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月色凉如雨

　　躺倒床上还是很难受。陆离的药好了，我喝下去，才稍感觉轻松。
　　“你好好休息休息吧。”那男人皱着眉，轻声对我道。
　　我点点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好像有人手摸着我的肚子，一股暖流顺着流进来。
　　肚子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这时，我的意识才完全沉寂下来，进入昏睡。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精神很好，以前的乏力感消失了。
　　师父守在床边，似是睡了过去。我刚一起身，他就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我想下去走走。”我拖着身子滑下床。
　　“我扶你走。”他的一支手臂从我腋下穿过，基本是让我靠在他怀里走。
　　但是，想到他可能居心不良，这么亲密的姿势，倒是让我浑身不自在：“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他身子顿了一下：“你就那么希望我走？”
　　“我们已经分开了。而且，等孩子出生后，我也可以自己做些事情，养活自己。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和孩子。”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虽然师公说，我可能误会师父了。但是，他也是煌月教的人，他的话，我宁可一个字都不信。已经承受过一次伤害，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盲目相信，害了孩子。
　　“荣教主，被蛇咬了一次，再看到蛇的时候，也会害怕，很怕再被咬一次吧。我现在就是这样。你就是那条蛇，我不想再被咬了，所以，请你离我远远的。”
　　我挣脱开他的手臂，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停在廊下。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我不想再看到你，或者煌月教的人。我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胆，怕孩子被你掠走。”
　　“和我在一起，你还怕孩子不在你身边吗？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像是要爆发出来。
　　“当初明明那么讨厌生下昊青的我，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接受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吧。比如说，”我抬眼看着他，“让我再次怀孕。”
　　他的手颤一下，松开了我。
　　果然是有问题。我暗自冷笑一声。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为煌月教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后来，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看他的表情，他说的话不像是假的。
　　“那孩子呢？你究竟还想不想用这孩子的血铸剑？”
　　他的双眼猛地睁大：“你怎么知道铸剑的事？是谁和你说的吗？”他的嗓音徒然变大，脸皱在一起，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绕过他，坐到外面的石凳上，“孩子快出生了。从现在起，道孩子出生一个月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行。你的毒还没解，师父正在想方设法制造解药，等孩子出生后就给你喝下去。孩子出生前，师父必须陪着你，以防不测。”
　　“不需要。如果孩子跟我死了，那也好。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或许从来没来过，也是一种福气。”
　　说完，我没看他的反应，起身往房里走。直至关上门，我才忍不住眼泪，小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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