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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的闲话（下）
老十一时却还不肯罢休。“哼，老四会急？他有那个心就好喽！这鬼地方，奴才都不多一个！酒要自己热，茶要自己泡，肉要自己烤，不是有这丫头在这儿，爷是撑着了才上这儿来吹冷风受罪！也就是老四那个铁石心肠，捡着宝也不当宝贝供！”
“嗨，四哥还能短了奴才使？”难得来一次，十四爷有心想多了解些实情，继续东一句西一句的盘问着：“九哥、十哥常来，叫四哥多找几个奴才过来伺候不完了，再不成，送几个奴才给他就是，您二位又能短了这点儿子奴才？”
“四哥的家事，咱们也不方便多问说多。”老十不是没说过，被胤禛一句轻飘飘“四哥的家事，十弟还是莫理的好。”就堵住了嘴。
“唉，不过，你来的少，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趣儿！她的吃食花样儿也多，还简简单单是个人都能整。爷有时候跟着她动动手，到也是比奴才们伺候在旁边自在的多。”
听着十爷的话，九爷心下颇不以为然，却也只听着，没插多余的话。
简单什么？她整的酱料是什么人都弄的出来的么？就说那烤的牛扒，前边儿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腌制，否则哪有那么嫩那么香？
“既然没人伺候，那刚才十哥干嘛还把小厮们留在外边？”十四爷很是好奇，刚同十哥一同进庄时，十哥就熟门熟路了赶了二人身边的奴才去了下院。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十爷得意着说道：“咱们要是带了奴才进来，小敏子就会借机偷懒。没她在这儿伺候，那还有什么意思！”
“十哥说笑吧？真要不放她走，她还敢扔下咱们不管？”
“硬留着她，也就是多根没声没气儿的木头桩子。那还有什么趣儿？”胤禟挑挑眉，忍不住插话了。一开始的时候，真是没少见过她木讷的面色。
“哼，她就这么有趣儿？听二位哥哥这么讲，我到想不明白了。她若真是被四哥扔出来的，还能自在成这样？”十四继续借题发挥。借着今天的机会他也想从两个经常过来的哥哥嘴里多了解些实情。十哥到也罢了，九哥嘛……十四相信胤禟的眼光，也只想听从胤禟嘴中吐出的真言。
“嘿，你不知道，那丫头顶想的开，顶会穷快活！”老十咧着嘴笑开了，抢着解惑：“前些日子爷不是又被皇阿玛抓去训了一通的？你们都知道的，关事不关事的，皇阿玛总是抓着我去骂，骂来骂去骂了十多年也总都是那些老话！爷就想不通，这么多兄弟，怎么一有点儿风吹草动，皇阿玛就独抓着我出气？哪怕是我真犯了什么事也好，哪怕老爷子骂点儿新鲜词儿也好啊？！”
十爷笑着抿了口酒，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那丫头听了是怎么说的？她说老子骂儿子是天经地义，儿子给老子骂骂，让老子解个气散个闷，那是彩衣娱亲，是皇上心里觉着我这个儿子心够宽够大够孝顺，怎么打骂都没关系，那是皇阿玛知道爷不会多心，跟爷透着的额外亲近！嘿嘿，这可是你们这些肚子里弯弯绕绕多的鬼精灵的家伙们恨也恨不来的荣宠。嗯~”十爷难得多了个心眼，补多了句解释：“你两个别多心，最后这句可不是小敏子讲的，是爷自己想的！哈哈~爷说这话不屈你们吧？你们谁不是听了皇阿玛一句话，就能想出两三重意思的？嘿~十四弟，你瞅瞅，爷被皇阿玛骂了这么多年也没想通的道理，给她一说就敞亮了。”
十爷说的兴起，越发住不了嘴。“九哥，那丫头怎么说来着？对，她说立场不同，换个角度看问题就能瞧出新鲜。高兴是一日，不高兴也是一日。她是这么说的吧？那个故事怎么说的来着？两儿子一个卖伞，天晴就没生意，一个卖扇，下雨天冷就无人光顾，所以那老爷子是天晴愁大儿子下雨愁小儿子，愁的发了病，什么大夫也瞧不好。结果遇着个和尚，就说了一句话老爷子病就全好了。什么话呢？您大儿子卖伞，下雨了生意兴隆，小儿子卖扇，天晴了买卖昌盛，老爷子你有福啊，什么时候都不用操心儿子~瞧瞧，这丫头就这点对爷的脾气！有酒是一天，无酒也是一天，没酒咱可以喝茶骑马去啊！”十爷伸手拍拍十四爷的肩，一本正经地说回了正题：“老十四，下回爷再被老爷子抓去听训，完事了你也不用再躲着我了，我是不会再寻你打架出气的了！哈哈~”
胤禟望着若有所思的十四，微微笑着，微微点头，也不说话。老十这么说，十四该能明白了吧？自己嘛，原来是存过探问那丫头的心思，也转着弯儿的问过她。
她若真是被老四赶出府的，为何每日里还能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疯乐？着实让人想不通。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乐也是一天，苦也是一天，咱自己不找乐子，谁还能帮咱找乐子？四爷这不也没把我扔下不闻不问么，我还能冲他摆脸子不成？九爷你对着一张苦兮兮的脸，也会不开心吧？只要四爷还能来瞧我，没准哪天就能心软了，我就能回府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傻还是天真……指望老四会心软？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了。若是人都能似她一般简简单单寻个理由，寻出些希望，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该有多好。
“她真是被四哥赶出来的？什么缘故？”十四怎么也不信，趁着这会人不多，老十说到兴头，就直接发问了。
“小敏子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想说，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哪儿碍了老四的眼！谁知道老四那家伙怎么想的！爷跟他没话讲，懒得问他！”十爷心中大翻白眼。老四的嘴，哪里是那么容易撬的开的。“九哥，你知道不？”
胤禟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疑心过老四跟这丫头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摆出一副一个狠心，一个受气的模样给大家瞧。明明那丫头每每见到老四时瞬间焕出的神采从未遮掩过，老四偶尔眼中现出的柔情那也是藏也藏不住的。
可想来想去，又觉得实在说不通。
一个女人，宠就宠了，有什么好掩饰的？老四用的着这般做作么？他自己会不嫌累？就算不想在府里束着她，那多找几个奴才伺候着，庄子建成别院，住的更舒坦些不行么？嗯，老四在这庄子上自己的那间书房院子到是建的规正方圆，与他府中的一般无二……
她要是清心寡欲，对老四死了心，安心求个平安混个日子到也说的通的，可明明不是这样……
哪个女人会有福不享，有宠不受，自己跑出来找罪受？
偏她只带了近身的两个丫头和打杂的两个小厮就离了府，到了这处庄子，就连后厨也全都是这几个人自己打理，厨娘也没多一个。平时开宴的人一多，手忙脚乱起来，连她自己都要去帮厨，还不说平日只自己和十弟来时，大多是她自己动手伺候。嗯，说是伺候，实则……也是支使着主子们自己一起动手。可也正是这点别处寻不到的自在，才引着自己和十弟时时送上门来给她指挥罢。
委实是自己想的太多太复杂了。终归还是有一日忍不住同八哥讲起这些思忖时，被他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九弟，你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贪了新鲜，想的太多了吧？就她出府的时间，你想想，难说老四府里出过什么妖蛾子。就你说的来看，那女子定是个难管难缠的，可想必也有可爱之处能得着老四的欢心。我瞧老四也就是扮扮孝子，拿着皇阿玛赐下的那块玉佩作点文章罢了。动她，必是她做过什么让老四无可容忍的事情，不动她，那是奉了旨意不抗旨。老四两头儿都占着理，把这么个女人就养在府外边儿，闲时寻个乐子也好。既只是拿来寻乐的，又用得着花什么心思供养？一手压着，磨磨她的性子，再给她留几分希冀，让她有个念想儿。那是老四御下的手段！女人嘛，真死了心还会使百般的手段迎奉主子么？”
“八哥，我瞧她，不象是那种会生事的女人。”八哥说的有些道理，可胤禟实在没瞧出小敏子能是有歹心的女人。
“这哪儿是能瞧的出来的！一时糊涂有没可能？急起性子来口不择言，有了动手的心思会不会？再么……被人当了枪使，落了口实？除了平日对老四殷勤些，她还使过什么手段？她要是够聪明，老四又是有心的，她能不想法子拢了老四的心守在老四身边儿？不过，就你说她似心甘情愿待在庄子穷快活来瞧，若真生过什么事儿，必是她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不管是什么情形，你就莫再多上心了，那个女人于老四……不会有多大用处。老四的府里难传出什么实情消息，你也别作指望了。若真想寻个究竟，我到有个主意，寻个时机把这事儿捅去皇阿玛那里。皇阿玛是知道那个女人的，他老人家若是过问，老四还能不讲实话？”
真要让皇阿玛出面么？犹犹豫豫的一拖再拖，胤禟渐渐将八哥的提议抛到了脑后……
…………
没过一会儿，迟到的几位兄弟也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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