的开始，即便身体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刻，山本依然坚信着少年会平安无事，一定。

　　明净的窗户隐约映照出自己的脸，山本看见下巴上的那道伤疤。
　　这伤痕当时所带来的疼痛，他已经不记得了。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受伤自是不可避免，那些□□上的痛，已是家常便饭。

　　只是当山本看到年轻的首领一把推开医疗室的门冲进来时，对方脸上的难过让他感到心痛。首领低着头坐在病床前，手里拿着小刀在慢慢的削着一个苹果，不发一言。山本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那双手颤抖的一瞬。

　　不顾对方的诧异，山本径自接过苹果继续削着。拆下纱布后下巴上就留下了一道疤，山本知道正因为它，年轻的首领才会深深自责，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他一直在担心会把自己以及同伴们带向一条不归路，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失误。

　　山本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首领，然后摸着那道伤疤说，这样才像男人嘛，成功的男人都是会有伤疤的，以后再照镜子时我也会自豪一点。首领被他这句话说的哭笑不得，有些释怀，也有些安慰。

　　“一直，都是山本在照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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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代的变更，弹奏着深信不疑的曲调。
　　越是温柔的旋律，越是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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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首领是那么说的。
　　说总是蒙受自己的照顾。

　　其实，年轻的首领一直都不曾发现，过了这么多年，惟有对自己的称呼是最特别的。
　　对别人的称呼有「狱寺君」、「云雀前辈」、「了平大哥」、「六道汗、「Reborn」等等，加了君字，有前辈、大哥等修饰词，或者是全名。只有叫自己的时候是山本。

　　Yamamoto。
　　那么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仿佛夏日里的凉风、冬日里的阳光。

　　山本坐在不算柔软却也不硬的床上，伸手触碰到的地方似乎还保留着那个人的余温一样。这张床虽然简单，但是十年后的首领一定是非常怀念它的吧。这间屋子里明明到处都充满着那个人的气息与温度，可为什么却悲伤的令人想哭呢？

　　通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天上缓慢飘过的白云，好象棉花糖一样，柔柔软软的，似是那人的飘长褐发。山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习惯性的总是喜欢用手揉揉自家首领的头发，虽然会惹来狱寺的大吼，他却不在意。

　　这是一种习惯。
　　证明着不论经过多少岁月的流逝，彼此间的一些细节动作都不会改变。

　　偶尔的傍晚，年轻的首领也会拉着山本到湖边坐一坐，看一看夕阳日落，说一说琐碎的小事。那时候，谈话的内容多是抱怨的，抱怨门外顾问是不是冷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文件要改、什么时候零用钱可以不被扣等等。

　　山本都仔细的听着，记在心理，但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笑笑，声音爽朗而又干净，说一些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笑话的言语来消解首领的烦闷。因为他也明白，首领只是抱怨而已，并不曾真的去怨过。总而言之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发怨气罢了。

　　但这个对象，却一直都是山本。

　　就那样席地坐在草地上，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清澈的湖水，远方的天空是淡淡的橘红色晚霞，那种腼腆而又羞涩的颜色。背靠着背，互相依靠着。

　　那个时候，是最安逸与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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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散的细雨是恒久不息的，那么缠绵。
　　就算要等到风烛的那一刻，仍然会期盼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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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泽田奈奈告别后，山本又踏上这熟悉的街道。
　　离开时，泽田奈奈还挽留了他，说里包恩和那个人就快回来了，见到他的到来一定会很高兴。这位和蔼可亲的母亲还是那么的好客与热情，山本婉拒着说下次再见吧。

　　快走到并盛中的时候，恰好看见狱寺也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蓝波与一平，看蓝波擦脸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又被狱寺骂了。以前的这个时候，年轻的首领都会拿出糖来安慰蓝波，并且无奈的要狱寺不要老是欺负他。

　　几个人很自然的聚在一块，然后走到了当年大家一起看烟火的那个神社。
　　没有人想过要去通知这个时代的云雀和了平，他们有自己的命运。

　　神社四周很安静，近乎于不知所措的安静。山本靠着栏杆想着远在十年后的那个孩子，将如何强迫自己撑起那一切。当初坚持毁掉指环的是他，如今被迫带着指环去未来战斗的也是他。不过山本清楚，即便知道是如此，即便时间可以重来，那个人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哪怕万劫不复。

　　其实战斗对于那人来说，是痛苦的事。山本经常看见深夜里，首领独自一人在会议室里发呆，偌大的会议室中只有他一个人。透过门缝，他看见了首领忧伤的脸。山本叹息，转身靠在墙边，无声的默默站着，直到黎明。

　　无论首领知或不知道，他都一直在陪着对方，只要这样就好。

　　山本曾多次看见年轻的首领站在大宅的屋顶，略微抬头的望着远方的天空。他没有劝说的意思，就这么站在远处陪着首领一起眺望。但是狱寺却急的跟什么似的，远远的跑来大喊着十代目要小心赶快下来，等等。而首领却只是看了看，然后微笑着继续望他的天空。任由底下的一干部下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还是得要门外顾问出马才行。压压帽檐，举着CZ75，首领便乖乖从原路返下，跟着门外顾问走进大宅。进门的时候，首领忽然回头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山本。

　　后者回以一个笑容。

　　数叶沙沙的响动，吹起一片风。
　　「砰」的一声响，他看到烟雾包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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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萦绕的悱恻，是无法倾诉的思绪。
　　即便知道不会实现，却还是这般希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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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山本看到了大宅，身边都是熟悉的面庞，是成熟的样子。这是他所在的时代，看他们的反应，也是刚刚被交换回来的。没有看见那个少年，摆在眼前的依旧是那副黑色的棺木。

　　上面非常精致的彭哥列标志以及X，刺痛了他的双眼。

　　「不要哭泣。」

　　山本又想起了首领的生命在消逝的那一刻，所对他说的这句话。他的体温越来越冷，笑容越来越僵硬，双手也在逐渐下垂。山本不忍直视那渐渐流失的鲜血，可沾在手上的液体却清楚的告诉他事实的残酷。

　　山本看到身边的人都围在棺木前，表情是异常的沉痛。
　　的确，少年拯救了一切也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时代，但那不代表他的首领就可以复活。
　　那是一个奇迹，奇迹之中的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走出大宅，没有理会身后的压抑与黑色。
　　山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抬头看，是雨。

　　Tsuna、Tsuna…
　　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叫着，却再怎么也听不到温柔的回答。
　　Yamamoto、Yamamoto…
　　可不可以，再这样轻语的唤我、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说过不要我哭泣，那么我就笑给你看。可是这雨，是天空在哭泣吗，阿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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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向往，凝聚成一束光。
　　那必然的偶然，连流光都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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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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