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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已经大亮,半梦半醒之间勇洙闯进了房间,一边喊着“哥哥,哥哥”,一边一下一下推着王耀的头。王耀不禁皱眉,实在受不住了这般连轰带炸式的骚扰,坐起身来。寒气趁着间隙从外边急急忙忙地钻了进来,浑身的鸡皮疙瘩使得王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待穿好衣服,下了床,便嘟囔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这般急切。勇洙指了指门外:“那婴儿要走了,正厅里便只差我们俩未到了。”
“知晓了知晓了,你先在门外等等,我马上便好!”王耀挠了挠头,似是忽的想起了什么,边喊边跑进了书房,翻箱倒柜了一阵子,从一堆的算术书中扯出了一张已有些褶皱的画像,正是九岁生日那时老爷请来的西洋画师为自己画的那幅。
还记得画像时被要求着一动不动,却不料王湾带着勇洙,王港在一旁做着鬼脸,还高声喊着“大哥,你的眼睛长的怎是一只大一只小”之类令人想笑却笑不得的话。结果最后画出来自己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右嘴角轻轻向上勾着,头发显得格外的杂乱,整幅画散发着一股可笑的气场。
笑着摇了摇头:“可不知这小婴儿长大见着这幅画会生出怎般的想法……”
“大哥,快些走罢,要不那番人可是要带着婴儿走了!”勇洙在门槛上踮着脚,有些急切地挥着手。“老爷早早的便跟你说过不要才在门槛上,你怎么这般的不听话!”用已是卷好,系上红丝绳的画像轻轻地敲了下勇洙,权当是一次教训,“快些走吧,这么迟,老爷定是生气了。”
“还不都是大哥这么磨磨蹭蹭的。”勇洙不满地嘟囔着,却也不含糊地往正厅小跑去。到了正厅的时候,那番人不知仍在跟老爷谈论着什么,望见闯来的勇洙和王耀,便放下的刚才的话题,笑着点了点头。王耀转头望了望老爷的脸色,有些发黑,定是不满迟到这件事情。
吐了吐舌头,便拉着勇洙的手在一旁坐下。待坐定,才开始环顾四周,王湾和王港坐在对面。王港似是有些无聊,一晃一晃地甩着腿,右手的指头尖在扶手上一敲一敲,偶尔传来轻微的“哒哒”声。王湾靠着椅背假寐,“昨晚又是熬夜了罢,”王耀觉得好笑,“定是又在房里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不知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王耀转头,瞧见那婴儿正睡着,“可不知他睡得是否安详……”“小耀可是舍不得那小婴儿?”番人冲着王耀笑,“这小婴儿也的确是长的灵动可爱。”王耀没有回话,只是将手中的那幅画递了过去。
那番人没有打开,只是接了下来,道:“时辰也是不早了,该上路了。”
老爷也没有请他留步,随着那番人一直走到了大门口。“城兄不必再送下去了,这路我还是会走的!”喊来了贴身的侍卫,让他抱来了那婴儿。家丁牵来了马,那番人正准备跨上。“这位老爷,请等等!”王耀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笨手笨脚地解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递到那番人手里,“权当是和这小婴儿的缘分,便是让他挂上罢。”
那番人的手一握,点了点头,便上了马。“城兄再会!”待到余音散去时,已见不着两匹马了。望着些许飞扬的土尘,王耀有些呆怔。虽说这玉佩送了出去,可娘留下的东西也不止这么一件。小孩心性,不久便忘了这一切。
时间是过得极快,俯仰之间便已是二十年。
王耀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算盘有些发愣,十余年的光阴竟是把这算盘磨得发亮,自己,也是变了好多罢?十五岁的时候道别了老爷和王港他们,独自一人南下在江南一带闯荡,十四年来倒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性格上却沾染上了一些不曾有过丝毫的沉稳狡诈……
用力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嘟囔着:“是该想些眼前的正事了。”烦躁地抽出压在算盘底下的那张请柬,请柬上的字张狂得令人皱眉,不禁想起那天基尔送请柬给自己时的表情,分明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炫耀,末了还好死不死加上了句:“本大爷结发之时若不到场,便要帮我付了所有的费用,顺便替我照顾肥啾一周,我跟伊利最近会很忙……嘿嘿。”那时候王耀还未回应,平底锅便砸了下来,伊丽莎白涨红着脸,连拉带拽把基尔往外拖……“哧——”想到这里,王耀不禁笑出了声。
基尔是王耀在江南闯荡是遇见的西洋人,却操着口流利的中文开了家不大的面点,面点倒是挺有人气。尔后遇到伊丽莎白等等,在此先不一一赘述。
“罢了罢了。”晃了晃头,出了门准备在集市上逛逛,却见街上熙熙攘攘的尽是人,有些气闷,便走至旁近人群较稀疏的地方吐出了一口浊气,正准备感叹一下,不料头顶上传来略显童稚的声音:“你好,我是伊万,伊万•布拉金斯基。”
王耀抬起头,那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甚的男子有着一头耀眼的银发,淡紫色的瞳孔令自己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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