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月色凉如雨

　　“言家是江湖中有名有脸的世家，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有违伦理的事。可是，爹的态度很坚决。即使见到了我和娘，他也很坚决。但是，沈齐没办法接受。他说，他退出。”
　　听到“退出”这个词，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我好像明白他的选择。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他说，他有自己的尊严，而且，他没有做错任何事，爱一个人没有错，想和他厮守一生更没有错。说完，他就走了。爹一句话也没说，跟了过去。祖父母当然不能让爹走。于是命令护卫拦住他们。爹早已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一身武艺不在话下。沈齐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武功也是不容小觑的。可是，那天沈齐更和护院过了几招，突然吐血倒下。爹吓坏了，大夫来之前，谁都不让靠近。等到爹的那个神医到时，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齐在一年前为了救爹中了剧毒，无药可解，只能拖着，而且平时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其实，他当时是抱着一死了之的想法才动用内力的。我记得他当时在爹耳边说：‘能和你相伴五年也是最大的幸福。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一直想来离开你。可是，后来我知道有了孩子后，我放不开了。想把孩子生下来，陪着你。但如今，也不需要了。’”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看着它们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诺儿。”言回用衣袖替我擦了擦眼泪，“还要不要听？”
　　“要。我一定要听完。”我将眼角的泪水都擦干，抬起头，继续听他讲。
　　他点点头，接着道：“沈齐动用内力，毒性发作。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大夫将毒全逼至他的双腿。所以，他的双腿就像废了一样，没办法在走路了。祖父母说，不再计较他们两个的事，先留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样，他们也有机会让爹接手桃林山庄。爹知道他们的想法，没必要时，都会绕开他们走。后来，是沈齐劝说的爹，爹才开始一点点接手山庄的事物。至于我和我娘，爹从来不瞧我们一眼。娘用了很多办法，爹就是不理我们。娘气不过，就在山庄里放流言……我当时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只会用一双眼睛看着。但是，你也知道，小孩子好奇心很重的。我很想再看看，娘嘴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天，我偷偷溜进沈齐住的院子。很巧，那个人在外面乘凉，而爹不在。他很快就发现我了，并把我叫过来。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他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又笑着和我聊天。等到爹快回来时，他又叫我赶快离开。临走时，还告诉我，一般什么时辰爹不在。很显然，他希望我能再来找他。我在那个时辰，一有空闲就去找他。他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事情，又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小孩子很单纯，很快就喜欢上他了，所以就更经常找他。终于有一次被娘发现了。我被娘狠狠地打了一顿，就再也不敢去了。可是，没想到，过了几天，爹忽然来找我。娘很高兴，但爹没有理她，只是把我带走，带到沈齐那里。后来，每天爹都会来接我到那里去。娘怕我被抢走，到祖父母那里哭诉。但是祖父母怕爹再离开，只能在旁边看着。娘也没了办法。于是，我便天天都能到那个人身边，也能和父亲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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