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归(展昭同人、龙猫)

作者: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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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二十九

      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永没有结束的噩梦。展昭失神的望着喜出望外的襄阳王,看着他狂笑,看着他高呼,看着他挥舞着风一般的衣袖,叫嚣着渡河的命令。这一切,见证着一个臆想者的疯狂,却要让自己这些被拖累其中的付出血的代价。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端正方严的李松年,一到襄阳大营,便换上了一幅谄媚的笑容,这人还真是善变……他会不会在骗自己?

      赵泓不见了,他的父亲当然不想见他,怕是他自己也正忙着他的“大业”吧!

      只有周毅,自从囚车停在襄阳王大帐的外面,便看见他目不转睛的关注,但除了一个安慰的微笑,自己还能给他什么?

      所以展昭真的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关心,究竟有没有意义?

      大帐中,除了与襄阳王一样,带着疯狂的欲念的畅想,便是莫无表情的的冷漠。仿佛展昭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用来交换所有梦想的筹码,在所有的疯狂与冷漠中,只有周毅的一点关切,将展昭的精神拉回现实——也许自己的危局并不意味着最终的毁灭……

      也许是一年中最后一次湿暖的南风,正鼓气硕大的风帆,襄阳王满意地坐在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拼造好的华丽的龙舟之上,旌旗猎猎,千帆竞发,好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展昭此刻正被几名军士紧紧地看管在舱底的一处狭小的空间中,不过也好,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恰恰可以免除摇摆的河水带来的阵阵眩晕。这一切,真的就这样如预想般地发生了吗?

      没有中途的拦截伏击,襄阳的军队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踏上了黄河的北岸。北雁南飞,十里芦花,好一幅田园秋意、畅快美景。只是展昭的心却越来越被紧张左右着:襄阳军队已被黄河分割,首尾不能相顾,且襄阳王现在可说已入彀中,擒拿剿灭都已不是什么难事,可一路北上汴梁,沿途竟无一兵一卒埋伏出击,皇上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昏了头,真要将江山拱手相让?还是,除了什么变故,让整个局势发生了逆转?

      这个念头一旦降临到展昭的意识里,便如纠缠的蛛丝一般,挥之不去。京城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乱?赵祯平安回京的消息到底是事实还是冯凭留给自己的一个骗局?李松年此人究竟是谁派在谁手下的卧底?甚至,玉堂所说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欺骗自己的善意的谎言?一望无际的平原阔野上,甚至没有一丝被风吹动的树叶将展昭从这梦魇般的沉沦中惊醒……

      秋日的暖阳,湿润的南风,悄悄擦干了展昭额头上密密层层的冷汗。恍然间,展昭突然想起,这里越来越靠近一处地方——京城南郊的豫王别院,皇上曾经带自己来这里狩猎游玩过。这个想法马上被眼前看到的一切证实了,松松的竹篱围成的一片蓊郁的丛林,以及丛林间那疏疏落落的粗犷的屋宇,此刻正隐隐的散发着不易被人察觉的肃杀之气。

      “赵祯,别在里面做你的缩头乌龟了,快快出来受死,孤王或许免了你后宫妇孺们一死。”襄阳王右手一扬,早已环围在别院之外的伍千精兵拉满了手中的弓,横指着耀眼的刀枪,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展昭此时正被几名亲随押在襄阳王的身后,只听得一阵铠甲挲挲低响,那丛林正中的屋宇内,一队人马列队杀出,在林前两边雁翅排开,当中十几名护卫掩映之下,一人马上赭黄长袍,金冠高耸,却不是当朝天子更有何人?

      赵祯一幅了然的表情,看着对面马上其实俨然的襄阳王,同情地说:“皇叔,时至今日,您还是执迷不悟,不辨生死吗?”

      “执迷不悟?别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当政这些年,称臣于北辽,苟合于西夏,丢尽了我大宋的国威,难道孤王不应当取汝而代之,重振我大宋国威,拯边关万民于水火吗?”

      “皇叔,那番说辞也只好糊弄天下愚民,襄阳王问鼎之野心,三岁小儿亦知,何必为自己寻些开脱呢?”口中虽如此说着,赵祯点心思却早就飘到对面,襄阳王身后的那个人身上去了——远远地看不清容颜,但那被绳索紧紧勒出的纤瘦身形,让人不由得心底一阵纷乱的颤动,几乎就心痛得没了力气。

      “赵祯,事到如今,你我何苦还在这里耗费这些唇舌,谁都知道,此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过,看来你是不想痛痛快快地束手就擒了。”

      “皇叔,难道您就没想过,为什么放着汴梁城高高的城墙不守,朕偏要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与皇叔闲话一番?”

      “那是因为孤王手上,有你舍不得的人儿。你怕缩在城里,孤王一怒之下,让展昭身首异处,你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吧!孤王今日就让你看个痛快!”说罢,手一挥,亲随士兵便将展昭押至襄阳王马前,手中明晃晃的钢刀,紧紧地抵在展昭的咽喉旁。

      随即,是失去了耐心的襄阳王一声高呼:“李松年,你留在此地,务必将赵祯活捉,孤王这就前去,直取汴梁,早安天下。”

      此刻,赵祯渐渐的从从容镇定变为忧心如焚。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平复襄阳之乱的大计中,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一样,他早在心中筹划千遍,却始终难觅一个良策——便是,乱军之中,如何保得展昭万全?

      没有办法,危机迫在眼前,仍然没有办法!

      这时,襄阳王那恶魔般的语音再次响起:“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杀了吧!”

      此语一出,直将赵祯惊得一时脑中一片空白,越是忧心越是再也想不出任何的应对之策。而此时,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经在展昭的颈后举起,此刻,赵祯除了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绝望的怒涛将自己淹没,还能再做些什么!

      但他忘了,展昭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那高举的的钢刀在落下的一瞬,堪堪划过缠绕于手臂上的绳索,致命的伤害被他自己竭尽全力的暂时化解。

      可是,危机并没有随着这一次的侥幸而宣告结束。没有达成目的的屠夫正在追逐着自己的猎物,而展昭只能在尘埃中恍惚的闪避着这不知何时才能摆脱的危机。这一瞬,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身处何地;这一瞬,长的如同一世……

      一个瞬间的绝望,下一个瞬间的揪心,再下一个瞬间的惊喜的转机,早已将赵祯的心思折磨到无力。就在他打算再一次放弃期望,承受悲伤的时候,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从对方的阵中冲出……

      一柄长枪,带着风一般的急切插入屠夫的后背,将所有的人从专注的失神中拉回现实,赵祯的耳边又在回荡着襄阳王恶魔般的声音:“周毅,你想做什么?孤王此刻却容不得你放肆!若坏了本王的大事,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一席话,便令周毅失去了方才的迅捷,僵在当地。

      仿佛不满于如此的耽搁,襄阳王再次转头冲着李松年怒吼着:“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拿下赵祯!”

      “是!”李松年对于眼前的一切恍若不见,面带着成竹在胸的微笑,回答着襄阳王。转头对身后的万通传令道:“传令下去,命襄阳军士一律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得令!”万通一声响亮的回答,将襄阳阵中顷刻搅得沸腾一般。

      “李松年!你!”襄阳王一时间,除了用自己的右手食指愤怒的指向李松年外,竟全然不知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待他再度回过神来,想要命令己方奋力反击时,才发现,自己原本松散的将豫王别院包围住的五千人马,此刻正处在内外夹击之中。一瞬间,便在血色的淋漓中,如轻烟一般吹散在风里。

      一生的筹划经营,还是失败了吗?竟败在一个看起来懦弱无能的年轻人手里,竟败得这般的轻易!血的颜色,在襄阳王的眼中点燃了怒火,自己不会让那个被自己半生看不起的侄儿好过,即使是失败,也不能独自走上黄泉路——一旁,方才从危机中缓过气息来的展昭,正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对面赵祯的身后,有一个轻如飞燕的身影,正向展昭这边掠来。

      催马过去,襄阳王怀着罪恶的念头,就是死也要带走一个让赵祯最为心痛的人。那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摇摇晃晃努力的站直身形的展昭,却看见那本应成为自己的猎物的人,也带着一份成竹在胸的微笑,向自己扑来。

      仅仅是一瞬,襄阳王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倏的一麻,紧接着便是气息不畅,眼前金星乱冒,不由自主地被对面的冲力撞倒在地,晕了过去。

      当白玉堂奋不顾身的冲入乱军之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昏迷的展昭正紧紧地抱住也已经神志不清的襄阳王。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好容易将他们分开,白玉堂俯身抱起展昭,小心翼翼的在乱军之中闪跃躲避着……

      当展昭的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他惊喜地发现,周围的一切竟是这样的熟悉:素朴的小屋,青色的帐幔,空气中弥漫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更重要的是,眼前站着的两个人,眼中流露出的关切竟是这样的温馨与熟悉——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一声带着欣喜的呼唤,便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一双清瘦温暖的手掌,挡在他的双肩之上,随即便是公孙先生略显唠叨的叮咛:“不要起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万万不要再耗费心神气力了。”

      “依先生所见,展护卫的身体状况如何?”包拯其实是刚刚进屋,想来没想过有什么值得避讳展昭的便索性当面问出。

      “依白少侠所言,展护卫体内有‘玲珑’的余毒,所以导致手足麻痹,毫无知觉,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并不是很快,痛苦也不大,暂时寻不到解药,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展护卫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这毒就发作得慢,所以,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养。”公孙策有些痛心到语无伦次,展昭如果不是连日来伤病不断,不及调养,这毒万万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

      “既是这样,本府也略略放心一些。明日早朝,本府便禀明皇上,全力寻觅解药,以皇上之力,定会有解决之道。”

      “但学生忧心之处尚不在此,”公孙策很愧疚的看了一眼包拯将将要舒展开的眉头,说道,“方才学生替展护卫检查过了,腿上有一处伤口至今未曾愈合,反而有感染的迹象,此症不除,长久下去会引发别的病症,可就麻烦了。”

      “那,又当如何?”果然,包拯的眉心又攒成一聚。

      “只能重新将伤口切开,将腐肉剜除方可。过得两天,还得待展护卫体力恢复些,方能无虞。总之是拖不得,也急不得。”

      长叹一声,夹杂了包拯心中几番滋味,怕是他自己,也说不清。

      嘴角带着一丝安然的微笑,展昭反而放纵自己松松软软的躺在了床上,怀着歉意听着两人似乎永无休止的絮絮叨叨,竟是这般温馨舒畅……

      那如仙乐般的絮叨却在一声声欢快的叫嚷中中断,门外四个跳跃的身影带着生命的喧嚣,扰乱了温馨的宁静,也带来了喜悦的生机——原来,家的感觉竟是这般让人贪恋。

      一抹白,扫清了眼前的乱纷纷的关心,似乎在说着什么再敢不顾惜自己,便要剥了谁的猫皮一类的从未兑现过的狠话,却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捧过一碗带着甜意的药汤,一勺勺地喂下,像是照顾婴儿一般的精心。

      “白兄,你上次在冲霄楼时的伤……”虽心里惦记,却也好久不曾有机会问起。

      “白爷爷可不象你这只傻猫,专把自己往虎口里送,还能有什么不好的?”白玉堂忍至此时终于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大白眼。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是自己无法释怀的?心安理得的疲倦浓浓的袭来,展昭竟在白玉堂关切地唠叨声中,沉入了梦乡……

      梦里竟然下着雨,点点滴落的雨珠还伴着风的呜咽,自己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暖着,丝毫感觉不到风雨的半点侵扰。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眸,展昭反倒感觉梦里的更真实,而现实却像在做梦——一张熟悉的梦里也在惦记的面孔,温柔的贴在自己的面颊旁,一滴滴晶莹正从他的眼角滑落。

      “还好吗?”赵祯似乎是准备了千言万语,却让这三个字在不经意间冲口而出,紧接着,在展昭微微愣住的微笑里,他又呜咽着将“对不起”三个字含混在口中,“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双臂,却环得更紧了……

      上一刻还在微笑着的怀中人,却慢慢的品出了数月来的苦涩与惊心,在这只有月光笼罩的夜里,再没有任何约束的失声痛哭……

      连静谧得夜也随着那起伏的哽咽而变换了颜色……

      当展昭起伏的气息渐渐恢复了从容,两个苦涩的微笑在月的掩映下彼此安慰,却在下一个瞬间,化作一个长长的拥吻——痛惜与爱意重逢着,思念与放纵纠缠着……

      再度分开,展昭用他那早已失却了触觉的指尖,轻轻勾勒着赵祯脸庞的轮廓,慢慢地吐出一句话:“还好吗?”

      得到的,是一个更深的拥抱……

      …… ……

      偏偏世上便有着一种人,总要毫无恶意的将一片温馨搅扰,你却无法对他横眉冷对——冯凭,便在此时不巧的让人通传了一声。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只想来与展昭说些事情,谁成想碰到了赵祯。

      赵祯此刻正一脸懊恼的正襟危坐在展昭床前的圆凳上,展昭也忙忙得理顺着散乱的头发衣襟,却不知如何掩饰那红肿的双眸。还好,冯凭在得知皇上也“正巧”来“探望”展护卫的时候,依照惯例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圆凳的一只脚上。

      “回禀皇上,前日臣等暗伏于襄阳军中,终于等的一个时机,将废襄阳王世子擒获,现已押至影卫大牢,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没等赵祯开口,展昭忽然插言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赵祯暗暗庆幸自己反映够快,因为他刚刚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想说“朕答应了”。

      “皇上,赵泓此人还有些用处,可不可以留他一命?”

      “可是,朕听说……”朕听说他几次三番的羞辱于你,此人岂能容他?却在对上展昭期待的目光时,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眼神,任谁看到了,都不忍拒绝吧……

      “可是,”冯凭却还有疑问,尴尬的说,“皇上,只是臣不巧将与那赵泓在一起幽会的一个女子也带了回来……”

      展昭听后,却是又惊又喜:“那女子可是姓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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